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州城,張府內。
李悠悠迷迷瞪瞪從牀上醒來,一個丫鬟立刻過來,要幫李悠悠套上衣裳。
她衝着那丫鬟和善一笑,平聲道:“不用管我,你們忙你們自己的罷。”
那丫鬟應聲退下,李悠悠自己將外衫穿好,緩緩出了自己的房門,朝着滿院的花草,深深吸了一口氣。
張夫人始終將她當做貴人,這幾日她在張府,這張夫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她的身體也逐漸硬朗起來。
“李姑娘醒了,快些過來吃飯吧。”張夫人拿着食盒緩緩進院,一眼便瞧到了精神充足的李悠悠。
李悠悠扭過頭去,衝着來人一笑,隨着張夫人一起到了桌子上。
“我瞧着姑娘的精神越來越好了,纔將姑娘帶回來時,你的手都是冰涼的,我生怕姑娘出了什麼意外。”張夫人將食盒中的飯菜拿出,雙眸中全是擔心。
李悠悠心下一暖,她也覺得自己這幾日的精神更足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猛然間將自己的衣袖撩起,發覺自己身上的紅疹已經漸漸消失了,只留下一些小小的痕跡,好似在宣告着她身體的痊癒。
“這幾日,多謝張夫人照顧。”李悠悠向張夫人行禮,柔聲道。
張夫人瞬間站起,一把將李悠悠扶住,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你這孩子,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只不過是提供了一些身外之物,二治好你自己的,是你的方子。更何況你纔是我們的恩人呀!”
張夫人句句說的真切,她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歡李悠悠。有一身好醫術不說,還通情達理,這幾日自己還生着病呢,還爲府中大大小小的幾人看好了病,張夫人恨不得李悠悠變成自己的女兒。
李悠悠心中感激,任由張夫人扶起坐回原位,那副藥方她已經吃了三日,身上的瘟疫也確實好了,可善仁堂的百姓還等着她回去,她不能再繼續留在此處可。
“張夫人,如今我的身體已經快要痊癒,我想快些回到善仁堂,還有許多百姓還在等我。”李悠悠眉頭皺起,一字一句說的真切。
張夫人神情一頓,有些猶豫:“可是,你這身子…”
李悠悠反手握住了那張夫人的手,柔聲道:“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如今百姓纔是主要,只有還有一個人身患瘟疫,整個薊州都會有難。”
張夫人瞧着眼前的年輕女子一副堅定模樣,心緒一動,終究是嘆上了一口氣,妥協道:“好,那今日我便差人送你回去,倘若…”
她眉頭一緊,抓緊了李悠悠的雙手,繼續道:“倘若有什麼變故,或是有什麼需要,你儘管張口,你就把張府,放做成自己的家!”
李悠悠心中感動,重重的點了點頭。
張府同善仁堂的距離並不算遠,可張夫人命人用馬車將李悠悠送回善仁堂,李悠悠幾番推辭,張夫人以李悠悠的身體還未痊癒爲由,不肯鬆口。李悠悠不想傷了她的好意,只得答應。
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李悠悠滿心歡喜的下了馬車,卻發現善仁堂裡竟已經空無一人。
她心中疑惑,有些猶疑的步入了善仁堂。堂內一片雜亂,桌椅凳子全被被掀倒在地,不少藥材也七零八落的躺在地。
李悠悠將幾個凳子扶起放好,正欲招呼小廝幫她扶起桌子時,卻猛然頓住。善仁堂重的小廝怕是已經跑光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再次將地上的藥材撿起,將那些還能用的細心收撿起來。在她昏迷之前,善仁堂中的大夫已經跑了大半,這幾日她不在堂中,恐怕這些病人心中恐懼,也都跑了。
李悠悠在心中暗暗給自己鼓氣,如今已經得了治療疫病的藥方,只要她將我藥方分發給大家,薊州便一定能夠好起來。
想到此處,她瞬間有了動力,從櫃子中找出筆墨紙硯,不停的謄抄着自己的那副藥方,倘若自己這沒了藥材,也好讓百姓那着藥方到別處去取藥。
做完手中的活計,李悠悠又拿出厚厚一疊牛皮紙,從藥櫃中將治療疫病的藥材取出,細心的包裹着。
待做完手中的這些事情,日頭更是高了,卻並無一個人來善仁堂中看病取藥。
難不成是百姓們不知道她回來了?可是她一回來,便在門口掛上了看診的牌子,應當不會出錯。
李悠悠心中疑惑,快步離了櫃檯,想要出門查看。
只瞧見對面的醫館大門緊鎖,似是已經有許久未曾開張了,而大街上的人稀稀拉拉,都並無想要來此看病的意思。
突然,一個老年男人拖着腳步緩緩走着,那男人走上一步,便要喘息三下。只見他面色蒼白,雙脣發青,兩個眼睛已經凹陷下去,穿的的衣服破爛不堪,而身上的紅疹也已經潰爛,瞧着十分嚇人。
李悠悠心中一驚,這不正是瘟疫症狀麼?可他爲何病成這樣,都不肯進善仁堂來瞧上一眼?
“大爺!”李悠悠來不及反應,腳步便比腦子更快,走到了那男人的身旁。
“大爺,你可知你得的是疫病?”李悠悠連忙詢問,生怕那大爺不懂瘟疫,只以爲自己得的是什麼小病。
這大爺此刻已經病的有些看不清人,只是呆呆愣愣點了點頭,沙啞着聲音說道:“知道又如何…”
李悠悠心下一沉,扶着他就要將他往善仁堂帶。
:“大爺,你跟我來,我一定能治好你。”
那大爺猛然回過神來,朝着“善仁堂”那三個大字瞧了瞧,眼中瞬然帶上了一層審視,出聲問道:“你是這善仁堂的老闆?”
似乎是覺得不對,那大爺再次補充一句:“這醫館的那個女大夫?”
李悠悠有些不明所以,快速的點了點頭,出聲道:“是!我是…”
“滾開!”不等李悠悠將話說完,這大爺突然變了臉色,將李悠悠重重一推,怒聲道:“滾開!”
李悠悠被推的一愣,她穩住腳步,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