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食魔王多索幾乎能夠吞噬所有可以叫得出名字的東西,就連光的傳播這種僅僅存在在概念之上的東西,也照常不誤地吞噬殆盡。≥≧普通來說,即便是蘊藏在寶具之中的特殊技能,只要自己能夠摸得到的話,從之中掠奪過來也是可行的事實。
但是對寒拓沒有作用。之前他趁着寒拓還沒有現的時候悄悄地以沒有被現的程度觸碰到了寒拓【貫白虹】的劍身,卻現自己引以爲豪的能力沒有半點作用。
這也不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奇妙的是貪食本身在稍微的驚訝過來便接受了這個事實。
與自己同級別的存在的話,即便自己的能力起不到作用,也不是那麼太過於大驚小怪的事情。或許“魔王的能力對於同爲魔王的存在來說不起作用”,這句話需要牢牢地記在心中,之後也許有得以實驗的價值也說不定。
說實話兩個人出現在這裡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兩個人站在走廊地方打鬥的時候自己也嚇了一跳。原計劃之中本不該出現人員的,畢竟所有的警衛部隊已經被調走,不然在平時的狀態之下,僅僅隔着短短的一段距離就有一位強悍的戰士在把守。這類戰士與王宮定下了維繫着靈魂的契約,這類契約一旦違背即是當場暴斃的下場。
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存在。這樣的魔術契約對於人格來說實在是太過於殘酷,所以王國的法律是嚴格禁止的,然而一方面又利用這等殘酷的魔術來維護整個秩序的穩定。無法說是諷刺,這一項一項的舉措,最後的目的也不過是爲了維持這種穩定的狀態而已。
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
在靜靜旁觀着兩人戰鬥的過程之中,通過黑晶石能夠清楚地聽見,若隱若現的人物交談在紛亂錯雜的噪音之後刺耳地熄滅了。
連風魔將都這樣敗下陣來,可想而知外面的情況到底有多麼糟糕了。多年積蓄的心血佈置一夕之間被消耗完畢,讓貪食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痛感覺,不過也無法可想。
魔獸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即便是動了整個王都的兵力來鎮壓,也不過是堪堪穩定住了局勢而已,要完全消滅魔獸羣的話還需要漫長可觀的一段時間,足夠讓整個王都都陷入不眠的夜晚之中。
但畢竟時間也不是無盡的。這種時候越精準地把握住便越好。
所以貪食本人才決定親自出手,想要就地立刻解決掉兩人了。
不僅剝奪了視覺所依賴的光線傳播,就連聽覺所依賴的物體的震動這種特性也隨之被吞噬了。這就是貪食爲何能力無法作用在寒拓本人的身上,但是依然會對他造成影響的一種側面的方法。
繼着視覺之後,終於連聽覺也要失去了。然而直到敵人正在自己的身邊近到幾乎要貼上臉的位置,寒拓到底是生生地壓下了心中的恐懼,在後撤步的狀態之下穩定住了身體,朝着身旁凜然轉身揮砍。
確確實實地砍中了某個物體。
卻像是直直地砍中了某個帶着壓力傳感器的熱力彈一般。
兇猛的熱浪幾乎都要將他掀翻在地,出於本能的反應寒拓迅蹲下身來。火焰的長鞭從寒拓的頭頂之上掠過去,稍微撩焦了在寒拓額前的些許碎,感覺到熱意的寒拓果斷揮劍斬斷了自己的劉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隨即迅地以手撐地,以放低了重心的姿勢揮劍平砍。
但那個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方纔還站在自己身邊的敵人現在已經不在那裡了。若是視野聽覺還正常的話,寒拓是不會做出這種浪費體力的行爲的。但現在也只能呵呵笑了,已經是陷入了完全被動的防禦狀態。
貪食的“吞噬”本體技能固然是強大的殺手鐗,但是貪食本身已經決心不再多用。眼前的對手並非庸人,畢竟也是曾經擊敗過魔王雷得爾的高強戰士。然而現在似乎是還沒有看出自己能力到底爲何,這對於自己來說是極爲強大的一種優勢。
處在迷霧之中,和完全瞭解情報來說,雖然敵人的強度並沒有因爲自己的主觀想法而變弱哪怕是一點點。但是對於處在戰局之中的人來說心態可以說是一種極大的改變。就如同探險家探索未知路途一樣,不知道前方爲何的話,即便終點就在一步的距離也有可能就這樣掉頭回去。
說到底,有一個明確的目標的話,人類才能夠更好地前進。在未知之路上面拼搏,是最爲困難同時也是值得歌頌的偉大行爲。
不過沒有關係,即便不使用“吞噬”,自己還有與之相同級別的戰力在身上。
從他人身上奪取而來的“能力”。宛如暴食貪婪的饕餮一般,對於無論什麼東西,只要能夠抓的到的,俱都照數吞噬下去,化作自己的力量一部分。
剛纔揮舞的火鞭,是在戰場上奪取完全解放的第十二位圓桌騎士的寶具【灰燼】取得的能力,以及瞬間避開了寒拓的揮砍,陡然出現在蕾娜身後的,從上一任魔王那裡奪取過來的“瞬間移動”。
讓人防不勝防的能力。
雖然無法對少年的本體運用能力,但是單單吞噬你的話還是做得到的。他如此想到。吞噬能力的弊端就是隻能對於用身體觸碰到的東西使用,但是搭配了瞬間移動來使用的話可以說是無往而不利。這便是即便他冒着被現的風險也要現身在戰場之上,回收了那具雷得爾的身體。
這一次,要直接吞噬她的生命。他帶着這樣的想法,將自己的魔爪伸向了眼前的少女的脖頸。方纔她顫抖害怕的表情貪食確實看見了,未知的恐懼能夠把一位原本高強的戰士變成畏頭畏尾的懦夫。在貪食的眼裡看來,蕾娜可以說是沒有了半分的威脅性。
太過於看輕少女,所以貪食甚至連這方的“聽覺剝奪”都沒有對她使用。吞噬能力的使用程度,貪食本身也是能夠輕易做到的。
他將爲自己的掉以輕心付出代價。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心中一涼。一個閃身之間,運用能力已經閃到了數米開外了。
以蕾娜爲中心,大片大片的鋒利冰晶片從地面之下升起來,轉瞬之間就過了成人大小的高度。原本因爲之前的戰鬥散落在現場到處的大塊小塊的冰塊們,因爲冰晶片的升騰力道,立馬被斬成了兩半的樣子。
這樣的冰晶片在貪食的鼻尖之前以毫釐之差擦過去,因爲及時地反應過來了所以他可以說是毫無傷。只是稍微地眯起了眼睛,眼中閃爍着頗爲疑惑的光芒。
方纔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病貓狀態,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了擇人而嗜的猛虎了?!少女氣勢的突然轉變讓貪食本身疑惑不解,就算是他也不敢輕易硬生生地承受住少女陡然爆出來的最爲熾烈強悍的鋒芒,選擇了退後閃避。
“就是你麼?!”蕾娜的聲音聽上去都差要怒吼出來,彷彿滾滾的岩漿正在火山口的地方劇烈地噴着,“就是你這個傢伙麼?!殺死了阿拉曾大叔的傢伙?!”
阿拉曾.康道夫。願第十二圓桌騎士的名字,爲何要說是“原先”的原因,是因爲他已經在這場慘烈的人魔戰爭之中壯烈犧牲了。
圓桌十二騎士之中若是問蕾娜親近於誰的話,只有區區兩人而已。一是一直以來作爲自己的戰鬥導師的第一騎士霍斯特,而便是這位康道夫了。雖然事到如今比拼實力的話自己已經越了他也說不定,但意義並不在這裡。
那是作爲自己整個童年階段的護衛的,能夠稱得上是啓蒙老師的存在。
因爲不是有危險的人物靠近她意圖其他目的,所以他【灰燼】的完全解放狀態蕾娜本身也是再爲熟悉不過了。
熱浪襲來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正是這位不知名的敵人在戰場之上殺死了阿拉曾,並且奪取了他的能力了。
所以她纔會如此憤怒。這份熾烈的情感已經完全壓倒了恐懼,給予了蕾娜相當強大的精神力量。這份精神力量支撐起了身體,讓她能夠擁有勇氣對未知的敵人做出反擊。
~~~
阿拉曾的形象一直都是一位慈愛的長輩一般。是的,他曾經遭遇過十分悲傷的事情,蕾娜也是清楚的。人到中年被魔獸羣入侵了所居住的村莊,因此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實在是會讓大多數人都爲之崩潰意志的狀況。
卻彷彿是浴火重生的鳳凰一般,經過了中年時期刻苦求學,四處輾轉的居無定所之日,居然在接近來年的時候奇蹟般地獲得了強大的實力,並且成爲了代表王國最高戰力的“圓桌騎士”之中的一員。
普通之人若是遭遇了這種事情,大概連振作起來都十分困難,更何況是努力奮鬥了。阿拉曾的這份勤奮和勇氣,足以作爲任何人學習的典範,就連蕾娜本身,也是十分尊敬他的。
並且他作爲護衛陪伴了蕾娜貫穿童年的一大段時光,教會了自己在教科書上所無法學習到的許多知識,是自己很重要的人生啓蒙老師。
尤記得那個夕陽西沉的下午,還是小小孩童的蕾娜百無聊賴地坐在王宮的臺階之上來回擺動腿部,身旁凜然站着的是嚴肅挺拔,但是臉上稍微有些心痛表情的阿拉曾。
這只是許多日常之中的一小個片段,本來是以自己來講的話是有點沉痛的回憶,但是因爲和阿拉曾一起所以變成了記憶中最爲深刻的啓示錄。
因爲之前想要進入國王爺爺哈默裡所在的書房,卻被守衛在門房面前的士兵們給擋了回來。即便貴爲公主蕾娜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還沒有顯露出其驚人的魔術天賦,在諸多大人的眼中還是一個“什麼忙都幫不上的調皮的小鬼頭”。
書房之中正在整個高級文職系統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着一系列的緊張舉措,這是一場幾乎要爭分奪秒的戰爭,來回奔走的傳令官不停地在這裡奔走來回。正因爲知道這是有多麼地重要,所以即便蕾娜貴爲皇女,對國王絕對效忠的士兵們還是冒着風險阻止了她。
雖然小女孩十分氣惱,但是心中知道這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所以善良的女孩也沒有過多爲難,乾脆地轉身離去,事後也未曾追究其不敬的責任。
蕾娜是相當地活潑,小小的身影在王宮之中如同兔子一樣來回亂竄,給大人們這樣的觀感也不足爲奇了。
然而這樣活潑得兔子一樣的小女孩,卻安安靜靜地坐在了臺階之上眺望。雖然不言不語,但小小的年紀還不能真的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若不是心理承受了巨大的打擊,也不至於讓曾經活潑好動的小小孩子變得如此安靜文雅。
儘管全力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生的樣子,但是淚水瑩瑩地在小蕾娜的眼眶之中打轉,需要緊緊抿着嘴巴纔不至於讓自己哭出聲來。
看得就連阿拉曾在旁邊看着也感覺頗爲心痛。
“媽媽,爺爺他們……總是在忙碌。一直在忙一直在忙……都沒有時間偏過頭來看看我。”都起嘴巴來的蕾娜,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做出了抱怨,“說不定他們,連我的樣子到底是什麼都忘記了吧。”
“絕對沒有這回事哦,殿下。”站在身後的阿拉曾開口說道,“陛下他們雖然是這個樣子,但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愛着你的哦。”
“漂亮的話誰都可以說,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
“因爲那都是殿下的家人啊,身爲爺爺和母親,愛着自己的晚輩根本就不需要理由。”隨後阿拉曾狡黠一笑,露出一副什麼事情都瞭然於胸的表情,“雖然殿下說着這樣的話,殿下自己也很清楚不是麼?結果您還是一直等在這裡呢。”
蕾娜抿了抿嘴巴,還是不語,實際上略微騷紅的臉蛋已經說明了此刻的真實心情。那是被某個人直白揭穿了的害羞感。
這裡是書房之前的一處臺階,蕾娜以不麻煩傳令官們的程度坐在小小的偏僻的位置,可憐而又執拗地等待着某物。
那是下午在玩耍的時候無意之中現的代表幸運花語的多葉草,蕾娜想要將它獻給時刻處在忙碌之中的爺爺和母親而已。
這其實是一位懂事到了令人心痛地步的善良孩子。
所以即便遭到了拒絕,蕾娜還是打算等待着爺爺他們做完自己的事情。在她小小的頗爲稚嫩的心緒之中,不太懂什麼珠寶的價值,唯有從書上學到的這種難得一見的珍貴花草纔是不得了的珍貴物事。
其實是很清楚的,母親爺爺愛着自己,同樣蕾娜也同等程度地喜歡着他們。
“沒錯就是這樣,,殿下。這不必掩飾也無需掩飾,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是能夠堂堂正正說出來的事情。”阿拉曾眼中隱隱閃過一道傷感的光芒,繼續說道,“許多東西就在失去之後纔會後悔莫及,所以就要在還擁有着的現在,好好地把握住才行。”
“無論會到多晚,我都會一直陪着殿下您的。”
“……嗯!”
那之後一直到了深夜,爺爺和母親在工作之後走出來的時候看見自己的驚喜笑容,以及阿拉曾看着自己帶着略微傷感而慈祥的笑容,構成了蕾娜記憶之中十分重要的一個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