怎麼會這樣?看起來那樣乖巧可愛外加無害的一個小姑娘居然有功夫?而且只眨眼工夫便衝開了穴道?這羣人到底是什麼人?被點了穴道的黑影驚恐不已,他不敢想象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小成不聲不響的掠了出去,傳音道:“小七,怎麼樣?”
“被我點了穴道,你把他抱遠一點給解決了,別污了公子的馬車。”小七嫌惡的說。
“好!你回屋子的時候小聲點,別吵醒他們的人。”小成動作迅速的拾起地上的衣袍,胡亂裹在男子身上,便抱着他掠了出去。
小七正欲下馬車,那撐在地上的手卻摸到一個堅硬的物件,捏摸了一下,覺着像是令牌一類的東西。天太黑,看不清,她便將東西放進懷裡,悄無聲息的回了屋子坐定。
阮紅俏傳音問道:“怎麼樣?”
“解決了,估計就是一般的見色起意。”
“好,先休息吧。”
“公子,我得了一塊狀似令牌的物件。”
“哦?先別管,天亮再說。”
“好。”
接下來的時間相對的平靜,但是到天微亮之時,衆人就被一陣喧鬧之聲吵醒。
阮紅俏揉揉眼睛,站起身,裝着不知情的朝對方問道:“各位兄臺,發生了什麼事?”
那柳彥緊抿着脣,眼光晶亮的在阮紅俏身上打量了半晌才道:“我的一個同伴不見了。”
“哦?”阮紅俏狀似驚訝的問:“怎麼會?一個大活人怎麼能不見了?是不是出去方便去了?”
柳彥正待開口,其中一個精壯的黑袍男子岔道:“我們都在周圍找過了,沒見有人。”
切,你找的到纔怪呢!阮紅俏腹誹着,嘴上卻道:“會不會先走了?”
柳彥陰沉沉的道:“馬都還在,會走哪裡去?”
“不會是把我們的馬騎走了吧?嫺兒,我們的馬匹一共是多少匹?”阮紅俏側頭向嫺兒使了個眼色。
嫺兒聰明至極,哪裡會不清楚阮紅俏這麼問是何用意?於是正色答道:“回公子,連同拉馬車的馬,一共是二十二匹。”
聰明!阮紅俏在心裡小小的讚了一個,趨步走到屋門口,朝着拴在外面的馬匹數了起來,待數完了才驚訝的大叫起來,“少了一匹,看來真是把我們的馬騎走了。”
柳彥亦走到門口,問道:“當真?”
阮紅俏睨了對方一眼,叱道:“我撒謊有何用?”
“那爲何沒有馬蹄印?”那柳彥說着,動作極快的抓住阮紅俏的手腕,探起她的脈息來。
呵,傻子!探我脈息有何用?本姑娘的隱功術一使出來,功夫再高的高手也探不出我會不會功夫。只是,還真沒看出來這個病懨懨的傢伙居然會功夫!
阮紅俏雖是這樣想着,面上卻佯裝生氣的看着柳彥,怒道:“公子這是何意?你是在懷疑我劫持了你的同伴?”
柳彥放開阮紅俏的手,再次說道:“你們來時,我們不曾看見你們有幾匹馬,隨你們說都是可以的。如今你的馬匹少了,你給我解釋一下,爲何沒有馬蹄印?”
阮紅俏看着柳彥,那眼神,好似在看一個傻瓜,譏誚的笑道:“看公子倒是個聰明人,這點都想不透嗎?昨夜下了暴雨,雨水一衝,還能見着馬蹄印?如能見着,我們來時那麼多馬匹,何以這地上連車轅的印子也完全不見?”
這不是在變相的說自己傻嗎?柳彥冷哼一聲,不悅的朝同伴揮揮手,冷聲道:“我們走!”
看着他們匆匆打馬朝自個來時的方向離開的身影,阮紅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小十九走到阮紅俏跟前,疑惑的問道:“公子,我們何必和他們繞這麼大的圈子?把他們全了結了不是更省事。”
阮紅俏負手而立,悠然的道:“話是這麼說,可這人是大燕人,他的爹爹是三公之一,他自己二十歲便官拜少府,歷時七年不衰,又和太子走得很近,極有可能是太子一黨,要在這臨近京城的地方將他解決了,麻煩必是少不了的。就目前來說,我的目標不是他,還是少惹些事爲妙。還有,你們到了漠城後,明面上少亮出功夫來。”
“是。”
“小七,把那令牌給我瞧瞧。”
阮紅俏半側着身子看向小七,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令牌,見了那令牌上的字,心裡當下一驚。
令牌是一枚長形的普通銅鑄的牌子,極厚。它的正面刻有“血煞盟”三個字,邊框上鏤刻了些許雲紋圖案,背面刻了一把匕首貫穿在一隻骷髏頭上。
柳彥怎生會和血煞盟走在一道呢?是請的殺手?還是他本身就是血煞盟的人?他們此去饒州方向又是爲何?阮紅俏看着令牌,越想越糾結,沉思了好久,才道:“魏衍,到了靈州記得通知下去,我要柳彥的全部信息。”
“是,公子。”
“大家把東西整理好,就出發吧。”
“是。”
馬車終於在道觀事件發生的七日之後,抵達了漠城東城外。
阮紅俏撩開馬車簾子,輕聲喚道:“小成,停車。”
“籲——”
馬車在滑行一丈遠後停了下來。
阮紅俏輕盈的跳下馬車,就那樣立在馬車旁邊,望着三丈外那厚重的城牆,嘴脣微微的哆嗦着,身子也有些微的顫抖。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爲她銀色的長袍增添了一抹七彩的光暈,眩目至極。
漠城,我回來了!阮文淵,我回來了!你,等着接招吧!
小成握着馬繮的手,關節有些泛白。
他是在場這些人中,唯一一個見識過她當年被阮文淵的羽箭穿越身體的人,看着她這幅模樣,很是能理解她重回京城的心情。
小七掀開車簾,放在一旁的掛鉤上,馬車上的三人才得以看清她們主子的隱忍。這個在她們心目中一直很堅強的女子,此刻才稍稍顯示出正常人該有的情緒,而不是一味的故作堅強。
馬上的衆人一致看着她纖瘦的背影,無不是覺着一陣心酸。
那麼小的年紀,那麼瘦弱的一副肩膀,卻挑負起了連許多成年男子都不一定擔得起的重量,怎麼能讓他們不心酸?他們只知道她有一段辛酸的過往,有一個恨入骨髓的仇人,卻並不知道她到底承載了多少苦痛。好在,他們今日都有了一定的能力,他們完全可以爲她分擔一些重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