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賽詩大會不歡而散,秦楓悻悻地走出怡紅院。他始終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到現在都沒有能夠知道這個李師師的真實身份。她的英容笑貌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他甚至邊走邊想着,竟然差點一步邁進旁邊的河道之中,可見其失魂落魄到了什麼地步。
“公子,你怎麼如此模樣,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將秦楓拉住,將他的思緒拉到了現實當中。
秦楓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高七尺、面若紅棗、朗若寒星的漢子正微笑着臉望着他。
這人三十五歲上下,一副強健的身軀,還有看似無盡的精力。最重要的是,他的目光中爆射出的精光,讓人感覺到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概。這種俯視大地、高高在上的氣概,不是一般人能夠有的。
“在下方天涯,剛纔看到兄臺似乎滿腹心事,差點失足踏下這條險河,因此特來相助一把。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兄臺見諒。”此人見秦楓仍然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於是拱手答禮,舉手投足之間優雅盡顯。
秦楓立刻醒悟過來,他連忙對着這位方天涯拱手答禮道:“多謝兄臺相助。剛纔我在思索無聊之事有些走神,因此陷入險境。幸好兄臺出手相助,否則我恐怕就要變成落湯雞了。”
“哪裡哪裡,都江湖兒女,不必拘禮,不必客氣。”方天涯問道:“看兄臺的樣子不像是京城人,倒像是北方人士。如今北方邊患四起,不知道有沒有最新的第一手情況呢?”
直到這個時候,秦楓纔算是徹底從剛纔李師師那如夢如幻的場景中醒覺過來。他從頭到尾將這位自稱是方天涯的漢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道:“方壯士,剛纔是我失禮了。在下秦禮,是來自西北大種經略相公帳下的一員軍官。恰逢大相公放我長假,又有親戚在東京附近居住,因此便到這京師來開開眼界,見識一下這花花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那你見識到了嗎?”方天涯進一步微笑着問道。他的表情和言語之中有一種讓人無比舒坦和放鬆的情緒,秦楓也感覺到了這種情緒,他自然而然的放鬆下來。
他嘆了一口氣說道:“物是人非,心灰意冷。”
“那麼不妨以酒解千愁,讓送自己的情緒,自由自在多麼好。”方天涯說道:“兄弟我蠢長几歲,既然今日大家有緣相逢,不如到旁邊酒肆痛飲幾杯,也好結識一下您這位青年才俊。”
秦楓覺得自己情緒十分低落,在情緒悲傷的時候能夠遇到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江湖豪客,那也算是一種緣分。他在想自己也沒有拒絕的原因,於是便想點頭答應。
不過就在他將頭擡起正準備應允的時候,卻看到了九紋龍史進和花和尚魯智深幾乎一前一後同時抵達前面的怡紅院,而行者武松卻從怡紅院中快步走了出來。
他感覺到事情有一些讓人疑惑的地方,自己的幾個兄弟經過調查,幾乎同時出現在這裡,那麼說明了這個怡紅院絕對不簡單,一定有什麼問題和發現。
想到這裡,他非常恭敬地對着方天涯鞠了一躬,面帶遺憾地說道:“方兄臺,實在非常抱歉。在下今日有事在身,就不能夠陪你飲酒解憂。將來有機會,我一定邀請方兄痛飲一番,咱們不醉不歸。”
方天涯沒有料到秦楓竟然會拒絕他的好意,臉上閃過了一絲轉瞬即逝地讓人難以捉摸的表情。
沒等秦楓反應過來,他早就恢復了滿臉笑容。他對着秦楓拱手道:“既然今日不巧,那麼我們改日再約。青山不改綠水上流,咱們後會有期。”說完,微笑着和秦楓擦肩而過,徑直離開。
秦楓感覺到非常奇怪,心中也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淺淺浮上。他感覺到這位方天涯絕非表面那樣風平浪靜,絕非言語中那樣清風雅靜。感覺對方似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人,似乎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而且他感覺到一種極其親近又極其遙遠的感覺,這種忽遠忽近的感覺隨着方天涯的離開而消失。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感覺,秦楓也說不出來。
他忍不住回頭望了望,那位方天涯已經走得不見身影。他長長嘆息一聲,回頭便往魯智深那邊走。
現在不是去捉摸那些虛無縹緲感覺的時候,問問魯智深這些天追查的效果,儘快解救李彩霞,纔是現在的當務之急。
他立刻想到了李彩霞,腦海中卻又浮現出李師師的模樣。頓時感覺到頭痛不止,狠狠地敲擊了幾下自己的腦袋。
“秦禮,你怎麼了?爲何如此懊惱地自己打自己,是不是得失心瘋了?”魯智深呵呵笑着走過來,一把將秦楓拉到僻靜角落。
秦楓見到久違的魯智深,也非常高興。他拍拍魯智深粗壯的臂膀低聲道:“這段時間你一個人在東京調查,真是辛苦了。”
魯智深嘆了一口氣道:“都是我們過於疏忽,沒有保護好嫂子的安危。我向你賠罪還來不及,哪裡敢叫苦。”
聽到魯智深叫李彩霞嫂子,秦楓臉上一陣紅暈。在秦家莊園的時候,幾乎所有兄弟們都知道自己對李彩霞的那份真摯情感。而當自己得知李彩霞被擄走的時候,也是心急如焚。那種急切的心情,至今他都感同身受。
可是,當他剛纔見到李師師的那一刻,內心中卻有了另外一種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初戀感覺。這種感覺猶如清風拂面,又好似春天來臨,讓他四肢百骸都非常舒坦,讓他似乎回到了青少年時代。
那麼這兩種感覺碰撞到一起算什麼?自己對李彩霞到現在爲止還是深愛着,可是對李師師也情有獨鍾,是否自己在內心之中已經腳踏兩條船,是不是根本不道德不專一了呢?
魯智深看着有些走神的秦楓,低聲問道:“兄弟,才短短一兩個月不見,你怎麼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你到底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