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發器已經連接主機,正在將裡面的所有資料傳送到海洋對面的歐洲大陸。尼克和赤井秀一在關鍵設施處佈置炸彈,紀海宏在辦公室內,把一包“口香糖”黏在各種電子儀器上。
辦公室裡還有一個臥室,那裡纔是宮野艾蓮娜休息的地方。
“你們到底是誰,FBI?CIA?還是英國軍情的人?”在宮野艾蓮娜的眼中,這三個不像政府部門的人,更像是土匪。
“有一個是FBI的,還有一個是奉命行事,我嘛,APTX4869的副作用受害者。”紀海宏一邊安裝炸彈,一邊回答。
宮野艾蓮娜很驚訝——或者是驚喜:“哇哦!我先前在研究中,只發現白鼠變小,我還想人類會不會這樣呢!”
“當然,這種藥的初衷不就是殺人於無形嘛,我還要謝謝這種藥有如此低概率的副作用。”
聽出忿恨,宮野艾蓮娜有些尷尬:“呃,哈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是科學家嘛,只負責研究這些東西。”
“是啊,科學家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也不用爲窗外事負責,”紀海宏嘆氣道,“聽說,你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死了,小女兒,好像也死了。”
紀海宏的手放在槍套上,他很想看到宮野艾蓮娜的反應。如果她真的還愛自己的女兒,哪怕從事秘密研究,可能也會關注女兒們的現狀。從她“製造”出艾利蓮野這一行爲來看,她應該知道宮野明美的死訊。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麼死的?組織若是用謊言欺騙她,身爲母親,一點倪端都沒有發現嗎?
提起女兒,宮野艾連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知道我是個失敗的母親,我爲了研究而拋棄自己的女兒,但是我十分想回到她們身邊啊!我想讓志保喊我一聲‘媽媽’!”
“很抱歉,你沒資格,從來沒有,”紀海宏掏槍指着她,“我問你,你是否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
聞言,宮野博士變得愕然。面前的男孩既然知道她們都死了,怎麼會不知道她們的死因?
“說話!”
“組織說,明美在任務中死於警察之手,志保在試驗中遭受意外,連屍體都沒保留下來。”
別說,還真是。宮野明美雖然沒有死於警察之手,但警察在圍捕她,新聞也公佈了她死亡的消息。一般人都會想到是警察擊斃的。組織認爲,宮野志保在列車的爆炸中死亡,也符合“屍骨無存”的條件。
紀海宏難以置信:“你兩個女兒的死亡間隔這麼短,難道你就沒有懷疑嗎!是組織殺了你的女兒,是組織!”
“這不可能!”宮野艾連娜歇斯底里的嚎叫着,“這絕對不可能!我是組織最核心的科學家!爲了研究,我們甚至用假死來隱姓埋名!組織會照顧好我的女兒!她們會獲得最好的教育,她們會有花不完的錢!志保還在以我的衍生技術進一步研究,雖然她不知道!我是組織最信任的,是那位先生最信任的!”
你他媽竟然還敢頂嘴——紀海宏正要罵,卻看到了她的眼睛。
是的,眼睛。充滿了憤怒和不信任。
沒錯,任誰都想不到,爲什麼組織會殺一個值得信任的天才科學家的女兒。
“因爲你天真!你假死了,但你的女兒可不這樣想,她們更不想一輩子都在這該死的組織裡當見不得光的老鼠!你媽的!”紀海宏怒火中燒,用槍砸中她的額頭,鮮血直流,“明美姐姐,爲了讓灰原離開恐怖的組織,和組織達成協議,她,一個女孩子,冒着生命危險去搶銀行,成功了,多麼苛刻的協議,她竟然做到了……然後她死了!被殺了!組織的專業殺手!爲什麼,因爲組織從不允許出現叛徒,組織不允許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叛徒就只有死!”
說的吐沫橫飛,正激動呢,口水飄入氣管。紀海宏猛烈地咳嗽幾聲,擦乾眼淚,紅着眼說:“你丈夫怎麼死的?嗯?情報說,他太過瘋狂和自負,觸犯了組織的底線,甚至不願寄人籬下,看不起組織,想另起爐竈,然後他死了,他居然死了,我還沒動手呢!他怎麼死的?車禍?試驗事故?還是什麼其他荒唐理由!不要緊,反正還有你,研究還能繼續;明美姐死了之後,灰原雖然暫時不知道真相,但還是停止了自己的研究以抗拒組織,然後她被扔到毒氣室。”
鮮血順着額頭流到眼鏡上,血珠粘在上面,在她的眼前。
“灰原……是?”
“是你的女兒的*化名!APTX4869,好東西,灰原的傑作,本意是用來暗殺,屍檢都查不出來,估計也是你提供的衍生技術幫了大忙,由於灰原不贊同人體試驗,所以這藥只在動物身上用過,效果良好,但你們都沒發現,這藥的極罕見副作用是使人變小,這個衍生技術應該就是從永生不死的研究中得出的吧,見鬼,你女兒終於看清組織面目,想要自殺陪姐姐,沒想到竟然變小了,就像我一樣!這是明美姐姐在保佑她呀!灰原還活着!”
宮野艾連娜的目光亮了起來:“請讓我去找她——”
“然後!”紀海宏怒吼道,完全沒在乎她的請求,“她遭受組織無窮無盡的追殺!孤立無援!連政府都不敢信任!幸虧她遇到了我們,可是組織還是很多次找到她,有人甚至發現了她的身份!還好我們善後妥當,你天才的女兒還發明瞭臨時解藥,還找到了明美姐藏起了的錄音帶,你交給她的錄音!然後你的聲音就成了她的精神寄託……媽的,水!”
宮野艾連娜趕緊找出一瓶水,紀海宏擰開蓋子一瓶吹完:“啊……我們都希望你沒死,至少我以前也這麼希望過,後來我們讓組織相信她死了,組織要在火車上炸死她,我們將計就計,使組織認爲計劃成功,‘試驗事故屍骨無存’,呵呵,還真是!”
紀海宏緩了一緩:“好!你成功的給自己續命,你不但不是個好母親,還是個書呆子笨蛋!高考都考不出你這樣的白癡!接下來,我們算算另外一筆賬,朗朗村的事情,那些實驗,活人實驗!你參與了。”
他居然連這種事情都知道……宮野艾連娜下意識想逃避這個問題,而額頭的傷口提醒她,她最好誠實一點。
“我和厚司,這是我們主導的,那一階段研究,我們認爲在活人身上試驗比在動物身上有效,但我們沒想到只是隨口一說,組織就給我們提供了條件。”
簡直聽到了最好聽的笑話,紀海宏說:“所以你們放心大膽的試驗了?”
“厚司說,這是爲了科學,而且在戰亂中,那個村子遲早保不住,在組織的監控下,他們還能活得長一點。”這個話題讓她坐立不安。
“你自己的主見呢!什麼都聽別人的,你自己又算什麼!”
宮野艾連娜苦笑道:“是呀,厚司的表情很瘋狂,我至今忘不掉他理所當然說出這些話的表情,而且那時候,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不能退出,我們‘死亡’,我們隱姓埋名,我們的女兒又受組織資助,一旦我拒絕,我不知道她們會怎麼樣,而且最讓我後悔的是,那個村子還是毀於戰火,我們的研究中斷了。”
“你——沒有資格——用她們做擋箭牌!你後悔的不是村子滅亡,而是你們的資料全部被毀,研究也沒有完成,你要謝謝我,我幫你們擦屁股,那個村子裡的人全是我殺的,呃,大部分是,火是我放的,資料是我毀的,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死亡反而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們應該活着!活下去!有多少人死於研究,還有多少人忍受研究的折磨你知道嗎!知道嗎!是他們——”紀海宏激動地熱淚盈眶,“是他們跪着求我殺掉他們!我當時應該帶夠子彈,我當時應該帶夠子彈……不然我就不會沒有子彈,不然我就不會用斬首刀殺他們……每到那一天,我就會夢到他們來向我索命,要麼就是問我爲什麼還不爲他們報仇!”
紀海宏雙手放在腦袋兩側:“我需要冷靜,我需要冷靜……對!”他張開雙臂:“宮野厚司死了,這個主謀,殺人犯!可惜呀,他死了,但是你還在不是嗎?你,你要償還,他們的死還有這些年來我受到的折磨!還有那位先生,我一定要殺死他,就像我今天殺死你一樣!”
這不是冷靜,這不是理智。紀海宏進入了另一種極端的癲狂之中!
“不許動!”安裝炸彈、錄像取證後,赤井秀一返回辦公室,卻發現氣氛不對,紀海宏正激動的用槍指着重要證人!下意識的,他舉槍瞄準紀海宏。
“你他媽纔不許動,把槍放下!”尼克把槍頂在他的後腦勺。
這一刻,赤井秀一終於明白,紀海宏爲什麼選擇尼克。因爲尼克是烏爾弗裡克的手下,是聽從紀海宏的指揮的。他早有預謀,要殺宮野艾連娜!
先前,他們是完整一體的細胞。現在,細胞分裂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