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經晾乾的作坊裡,幾個大漢將管事的交代打造好的大鍋放在竈臺上,下面已經有人開始燒起火來了。
“管事的,小姐這是幹什麼,難不成今天要在這做飯?”一個略微有些瘦弱的長工問道。
薛管事笑罵道:“滾去,在這新起的屋子燒飯?你腦子進水了吧?”
小子不服氣,梗着脖子道:“那你說說,這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薛管事哪裡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四小姐讓自己怎麼做他就怎麼做,當然也是不知情的,可是要是老老實實的說不知道,那還不得讓那小子給笑掉大牙?
遂搖頭呵斥道:“就你事多,快乾活吧”
說完揹着手假裝隨意的往外走去。
咳,就是腳步有些匆忙罷了。
就在這時候喜妹捂得嚴嚴實實的過來了,薛管事看着小姐過來,急忙上前迎接,看着喜妹這樣的裝束後吃了一驚,後來轉念一想,現在人家姑娘大了,這地裡又全是一些糙漢子當然得避諱些了。
實則不然,喜妹之所以捂得這麼嚴乎完全是因爲前幾日去看大姐時,大姐無意間說了一句,‘喜妹這兩日忙些什麼?我怎麼感覺你黑了好些’
這才徹底讓喜妹重視起來,爲啥這麼黑?還不是軒轅烈惹得禍,這幾日見天兒的將自己帶出去,逛街吃好吃的,痛痛快快的玩了幾日,所以不自覺中,胖了也黑了。
還嚴重耽誤了自己的工程,本來說好的是等澱粉弄好的話就來嘗試做粉條的,被他那麼一攪和,什麼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被大姐這麼一說,自己照了照鏡子才驚愕的發現,自己確實胖了,臉蛋兩頰肉也多了起來。
鼓起臉來更像一個肉包子外加土撥鼠了。
所以從昨日起也不按時吃飯,做運動,不顧趙氏的着急一意孤行,現在就連出門都要帶着紙傘,深怕太陽再將她曬黑!
“我交代你要做的事做完了嗎?”喜妹問道。
薛管事恭敬道:“回小姐的話,都照着您的吩咐去做了,這大鍋準備了兩口,還準備了兩缸冷水,那邊也擺上架子了”
那就好,喜妹暗暗點頭,這薛管事做事就是合她的心意,每次都能及她所需。
這接下來的就是要大漿糊了,這可是決定粉條是不是成功的唯一關鍵。
不知道是一斤的澱粉擱多少少的水,還是多試驗幾遍以便成功吧
前前後後試了有三次,才終於將水的比例給弄好,大概也就是一斤的澱粉加上五倍的涼水。
在加上些明礬,就是有時候洗碗洗的不大幹淨時用來洗碗的東西。
攪拌均勻後,喜妹指揮道:“把這些倒入大鍋內煮沸,誰力氣大快些去攪拌一下”
還是方纔那個微瘦的小子自告奮勇,要來幫喜妹攪。
最後,等這差不多成爲糊狀,都快熟了後,喜妹才喊道,“快,快撤火”
這剛開始的步驟都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漏絲和冷卻了。
這時候,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已經是汗流滿面了,想想也是,在大夏天的屋子裡生上火,再不停的勞動着,這要是不出汗,那才奇怪了呢。
喜妹讓大家先停下歇一會,然後再開始幹活。
等歇了有小半個時辰後,薛管事道:“來,大傢伙加把勁,做完了咱們好回去吃飯去”
不遠處婆娘們好像超常發揮,今個的菜香格外誘人隔着這麼老遠喜妹都聞道那陣陣的肉香。
鼻子聞到這香味後,肚子叫的更歡了。
唔,減肥真是一件苦差事啊苦差事。
長工們合力將騰出來的大鍋洗乾淨,然後又使勁將這大鍋水給燒上,等到水在裡面都翻騰起來後,喜妹才交代道:“誰,誰快去將我準備的漏勺拿來”
這漏勺不比自家廚房裡用的那些,這用來做粉條的漏勺要比正常的大些,而且一般講究的老人都會說,要把這漏勺的眼兒做成四十八個眼兒。
喜妹當然是沒這麼要求的,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做大做粗就可以了。
將這漿糊攪拌均勻,這這過程裡要加些溫水,看稠度可以,用手抓起後,可以自然垂落,這就差不多了。
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喜妹心中不斷禱告成敗就在此一舉,可千萬不能失敗啊。
一人踩在竈臺上,一人往這漏勺裡漏絲。
於是,這屋子裡其他幾個人就驚奇的看着這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經過漏勺的粗眼兒流下,逐漸變細,沉入鍋底後,稍等會就浮出了水面。
“把它們撈出來,放在這冷水缸中”喜妹沉聲交代薛管事,這日子久了,喜妹不由的學會了軒轅烈的一些特性,也就是越是着急越是驚慌的環境下,那就越鎮定。
小臉上一片安靜,但手心裡已經全是汗水了。
看着和記憶中無差的粉條出世後,喜妹這才鬆了口氣。
之所以將這粉條再放入到冷水鍋中,也是爲了使這粉條更加有韌性罷了。
在冷水缸裡呆了有一小會兒後,將其撈出放在木頭架子上,最後工序就是再放入新的一缸冷水裡,冷透後擱到外面去曬絲。
因爲做的不是很多,所以喜妹要求在曬好後首先就要送到陳家去,因爲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吃自己的勞動成果了。
咳,不能暴漏了她吃貨的本質。
回去的時候,招寶好奇的問道:“小姐,您這新玩意是不是打算將來用來賣錢兒?”
喜妹示意她給自己捶捶腿,悠閒道:“是啊”
說真的,現在她手裡攥的錢是少的可憐,每年這錢大半都在娘手中攥着,自己手頭就有一些碎銀子。
在趙氏的眼裡,向她這麼小的孩子是沒有權利拿錢兒的,害怕亂花。
所以除了時不時的能從軒轅烈手裡摳點,喜妹那些私房錢愣是沒長一個子。
好在壓在自己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下,這粉條什麼的想要銷售,必須等在這批番薯成熟之後,先前種下的那些只是小打小鬧,成不了什麼氣候。
鋪子,管事,夥計,租金,這亂七八糟的又是一大堆的事。
不經意的瞥向安靜了許多的小丫頭,喜妹好奇道:“又有什麼事想不通了?”
這丫頭跟了自己這麼寫年,一點也沒有學到自己的聰明伶俐的撒。
“小姐,這既然是咱們要用來賣錢的,那你怎麼還對着他們做啊,不怕他們偷學了後教出去嗎?”
招寶擔心的是有些道理,可是,這些人雖然知道這後面的過程,但他們不知道前面的步驟啊,更有甚着,都不知道這能做出這玩意的是什麼材料出來的。
所以喜妹是一點也不擔心滴。
“你小小年紀整日裡操的心倒是不少,這要是說這製作的全過程,估計也就你一個人知道,要不,我就來個殺人滅口以防方子泄露?”
招寶這丫頭最是不禁嚇,眼下被喜妹這麼一嚇唬,急忙連聲道:“小姐我發誓,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你可不要殺我”
喜妹:“……”
在晃悠到了陳家門口後,喜妹這次沒有轉身朝軒轅府裡走,招寶納悶的看看自家再看看軒轅府腦袋又短路了。
要知道前幾天,小姐幾乎趁着夫人不在的時間裡都是在對面度過的。
喜妹背後好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淡然道:“這你就不懂了,娘從小就教育我說,女孩子要矜持,不能一直主動去找男孩子”
嗨,你就差整日耗在人家了,還好意思說這些話。
當然,這任誰一聽都知道是說的假話,至於真的原因是什麼,那就只有喜妹自個知道了。
這幾日變得又黑又胖,她纔不想到人家面前自取其辱呢,要知道這女的長的沒男的好看就已經夠悲催了,再變得黑點,那更沒法看了。
說實話,喜妹並沒有什麼變化,就是膚色稍微黑了那麼一丁點,被她大驚小怪的當成了一回事,其實,不細看是看不出什麼的。
回到家裡,就看見好久不見的大伯孃二伯孃齊聚在她家,看見喜妹過來,熱情的招呼着渴不渴餓不餓。
又說來的時候帶了些她愛吃的糕點,都在屋子裡放着呢,讓她過去嚐嚐。
離的又不遠,就兩步的距離,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帶糕點過來。
這樣想着,但腳步已經匆匆往屋子裡走去,忙活了一中午這肚子都要罷工了,好餓啊。
趙氏看着她飛快消失的身影,笑道:“看看,這丫頭整日嚷着要節食,我和她爹都管不住她,就該餓餓她”
這不,還用着勸她去吃東西嗎?聽見這個直接人影也沒了。
薛氏正色道:“話說,你家老大調回來的事是真的嗎?怎麼有這等好事?”
趙氏這幾日笑的次數太多,褶子都明顯的露出來了,“誰說不是呢,我現在還以爲在做夢呢,可是這是縣太爺帶來的消息,能有錯嗎?”
“還記得小時候咱們說,等孩子們長大了提攜一下這伯孃一下,果然,被我一語中的了吧?”薛氏還記得以前曾經這樣打趣趙氏。
雖然說是三房家的老大當成了父母官,但對於陳家人心中,那都是老陳家的光榮!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