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和董平領着兵馬拼死衝鋒,終於突破對方的包圍圈,和大部隊會和。這一場大戰從清晨打到晌午,又從晌午打到黃昏。一直到月亮掛上樹梢,秦楓才從混戰中脫身,引領這隊伍撤退到距離大名府數十里外的後方營寨。
不是他打不過宋江和樑中書的聯軍,而是在這種如同絞肉機般的戰場上,計算獲得了最後的勝利,也會損失許多力量。而現在梁山最需要的,就是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好兄弟。
清點傷亡,林教頭一臉土灰地報着蒼白的數據:我軍一共損失兵馬四千五百餘人,傷兩千五百餘人。由於撤退匆忙,前線的軍需物資全部丟光,白白讓給了大名府樑中書那廝。
至於敵軍損失多少,因爲撤退匆忙沒辦法計算。即便敵軍的損失超過樑山,又有什麼意義呢?花和尚魯智深、小遮攔穆春身中箭傷,現在由於流血過多,還處於昏迷狀態。
操刀鬼曹正、雲裡金剛宋萬、摸着天杜遷、白花蛇楊春身中刀傷,現在正包紮施救中。
鬼臉兒杜興、浪裡白跳張順被敵軍衝散,到現在生死未卜。
這種種的不利消息,讓秦楓心急如焚,心中如同有塊大石壓着,憋住無法呼吸。
“鼓上蚤時遷,你的消息打探到沒有,對方什麼來頭?”秦楓一臉惱怒,徑直開口問道。
時遷嘆息一聲道:“對方的援軍是來自清風寨的宋江陣營。他們先以五千騎兵開路,然後一萬步兵緊隨其後。今日和我們一戰之下,共來了及時雨宋江、智多星吳用、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橫、毛頭星孔明、獨火星孔亮、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白麪郎君鄭天壽、小李廣花榮、霹靂火秦明、鎮三山黃信、小溫侯呂方、賽仁貴郭盛、青眼虎李雲、錦豹子楊林,以及神行太保戴宗。”
“他們還有鐵扇子宋清、聖手書生蕭讓、玉臂匠金大堅、金毛犬段景住鎮守清風寨,估摸還有兵馬三萬出頭。”時遷如數家珍,將剛剛得到的消息一股腦報了出來。
“他們竟然有如此多的將領,還有如此多的人馬,果真是讓我出乎意料。”秦楓表明平靜心中卻是波濤洶涌澎湃。這個宋江果然不簡單,在毫無聲息之下竟然聚集了這麼多英雄豪傑,麾下還有如此多的精兵強將。典型的扮豬吃老虎,第一次接觸就給自己來了個下馬威,果真有點深不可測的味道。
“喂,時遷。爲什麼這個消息你現在告訴我們,之前幹什麼去了?”九紋龍史進有些惱怒,責怪對方爲何現在才前來通風報信。
時遷有些滑稽的臉上露出了愁容,他低聲說道:“衆位哥哥不知道,這個消息是兄弟們用性命換來的。爲了這簡單幾句話,已經有三百多兄弟倒在對手的閘刀之下。”
“什麼意思,你是說宋江對我們的情報系統進行了慘烈的打擊和鎮壓,竟然殺害我們三百多兄弟?”秦楓似乎有些不相信,那個其貌不揚只會勾心鬥角的宋江,竟然有如此敏銳的觀察力,竟然能夠將鼓上蚤時遷訓練出來的斥候給殺得這麼慘。
時遷長嘆一聲道:“主公有所不知,那神行太保戴宗是宋江麾下的往來消息調查營的負責人,他訓練了幾千斥候,廣泛分佈在天下各地,到處打探實時消息,爲清風寨提供最新情報。”
他說道:“這次我聞風而動,在清風寨下佈置了幾十個斥候兄弟,沒想到不知怎麼被他們發現,最後竟然全部秘密處死。驚詫之下我再次派出兩百多弟兄前去刺探,想要將這神秘的清風寨調查清楚。不曾想走漏了風聲,潛伏在裡面的兄弟幾乎被他們一掃而光,果真是慘敗而歸。”
“至於這些消息,是無數兄弟們取得的情報碎片拼湊起來,纔有短短數語。”時遷哽咽着說道:“宋江狗賊欺人太甚,主公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爲死難的兄弟們報仇雪恨呀!”說完,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秦楓內心無比震動,他目光一凜道:“沒想到宋江看似忠厚其實大奸大惡,他依託清風寨,既是獨立的軍事力量,又沒有公開和朝廷決裂。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不過此次他終於露出狐狸尾巴,終於讓我見識到了他真正的實力。”秦楓冷笑道:“現在宋江便是我秦楓的第一仇敵,不消滅清風寨之賊寇,我秦楓誓不爲人!”他一掌重重拍在桌几上,由於用力過猛,竟然將這張實木桌几拍得粉碎,木屑到處翻飛,衆將士同仇敵愾。
北京大名府城中,樑中書府邸熱鬧紛繁。他正在熱情宴請清風寨前來相助的宋江及其麾下英雄豪傑。
樑中書端起酒杯走到宋江面前說道:“聽江湖傳聞,這山東及時雨就是專門救苦救難。原本我覺得這哪裡有可能,可今日遇到這事情,果然不假,江湖傳聞還有一部分是真的。”
“來來來,爲今日你解我大名府之圍,我敬你一杯。”樑中書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感覺是非常愜意非常開心。
也難怪,原本以爲要下血本才能退卻梁山好漢,大名府內的錢糧可都是他多年積攢的,現在要一次性拿給梁山草寇,說真的他內心都在滴血。現在可好了,有人幫助自己趕走了秦楓,雖然他們還在不遠處盤桓,但只要把宋江強留下來幫助守城,那就不怕秦楓騷擾。等到時間一長,對方糧草不濟的時候,自然會退卻。至於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宋江非常恭謙地站了起來,將杯中美酒喝了個底朝天。他低聲說道:“我有個兄弟叫做神行太保戴宗,他這個月到大名府來尋親訪友,無意中得知梁山賊寇已經殺將過來,於是我們也來不及跟中書大人提前打聲招呼,便直接領兵前來相助。若是裡面有什麼不妥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客氣了客氣了,宋江賢弟哪裡的話。你能來就像是久旱逢甘雨,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有什麼不妥之處呢?”樑中書藉着酒勁說道:“不過我倒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宋江賢弟能夠在大名府多住幾日,一來我可以陪陪你四處看看風景名聲,二則你也可以幫助我退卻梁山賊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