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白勝雪的冷嘲熱諷,秦楓自然是不甘人後。他仔細查探了一下地形,發現就算跳縱下去,也可以在半空中用手把住山石樹木,用以減緩下墜的速度。雖然比起徑直滑翔下去慢了許多,但畢竟還算是勇敢地跳了。
不過當他高高躍起,跳縱下這懸崖之時,才堪堪發現。在雲霧之中,竟然有兩根細繩,從山頂一直深入無盡的深淵。而白勝雪雙手扶住細繩往下滑行,遠遠看去就像是在空中滑翔一般。
“媽的,原來所謂的空中飛翔就是這樣來的。”秦楓不知該說什麼好,同樣用手扶住兩根繩索,緩緩往下滑行。不過他倒是對白勝雪的這種省力策略非常佩服,能夠在幾百丈的山崖製作這樣的機關,上來自然是用不着,但是下去卻非常實用,至少不用提起內氣消耗體能和精力慢慢下去。
白勝雪的聲音縹緲着往上傳過來,“秦禮,不要罵人,我這樣也不過是在孤獨和寂寞中思索如何把日子過得更加有趣。難道你不覺得這樣的創造發明非常有意思,下山如同飛仙,既省時又省力嗎?”
秦楓用充盈的內力將聲音遠遠傳了出去,“這個創意倒是不錯,只不過要將製作如此長的繩索,要將其製作得結實和牢固,只怕需要耗費非常多的時間和精力。”
“這倒不用你擔心,我在山頂上修煉武學,最充足的就是時間和精力,而最難以忍受的便是孤獨和寂寞。”白勝雪哈哈大笑道:“這是我三年來說話最多的一天,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會和你如此談得來。或許我真的孤獨太久,應該下山入世了。”
秦楓也覺得這個白勝雪的確是個性情中人,雖然性格上有缺陷,太過於迂腐。但是武功卓絕,而且輕功更是與自己不相上下。這樣的人才難得,若是能夠加入自己陣營,充當戰場上的急先鋒,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過現在他並沒有向對方表露這個心跡,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破解不死屍人的迷局,然後怎樣擺脫和白勝雪的生死一戰,然後纔是想方設法把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之中。
上山用了整整兩個時辰,下山卻兩柱香時間不到。當秦楓穩穩站在山腳下時,除了雙臂有些發麻,手套被磨損殆盡之外,其他一切安好。
他仰望山巔,早已被濛濛的薄霧籠罩,哪裡還看得到剛纔站立的地方。不過這兩條細繩紮實地沒於地下,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如此牢固,而且在空中又如此輕盈?”秦楓饒有興致地蹲下來看着這兩條繩索。
白勝雪微微一笑道:“這是西域天蠶絲,我將五十股合爲一股,便揉成了這堅不可摧的細細繩索。”
“傳說西域天蠶絲銳利無比,便是神兵利器也斬不斷。而天蠶在西域非常罕見,養殖也頗爲不易。因此這種蠶絲非常珍貴,可謂是千金易得一絲難求。”秦楓認真審視起這天蠶絲所編織的細繩,連連點頭道:“聽說用天蠶絲編織的天蠶戰衣在市面上能夠賣到十萬兩黃金,連皇家貴胄也不一定有偏偏你這裡就有這麼多,做一百件天蠶戰衣都沒有問題。”
白勝雪點頭道:“我的師父本就是西域人,他家中養了無數天蠶。只可惜上次遭人暗算,整個家園被焚燬。師父被燒成焦炭,而所有天蠶也在大火中消失殆盡,估計已經化爲灰燼了吧!”
“原來劍癡的師父竟然是西域的一代宗師天蠶老人,真是讓我側目,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呀!”秦楓恍然大悟。昔日在西域尋找黃巢寶藏的時候,他早就聽說在回鶻有一位天蠶老人,專門飼養天蠶。經過他手中製作出來的天蠶戰衣比天下任何盔甲都堅硬,絕對沒有任何神兵利器可以穿透。
“也沒有那麼神秘,只不過這天蠶絲的確刀槍不入,不過最怕的就是火。”白勝雪將白衣解開,裡面就是一件淨白的天蠶戰衣。他說道:“這東西刀槍不入,但是隻要遇到火,立刻會化爲烏有。沒那麼神秘,不過防身而已。”
一件價值千金的天蠶戰衣竟然被白勝雪輕描淡寫之中描繪成普通衣服,足以見得他所藏之天蠶絲有多少,而這個劍癡的頭腦有多麼的簡單。
“你把這些告訴我,難道不怕我針對這天蠶戰衣對付你嗎?”秦楓故意試探着問道。
白勝雪呵呵一笑道:“我料定你絕對不是陰險小人,而是一位有着正義感的大俠,因此纔對你肝膽相照。”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秦楓對這個白勝雪越來越感興趣。原本他以爲這個劍癡的一切懵懂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才知道,他從小在西域長大,原本就頭腦簡單,沒有經歷過江湖中的腥風血雨。而且說不定他的師父家被大火焚燬,就是因爲仇家上門。只不過沒有證據證明,他秦楓也不好明說。
白勝雪領着秦楓一路小跑,他低聲說道:“這裡原本就是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找這裡也是爲了磨練心智,提升自己面對孤獨和寂寞的能力,以此激發內心的潛力攀登武學高峰。而你千里迢迢跑到這裡來,不過是爲了化解一個陰謀。若不是吃多了的話,那就是正義感爆棚,想爲天下百姓謀福祉。”
秦楓心中一酸,沒想到看懂自己的人竟然是個第一次見面的西域人,而且是待會兒要取自己性命的劍癡,這是何等的諷刺。
他正要說話,卻看到白勝雪擺擺手,低聲道:“兩年前我在修煉輕功時,發現了這裡有個小洞穴。據估計應該是裡面的排氣孔,能夠通往洞穴深處。不過洞穴之中空間狹小,只要發出一丁點聲音就會來回折射,變成很大的響動。因此進去後我們不要說話,一切見機行事。”
“我就奇怪了,爲什麼你發現了這個洞穴,好奇心卻沒有驅使你進去看看?”秦楓摸摸下巴,表示不解。
白勝雪把衣服一提,打趣地說道:“因爲我很愛乾淨,也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