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聽到自己的夫人被人圍困,頓時火冒三丈。要知道他平日裡對這位夫人最是疼愛,他們風裡來雨裡去也是十載夫妻。況且,他是堂堂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平日裡誰見了他都尊重有加,何時有人敢來相欺?今日竟然欺負到了自己頭上,而且是猥瑣自己的妻子,他焉能不怒。
“兩位兄弟,”林沖回頭拱手作揖道:“我家中有急事,今日就少陪了,改日再聚。”他轉過身,大踏步匆匆走了。
魯智深一向是直性子,他大喝道:“兄弟們,給我把禪杖擡出來,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的兄弟,先給他三百禪杖。”說完,也要跟着前去。
秦楓將他攔住說道:“魯大哥,東京這裡人多眼雜,你氣勢洶洶地帶領這麼多人前去反而不好。小弟我提着鋼刀前去相助,定能夠幫助林教頭解圍扶困。”
“你一個人去沒問題吧?”魯智深望了秦楓一眼。
秦楓微微一笑道:“難道哥哥對我的武功還有懷疑?”
魯智深連忙擺手道:“當然不是。剛纔看到兄弟的槍法,果然是神出鬼沒,我都自嘆不如。”
他說:“那兄弟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遇到困難立刻告知我,我便來相助。”
秦楓點頭,他從屋中抄出一柄鋼刀,快步跟着跑了出去。
前面便是大相國寺正門,秦楓看到有一羣人正逐漸散去,中間的核心正是林沖和夫人二人。
秦楓衝到林沖面前大喊道:“剛纔非禮嫂嫂的歹人呢?哪裡去了?”
林沖連忙擺手道:“別高聲喧譁,他們已經走了。”
“走了?”秦楓舉起鋼刀怒道:“他往哪裡走?敢欺負我的哥哥嫂嫂,待我先砍他三百刀再說。”
林沖嘆了口氣道:“那人是我頂頭上司高太尉的衙內,他不認得荊婦因此無禮。我本想痛揍他一頓,只是怕太尉面子上不好看。”
他搖頭道:“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次看在高太尉的面子上,便放他一回。”
秦楓怒氣沖天,他指着林沖鼻子吼道:“你還是不是男人,人家都欺負到你頭上,都欺負到你老婆身上了,你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還眼睜睜看他們跑了。嫂子在你身邊還有沒有安全感,你怎麼去教導那些士兵們有血性地爲國效力?”
“你不去管他,那高衙內今後就會更加囂張,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你可知道這是對他的縱容,也是對這個家庭對你自己乃至對這個社會的不負責任?”秦楓急得直跺腳。他知道林沖是個好人,更是個義薄雲天的漢子。但是他眼睜睜看着林沖如此窩囊的放走高衙內,今後壞人豈不是更加囂張,社會風氣豈不是更加惡劣。就是因爲有了林沖這樣消極放縱的思想,才使得惡人更加窮兇極惡。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壞人之所以變得更壞,社會風氣之所以越來越差,跟他們的縱容和不反抗是有密切聯繫的。
“啊?!”林沖想不到秦楓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道理,這是他從來沒有思考過的事情。他只是說:“兄弟,這是我的家事,你便不要插手了吧。”
秦楓冷笑一聲到:“家事?在我看來在公共場所發生的事情就事關社會風氣,這已經不單單是你一家人受到欺辱,更給看熱鬧的人一個心理暗示,連堂堂八十萬禁軍教頭都不敢招惹高衙內,都不敢跟邪惡宣戰,他們不過是平頭百姓而已,就更加畏懼邪惡,今後就更加不敢反抗,只能任憑壞人踐踏人格。”
他哼了一聲道:“你林教頭屬於高太尉管不敢招惹,我卻不怕他。我把話放在這裡,下次如果讓我碰到高衙內那廝,先吃我幾刀!”他的聲音響徹雲霄,惹得過路之人都駐足觀望。
林沖連忙把他拉到一邊道:“兄弟真是豪氣干雲,林沖知道錯了。我也是一時被衆人勸阻,所以才心中一軟放過了他。”
秦楓看着林沖又氣憤又害怕的表情,知道他也不容易。便軟下口氣說道:“哥哥好生保重,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出門,免得家中出現什麼意外。如果有需要我相助的,直接到相國寺菜園喊一聲便可。”
他回頭對林沖娘子說道:“嫂嫂不要怪我說話耿直,有什麼事情到菜園說一聲便是,我隨叫隨到。”他轉過身,大踏步走了。
一路走秦楓一路心潮澎湃。這林沖夜忒膽小了,有人欺負他的老婆竟然哼都不敢哼一聲,簡直有些辱沒他八十萬禁軍教頭的名聲。自己本來起個好心想出手相助,還被他勸阻,難道當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嗎?
可是林沖的隱忍決不能給他帶來平靜的生活,相反他將因爲今天的懦弱而陷入命運的泥潭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秦楓長嘆一聲,縱容邪惡就是意味着害了自己。今後該怎麼辦,原著中只是大概說了一段時間之後劇情怎麼發展,並沒有具體到哪一天。所以秦楓也對此愛莫能助,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菜園,魯智深早已遣散衆人。他見秦楓悶悶不樂地走進來,連忙上前問道:“情況如何,那調戲嫂嫂的壞人可曾被你收拾?”
秦楓搖頭嘆息,將剛纔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魯智深。
他問道:“林沖一身武藝,天下難逢敵手,他卻怕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惡徒,白白讓他作惡。今後只怕會讓惡徒更加囂張,做了更多的壞事,只是苦了這些無辜的百姓。”
“我還以爲林沖是個仗義直爽的漢子,原來如此窩囊,真後悔和他結拜兄弟。”魯智深狠狠一跺腳,大喝道:“要是讓我碰上高衙內那龜孫子,先吃我三百禪杖。”
兩人都因爲這件事情弄得心情不好,又到槐樹下痛飲一番,喝得是伶仃大醉。
一連幾日,秦楓只是和魯智深在菜園談天說地,交流武學心得,喝酒吃肉,根本不理會外面的事情。魯智深倒是把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漸漸淡忘,秦楓卻掐指一算,差不多就是這幾天,林沖應該來找我們了。
他的思緒還在飛翔,柴扉的大門已經打開,林沖一臉憔悴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