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我以爲

我已經把你藏好了

藏在

那樣深那樣冷的

昔日心底

我以爲

只要絕口不提

只要讓日子繼續地過去

你就終於

終於會變成一個

古老的秘密

可是不眠的夜

仍然太長而

早生的華髮又泄露了

我的悲傷”

——席慕容•《曉鏡》

什麼流光王要成親了?!那, 那凌鏡怎麼辦?啊!現在自己還有時間去想別人的事嗎?經他這麼一說,自己對於他這次的目的還真的有些不瞭解了,難不成他真的是因爲那個小羽成親的事所以特地出來散心的?那自己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是嗎?”蔣子湘淡淡地說。“所以, 我們來開一杯吧!爲我們的同病相憐!”凌鏡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兩瓶酒來。遞了一瓶給蔣子湘。

酒?不行, 上次自己喝醉了之後的後果嚴重, 被人吃幹抹淨都還渾然不覺!絕對的絕對不能碰這個東西了!蔣子湘嘴角抽搐地看着手裡的酒瓶, 然後又看看凌鏡。他已經喝了一大口了, 正催促着:“喝啊,喝啊,別客氣!”蔣子湘瞟到了向這邊看過來的年輕女子們, 有了!他大聲地招呼她們:“來啊來啊,客人嫌一個人喝酒沒趣呢!”

這下年輕女子們全涌過來了, 自己也趁機脫了身。他混進人羣裡又呆了一會兒, 就想回去休息了。他悄悄地站起來往回走, 吵雜的人羣慢慢地消失在身後。海不斷地拍打在海灘上,發出“唰唰”的聲音, 月亮也很圓很亮,不用火把也行,就這樣慢慢地走回去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微笑着看這個小村子。突然他看到亂石堆那兒有個陰影在動,他定了定神仔細地看, 卻又沒看到什麼了。大概是什麼小動物之類的吧!

第二起來去村裡幫忙收拾的時候, 蔣子湘才聽說, 凌鏡一大早就到鎮上去了, 要過一兩天才會回來。他在這裡總是給自己很大的壓力, 這下自己能輕鬆一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在這兒呆多久。不管如何只要他不告訴別人自己在這裡的事就行了!蔣子湘想到這裡鬆了一口氣, 忙着和村裡的其她婦人們一起收拾。

凌鏡到了鎮上後就去了鎮上最好的一家旅店兼酒樓,他找了個最好的包間坐下來,對小二說:“去請你們店裡昨天到的那位貴客。”小二應聲下去,很快就把客人請來了。來人坐下來,等到凌鏡點過菜,小二走後纔開口說:“凌小郡王,好久不見!”凌鏡笑着說:“好久不見,尚公子!最近過得還好吧!”

尚堯坐在他對面淡淡地回答:“還好,多謝關心。”“那麼,你也親自看過了吧?如何?”凌鏡看着面前的酒杯。提到這個,尚堯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激動:“是他,沒錯,是瓔珞!”凌鏡端起酒杯來:“他自稱是小湘,而且還裝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看來這個事情沒這麼容易解決啊!”尚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不管有多難,我都會把他帶回去的,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說得也是,其實你和流晨那時有那樣的態度也情有可原,如果是我,我大概也會這樣吧!”凌鏡一口飲盡杯中的酒,“不過只要有挽回的機會還不算太糟糕。”

尚堯溫柔地摸了摸手中的東西,問:“對了,你是怎麼找到他的?”凌鏡一邊倒酒一邊說:“是江醉派手下的一個女子叫金珠的給送來的,說是一個手下發現的,有人送到他的當鋪裡當掉。本來是想給你送來,可是找不到你,恰好我去你們家看流晨,向他辭行準備離開都城。那金珠就把這個給我了,我怕是空歡喜一場,所以一邊找人通知你,一邊先來看看情況再說。對了,江醉還傳話說,欠你的人情還給你。”

是嗎?尚堯看着手中的玉珠,原來瓔珞把它給當掉了啊!想到這一點,尚堯心裡亂糟糟的。“流晨知道這件事嗎?”尚堯問他。凌鏡飲盡杯中的酒說:“我沒告訴他,他那個性子,要是知道了,還不馬上就趕來?他身體不好,如果只是空歡喜一場,豈不讓他更痛苦。”“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他,等我把瓔珞帶到他面前讓他高興一下!”尚堯想了想說。“瓔珞現在這個樣子,怕流晨認不出他來了吧!”凌鏡看空酒杯,百感交集地說。

“不會的!”尚堯篤定地說,“無論瓔珞變成什麼樣,我們都能認出他的!”兩人吃過了飯一起回到小島上。蔣子湘幫着收拾完之後,就回來把撿回來的乾果拿到外面去曬,又忙着準備午飯。這一段時間是各家各戶最忙的時候,家家戶戶儲存過冬的糧食。阿石哥家也不例外,吃過飯後大家就各做各的,蔣子湘決定上山去多撿一些枯柴,順便再看看有沒有什麼乾果。

撿了差不多了,蔣子湘決定回去了。他揹着柴慢慢地往山下走,可是走了一半腿就開始痛了,他就只好坐下來休息。可是這坐下去容易,站起來難,揹着柴的他在起身的時候失去了平衡,向旁邊倒了下去。糟了!蔣子湘閉上眼睛,等着突出其來的疼痛,可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感覺到有人拉住了他,太好了!還好沒有跌倒。“謝謝你!”他睜開眼,笑着轉過頭去向對方道謝。

在看到來人的那一瞬,蔣子湘覺得腦中一片空白,怎麼是他?怎麼會是他呢?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凌鏡不是說他失蹤了嗎?怎麼會?蔣子湘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一臉溫柔笑意的人,尚堯!蔣子湘本能地站穩就向山下匆匆忙忙地跑走了,就怕他會追上來。“瓔珞。。。”身後傳來一聲呼喊,低低的聲音裡包含着複雜的情緒。蔣子湘沒有回頭,也沒有停下來,一個勁地向前跌跌撞撞地跑着。“瓔珞。。。”尚堯並沒有追上來,他只是在身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這個名字。

回到家中,蔣子湘把柴丟在院子裡就跑進房去。他的呼吸急促,心也劇烈地跳動着。他一直以爲事情已經過去了,可是沒有想到會發展到這一步,這下該怎麼辦呢?是裝着不認識,還是堅決地表明態度呢?可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和他見面吧?自已以爲已經把一切埋在了心底,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切只是自己對自己所說的謊言。

蔣子湘一夜難眠,第二一大早阿石哥和小魚吃完早飯後就到山上去布陷阱,想要在冬天來臨前多抓些兔子之類的。蔣子湘把衣服洗好拿到院子裡曬,這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在站在院子外上看着他。他心一跳忙躲到衣服後面,是尚堯!他正站在那裡看着他,卻沒有過來的意思。尚堯看着躲在衣服後面的人,心裡一痛,他嘆了一口氣,溫柔地對他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來跟你道歉的。不管你是瓔珞也好,是小湘也好,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這樣,沒有別的意思。”

蔣子湘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昨天自己想了一夜都沒有想出答案來,是原諒他們還是不原諒他們呢?該怎麼做,自己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尚堯又繼續說下去:“流晨還不知道你還活着的事,自從以爲你。。。他就病倒了,什麼人也不見地整天呆在瓔府裡,我不期望你能原諒我們。可是,可是我們是真心想要挽回你的,那時在山崖上也是因爲我們想要救回你的。”尚堯頓了一下,又說:“那時流晨說那些話也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只是心急,所以纔沒有想得太多。你跳崖後,他後悔得不得了,後悔自己說的那些話,他認爲是他的那些話逼得你跳崖的。所以才氣血攻心,病倒了。”

尚堯慢慢地說了最後一句話:“無論如何,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原諒我們的那天的!”說完他又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站在衣服後的蔣子湘捂着嘴,他怕自己會哭出聲來。過去的一切又涌上了心頭,那些快樂,那些悲傷,那些絕望,全都化成了淚水,一直不斷地向外流。爲什麼?爲什麼要在他已經要自己徹底地放棄之後,又出現他面前呢?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希望,卻一次又一次地讓他痛苦,自己,自己真的可以相信他們,可以再試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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