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一章 看不見秋夜

待筱晴再次在夢境國醒來,已經過了兩天,當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言溪驚喜的笑容,和精靈族長高貴而溫和的身影。

“筱晴你可終於醒了!真不愧是精靈啊,這麼快就把我們的傷都治好了!”還沒等筱晴完全清醒,言溪就已經眉飛色舞地感嘆起來。

“謝謝你,精靈族長。”筱晴坐起身,對精靈組長淺淺躬了躬,以示感謝。

“無妨,你曾帶着故友的書信,便是我等的朋友,我看你也與其他公主也不同,方纔救你一命。”精靈族長用柔和的聲音淡淡說道。

故友……就是洛晨曦吧?

筱晴想起精靈族長曾經提到過洛晨曦,她以前與精靈族長的關係看來也是不錯的。從她那裡,是否可以獲取一些有關洛晨曦的信息呢?

筱晴於是問道:“族長,您知道洛晨曦的吧?您能告訴我關於她的事情嗎?”

“洛晨曦?我老聽到你和秋夜提到她,這個人到底是誰啊?”言溪摸了摸下巴問。

精靈族長緩緩說道:“洛晨曦就是上一任的公主。她打破了這個輪迴,成爲了唯一的一人,結束了上一輪的公主計劃。但是,沒有多久,她就和她的騎士一起消失了。”

筱晴抿了抿嘴脣,又問:“那您應該也認識她的騎士,是不是就是我身後的……”

筱晴轉過身去,擡手想要指向秋夜,然而,她愣住了。她的身後,並沒有那個一直默默陪伴她的身影。

“言溪,秋夜呢?”筱晴左右張望,卻沒有看到他的影子。秋夜怎麼會不跟在她身旁呢?

“你在說什麼啊筱晴?”言溪好像見了鬼一樣瞪大眼睛看着筱晴,指着身旁的空氣,詫異地說道,“秋夜不就在這裡嗎?”

“誒?”筱晴眨了眨眼,望向言溪所指的方向,卻沒看見任何人,她以爲自己還沒睡醒,揉了揉眼睛,可還是什麼也沒看到。

“我也並未看到有人立在此處。”精靈族長也如此說道,但心中覺得這個名字甚是耳熟,彷彿有個人影在記憶中若隱若現。

言溪瞪大了眼,她看了看秋夜,又看了看其他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了。但是伸手去摸,還是可以切切實實地摸到秋夜的,他確實還在的啊!

“蘭薩!你看看!秋夜是不是在這裡?”言溪也是糊塗了,怎麼這麼一個大活人他們會看不見呢?

蘭薩挑了挑眉,左看看右看看,還煞有介事地思考了半晌,才點點頭:“確實在啊,沒錯。”

“啊,女神!你醒啦!”這時候馮焱也來到了夢境國,見到筱晴就像寵物狗一樣撲了上去,就差沒搖尾巴了。

“馮焱!你也來看看!秋夜在不在這裡?”言溪一把將馮焱從筱晴身上拽出來,指着身旁的秋夜。

馮焱愣愣地眨了眨眼,好像覺得很奇怪地歪着腦袋看着言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言溪,這種問題還要問嗎?你眼瞎了?一個大活人在這兒你看不見?”

言溪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不是我眼瞎了,看不見的人是筱晴!哦,還有族長。”

馮焱這下更是驚異了,看了一眼筱晴,又看了一眼族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會……爲什麼我會看不見呢?明明……明明前兩天還好好的啊?”筱晴不可思議地擡頭望着那片空蕩蕩的空氣,伸出手,彷彿想要抓什麼,卻什麼也抓不到。

“我的天!筱晴你的手竟然穿過秋夜了!我去!我是活見鬼了嗎?”言溪嚇得都快跳起來了,眼前這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要不是馮焱和蘭薩和她看到的一樣,她真要以爲自己出了什麼問題,立刻轉身向精靈族長急切地問道,“族長族長!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族長稍稍沉吟了一陣,淡淡說道:“大約有兩種情況,或是不能見,或是不想見。騎士,是這個世界所創造的產物,他沒有靈魂,存在與否,不由他自己決定。若是周圍的人或者環境否定了他的存在,他便不存在了。”

不能見,不想見?筱晴心中暗暗沉吟。

言溪撓撓頭,也不是太明白族長的意思:“族長你從未見過秋夜倒也算了,筱晴可是一直和他走到現在的,怎麼才生了個病,就看不見了呢?”

族長說道:“那或許在這兩天裡,發生過什麼事。”

言溪於是拍了拍筱晴的肩膀,問道:“筱晴,這兩天有發生什麼事嗎?也不對啊……你一直昏迷,能有什麼事呢?”

筱晴愣愣地擡頭看着族長,腦海中忽然閃現了一個人,在這裡所有人中,她和族長唯一的共同點——洛晨曦。

可是她搞不明白,爲什麼和洛晨曦在夢中見過面之後,就看不到秋夜了呢?難道在此之後……就都看不見他了嗎?那……那還何談成爲公主?何談打破輪迴?連並肩作戰……都做不到了啊!

先不說秋夜爲什麼還會存在,洛晨曦的死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按照平行世界的說法,她死了以後,這個世界相同的靈魂會去替代她,那自己又爲什麼還會來到這裡?就算她在這裡死了,又有誰去替代現實世界的她呢?或許,她本就是一個不應該存在在公主計劃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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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替代她,是不是就說明她可以無所顧忌地退出這個輪迴?她……本就不是輪迴中的人啊!

但是……就這麼退出,真的好嗎?秋夜會答應嗎?言溪會答應嗎?他們之間的約定又該怎麼辦?

言溪就這麼看着筱晴的表情不斷變化着,或疑惑,或哀傷,或激動,或憂慮,讓她完全不知道筱晴到底在想些什麼,只好撓撓腦袋問:“筱晴,你有頭緒嗎?”

筱晴回過神,看着言溪關切的眼神,說:“我……其實在夢裡見到了洛晨曦。她告訴我,她是另一個我,而秋夜,也是她曾經的騎士。”

言溪眨了眨眼睛,湊近了又問:“筱晴,你剛纔說什麼?沒聽清。”

筱晴又說了一遍。

言溪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道:“再說一遍?”

筱晴顰起了眉道:“我都說了兩遍啦……”

這次連馮焱也湊過來了,與言溪面面相覷,異口同聲道:“你聽到了嗎?”然後互相搖了搖頭。

蘭薩也撓撓頭插嘴道:“筱晴小姐啊,我們看到你的嘴動了,也聽到了聲音,但不知爲什麼,就是聽不清楚內容。”

“怎麼回事?我說得很清楚啊?”筱晴又詫異了。

“或許,是在這個世界不能說的秘密吧。”精靈族長忽然深沉地說道,“這個世界有許多常人無法參透的規則。就比如公主計劃,到底是誰制定的,公主終端是怎麼製作的,經驗和金錢是如何計算的,都沒有任何人知道其中來源,但它就作爲這個世界的規則存在着。有悖於這個規則的東西,會被這個世界自動地抹去,以保持規則不被破壞。”

“所以說,秋夜很可能也是因爲涉及到這個規則的一些秘密,所以在你我的眼中被抹去了嗎?以後……就再也見不到秋夜了嗎?”筱晴沉痛地低下頭,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因爲洛晨曦對她說了這些不應該被公主計劃中的人知道的秘密,所以秋夜就從自己眼中消失,以防打破規則嗎?

精靈族長看着她,心中大約知道了些什麼,這個女孩和洛晨曦,確實有着緊密的聯繫,而秋夜……是他們共同的騎士。

但是她雖然心中明白,卻不能說,因爲規則在這裡,她想說也會像剛纔一樣被阻礙,只能暗中提醒他們些細微的事情:“雖然規則不允許他在我們眼中存在,但是也並不代表再也無法相見。”

筱晴忽的擡起頭,看着族長激動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再看到秋夜嗎?”

只見精靈族長飛到她面前,把手輕輕按在她的額頭,柔聲說道:“剛纔說過了,騎士的存在,取決於周圍的人和環境,雖然世界否定了他,讓你們無法相見,但是他其實還在這裡,只要你強烈願望的話,他就可以存在在你眼中。”

“只要我強烈願望的話……就可以存在在我眼中……”筱晴重複呢喃着族長所說的話,卻不甚理解,到底需要多強烈的願望,才能夠讓秋夜回到他的身邊。

就算秋夜回到她身邊又怎樣呢……他真正想見的人,並不是她……她既弱小,又沒自信、沒主見,與洛晨曦相差太多了。若不是她和洛晨曦有着相同的靈魂,又怎麼會被秋夜選上呢?他對自己的信任、寵愛、關心,她本都心安理得地接受,現在才發現,她不過只是個替身,他只是透過她,看到從前那個心心念唸的人罷了。而她卻傻傻地以爲秋夜是對自己好。

就算秋夜回來,知道了真相的她,還能安然接受秋夜對自己的溫柔嗎?

不能見,不想見……

自己心裡大約是,不想、或是害怕再見到他吧?

害怕秋夜對自己越好,心裡就越是難受,而自己,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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