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與蒙古高原相連。
蒙古高原,爲大元王朝所佔據。
而青藏高原,則座落着一個隸屬大元王朝麾下的附屬小國,吐蕃。
吐蕃信仰密宗佛教,更勝於蒙古人。
吐蕃的國教,就是密宗,密宗在吐蕃的地位,甚至要遠勝過吐蕃王室。
而吐蕃密宗的聖地,自然就是佇立在青藏高原之上的布達拉宮了。
傳說,這裡是最接近天的地方。
曾經大元王朝忽必烈時期的國師八師巴、現任國師金輪法王、甚至吐蕃國自己的國師鳩摩智,都是出自布達拉宮。
有此可見,布達拉宮在大元王朝,甚至在整個漠北的地位!
此時。
這座號稱密宗聖地的布達拉宮大殿內,一名身穿喇嘛僧袍的青年僧人靜靜站在門口,遙望着大元王朝方向,靜默不語。
他身形頎長,面貌俊朗,周身氣息玄奧,似乎已經超越了天地,通達天道。
他明明就站在那裡,卻彷彿根本不存在這方天地間一般,頗爲詭異。
此人,正是被密宗尊爲僧王,三百年前於百丈高崖躍空飛昇的傳鷹大俠之子,鷹緣活佛!
在鷹緣身後,還站着一名中年僧人。
這僧人亦氣勢不凡,一身氣息如火焰般雄厚陽剛,赫然是有着大輪明王之稱的吐蕃護國法師,鳩摩智。
鳩摩智已有四十來歲模樣,可在鷹緣面前,卻顯得極爲恭敬,絲毫不敢逾越。
不僅因爲鷹緣年歲比他更大,更因爲鷹緣的佛法之高深比他更高,甚至這三百多年來,在整個密宗,都找不出一人佛法比鷹緣更高深的僧人了。
鷹緣往常一直在布達拉宮枯坐,極少外出。
可這幾天,鷹緣卻時常站在這裡,一會兒看向大明王朝的方向,一會兒看向大元王朝的方向,而且一站就是一整天。
布達拉宮的僧人都十分奇怪,可鷹緣輩分威望極高,他們也不敢多問,只當鷹緣是在修行什麼佛法。
可只有鳩摩智清楚,鷹緣根本不是在修行佛法,應當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
或者說,是預感到了什麼……
因爲這幾日他跟在鷹緣旁邊,有好幾次看到,鷹緣原本古井無波的臉上,曾露出一種極爲複雜的神色。
似疑惑、似驚訝、似不安、似迷茫……
鳩摩智自小就跟隨鷹緣修行,他還是第一次見鷹緣如此失色過,這讓他心中掀起了滔天駭浪,同時心中也隱隱有些不安……
又是一天過去。
已到了日落時分,鷹緣還是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鳩摩智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問道:“僧王,您在看什麼?”
鷹緣神色微動,隨即淡淡道:“我以爲你會一直忍住不問呢。”
鳩摩智愣了下,隨即恭敬道:“您的任何言行,都有您的深意,弟子不敢妄言,只是弟子這幾日見您情緒低落,弟子心中惶恐,這才忍不住詢問,請僧王責罰。”
鷹緣淡淡道:“你在我身邊修行不少年了,應當知曉我的性格,不必如此拘謹。”
“是。”鳩摩智暗鬆了口氣,卻仍恭聲回道。
鷹緣沉默了片刻,道:“我也許要離開了。”
鳩摩智頓時駭然,立即跪了下去,惶恐道:“可是弟子未曾服侍好僧王,僧王要棄我密宗而去了?”
“與你無關。”
鷹緣嘆息道:“就算沒有此事,我早晚終歸都是要走的。”
鳩摩智惶恐道:“還請僧王明示,我密宗不能沒有僧王啊。”
鷹緣轉身,繼續看向了遠方天際,道:“七年前,天數變動,神州來了一個異數,我當時就曾推算到,此人或許會與我密宗一脈有牽連,可當時也並不確定,如今看來,我的推算不錯,此人,確實會與我密宗一脈有牽連。”
“用不了多久,我密宗一脈,甚至整個佛門,或許都會葬送在此人手中……”
鳩摩智瞳孔一縮,駭聲道:“這……這怎麼可能?我密宗有僧王坐鎮,何人能夠滅我密宗?!”
“這就是我要離開的原因。”鷹緣沉聲道。
“難道……連僧王都無法除掉此魔嗎?”鳩摩智臉色慘白。
鷹緣搖頭嘆息:“並非如此。而是因爲,我的力量,已經超越了這方天地所能容納的極限,一旦頻繁動用,所造成的動靜,會損壞此方天地的本源,爲天地所不容。”
“但如果不動用超越此方天地的力量,我也拿他沒有辦法的,他的力量,也快要接近天地極限了……”
鳩摩智恍然,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忙道:“僧王所指之人,是否就是大明王朝最近幾年聲名鵲起的西廠廠公,雨化田?!”“就是他了。”
鷹緣點頭嘆息:“此人的命數,我看不透。”
“北斗入命,又有殺破狼跟隨,此人星象出現後,其他星象黯然失色,甚至就連紫微帝星都被壓制。”
“按理來說,此人的命數,應當是爲此方天地所不容的,可這幾年,此人非但沒有被天地排斥,反而路途豐順,成長速度極快,堪比大氣運之人,實在令我不解。”
鳩摩智面色惶恐,不安道:“難道就沒有辦法除掉此人,救我密宗佛室嗎?”
鷹緣搖頭道:“我也只能盡力去試一試,但此事過後,不論成與不成,我都無法再庇護密宗了。”
“兩百年前我就該走的,爲了看一看上古諸神的秘密,一直停留了這麼多年……”
說着,鷹緣擡起右手,望着手中一枚形狀古拙的玉珮,眼中浮現一絲遺憾,道:“只可惜,此願怕是無法實現了!”
“僧王……”鳩摩智神色不捨,不過倒也沒有露出什麼悲傷之色。
因爲他知道,以鷹緣的境界,是不可能出事的。
鷹緣所指的離開,並非是隕落,而是離開此界,去追隨更高層次的天道了。
按理來說,他應該爲鷹緣感到高興纔是。
可是這麼多年來,鷹緣一直坐鎮布達拉宮,因此布達拉宮的僧人從不用擔心什麼,他們早已習慣了鷹緣的存在。
因此現在得知鷹緣要走了,鳩摩智一時間有些茫然,不知密宗未來該如何發展……
鷹緣望着他,微微一笑,道:“不論有我無我,密宗都是密宗,只要一心向佛,何處都是修行。”
“我走之前,會盡量想辦法安頓好一切的,密宗的未來,你不必擔心,但切記不可貪戀紅塵,擅自離開草原,前往中土。”
“你的命數,我爲你看過了,你在中土會有一劫,但只要不去中土,便可避過此劫,切記。”
鳩摩智恭敬道:“弟子謹遵僧王教誨。”
鷹緣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玉珮,突然閃爍點點星光,發出奇異的震動。
“來了。”看到這一幕,鷹緣喃喃道。
踏踏踏~
突然,一名僧人快步走來,身形高大,身後幾個金輪若隱若現,氣息強悍,不弱鳩摩智,正是自大元王朝趕來的金輪法王。
“弟子金輪,見過僧王!”金輪法王上前,恭敬行禮。
“免禮。”鷹緣輕輕擡手。
“是。”
金輪法王起身,隨即對鳩摩智也微微見禮,方纔看向鷹緣,恭聲道:
“啓稟僧王,弟子此來,是爲了請僧王出關前往大元王朝,除去那大明王朝的高手,以解大元王朝之厄。”
鷹緣沒有多問,微微一笑,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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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
大元王朝西南方向,青藏高原百里外。
雨化田豁然停了下來,取出懷中突然發出奇異震動的古拙玉珮,臉上浮現一絲詫異之色。
“怎麼了?”
白玉京和謝玄走了上來,有些不解。
雨化田沒有回答,他轉頭看向西北方向,眼中露出一絲疑惑:“青藏高原……吐蕃?那裡,似乎是布達拉宮方向?”
通過這古拙玉珮,他能感覺到,西北方向,似乎有股若有所無的力量在吸引他前去。
看來,應該是與這玉珮有關!
雨化田眼眸微眯:“解決大元王朝以後,看來還得去趟布達拉宮,一探究竟!”
心中想着,雨化田搖了搖頭,收起玉珮,道:“沒事兒,走吧。”
他沒有向白玉京和謝玄解釋此事,反正到時候都會一起前去,那時他們自然就知道了。
說完,雨化田再次動身,徑直往大都方向趕去。
水神老祖寸步不離,亦步亦趨地跟在雨化田身後。
望着那一人一屍的背影,白玉京和謝玄有些摸不着頭腦,卻也沒有多想,邁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