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喜妹老是覺得張嫂有些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個不對勁法兒她也說不出來,只是覺得,好像是這幾天她露面的次數少了不少。
要知道,在陳家裡,這張嫂的威信那是比她高了不少,上到家裡的丫鬟,小到正歪在窩裡養傷的大壯,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
可是,這些日子她忙着春耕,倒是沒太在意,今日好不容易閒下來了,不由想起好些日子沒見過的張嫂。
出鏡率幾乎爲零,要知道,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現象。
喜妹阻止招寶還要往她頭上插簪子的動作,疑惑道:“招寶,你這幾日看見過張嫂嗎?”
招寶換了一個比較素淨的簪子,假裝沒看見小姐剛纔的動作斜斜的給她插進鬢間,這才說道:“見了呀,早上的時候我還看見張嫂從大門那取回一些野物呢”
“咱家每日還讓獵戶來給咱家送東西?”這上門服務的業務她怎麼不知道。
招寶搖搖腦袋道:“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說到這,招寶彷彿想起什麼來似得,表情一頓。
喜妹等着她再開口說話的時候,人家倒是不言語了。
“哎,你這想說什麼就說啊,幹啥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喜妹着急道。
“張嫂跟我們說過,不許我們在背後亂嚼舌根,要是她知道的話,那可了不得了”招寶膽子一向很小,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這張嫂交代的什麼,她是絕對不敢違抗的。
“那,我問你,你說在你心裡是張嫂重要還是我重要?”
“小姐重要!”這倒是沒有什麼停頓。馬上就回答了出來。
“那好,既然是小姐重要的話,那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說,你到底是看見了什麼?”
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啊。
看小姐一副‘你不說我就不罷休’的神色,招寶這才老老實實的說道:“前幾日,我去張嫂屋子裡取個鞋樣子,我聽屋子裡沒動靜還以爲沒人呢,就直接進去了,沒想到,張嫂見了我急忙將手中的東西塞進了筐子裡”
想了想後。還補充道:“不光是這樣。張嫂還拿着東西給擋住了呢”
有情況。喜妹腦袋中警鈴一響。
“那快說說,她將什麼東西擋住了?”喜妹睜着大眼問道。
“這屋子裡太暗我也沒怎麼看清楚,好像是一雙鞋子。對就是鞋子!”招寶想了想後,肯定的說道。
“那既然是鞋子的話,那張嫂爲什麼要藏起來呢”按着她說的,這張嫂表情還有些慌張呢。
“好像是因爲那雙鞋是一個男鞋,所以才藏得吧”招寶也不懂了。
“小姐,沒準張嫂是給豆豆做的啊,這也沒啥奇怪的”
沒啥奇怪?喜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正常,摸着下巴,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對。這要是給豆豆做的話,那爲什麼要藏起來?當孃的連給兒子做雙鞋的權利也沒有了?”
喜妹搖頭,看來這事還有些蹊蹺啊。
看自家小姐在那迷惑不解的,招寶也有些頭疼,這張嫂人家好生生的,小姐幹啥那麼操心人家的事呢?
端着水盆輕輕的走了出去,也沒有打斷正在沉思中的小姐。
嗨,你說這人是不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好端端的操心別人的事也不知道幹什麼。
想了良久,喜妹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估計是張嫂人生的第二春就要煥發了?
那對象是誰呢鎮子上殺豬的黃屠夫?看着張嫂平日跟他的關係不多,可是,這黃屠夫家裡已經有媳婦了,而且還是一個悍婦,這張嫂要是過去了難保不受別人的欺負。
如果不是他的話,那估計就是賣豆腐的老王了,這老王長年在她家門口支攤子賣豆腐,看起來這張嫂和人家的關係也挺好的。
想了一大堆排除了一大堆,感覺這張嫂差不多跟這些人關係都挺好的。
罷了罷了,想要知道答案,再去問問她娘吧,在她看來,有時候她娘比她可知道的多多了。
打定主意,等着一會吃飯的時候就問她娘。
於是,當趙氏聽到這個消息後,明顯一愣,看了看身邊張嫂沒在,低聲呵斥了喜妹一句,“這話可不敢亂說,要是讓張嫂聽見了還以爲我們家容不下人家,想要打發走她呢”
因着這陳家也是莊戶人家出聲,學不來大戶人家吃飯的時候丫鬟婆子守在一邊伺候,在趙氏看來,這每日的飯不用自己動手就已經很好了,哪裡還敢讓人伺候着吃?
所以,在陳家吃飯的時候都是沒下人守在一邊的,這主子吃主子的,下人吃下人的,這樣下來倒也是不錯。
趙氏這會兒說道:“且不提張嫂是不是真的有,就說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老將心放在這上面?要是讓別人知道了看你羞不羞”
喜荷喝完碗裡的粥,也跟着取笑道:“娘,別人我不敢說,這喜妹的話,那是肯定不知羞的,她的臉皮可厚着呢”
這自打姑娘們一個一個嫁出去,陳田發瑞浩也老是不在家裡吃飯,這吃飯桌上也就這母女三個,所以趙氏也不太拘束閨女,由着她們的性子。
“娘,這張嫂要是走了的話,那咱家就沒管家了,這還不重要啊?”喜妹誇張的說着。
“那,照着你的意思,咱們即使是知道人家張嫂心裡有那心思了,也裝成不知道?”
“娘,那還是算了,這張嫂在咱家時候也不短了,這種事我可做不來”喜妹悻悻的說着。
“那,就先把這事放放,等什麼時候張嫂主動說了,那咱們再吭聲,別讓人張嫂以爲咱們有什麼想法呢”
喜妹這會兒不得不承認,還是她娘想的周到。
趙氏放下筷子,略想了一想,猶豫的說道:“喜妹,你說這對面和你許大哥在一起兒住的,真的是當朝的將軍?”
她娘到現在還不相信,自己竟然跟着這樣的人物做了鄰居,想她這一輩子,碰上最大的官也只是知府,讓她做夢她也夢不到自己有這樣的福氣。
“娘,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他們家的地還託我幫着種呢”喜妹不以爲然。
“什麼?你說,咱們傭的是人家的地?”趙氏瞪大了眼。
“是呀”喜妹平靜的說道,這會,爪子還跟鹹鴨蛋做着鬥爭。
趙氏放下了碗筷,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些說呢!”
趙氏有些着急,這平日裡只聽人說,這對面住的是將軍,趙氏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不想主動上前巴結着人家,被人看不起。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家的生計都在人家手裡吶,說的是她家有五百畝,但是這兩個出嫁的閨女一人一百畝,算上喜妹喜荷的份,她家才三百畝,這掙錢的大頭還是在那八百畝上。
她哪裡管喜妹所說的這地是自己打理出來的?她只知道這每年白花花的銀子是從人家手裡流出來的。
這樣大的恩惠,自家和人家做了這麼些的鄰居也沒上門答謝一下,這不是明擺着讓人家戳他們的脊樑骨嘛。
喜妹暫時忘了鹹鴨蛋,疑惑的看着她娘,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好生生的就這麼不淡定了捏?
“喜妹,你不早些說,人家照顧了咱們這麼久,咱們也沒上門感謝人家,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不說咱們不識好歹啊?”
“娘,這你就別操心了啊,一切都有你閨女呢,別人說不着你”喜妹漫不經心的安慰她娘。
這軒轅將軍跟自己的交情深着呢,兩人那可是有些過命的交情,不說兩人還是黃毛小童時就已經建立的深厚革命友誼,就說這現在,這麼些年來,他們之間也不用來這些虛的。
趙氏嘆了口氣,道:“那也不行,你們熟那是你們,這不能讓別人挑咱們的不是,顯着你爹和我多不懂事似的”
吃飽了,喜妹放下筷子,好奇的問道:“那娘,您是什麼心思,給人家備上些好的禮品送過去?”這關鍵是人家也看不上眼啊。
那隻稀罕人蔘說送就送,連眼睛也不眨一下,還會稀罕自家這普普通通的禮物?
將自己的顧慮跟她娘一說,趙氏也點點頭,附和說道,“喜妹說的對”
“那娘,咱們可以打聽打聽他喜歡什麼,送東西是爲了顯示咱們的心意,這不在於多麼貴重,心意到了就是”喜荷安慰着她娘。
這喜妹說的也對,喜荷說的也對,趙氏這倒是爲難了,這人家喜歡的東西估計也便宜不了多少的。
雖說這自家這些年攢下了不少錢,可也不能買一件禮物那就把家給敗了啊。
良久,趙氏詢問喜妹,“喜妹,這你和人家打交道多,你看看咱們送什麼合適?”
唔,喜妹沉思,這女的這人不喜歡,一塊出去的時候,這女的都必須在他三丈之外,送錢?貌似他也不是很喜歡吶,這可怎麼是好?
喜妹在原地轉圈圈,良久,她使勁拍了一下手,喊道,“娘,我知道送他什麼東西了!”
小臉上泛着喜悅的笑容,喜妹猜測,要是送這樣東西的話,這軒轅烈那廝一定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