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眼斷掉的桌腿，再瞧瞧堆滿雜物的房間，衛芹晟捂着鼻子去了院子。
這戶人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就連招待客人用的碗，都帶着口子。
一轉身，就瞧見幾個孩子，眼巴巴望着他肩頭的雞。
“雞耶！”
可以做雞湯，他們好久沒喝雞湯了。
似是聽到孩子們內心地想法，那隻雞忽的打了個哆嗦，收緊翅膀，縮起了脖子。
見狀，衛芹晟忍不住笑出了聲，戳了下雞頭。
“你倒是個機靈的。”
見狀，稍大一點的孩子目露光彩，“它能聽懂你說話！”
孩子的衣裳貼滿了布丁，臉上亦是髒兮兮的，可那雙澄澈的眼眸，觸動了衛芹晟心底的柔軟。
彎下腰來，將藥雞放在地上，嘗試着讓它靠近孩子們。
“它還能陪你們玩呢，只要，你們不想着吃它。”
“好！”
聽着外頭孩子們的笑聲，婦人卻是心思繁雜，直勾勾盯着昏迷的丈夫。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男人悠悠轉醒，婦人高興的泣不成聲。
“你可終於醒了！”
見人醒了，耿桂鳳放心了，揹着藥箱起身，將退燒藥放在紙包裡，遞給了婦人。
簡單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項，便帶着衛芹晟走了。
身後是笑着揮手送行的孩子們，衛芹晟對他們揮了揮手，就轉過頭，繼續前行。
望着她掛在腰間的草蚱蜢，深眸流轉着柔光。
“一隻草蚱蜢，換來一條命，值得嗎？”
何況，還有那些藥。
這筆買賣，賠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幾粒藥，挽救了一個家，世上少了幾個孤兒，不值得嗎？”耿桂鳳反問道。
“況且，書哥兒又多了一個玩具，他會喜歡的。”
低頭看了眼腰間的草蚱蜢，她會心一笑，加快了前進的腳步。
醫療值+5，再增加50醫療值，系統將升級至LV2，可激活人工智能。
聽到系統提示，耿桂鳳愉悅的心情更加興奮，吆喝的也就更賣力了。
通過說明書，她瞭解到醫療值是可以根據病人感恩程度來變化的。
換言之，救活的病人價值越高，醫療值也就更多。
到了日落時分，兩人拖着疲憊的身軀，終於回家了。
將戰利品擺在桌上，耿桂鳳瞧着，眼神越發的明亮。
草蚱蜢、一包茶葉、二斤臘肉、一小壺酒，便是今日的收入。
每一樣東西的背後，都是病人的感恩。
最最重要的是，醫療值上漲了不少。
可以說，今日收穫頗豐！
見帶回來只有物件，沒有銀錢，柳氏不由得嘆了口氣，招呼着他們去吃飯。
用飯間，柳氏將擔憂說了出來。
“你看病可用旁的抵扣診費，娘知道，你是爲了窮苦人家着想，可……”
“咱家也要過日子的，不然，你去城裡找份差事？”
家裡的境況剛好轉一點，她實在不想再過那種連飯都吃不飽的日子了。
知道柳氏的擔憂，耿桂鳳微微一笑，柔聲細語的勸解着。
“您不必害怕，我賣藥材在錢莊存了些銀子，而且遇着該收銀子的，我絕不會手軟。”
“這話我相信。”衛芹晟贊同的點了點頭。
自個兒就是例子，活生生被她坑了多少銀子去。
偏偏，被坑的還心甘情願。
“不過，伯母說的對，你進城找差事可比這樣輕鬆多了。”
“你甭打那如意算盤。”
一句話，耿桂鳳給堵了回去，涼涼瞥了他一眼。
“廣元堂我是不會去的，當個走街串巷的鈴醫，正合我意。”
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最重要的是，沒那麼多麻煩事兒。
鈴醫？
對她的安排，衛芹晟有些難以苟同，“以你的本事，只當鈴醫，委屈了。”
聞言，柳氏頗爲好奇的看向衛芹晟。
“鳳兒的醫術，有那麼好嗎？”
“方纔聽您說廣元堂？可是城裡的那廣元堂？”
見柳氏不知此事，衛芹晟抓住機會，用力遊說着。
“正是您心中想的那廣元堂，廣元堂掌櫃想邀請她去當坐堂大夫，她不肯。”
“要不，您幫着勸勸？”
說話間，遞上一盞茶，笑容中滿是討好之意。
對啊，之前怎將柳氏忘了，她若能勸說，事半功倍啊！
能在廣元堂當坐堂大夫，那得是何等高明的醫術。
在吉陽，廣元堂的招牌那是一等一的，那兒的大夫更是受人尊敬，多少人擠破腦袋想進去。
柳氏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深深看了眼女兒。
最終還是開口：“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娘聽你的。”
此話一出，前功盡棄。
衛芹晟嘆了口氣，轉頭委屈巴巴看向雞籠，“得，沒招了。”
咕咕——
母雞忽然擡頭叫着，像是在迴應他。
見着這一幕，衆人都被逗笑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耿桂鳳家其樂融融，老耿家那邊，卻是要火上房了。
飯桌上空無一物，一家子面面相覷，油燈忽閃忽閃，氛圍沉悶的教人喘不過氣來。
大房媳婦趙氏坐在那不停的抹淚，見無人說話，擡手就給了自家男人一巴掌。
“你欠的賭債，自己想法子吧！”
“若真還不上，咱倆就和離，我也正好從你這火坑裡解脫！”
大媳婦的話，讓耿周氏瞬間跳腳，“呸呸呸！什麼和離，淨胡說八道！”
別以爲耿周氏是有多寶貝這個兒媳婦。
事實是，趙氏跑了，大兒子耿廣孝就娶不着媳婦了，只能打光棍！
一聽媳婦不管了，耿廣孝急眼了。
哪裡顧得上男人的臉面，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左右開弓的扇自己耳光。
“我不是人！活該捱打！”
“媳婦兒，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要是三天內還不上賭債，他們會剁了我的手！”
打還不夠，耿老大一把抱住趙氏的大.腿，眼淚嘩嘩的流。
“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幫我還了這次的賭債，我再也不賭了！”
自從丈夫沾上了賭，這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可他從未收手過。
上次，趙氏發了狠，生氣回了孃家，耿老大這才當着老丈人的面保證要痛改前非，還簽了字畫了押。
可這才幾個月，就故態復萌，還帶回了一大筆賭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