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鄭寡婦原本也不想這麼早的考慮兒子的婚事的,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便是陳學文自個兒是個很有主見的少年,他曾經說過,要等到考取功名之後,纔會談及婚事的問題,不想過早的因爲兒女情長牽絆住自己。
其二呢,是因爲鄭寡婦想給自己兒子挑個合適的媳婦,她知道自己這個樣樣優秀的兒子陳學文,雖然看着溫文爾雅,但是他的心裡一直有股傲氣和執拗,這種傲氣和執拗是很容易傷到親近之人的,所以他的媳婦很是不好找。
鄭寡婦自己經歷了一段失敗的婚姻,所以她在兒子的婚事上也顯得尤爲慎重,一定要幫着兒子,尋到一個較爲適合他的媳婦才行。
可是,最近頻頻上門提親的媒婆和那些打探消息的女方家眷,已經快要讓鄭寡婦頭昏腦漲,無計可施了,那些五花八門的婚事,她推過一回,人家還會再來上第二回,她已經不曉得自己該怎麼去推了。
這些還不是最可笑的,讓鄭寡婦最受不了的是,居然還有一些媒婆爲着剛滿週歲的女娃子,上門來提親,準備要說給自個兒兒子的,更別提那些四五歲,七八歲的小姑娘了,那也是大有人在啊,鄭寡婦覺得這也實在是忒不靠譜了吧。
近日來,她都已經被這些媒婆和那些上門提親的女方,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若是林小橋知道鄭寡婦的境遇,她定會在一旁感嘆一句:誰叫你兒子那麼優秀的咧,這不是明擺着招人惦記嘛!哎……
所以,鄭寡婦無奈之下,只得現在便考慮起兒子的婚事來,免得他總是被人家惦記着。
這一考慮,她便想到了隔壁林家的兩位小姑娘,這兩個小姑娘都是她喜歡的,尤其是那小閨女林小橋,小小年紀便極有主見,而且也很能幹,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兒靈氣。
若是兒子將來真的走了仕途,那他勢必是需要一個主持內院的賢內助的。
而這個林小橋,模樣不錯,小小人兒,與人與事都落落大方,也頗爲能幹,若是自己再稍加調教一番,那定是能成爲兒子的賢內助的。
況且,鄭寡婦冷眼瞧着,她的兒子以前素來不怎麼與那些姑娘家家的親近,可是他對林家的小姐妹倆卻是很有耐心的。
不過,這到底該如何辦纔好,鄭寡婦覺得她還是應該,得聽聽自個兒兒子的意見纔是。
也不曉得他到底喜不喜歡這林家的小姐妹兩,若是喜歡,那他又究竟是喜歡哪一個呢?會不會不是那個聰明可愛的小機靈鬼,小橋丫頭咧?
若是,兒子喜歡的是林小溪,那也可以,這小溪丫頭沉穩,懂事,作爲姐姐也一向很謙讓自個兒的妹妹,而且她這年紀相較於小橋丫頭來說更加合適一些,也不失爲一兒媳人選吧。
不管怎樣,還是先等到兒子休假回來再說吧,鄭寡婦停止了自個兒的猜測,決定還是讓陳學文自己選擇吧。
要是,他實在不想現在就談婚論嫁,一個人也沒有瞧上,那她也不能強逼,只得日日躲到林家去,躲上一段時日,畢竟這些人總不至於,找到別人家裡頭去吧,等到那些個不靠譜的人歇了心思再說,鄭寡婦無奈的想着。
日子又過了兩天,這天便是陳學文休假回家的日子,鄭寡婦覺得自個兒今日比往日任何時候,都期盼着兒子回來。
而陳學文打從一進門開始,便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今日自己母親,似乎比往日更期待自己回家,從母親那一閃而逝的閃亮裡頭,陳學文看到了興奮和絲絲的急切,真是太奇怪了,母親今日爲何會如此不平常呢?
待他回到書房,放下自己的書本和課業,再次出來時,母親已經坐在堂屋裡頭等着自己了。
陳學文見此便徑直走到堂屋,坐在母親的對面,首先開口問道:“娘,你今天怎麼沒有去林家找李嬸聊天作伴啊?兒子怎麼覺着你今天是在特意等着我回家似的?”
鄭寡婦聽到自己兒子如此發問,也不奇怪,因爲她今天確實是與往日有些不同,表現的有些急切了。
原本她還在想着,如何進行這次談話的開場白,以便兒子能夠接受的,可是想了想,她決定還是不要跟兒子東拉西扯的了,還是直接進入正題吧。
於是,鄭寡婦便開口說道:“我也有好幾日都未曾去林家了,學文啊,最近咱家的門檻,都快被那些個媒婆給踏破了,娘整日在家應付那些媒婆,頭都快疼死了。哪裡還有時間去隔壁,找你李嬸作伴聊天啊。”
陳學文是一個聰明又心思細膩的少年,他聽了母親如此說,便知曉了,母親今日爲何會見到自己,表現的有些急切的原因了。
畢竟對於一個她娘這樣的大家閨秀來說,向來處事都是得沉着冷靜,處變不驚的,自己母親當年在內院,管理內宅之時,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煩,都是面無波瀾。
只有那年父親納了那個女人,他才從母親的臉上,看到了明顯的失望和難過,但那也只是須臾的時間,很快便又恢復了。
從那以後,不管那個可惡的女人,如何折騰爭寵,母親也從未將自己心裡的厭惡和反感表現在臉上過。
現在,母親也就只有面對自己兒子的婚事時,纔會將一切神情,表現在自己臉上吧。
想到此處,陳學文便對着母親說道:“母親就別理那些個人就是了,下回再有人登門,母親就當沒聽見,不予理會,或是到隔壁林家去找李嬸暫且避避。”
鄭寡婦聽了自己兒子的回答,心知他就壓根就沒把這談婚論嫁的事情放在心上,其實自己也不想逼他的,但是誰讓這兒子如此優秀,遭人惦記咧,最好還是早些把他給定出去吧。
所以,她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挑明瞭,開口說道:“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了,現在只是定親,也非是要你馬上成親啊。若是,你再不定下親事,那些三姑六婆的也不會死心的。你是不是想着日日被別人惦記在心上啊?”
陳學文聽完母親的話,有些訝異,這還是母親頭一回如此勸說自己,關於這婚事的問題呢。
難道這些天,真是有好些三姑六婆上門來,打擾母親了嗎?
自己的母親一向都是喜歡清靜的人,若真是被煩到了,那麼今日這樣反常的表現,倒也是合乎情理了。
陳學文思索片刻,便開口問道:“那麼母親覺得兒子該如何是好呢?難不成現在就找個人,定下婚事?若是母親有什麼合適的人選,那兒子就全憑母親做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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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兒子陳學文的回答,鄭寡婦很想翻個白眼給他,這話就是明顯的推托之詞了!
要真是自己樂意,你卻不樂意的人,她纔不會相信,自己這個聰明的兒子,會真的全憑自己做主咧。
所以,她只得試探着說道:“前幾天,村裡的里正上門,那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把他家的小孫女,叫什麼荷花的許給你,有意跟咱家結親。娘聽說,他那個小孫女荷花,今年十歲芳齡,你覺得如何呢?”
荷花?里正家的小孫女?陳學文仔細的在腦子裡頭,過濾了一遍,還是沒找出一個叫什麼荷花的小姑娘的身影,好像自己從未見過她吧。
怪不得母親這次着急了咧,連里正都上門來說親了,這還真不大好辦了咧。
他們母子二人也是這個村子的外來戶,原先就不大能,融入到這些鄉親們裡頭,若是再把里正一家子給得罪了,那麼在這上林村的地界,或許就呆不下去了。
他自己倒還罷了,常日在外求學,但是母親,一個婦道人家,總是一個人在家,這可不妥了,看來自己確實應該考慮一下定親的事兒了。
若是早早定下親事,那麼,自己求學在外,母親也能有個當地的人家照應着一些,到時自己也不會那麼擔心了。
定親?哪家的姑娘可以定給自己呢?
陳學文迅速的在心裡計較着這些,難不成自己真的,要娶那個里正的孫女,叫什麼荷花的?
十歲的小姑娘,品性脾氣都還未定性,自己能這麼貿貿然的娶一個小孩子嗎?
這麼小的姑娘能夠替自己在母親膝下盡孝嗎?若是不能,那還不如隔壁林家的那兩個小閨女呢。
對了,母親不是一向喜歡林家的小姐妹倆的嗎?若是真要找個小媳婦,那還不如就要那個小丫頭好了。
陳學文腦中立刻便浮現了,好些那個小機靈鬼的身影,有時傻傻的,有時堅強的,有時可愛的……
他忽然發現,那個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牽絆住了自己的一顆心,每每想到她,自己總是不自覺的便會心裡發軟。
想到這些,他的嘴角便情不自禁的咧開了……
鄭寡婦坐在陳學文的對面,看着自己兒子,此時沉默不語,時而皺眉,時而又開顏的模樣,心裡發笑。
還真是難得看到這沉穩的兒子,露出如此有些滑稽搞笑的神情來呢,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居然想的如此出神?
“學文,在想什麼呢?娘說的話,你有沒有考慮一下啊?”鄭寡婦出聲說道。
陳學文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人選,但是他並不確定自己母親的意思,所以便一本正經的回道:“兒子是在考慮,這裡正的孫女是不是適合兒子?這門親事的可行性是多少?”
這還真就把里正的小孫女考慮上了啊,這兒子難道就真的一點兒也沒有考慮過,隔壁林家的兩個小丫頭,難道是自己的算盤打錯了。
鄭寡婦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在跟自己說着玩的,還是真的就有了什麼打算了,她本想讓兒子自己先提出林家的小姐倆的,可是她悲催的發現,這壓根兒就行不通啊!
所以,她只得自己主動先提出來,對着陳學文說道:“學文,娘覺得林家的兩個閨女,倒是人品樣貌都挺好的,而且這一家人都是實誠的老實人。娘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
陳學文聽了這些,心裡瞭然,原來母親是真的瞧上林家的兩個小丫頭了啊,還真是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
於是,他便開口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回道:“兒子也這麼認爲,娘若是覺得合適,那就按孃的意思去辦吧!”
陳學文能夠說出這句話來,鄭寡婦這個當孃的,心裡就有數了,看來她兒子對那姐妹倆也是有些好感的,否則若是平常,早就會找推辭,一口回絕了。
可是,不知兒子到底喜不喜歡這姐妹倆,若是喜歡,又是喜歡哪一個?這娶媳婦,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如果娶得不是自己喜歡的,那麼以後的日子怎麼辦?
想到這些,鄭寡婦便有些語重心長的對着自己兒子說道:“學文啊,這娶媳婦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娘希望你能娶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姑娘,那樣,你們纔可能一輩子幸福美滿。娘知道,你一向是個有些冷心淡情的孩子,若是自己不在意的,便一點兒也不會去關注。可是,娘冷眼瞧着,你平日好像對林家的兩個小丫頭,倒是挺熱心的。娘也是挺喜歡這倆閨女的,但是,娘不知道,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倆丫頭,娘希望你能自己想想清楚,而不是任由娘來做主。”
陳學文看着自己母親臉上的鄭重和隱隱的哀傷,知道一直以來埋藏在母親心底的那份傷痛,自己妹妹的早逝,母親的愁緒,都是因爲她的不幸福的婚姻導致的。
若非如此,母親又何必自請下堂,帶着自己,來到這個偏僻的村子隱居呢?
陳學文認真的思考了良久,纔對着自己的母親回道:“娘不用太過擔心兒子的婚事了,以後不論兒子娶得是不是自己喜歡之人,兒子都會善而待之。更何況,林家的兩個姑娘,兒子皆不反感,尤其是那個——”說到這裡,陳學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可是,鄭寡婦之前講了那麼多,還不就是想知道自己兒子,究竟心裡頭是作何想法的,到了關鍵時候,怎麼會允許兒子賣關子呢。
雖然,她也看到了兒子臉頰上,現出的看着不怎麼明顯的紅暈,但是,她也顧不得兒子是不是好意思了,有些急切的開口追問道:“尤其是哪個啊?難道是小溪丫頭,你們年紀倒是挺合適的。”
陳學文聽着母親的追問,想到那個小丫頭的年紀,才八歲而已,似乎是真的小了一些,不過自己並不需要早早的結婚,等她兩年也未必不行啊。
但是,面對着自己母親有些急切的眼神,他還是做不到完全大大方方的,好像也有些羞怯了。
鄭寡婦瞧着兒子突然低下頭,不說話的樣子,突然有種想笑出聲的衝動,這孩子總算是看着有些正常了,方纔談着自己的婚事一直都是冷靜的好似在說別人的婚事似的。
當然,鄭寡婦現在是肯定不能真的笑出來的,若是那樣,那兒子估計就要被惹惱了。
所以,她便再接再厲的問道:“學文啊,你倒是說句話啊,娘也不曉得你到底是喜歡哪個?”
陳學文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小丫頭跳動的身影,此刻被自己母親如此逼問着,險些有種想逃跑的衝動,但是他知道若是真有那種異常的舉動,母親肯定更加會笑話自己的。
於是,只得故作鎮靜的小聲回答道:“就是那個林家的小閨女,兒子覺得她倒是挺不錯的。娘覺得如何?”說完這句,陳學文很有一種想要大口呼出一口氣的想法。
聽到這裡,鄭寡婦心裡已經樂開了,這兒子還真是跟自己想到一塊兒去了,看他那忸怩的模樣,她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陳學文本就有些莫名的緊張,聽到自己母親的笑聲,更是雙頰緋紅,突然有種自己心思被人看穿的感覺,只得繼續低着頭,裝深沉。
鄭寡婦見此情形,笑的越發厲害了,掩着嘴肩膀都是一聳一聳的,她笑過一陣兒,便慢慢讓自己平靜,畢竟這接下來還有正事要談的。
看着自己兒子此時已經有些發紅的耳根,她也不打算繼續逗他了,便開口說道:“原來學文喜歡的是小橋丫頭啊,娘知道你的心思了!娘也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又可愛又懂事,而且從不扭捏,對着別人總是落落大方的,一點兒也不輸給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還有那一身的靈氣,娘還真沒見過這樣惹人喜愛的小姑娘呢,你若是沒有要她做媳婦,娘都想着認她做乾女兒了。因爲娘喜歡她,所以娘還想跟你說句話,你可得想清楚,再做回答啊。”
陳學文聽着母親如此說,便也擡起頭來說道:“娘說就是了,兒子會好好想清楚的。”
“娘不擔心這丫頭配不上你,就是擔心你們兩個的年紀,她才八歲,比你小了五歲的年紀。你也知道,這一般男子十五六歲便能成婚了,可是若是你跟這丫頭定了親,可就得多等上幾年,待到二十歲弱冠之年才得以成婚。這小橋丫頭雖說是生在這鄉野之間,但瞅着你林叔李嬸對自己閨女的寶貝勁兒,估計是要留到她及笄纔會準嫁的。”鄭寡婦開誠佈公的對着自己兒子說道。
陳學文聽着自己母親的這番言語,明白母親說的是何意思,便開口說道:“娘,兒子知道您要說的是什麼?兒子並不介意晚些成婚,也願意等待她慢慢長大。況且兒子並非那些高門大戶的少爺子弟,不會出現娘所擔心的情況的,兒子定不負她就是了。”
鄭寡婦聽到這裡,心裡便放了心,她兒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向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她之前其實有些擔心,兒子年紀也不算太大,對於感情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懂,若是他以後出去遇到旁的心儀妙齡女子,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難免會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收不住自己年少的心,到時她該如何向林家交待呢。
但是,此時兒子如此鄭重的告訴自己這些話,她心裡便有了底,至少兒子對於自己的感情還是懂的,也承諾了以後不會等不及小橋丫頭長大,便做錯事。
所以,鄭寡婦便對陳學文說道:“既然,你已明白爲孃的意思,也已作出承諾。娘這就去林家,找你李嬸探探口氣,你可別高興的太早了啊,說不定你李嬸還瞅不上你個書呆子呢?”
陳學文聽着自己母親有些打趣自己的話語,現在也不再不好意思了,都談到這個份上了,再不好意思也沒什麼意義了。
但是,聽到母親說這就要去林家,想了想,還是出聲阻止道:“娘,您先別急着去探李嬸的口風。我想先去問問小橋妹妹的心思,畢竟這也是她的終身大事,而且我覺得她雖然年紀小,但也是比較有主見的,待我問過她的意思之後,您再動作不遲。”
鄭寡婦聽了,覺得有理,這李氏那裡,她其實倒不怎麼擔心,畢竟自己的兒子如此優秀,李氏平時也挺喜歡他的。但是,這小橋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個有主意的,讓兒子先去探探也成,便點頭答應道:“那你去吧,對人家小姑娘有點兒耐心啊,一般姑娘家家,對於這種事情總是會羞澀扭捏的。娘在家裡等你的信兒啊!”
陳學文點頭表示知道,他好像從來都未對這小丫頭沒有耐心過,母親倒是真的挺會爲人家閨女着想的。
他先走回書房,拿起這回自己帶給小丫頭的兩本遊記,然後便往隔壁林家走去。
林小橋此時正在跟姐姐林小溪一起玩着盪鞦韆,兩人一個蕩着,一個推着,陳學文進來的時候,正好輪到她去蕩,林小溪在後頭推。
看到陳學文進來,林小橋便有些高興的打着招呼道:“學文哥哥,你回來了啊!過來跟我們一起盪鞦韆吧!”
陳學文看她玩的額頭冒汗,小臉可能是因爲剛剛在後頭推着用力而變得通紅通紅的模樣,心裡想着,這小丫頭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便要跟她說自己的終身大事了吧,不曉得等會兒她會有什麼反應呢?
陳學文慢慢的走過去,走到鞦韆架下,衝着林小橋說道:“看你玩的滿臉都是汗的,還不歇會兒,學文哥哥來了,你也不陪陪我啊。”
林小橋此時正在興頭上,很想接着蕩下去,可是學文哥哥難得回來,還是陪陪他吧,而且學文哥哥好像又給自己帶書來了咧。
於是,她便下了鞦韆,對着林小溪說道:“好吧,姐姐,咱們今兒個就玩到這裡吧,下回咱們再接着玩,學文哥哥好像給我們帶了幾本好看的書咧。”
林小溪聽了妹妹的話,沒有啥子意見,兩姐妹便停下歇息不玩了。
林小橋拉着陳學文回到堂屋,猛地灌了一杯茶水,這才覺得解渴舒服。
陳學文一直坐着,嘴角含笑的看着小丫頭的動作,神情,真是越看越可愛。
此時,林小溪也打了一盆水端來,姐妹倆就着盆裡的溫水,洗了洗自己的手和臉,然後便坐下與陳學文聊天。
三人聊了一會兒,林小溪瞧着自個兒小妹和學文哥哥聊得熱火朝天的,自己也插不進嘴,便拿着陳學文帶回來的兩本遊記,跑到書房看書去了。
其實,今天陳學文是有意如此做的,他故意不怎麼與林小溪說話,便是想支開這丫頭。
因爲,他知道這小姐妹倆感情太好,向來都是形影不離的,自己今日還要探問一番小橋妹妹的心思,所以,自然是要給兩人單獨說話的機會才行了。
待林小溪離開之後,陳學文便對着林小橋說道:“小橋妹妹,能不能陪着學文哥哥出去走走啊,學文哥哥有些話想與你說?”
林小橋有些奇怪,學文哥哥有什麼話不能在家裡頭跟自個兒說的啊,還非得跑到外頭去說,但是她還是點頭答應道:“成啊!”
於是,陳學文便帶着林小橋慢慢走着,走到了一個沒什麼人走動的小土堆上。
陳學文一路沉默,沒有說話,他一直在想着自己該如何開口探問纔是,剛想開口問問這個小丫頭。
林小橋卻一屁股坐下,然後出聲問道:“我好累啊!學文哥哥今兒個好奇怪啊,不是說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嗎?怎麼又不說話了啊?是不是要送我一個神秘禮物啊?”
陳學文有些鬱悶,這小丫頭果真還是個小孩子心性,居然問自己要起禮物來了,可是自己卻沒有準備。
他瞧着林小橋一臉期盼的模樣,便也將就着坐在她的身旁,有些爲難的說道:“學文哥哥,沒有禮物要給小橋妹妹。但是,學文哥哥可能要定親了。”說完便一直注視着林小橋面上的神情,沒有一絲錯過。
林小橋聽到這個消息,起初有些驚訝,然後便是覺得有些情理之中,早就聽說媒婆總是登上陳家的門,怪不得學文哥哥的孃親最近都沒有來自個兒家了,原來真的是在忙着爲學文哥哥定親啊。
想到這些,林小橋又突然有些沮喪和失落,以後學文哥哥肯定不會再對自個兒很好很好了。
她低頭失落片刻,便立馬換了笑臉,問道:“哦,那學文哥哥是跟哪家的姑娘定親的啊?”
陳學文一直瞅着小丫頭的神情,從這丫頭臉上發現了一絲沮喪和失落之後,心裡便有些高興,看來這丫頭還是挺在乎自己要定親的事兒的,自己也無需在試探什麼了,還是直接告訴她吧。
於是,陳學文便笑着回道:“我還沒有定親呢,只是可能快要定親了!至於那定親的姑娘,其實就是你這個小丫頭啊。”
林小橋聽了陳學文的話,有那麼瞬間的石化,連小臉的表情都僵住了,哦,買噶,自個兒是不是耳朵出問題了,還是學文哥哥在跟自個兒開玩笑呢?
這學文哥哥定親的對象怎麼會是自個兒呢?
陳學文看着她有些傻傻的不說話的樣子,便摸了摸她的頭髮,開口說道:“有這麼驚訝嗎?難道小橋妹妹不喜歡學文哥哥嗎?”
林小橋還是有些呆愣,聽了陳學文的話回道:“不是啊,可是學文哥哥怎麼會跟我定親呢?學文哥哥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陳學文看她不是排斥而只是震驚,便心裡放鬆了一些,說道:“學文哥哥怎麼會拿這種事情跟你開玩笑呢?我娘很喜歡你,也覺得我現在可以談論婚事了,她覺得咱兩配着挺合適的。原本剛剛便想去找你娘談論咱兩定親的事兒的,是我攔住了她,因爲我想先來問問你的意思。”
林小橋聽他說的有板有眼的,這才相信學文哥哥不是跟她開玩笑,也不是自個兒聽錯了,可是還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
林小橋從來沒有想過自個兒的婚事,她一直覺得自個兒還這麼小,李氏也從沒有跟她提過這些,原本想着,怎麼着也要等到三五之後纔會談到這婚事問題,可是現在突然學文哥哥說要跟自個兒定親了,這麼一個驚天大消息,砸下來,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現在自個兒該如何回答呢?‘跟學文哥哥定親’,林小橋的心裡好像翻江倒海似的,一直在心裡重複着這幾個字。
陳學文看她一直低着頭不說話,也並不催促,只是靜靜的坐着,等着她的答案。
林小橋自個兒在心裡頭較勁了半天,此時她已經接受了這個消息,但是卻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林小橋覺得,學文哥哥,她很喜歡,可是這種喜歡只是妹妹對於哥哥的喜歡,並不是那些所謂的愛情,而且學文哥哥肯定也不愛自己,頂多也只是喜歡,他們就要定親了嗎?
林小橋想了很久,都想不到一個答案,但是她突然發現,自個兒好像並不排斥,可能要跟學文哥哥定親的事情,只是有些懷疑,還有些覺得自個兒年紀太小,想再過上幾年再說。
於是,她便擡起頭來,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陳學文,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陳學文一直在等着林小橋的答案,看她想說卻又不知如何說的爲難樣,便開口說道:“小橋妹妹,想說什麼便說吧。”
林小橋這纔開口說道:“學文哥哥,我年紀還小,難道不能再等兩年了嗎?”
陳學文聽了,有些訝異,這小丫頭居然一點兒羞澀也沒有,還問自己,能不能再等兩年,還真是與衆不同。
他此時倒是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了,等兩年與現在有何區別,不都還是要定親的,何況自己早些定親,母親也能早些放心啊。
他只得疑惑的問道:“爲什麼要再等兩年呢?”
林小橋有些汗顏,她一個二十多歲的靈魂,此時卻要在此與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談情感,雖然這個少年很是老成穩重。
從驚訝中緩過來之後,她也不想裝着自個兒很羞澀的樣子,畢竟她曾經是個現代的人,對於情感並不像古人那麼保守。
所以,她便直接回道:“因爲我怕學文哥哥會後悔,我也怕自個兒以後會後悔。”
陳學文聽了直接忽略前半句,問道:“小橋妹妹不喜歡學文哥哥嗎?難道學文哥哥對你還不夠好。”
林小橋無語,我說的重點其實是怕你將來會後悔,自個兒倒是無所謂的,畢竟學文哥哥長得這麼好看,人又聰明,還對自個兒那麼好,在這盲婚啞嫁的時代,自個兒能找到個如此好的男人,她已經很滿足了,林小橋內心如此想道。
於是,她便說道:“我主要是怕學文哥哥將來會後悔,畢竟學文哥哥長得又好看,又那麼聰明,將來肯定會有很多的姑娘要嫁給你的。可是我還這麼小,我怕等不到我長大,你便要喜歡上別人了。”林小橋越說,語氣卻越發的平靜了。
陳學文聽完這些,鬆了口氣,看着小丫頭好似有些茫然的樣子,便安慰道:“傻丫頭,學文哥哥既然現在喜歡你了,以後就不會喜歡上別人了。學文哥哥會慢慢的等着你長大的!”
不知爲何,林小橋總是莫名的很是相信陳學文,他說的每一句話,自個兒好像都會相信。
所以,聽到他如此說了,林小橋又沉默了良久,靜靜的看着遠方的田埂,然後突然開口問道:“學文哥哥爲什麼要這麼着急的定親呢?”
陳學文對於這個問題並無意外,他方纔已經猜到小丫頭可能會問了,所以便回道着說道:“我想你也知道,最近媒婆總是上門來提親,我娘推也推不掉,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以才與我談到了這定親的事兒。我原本是不想那麼早就談婚論嫁的,可是娘說讓我跟你這個小丫頭定親的時候,我突然就同意了,因爲學文哥哥發現,自己好像是挺喜歡你的,我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雖然,你年紀還小,但是學文哥哥會慢慢的等着你長大的,學文哥哥可以保證,以後不會喜歡上別的人。如果,以後就算學文哥哥像你說的不喜歡你了,但是學文哥哥也會好好的待你,不會傷害你。”
聽完陳學文的這番話,林小橋心裡突然已經有了決定。
對於一個十三歲的少年來說,他能給你的承諾,當然不可能會是什麼愛情,但是她的學文哥哥卻在對她承諾,以後會收住自個兒的心,不會去喜歡別人,就算以後不喜歡自個兒了,他也會好好的善待自個兒,不會傷害她。
在這古代男尊女卑的社會,學文哥哥能夠對他作出如此承諾,她覺得已經夠了,不管將來他們兩人之間會不會有愛情,這個少年,至少是值得她託付終身的了。
於是,她便堅定的對着一直在等着她的答覆的陳學文,笑着說道:“好,我同意與學文哥哥定親!學文哥哥以後一定要對我更好哦!”
陳學文看着她堅定的眼神,聽着她稚嫩的話語,笑容更甚,拉着她的小手,寵溺的說道:“真是個傻丫頭!”
兩人說開了這些,林小橋也不再扭捏,而是跟她的學文哥哥又坐在土丘上面說說笑笑的,聊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手拉手着迎着夕陽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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