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沒幾日便到了新年,這天也越發的冷了,這不,爲了應個景兒,老天爺這會兒竟然飄起了雪花。
喜妹這幾日一個不注意,便感冒了。
現在,裹着厚厚的衣服,呆愣的坐在爐火邊上呢。
喜梅端着一碗黑色的湯藥過來,好笑道:“喜妹,醒醒,該喝藥了”
小丫頭這會鼻子冒着泡,坐在那也不知道想着什麼呢,聽到喜梅的聲音,也只是呆愣的擡了擡頭,木然的吸了吸鼻子。
“二姐,娘呢?”
喜梅將藥放在她的眼前,不客氣道:“娘去大姐那了呢,不過”看她明顯鬆了一口氣,又補充道:“別以爲娘不在,你就可以不喝藥,娘臨走的時候交代過,不論如何,都得讓你將這藥給我喝了”
“二姐,商量一下,我能不能只喝上一口啊”眼巴巴的看着二姐,希望能夠博取一些同情。
其實不怪喜妹耍賴,是在是這古代的藥實在是苦的可以,她從小身體健康,就算是那時候起了一身的水痘,也只是被拘在屋子裡幾日,沒有日日被這湯藥澆灌。
現在是難受的厲害,才被趙氏勒令吃這苦兮兮的藥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藥開的格外的苦,第一口喝的時候,就吐了出來。
所以,這幾日看見這黑乎乎的藥,喜妹是能躲就躲,絕對不多喝一口!
“我能不能不喝啊,二姐”看了許久的藥汁,喜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喝下去。
喜梅雙手抱胸,斜着眼撇着她。
好吧,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隻手將碗端起來,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不過,那眉頭呦,能皺死一隻蒼蠅呦。
看着碗裡的藥慢慢的少了,喜梅的臉色纔好了起來,等着喜妹乖乖的喝完。痛苦的打了個哆嗦,滿意的點了點頭,將一塊桂花糖塞進她的嘴裡。
說道:“行了,一碗小小的藥也能讓你怕成這樣,說出去的話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眉頭現在還緊緊的皺在一起,將腮幫子的桂花糖用舌頭從這邊推到那邊,暗道,這發熱的不是你,喝中藥的也不是你。要是你的話,我看你還能這樣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想罷,又低聲說道:“哎,這時候要是有快克就好了”兩片下去,再睡上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好了。哪裡還會受這種罪?
喜梅看着她喝完了藥,口氣變得有些緩和,道:“趁着今個沒事。你躺倒被窩裡歇歇,發發汗,沒準明個就好了呢”
抽抽鼻涕,喜妹壓着嗓子道:“知道了,二姐,那你忙去吧”
喜梅用額頭試了試喜妹的溫度,笑道:“比昨個好多了,明天再喝上一天,保準就好了”
聽到這個,喜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可憐的問道:“二姐,明天還要喝啊?”
喜梅端着盤子出去,關門之際。露出一個笑臉,道:“當然得喝了,要不這病怎麼能大好呢 ?良藥苦口利於病嘛”
這兩日好生生的,這丫頭竟然發熱了,娘去看着大姐,沒有空搭理她,再說,這就到了年前,鋪子作坊裡也是忙得不行,爹每日早些就出去了,夜裡回來的也是很晚,這家裡就她還能頂上些事。
不過,忙得不輕也就是了,過一會,這裁縫還要來家裡呢,這一家大小,所以人衣服的尺寸都得告訴人家,盤算了一下娘交代的事,揉揉額頭,才往廚房走去。
沒料想,才走到院子,就聽到院門處有響動,在站着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喜梅擡眼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後自己要嫁的那人。
只見張梓尚穿着厚厚的皮裘,腳踩着厚厚的積雪,咯吱咯吱的走到了她身前兒。
看着自己就穿着單薄的襖子,眉頭皺了皺,隨手接下自己厚厚的衣服,給她披上。
牢牢的繫上後,這纔開口說道:“這麼冷的天兒,怎麼就穿的這麼單薄?”
喜梅沒有回答他的話兒,只是低低的回了一句,“你這時候怎麼來了?”
兩人的親事定在了六月初九,算起來,這還有差不多半年的時間。
張梓尚聽聞喜梅的話,原先皺着的眉頭鬆動,道:“這不是到年前了嗎?娘知道趙嬸去王家了,怕你一個人忙不過來,讓我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喜梅只是輕輕的說了一聲,“你能幫上什麼忙?”然後就往廚房走去。
漫天的大雪,兩人的聲影漸漸的被風雪掩埋,只剩下一黑一白兩個黑點,留在漫天的大雪中。
此時,喜妹無聊的躺在牀上,看着窗櫺上雪花,暗暗道,這梅湘凝這走的也太不是時候了,自己好好的忙碌的時候她不走,等到自己閒下來了,生病無聊了,人家這會走了。
嗨,其實梅湘凝這丫頭也不想走的好伐。
實在是出來的日子太久了,而且快要要年根了,這京城裡的梅夫人左等右等都等不回來這寶貝閨女,這不,纔派上了梅父的親信,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安平鎮,這纔將玩瘋了的小丫頭給弄走。
想到那日,梅湘凝那丫頭還美滋滋的跟着自己說道,等到過年的時候,就在喜妹的家中,這樣,等着趙氏陳田發發壓歲錢的時候,自己還能多拿一份。
說完後,又數算着,這樣的話,等什麼時候到京城的時候,自家爹孃還得再給自己一份,嘖嘖,這樣的話,那自己就有兩份壓歲錢啦。
嗨,一直跟着喜妹這個財迷丫頭,沾染的梅小姑娘也成了這財迷的丫頭。
當然,對於自家孃親這麼早就派人來接自己(還有十幾日就過年了,這丫頭還覺得早呢,真的是玩瘋了心了),梅湘凝感覺最多的是心虛,再然後纔是不情願。
當然,請大家不要忘了,當日這丫頭是怎樣從家裡跑出來的。
梅夫人在上次閨女回去後嘴裡就一直說着的喜妹,無疑是好奇的很的,自己的閨女自己知道,很少會有人讓她這麼親近的,知道了閨女待見她而且還在人家住了這麼久,當然,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撒。
所以這次來接她的時候,可不是空着手來的。
滿滿一箱子的京城特產,外加幾匹上好的絲綢,一小盒子的珍貴首飾,直直讓陳家人看花了眼。
所以的撒,面對這麼多的東西,陳家這幾個小的當然是不會收的了。
可是,這帥帥的兵哥哥說了,‘夫人說,這些日子,梅湘在這有諸多打擾,還望大家海涵,如果不滿意這些禮物的話,那回京城的時候,自己再添上些’
這話不是明擺着自己要是不收下人家的東西,人家就會覺得你是嫌棄這份禮送的單薄了唄。
無奈,喜梅這才收下了。
慢慢的睡意漸漸襲來,大雪將外面的喧鬧聲都吸收了,剩下的只是難得的悠閒。
可是,這會兒她怎麼也睡不熟,沒辦法鼻子塞的厲害,怎能睡得安穩?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大門就被人拍的啪啪響,這下,想要裝作死屍也沒辦法了,只能將腦袋埋在被子裡,埋怨了一聲,是誰啊?真沒眼力勁,不知道家裡還有一個病號吶。
張嫂腳步匆匆的打開門,看見外面站着的大高個子,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是誰?來這,幹,幹啥?”
這會兒,外面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好久沒有露面的顧志。
顧志沒有理會人家的驚慌,只是嘿嘿一下,伸頭看了看院子,問道:“陳家兄弟還有趙家嫂子沒在嗎?”
雖然張嫂沒怎麼見過這人,但是聽人家說認識老爺夫人,這才閃身,將人迎了進去。
回道:“這大小姐剛剛生了孩子,夫人去王家幫忙去了,老爺大早上就出去了,四小姐病了,身子不舒坦,在屋子裡歪着呢”
顧志道:“我聽說了這小丫頭生病了,這不放心不下,來這看看她”
說着就拿手裡的東西遞給了她,道:“那東西我也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後,也不顧對面的人是什麼神色,匆匆轉身走了。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張嫂看着手裡包裝講究的東西,自己不敢自作主張,將東西交個了喜梅。
喜梅看着眼前的東西,疑惑的問道:“你說,這是對面的人說,這是送給喜妹的?”
張嫂想了想,最後才堅定的說,是。
張梓尚,喜梅互相看了看對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喜梅道:“咱們幹看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如打來來看看”
說完,打開了這包裝甚好的盒子,沒料想,這一打開,這裡面竟然是一隻快要成人型的人蔘!
兩人齊齊吸了一口冷氣,好傢伙,這人怎麼這麼大的手筆,一個小小的發熱就能收到一隻上好的人蔘?
饒是張梓尚從小見識不少,也被有人生病然後被人送了一個稀有的人蔘這一事件給驚呆了。
而喜妹這丫頭,沒有了大嗓門的打擾,這會兒已經甜甜的入夢了,哪裡知道外面已經鬧成了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