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漆黑的場景,有一個身形朦朧的高個子,他手裡拿着一支朦朧的筆,在夜色裡勾畫出血腥的線條。
那些血腥線條在半空構成了奇異的圖案,很快就連空氣裡都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而那個持筆的人,卻忽然仰起臉來,溫柔一笑——
筆端的鮮血滴滴答答地落下來,發出詭異的聲音。
這、簡、直、就、是、恐、怖、片、好、嗎!
顧白在心裡臥槽了一萬次。
更讓人臥槽的是,就算眼前的場景他不是很熟悉但他也立刻就認出了這是神馬!
根本就是血祭啊喂!
本來還在擔心自己是否人老珠黃的顧白一瞬間改爲擔憂起亓官銳的心理健康來。
——是,這是個變態沒錯,但到底爲毛變態突然要這麼幹啊勞資不明白!
難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不不不,好多種猜測一點都不想讓它們成爲現實好嗎!
也許是因爲心理活動反應太劇烈,顧白到底還是泄露了一點氣息。
然後就被那隻死變態精準地捕捉了。
亓官銳頓了一下,回過頭來。
然後,他看向自己的影子。
顧白麪無表情地蹲在影子裡,本身還處於巨大的打擊之中。
亓官銳的臉色變了。
他就是不想讓子車書白看到他這一面才半夜裡偷偷跑出來的,爲什麼以前都沒被捉到可這一次卻被捉到了?
不得不說,就算他面對他人的時候總是個妥妥兒的變態,此時也情不自禁地緊張了起來。
如果子車書白不能接受……
我就要……
#一百個囚禁子車書白的理由#
#論世界級小黑屋建成的完成度#
#拿什麼來困住你,我的愛人#
#絕不會放開你的手#
腦子裡瘋狂地轉動着瘋狂的念頭,亓官銳很輕柔地朝陰影中伸出了手。
之後,他就跟拉着個紙片兒人似的,從自己的影子裡拎起了一位穿着黑色袍子襯得本人幾乎白得透明的絕美青年,另外一隻手隨便把毛筆拋掉,改爲牢牢地禁錮住青年的腰肢。
“……哥哥,你怎麼來了?”
顧白回過神,面癱臉地看着他:“你在做什麼。”
酷愛!酷愛給我解釋!
你特麼真的要毀滅世界嗎!
想想你現在的武力值好嗎!
就算毀滅世界了你難道就可以破碎虛空嗎別想了!
還沒到那個進度啊喂!
不要隨便快進劇情好嗎!
他真是恨不得揪住死變態的領子猛搖再狠狠地咆哮一頓:
你特麼對勞資有哪點不滿你說啊你說啊!
真是太冷酷太無情太無理取鬧了!
亓官銳摟着顧白的手臂收緊。
該怎麼說呢……他現在正在做着的事。
但這是他不能不做的事。
——事實上他早就想好了應該要做這件事。
但子車書白能忍受嗎?
他那樣孤高,那樣乾淨,那樣的……讓人感覺到不能有半點污穢沾染到他的身上。
如果,如果答案是否定的……
高貴冷豔孤高無暇的顧白:你倒是說啊倒是說啊到底想幹毛!
亓官銳嘆了口氣:“哥哥你看着就知道了。”
還是不想自己說出來,還是希望子車書白能接受……
顧白也嘆了口氣。
總趕腳有什麼不可預料的事要發生了一樣……
剛纔有點小激動,但這傢伙應該不是要毀滅世界吧?
然後亓官銳放開了顧白,繼續他未完的動作。
當然,幸虧在顧白到來之前他已經把血祭的陣圖畫好,後來扔了毛筆也沒出什麼岔子。
接下來他一拍他的空間武具,頓時裡面就飛出了五件東西來。
金、木、水、火、土,五種不同屬性的天材地寶,在半空裡熠熠生輝!
那些血腥的線條,一瞬間再度流動起來,它們飛快地牽引着這些天材地寶,讓它們按照某個頻率飛速運轉起來,終於鑲嵌在那巨大陣圖的五個方位。
而那五個方位卻不是正五行,而是逆五行分佈。
倒行逆施,違反常理,與此同時,這陣法纔有奪天之能……
以上都是顧白在寫原著的時候扯出來的玄而又玄但其實壓根沒有道理根本就是扯淡的一段話。
但是可以讓讀者不明覺厲他就贏了。
只是現在他自己親眼見到之後……
本來應該很緊張的他突然就覺得有點想要笑場。
想想看,天材地寶是很牛【嗶——】的沒錯,但這些天材地寶長得像蘿蔔青菜蚯蚓草葉子的時候,再跟那段話對照起來難道還會有什麼嚴肅感嗎!
沒有!
顧白情不自禁地囧了一下,不再去觀察圖形,而將目光落在了亓官銳的脊背上。
隨後,亓官銳的脊背繃直,頓時覺得有點緊張。
子車書白他……
亓官銳再度加快了手裡的動作。
當五種天材地寶化作了液體流淌在無數血線之間,給它們鍍上了一層濛濛熒光。
那些血線瞬間如同絲網一樣張大,只在眨眼間,就將那座小樓給籠罩起來!
許許多多的奇異的力量,從那小樓裡升騰而起,幾乎一冒出頭來,就被血線攫取,在其上飛快地流動。
終於,匯聚到一個方向。
亓官銳伸出手,抓住血網的前端。
他的臉上,也開始出現了愉悅甚至陶醉的神情。
顧白秒懂了。
這廝是在抽取小樓裡那些人的武氣啊勞資早該知道!
不就是變相的“進食”嗎?
只是沒生吞活剝那麼誇張而已……雖然也說不上和現在這場景相比起來哪種更恐怖。
但好歹沒原著裡巨蟒食人那麼噁心吧……
到這時,顧白蛋定了一點。
不吃人就好。
啊不對,是不毀滅世界就好。
亓官銳不斷地吸食着血網上面傳來的力量,腹部微微發熱,幾乎有一種彷彿吸毒一般的快感。
在這樣的快感下他也沒有忘記一切——但他卻依舊做出了最本能的姿態,比如說仰着頭滿臉奇怪神情活像個深井冰的那種——就爲了讓顧白看到更真實的他自己。
沒錯,他決定更進一步地暴露一下自己的真面目了。
雖然他知道顧白早就知道他的畢生事件,但知道和見到,畢竟感覺很不同,不是嗎?
這也算是一場豪賭。
漸漸地,能被吸食的力量越來越少,亓官銳那顆沸騰的心也慢慢冷靜下來。
直到最後一絲力量消失,他的神情也恢復了正常。
剛纔突然爆發出來的“讓子車書白看清楚我真面目”的心態,一剎那再度忐忑起來。
#所謂戀愛中人的智商#
#瑪蛋我男盆友可能要跟我分手腫麼破#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
於是亓官銳就很小心很緊張地再度看向了顧白。
顧白:“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去吧……
回去吧……
吧……
亓官銳:“……”
這就完了?
好像有點放鬆又好像有點不爽。
雖然沒被嫌棄很高興但似乎也沒有被關心的樣子……
顧白才真是鬆了一大口氣。
亓官銳快走幾步,有點不死心地說道:“哥哥要不要進去看一看?”
顧白的腳步停下。
他轉過頭:“好。”
亓官銳又後悔了。
但這個時候,後悔也沒什麼用處了。
至於顧白,他是真心想看一看變態究竟做了什麼,也想看一看那些被血祭的人……到底都是什麼人。
他心裡又有了一個猜測。
亓官銳看起來很輕易地抓住那絲網,之後就真的跟扯下來一張漁網似的,把整張的血網全都揪了下來,然後他團吧團吧,血網就被揉成了一坨,再捏了兩下,徹底消失在他的手掌之間。
剎那間,這一片地方就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似的,變得和每一個普通的夜晚都一模一樣。
兩個人而後,就走進了那幢小樓。
撲面而來的,是一種淡淡的血腥氣……與剛纔亓官銳釋放出來的不同,而是一種彷彿快要散盡的。
顯然,這並不是血祭留下來的氣味。
顧白基本沒表情,目光往左右看去。
這就跟最普通的過夜生活的環境一樣,有美女,有美男,有很多美貌值沒達到標準的各種人,都帶着一種甜蜜的笑容,倒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他們都還活着。
顧白眨了眨眼。
還……活着?
他再仔細地看了看,這些人居然都是普通的人,身上沒有半點武氣的……他好像明白了點什麼。
當然,這還僅僅只是一樓而已。
兩個人很快上了二樓,這時候,血腥氣濃了點。
與此同時,直接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具冰涼的屍體,渾身的皮膚都皺了起來,相貌更是如同將要入土的普通老人,丹田裡,一點生機也沒有了。
緊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林林總總算起來,起碼有二三十具屍體之多。
全部都是一樣的枯瘦、衰老,不管是男還是女,甚至其中還有四五具明顯外貌跟普通武人不一樣的屍體,那樣的身體形態,毋庸置疑,是魔人。
顧白可以想象出這樣一個畫面。
深夜裡仍在花街逗留的世家子弟們正在尋歡作樂,突然間有好幾個黑衣人襲擊進來,和他們進行了搏殺,甚至很快就有好幾人死在他們的手下。可就在激鬥酣暢時,他們又忽然聞到什麼氣味,同時暈倒了……
血色絲網有這敏銳的觸覺,很快帶走了他們身體裡的所有力量,而沒有了力量的他們,就會立刻老化,死亡。
這纔是亓官銳的目的。
他的確運用了血祭,只是原著裡他用血祭的力量衝開了世界的壁壘,而在這裡,他變幻了血祭的少許線條,就成爲了方便他“進食”的工具。
魔人與武人的大戰,無論是原著還是現在,都是屬於他的,大啖美食的盛宴!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所有寶貝兒的留言和神說要有光親的地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