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終究還是沒能行,那心理陰影也不是一時半能消除的的。
那窗內的柳三升,似乎已經改頭換面了,開過臉之後,面上的小鬍鬚和汗毛都去了,整張臉白白淨淨,髮髻給挽成了一個成熟的模樣,那曾經還若有若無的嬰兒肥似乎已經徹底消去了,眉毛也颳得整整齊齊,兩彎柳葉眉文靜地掛在那一雙明亮的雙眼上,脣瓣朱潤,瑩白的脖頸像天鵝絨般。
柳三升臉蛋紅撲撲的,像是打了胭脂般,司空絕忍不住湊上臉去,輕輕地吻了一下。
他曾經娶過很多女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有如此的風姿,美到他的心底去,像一個稀世珍寶,誘得他恨得當場之活吞下去。
柳三升微微地躲避着,只是讓司空絕在自己臉上微微地蹭了一下,半推半就地道:“去去去,大半夜的過來作甚,讓人看見就是壞了規矩了。”
“壞了規矩又如何,我們馬上就要成夫妻了。”
“瞧你那猴急的,我又跑不掉,你怕我跑了不成。”
兩人一個在窗外,一個在窗內,司空絕由衷地發出了一聲讚歎:“我的娘子真美。”
“哼,我可是聽說武安國七皇子,正妃美貌無雙,側妃若干,那也是一個賽一個的美貌,這兒怎麼倒是誇起我這個鄉野村婦來了。”柳三升惱道。
“那些女人我只是娶進門了,可半點未動過,若是不信,你問北極!”司空絕信誓旦旦,他可真是從來沒碰過那些女子,就算是婚禮,也是替身出席,他怕大婚之時有人趁亂刺殺自己。
他府中準備了數個替身,上朝替,宴會替,甚至洞房都替。
如今可算是他人生真正的頭一遭。
“況且,那些女子再千嬌百媚,也抵不過我的娘子。”司空絕調笑着,撫摸着柳三升那剛開臉的柔滑小臉蛋。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在他看來,這世間的女子,似乎還真是沒有她的半點美麗。
“絕哥——”
柳三升低低地喚了一聲,將腦袋放在他懷中蹭一蹭,像只柔軟的小貓,蹭得司空絕一陣心癢癢。
她正想邀請司空絕進來一敘,但聽見有人在說話:“東家,你在和誰說話呢?”
柳三升大驚失色,要是讓人知道司空絕半夜來探她的閨房,那可是天大的醜聞了,忙推推他:“回去回去,好好養好了精神明天來娶我。”
司空絕聽着那隔壁房間的聲響知道是有人來了,忙在柳三升面上一吻,道:“等我。”
說罷,便飛奔而去,心頭越想越是美,越發的迫不及待了,恨不得馬上就是天亮,然後吹吹打打地將柳三升給迎回來。
一回家之後,司空絕那是夜不能寐啊,批了衣裳在宅子裡走來走去,此時大多數人都睡了,唯獨柳三和柳二等還在張羅明日的東西。
司空絕去到處看了,看過了宅子的佈置,喜堂布置妥當了,乾果茶葉也備好了,還有去城裡糕點房運來的蛋糕和麪包也備好了,還有酒,也備好了幾十壇。
黃豆磨好了,各色的蔬菜也準備好了,肉切好了,柴米油鹽都去看了個遍,都準備妥當了。
南極一直鞍前馬後的,司空絕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
“明天擺四輪酒,一輪十五桌,這排場夠大了嗎?會不會委屈了三升?”司空絕還不放心地道。
“夠大了夠大了!”南極忙不迭地道:“一輪十五桌,四輪酒席那就是六十桌了,咱們村裡,誰有這個排場,一般人家擺個七八桌一兩輪就是大手筆了,咱們是村裡頭一遭,不知道多少姑娘羨慕着呢!”
“菜和肉夠嗎?”
“菜都是地裡新鮮的,咱們田莊裡的菜夠多,足夠了,肉都是現殺的,兩頭肥豬,一頭肉牛,還有羊,魚也抓了百斤回來,雞鴨殺了十幾只,足夠了!不夠明天再殺!”南極一樣一樣地數着,何曾見司空絕管這些俗事,以往他府中喜事,他從來不問過這些事情的。
司空絕還是不放心,將清單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都齊了,又問道:“花轎呢?”
“咱們這裡成婚不用花轎,用滑竿,滑竿也備好了,您就放心了吧!”南極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白天都忙了一天了,自己都快癱下了,怎的司空絕去了一趟柳三升那裡回來,就越發的亢奮了。
“紅包呢?給客人和小孩子的紅包呢?可備好了?”
“那可沒有!”南極不禁哀嘆了一聲:“紅包是用紙做的,紙可是金貴了,咱們這村子裡不給紅包,用紅細繩子串幾個銅板就能打發那幫小鬼了,還有糖也準備好了,明日包管那幫小鬼鬧不着您的洞房!”
司空絕放心了,又喋喋不休地問了好多細碎的問題,將整個婚禮的細節都快問完了。
南極也是一句一句地答着。
那一邊上,正在料理豬肉的柳二笑道:“這新人成婚都是這樣的,我當年成婚的時候,可是着急得一晚上睡不着!”
旁邊還有二狗子手下的趙隆,不禁打趣道:“二叔那是興奮得睡不着吧!”
一時之間,衆人鬨堂大笑,司空絕也不禁笑了,緊繃的神經有些鬆軟。
折騰到了凌晨,司空絕才算是睡下了,但是一聽見雞叫,一個翻身而起,便風風火火地衝了出去!
今日,整個蘿村都是喜氣洋洋的,不時有客人從村外急匆匆地趕來參加婚禮。
村裡的衆人們都沒有下地幹活,全都來吃柳三升和司空絕的喜酒,作坊裡頭也關了,工匠和師傅們都在婚禮現場忙着。
這一場婚禮,可算是蘿村有史以來最盛大的婚禮,那規模,多少年之後依舊有人提起。
宅子裡的院子擺了幾桌,宅子外面的曬穀場上又擺了幾桌,統共十五桌,還是四輪,可算是大手筆了。
城裡頭,衛家的二少爺,王家的大少爺,甚至孟大人都來了,寧山貴人幾乎是來了遍,婚禮現場可是擁擠不已。
在鞭炮聲和一衆孩子的歡鬧聲之中,一頂裝扮得紅豔豔的滑竿從遠處的大路緩緩而來。
本來,柳三升暫住的那戶人家離宅子不遠的,但是規矩還是要的,硬是早早地將她擡出去,到村外去轉了一圈,才擡回來。
可是將司空絕等得那叫一個望眼欲穿。
“新娘子來咯!”
狗子和孩子們圍着那滑竿歡鬧着,冬奴忙拿出了口袋來,給各家的孩子一人發一串銅錢,又發糖,一羣孩子笑鬧着。
滑竿落在了門口,滑竿之上的人走了下來,今日的柳三升穿了一身紅豔豔的婚服,是那城中成衣店的人連夜趕工趕出來的,做工卻是精緻得很,蓋頭也是精緻的鴛鴦戲水並蒂蓮,栩栩如生,喜氣洋洋。
她蓋着蓋頭,在喜娘的攙扶下,小心翼翼地往那宅子裡去了。
一路之上,跨了火盆,進了門,司空絕上前,將她給背了起來,往那喜堂之中去了。
柳三升落在他那寬厚的背上,感覺到了無比的炙熱和安全之感。
她知道,自己走了兩生才選到的男人,一定沒錯的。
入了喜堂之中,看見各位賓客在座,那主位之上,坐的是柳三和王小蓮,還有孟海。
他們都沒有父母,便拜柳三夫妻爲父母,孟海算是他們的證婚人。
很快,那鄰村的大師也被喊來當司儀了——司空絕發現那神棍可謂是身兼多職,動土要請他,成婚要請他,孩子出生也要給他看,如今他們成婚,他也要來自告奮勇當個司儀。
“新郎新娘入喜堂咯!”
神棍一聲長吼,現場安靜了下來,柳三欣慰地看着他們,王小蓮眼含淚水,蘇鸞鳳覺得自己功不可沒,南極高興得上躥下跳,北極面上還是冷冷,但眼中還是有喜色。
衛瑾也來了,只是已經完全釋懷了,眼中只有祝福。
那村頭的夏寡人今日也來了,穿了趙隆送她的新衣服,站在趙隆的身邊。
她也知道進退,知道不是自己的東西,是爭取不來的。
狗子領着一羣小屁孩在外面鬧,柳成龍也是欣慰地笑着。
柳大家的也來幫忙了,那張氏臥病在牀,今日也沒來。
讓柳三升不高興的因素都不在。
婚禮在極端美好的氣氛之中進行着。
“一拜天地!”
兩人對外,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在一衆鬨鬧聲中,兩人對着柳三夫妻孟海一拜。
“夫妻對拜!”
鬨鬧聲更猛烈了,司空絕激動萬分,甚至那身子都在顫抖着。
兩人對拜。
神棍一聲吆喝:“禮成!送入洞房!”
在衆人的掌聲和歡呼聲之中,司空絕將柳三升給引入了洞房之中。
那間柳三升親自設計的房間,成了他們的新房,房中的所有東西都換成了紅色的,大大的喜字貼得到處都是,婚牀之上的的用品一律換成了大紅色,還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乾果。
柳三升在婚牀之上坐好了,司空絕迫不及待地去掀她的蓋頭,卻被一邊的蘇鸞鳳給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新郎官,現在蓋頭可是揭不得的,你得先去陪客人呢!”
冬奴秋奴兩人也不禁笑了,司空絕臉一紅,又看了那坐在婚牀之上的柳三升兩眼,纔不舍地去了前廳陪客人。
等他一走,房內的幾人鬨笑起來。
冬奴對柳三升笑道:“夫人,你可是沒看見方纔老爺那焦急的模樣呢!”
現在他們成婚了,冬奴等幾人也是改口了,叫司空絕老爺,喚柳三升一聲夫人。
柳三升也是不好意思地笑笑,蘇鸞鳳便在這處陪着她說話。
柳三升頭上的蓋頭一直未曾揭下來,忙了半天了,她也餓了,便拿了麪包吃着。
幾人邊吃邊說,也不管什麼主僕之分了,三狗子也坐在柳三升的身邊,吃着她牀上的乾果。
聽見蘇鸞鳳神神秘秘地道:“三升,‘那事’你懂不懂?”
柳三升知道是什麼事兒,蓋頭下面的臉紅了,羞羞答答地道:“什麼事,你倒是說說。”
“還是什麼事兒,就是今晚你和二狗的正事啊!”
說起這個,一邊的冬奴卻好似十分懂,“我以前伺候的夫人洞房之後可是疼了好些天呢,夫人,您要不要也備一些消腫的藥膏呢!”
秋奴也捂嘴笑了起來,迫得柳三升越發的窘迫了。
蘇鸞鳳輕輕地推推她,道:“老實說,你和二狗,有沒有那事?”
柳三升想着,她和二狗子雖然還沒有成功地進行那一步,但是都差不多了,便羞澀地點點頭。
冬奴笑道:“那我們明天也不用大清早地來找落紅了!”
反正這處沒有別人的,蘇鸞鳳好奇地問着:“在哪兒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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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升羞得不行,那天晚上客棧之中主動勾引的勇氣似乎都消失了個無影無蹤,羞羞答答地道:“你們想知道,就問那個死二狗去!”
衆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蘇鸞鳳和冬奴幾人去吃飯,便又換了柳夢和柳美進來與柳三升陪着。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宅子大門關上的時候,司空絕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了,柳三笑道:“二狗,你就安安心心地去洞房吧!其他的雜碎事情便讓我們去忙!”
司空絕聽罷,與柳三等人道謝了,虎軀一震,正了正胸前的大紅花,昂首闊步地往新房而去了。
心頭那個激動啊——終於能進洞房了!
真想念柳三升那溫暖柔軟的小身子!
雖然不能來點實質性的那啥啥,但抱着也是一種享受!
入了洞房,房裡堵了一大羣人,全是家裡的女眷,看見司空絕來了,那叫一個興奮。
“快快,二狗,來看看新娘子啊!”
還有柳成龍柳成秋等年輕後生也跟了進來,要鬧一鬧洞房。
後面的男眷們推着司空絕,那房裡的女眷們喚着,衆人笑做一團,將司空絕給推推拉拉地弄到了婚牀前面。
他也是怪不好意思了,但看見那婚牀之上安安靜靜坐着的女子時候,呼吸不禁爲之一滯。
“二狗子,來掀蓋頭啊!”
蘇鸞鳳朝他招招手:“別讓新娘等急了!”
“掀蓋頭,我們也看看新娘子!”
“哈哈,看新娘子咯!”
這鄉村也這麼多講究,在衆人的慫恿之下,司空絕激動地將那紅蓋頭輕輕地掀開,看見那蓋頭之下的麗人正擡頭,與他對視一眼,一雙明眸像兩汪清泉,滋潤到了心底去。
今日的新娘柳三升,與往日截然不同,帶着鳳冠,鳳冠之下的臉面撲了淡淡的粉,點了胭脂,脣上點着朱丹色,美麗無比,似乎將這滿室的燈火都給比了下去了。
在看見她容顏時候的衆人都倒抽了一口氣,滿室似乎是寂靜了一下,但馬上便發出了一陣鬨鬧之聲,柳成龍將酒杯遞給了那還在看着柳三升的司空絕,“等喝了交杯酒,我們就退下了,到時候隨便你怎麼看。”
衆人又是一陣鬨鬧,那婚牀之上的柳三升也不禁用了繡着花紋的婚服大袖遮住了脣,低頭害羞一笑。
司空絕這才頓悟,接過了酒杯來,上前去,柳三升也從蘇鸞鳳的手中接過了酒杯來,兩相一對視,柳三升又害羞地低下了頭。
兩人在衆人的鬨鬧聲之中,喝下了交杯酒。
蘇鸞鳳纔對衆人道:“好了,大家今天都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可以晚一個時辰上工!”
衆人還想鬧鬧,但見那房中的一對璧人,便也收斂了玩心了,對着兩人恭喜道:“早生貴子!”
“哈哈,二狗你可要努力了,爭取來年抱上大胖小子!”
“對對對!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哈哈哈!頭兒加油!”
一種鬨鬧聲之中,衆人退了下去,司空絕去將門給關了,將栓上了幾道,吹了蠟燭,只留下牀邊的一盞,但見柳三升已經將那鳳冠給退下去了,正解着頭上的髮髻,無名指上的戒指還在閃閃發亮。
司空絕的心猛烈地跳動着,迫不及待地上前,將牀上的麗人一下摟入了懷中,便將臉湊了上去,就欲吻住那脣。
“慢!”
一隻蔥根嫩指抵在他的脣上。
落了空,司空絕並未掃興,反而是順勢吻了吻那小手,道:“怎麼了?”
柳三升用手絹,將自己脣上的口紅都擦去了,露出了本就紅潤的脣色來。
司空絕勾勾脣,又湊上了臉去,將那朝思暮想的紅脣給含住了,細細地品嚐着。
‘咯咯’、‘吱嘎’……
兩人的身邊傳來了嚼東西的聲音,那交纏的紅脣分開了,兩人齊齊地望過去,見三狗子正吃着‘吱嘎吱嘎’地啃着核桃,一邊坐着看兩人。
司空絕眉頭一凝,三狗子嚇得將核桃抱着便躲開。
司空絕才又迴轉了注意力,托起身前麗人的下巴來,準備再一次品嚐那嬌顏的紅脣。
“去吹燈。”柳三升卻命令道。
他起身,去將燭火給吹了,抹黑摸向了婚牀。
藉着夜色,將手探進了那溫暖的身子裡,卻發現那婚服裡頭,竟然什麼都沒穿,一下子心潮澎湃。
“娘子,爲夫有禮了!”
……
房中婚房被撕扯了一地,房外,一輪美麗的月亮,正圓溜溜地掛在天空之中。
春夏之交的陽光,照耀着這一片明媚的大地,司空絕今日醒得特別遲,大概是因爲昨晚‘勞累過度’的緣故。
雖然最後還是沒能成功,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心態正在逐漸的改變,就如柳三升所說的,他的病是心病,等哪一天,他徹底地擺脫了過去,那病自然是會好了。
一隻滑溜地小手還在被窩裡面四處摸着,柳三升卻依舊是未醒的模樣,雖然人未曾醒來,但手卻醒得早,在二狗子身上一陣亂摸,司空絕早就被驚醒了,只是一直未曾說話。
他抓住了那隻搗亂的小手:“怎麼,還沒摸夠嗎?”
柳三升這才睜開了眼,才一睜眼就往司空絕臉上蹭了一蹭,小嘴兒印下了一個吻,才道:“絕哥,早啊!”
司空絕也在她臉上吻了吻,兩人磨蹭了一會兒才起牀。
兩人穿戴好了,開了門,迎接着他們成婚之後,所看見的第一縷陽光!
柳三升伸了個懶腰:“洞房真累人!”
正巧被那來收拾的冬奴秋奴聽見了,不禁捂嘴一笑,司空絕用額頭蹭了蹭柳三升的額頭,心頭全是噴涌的愛。
他知道,她是在給自己面子啊!
兩人攜手走出了宅子去,今天作坊和田地裡都重新開工了,他們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忙碌一片了。
衆人看見那攜手而來的兩人,紛紛道賀道:“新婚快樂,恭喜恭喜。”
司空絕也迴應着:“多謝多謝。”
兩人穿了緊身的衣裳,從宅子出發,沿着柳三昇平日裡晨練的路線一路跑過去,路上碰見的人都對着兩人道謝。
從宅子出發,跑過了田地,跑過了作坊,最後跑上了山坡,去看了山坡上的魚塘,又從魚塘經過,走上了另外一邊的山道,便開始折回。
當跑上那最高的山坡時候,看見太陽正從山間露整個臉兒來,站在那裡,可以看見整個蘿村,和柳三升所有的地,一陣輕霧從山下蔓延而上,整個村子半遮半掩,透着神秘和美麗。
“絕哥,你看,我們的家,多美。”
柳三升指着那一派生機勃勃,道。
“是啊,我們的家,如何能不美?”他將柳三升摟了過來,輕吻了一下她的髮絲。
三年前的司空絕還是武安國第一武將,手握重兵,權勢滔天,肯定不會想到自己有這麼一日。
兩年前的司空絕,功敗垂成,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如喪家之犬,四處如老鼠般的逃命。
一年前的二狗子,還在幫着柳三升辛苦耕耘她的瓜地。
未曾想,現在的司空絕,已經什麼都有了。
那些用錢和權勢都換不到的東西……
“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也會如此幸福。”
柳三升靠着他,笑道:“或許明年的這個時候,咱們就不只兩人了,你都該當爹了。”
司空絕笑笑,挽着他的手,往山道而下,便回他們的家了。
“娘子,爲夫保證,明年一定讓咱家添丁。”
……
日子美滿無比,柳三升成了婚,就開始退居幕後了,天天在家搞自己的研究,種種番邦來的新鮮玩意,那日衛瑾送來的香蕉也種了,這幾日正好生地調養着,已經開始生根了。
草莓開始發芽,番瓜也開始長瓜了,田地裡的稻穀抽穗,玉米也開始逐漸飽滿了,冬麥眼看着便要收割了。
田地裡的事情,便是蘇鸞鳳和柳夢在張羅,柳三去管魚塘,而司空絕則是管着作坊裡的事情。
肥料也開始上市了,開始批量出產了。
特別是那造紙作坊,第二批貨已經陸續地出來了,城裡頭可是催得急了,三天兩頭地便有人來催貨。
那些個老爺太太們用了這廁紙,再也不敢用竹片麥稈了。
作坊很大,柳三升一開始便是準備大批量生產廁紙的,城裡催貨催得緊,司空絕又招了一些人進來,加大了生產力度,同時四處去購買原料。
這廁紙現在可是搶手貨,不僅僅是貴族們爭先使用,就連平民百姓們也時常買一點回去奢侈奢侈。
城裡的鋪子現在專門賣廁紙,好不容易出一次貨,馬上就被各家給搶訂完了,作坊裡只得沒日沒夜的趕工,加快速度。
幸好有柳三升設計的一系列的機器,將造紙的速度改進了不少,產出的速度也是快。
城裡的鋪子一個遠遠不夠了,司空絕又去城裡勘察了一番,在城西又開了一個新鋪子,比原先的鋪子更大了。
廁紙的生意一炮而火,自然有人紛紛跟風了,以至於城裡很多造紙作坊都不做宣紙了,轉而開始做廁紙。
但那些作坊做出來的廁紙不管如何,質量都比不上蘿村的廁紙。
蘿村的廁紙可不一般,分了好幾種檔次。
最便宜的那種,專門給平民百姓用的,好用還實惠,幾十個銅板能買一大疊。
稍微好一些的,更白,吸水性更好,更柔軟,價格自然是要高一點。
這幾日,又出了一種新的,不僅是白了,軟了,而且,還薰了香,香噴噴的,上頭還印了花紋!
那最上等的廁紙已經成了寧山縣貴族之間居家旅行送禮待客的必備禮品。
居家旅行,備一疊廁紙——方便!
訪親問友,送一疊廁紙——時尚!
現在廁紙已經成了高檔禮品,與番瓜一般,身價倍漲,低等的,平民離不開,高檔的打入了貴族高級禮品市場,成了一塊香餑餑。
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只收三升紙!
這已經成了寧山縣耳熟能詳的一句廣告詞。
人們都知道,那廁紙名叫三升紙,乃是蘿村的柳三升發明的,有包裝,有商標!縣令大人用了都說好!
不僅僅是寧山縣,還有鄰近的幾個縣,都知道了三升紙的大名。
值得一提的是,三升紙出來的時候,柳三升命人快馬加鞭送了些去涼州城府臺大人府上。
沒幾日,府臺大人歐陽典便親自上門來求買更多的廁紙,原來那老老夫人用了廁紙後,愛得不得了,沒廁紙都不敢上茅房了。
大孝子歐陽典不惜親自快馬加鞭風塵僕僕來蘿村求購更多的廁紙。
一時之間,府臺大人快馬百里爲母求廁紙成爲了一方美談,民間甚至還出了各種戲文和段子,傳得沸沸揚揚的,無形之中爲廁紙做足了廣告。
於是,她柳三升因爲成功解救了萬千被竹簡摧殘了千萬年的小雛菊而流名一方!
這幾日,她和司空絕拜訪了縣令孟海,提出了要舉辦一個博覽會的提議。
那所謂的博覽會便是選個日子,將寧山縣所有能拿得出手的特色商品拿出來,做一個展覽會,提前將聲勢弄得浩浩蕩蕩,吸引四方的客商來投資。
孟海一聽這個建議,那是自然應允了,上一次的蘿蔔節,那聲勢可是浩大不已,那蘿蔔幾乎是被人一搶而空,柳三升和吉祥酒樓可都是賺翻了,自然是少不了孟海的好處了,不僅僅是有豐厚的稅,還有柳三升和衛瑾給的各種感謝費等等。
去年這寧山縣的經濟一下子便火了,有好幾戶商家異軍突起,甚至是殺出了寧山縣,成了響噹噹的知名品牌!
在那縣衙之中,與孟海商談了半天,柳三升將博覽會的一系列細節都說了。
要展出的肯定都是她投資研發的那些東西,比如近來火得一塌糊塗的廁紙,等番瓜上市了,還有番瓜,更有面包、蛋糕、雞尾酒等新鮮玩意。
另外,寧山縣本土的出產的瓷器茶葉絲綢等也不能少,總之要將那博覽會弄得熱熱鬧鬧的,弄到人盡皆知爲止。
縣令一口就答應下來了,那博覽會就在秋收之後,各種物產都能產出來的,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的。
肥料作坊的事情也沒有停下,蘿村管生產,產出之後便由王家管銷售,肥料的利潤可不比廁紙少。
蘿村那是越來越熱鬧了。
司空絕本來便就精明,在商場之中沉浮許久,越來越像個商人了,與之前的司空絕判若兩人。
柳三升已經退居幕後了,他現在可是寧山縣的大紅人,因爲三升紙的強勢崛起,柳家隱隱有要成爲寧山縣四大家之一的趨勢,其實,柳三升內裡的財產更多,這造紙作坊和肥料作坊只是其次。
吉祥酒樓和各家商鋪投資的錢是她的隱形收入,外人便不知曉。
吉祥酒樓還是時常上新,全鴨宴全羊宴火爆一時,食材還是那些食材,煮的方法千奇百怪,弄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好吃,吃的方法也是千奇百怪,最近又推出了火鍋、幹鍋、湯鍋、砂鍋、麻辣燙等千奇百怪的吃法,不僅是火爆了寧山,整個涼州城都要火完了。
柳三升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多,她也沒想到,自己只是在人們的吃喝拉撒上做了小小的文章,竟然這麼賺錢。
就這吃喝拉撒,裡面的賺頭也是夠多了!
宅子也最近也開始增大了,另外,村裡的荒地裡也開始陸陸續續地蓋新房子了,給那些從良的土匪居住,他們本來是要在這裡幹九年的活,但現在作坊的生意火爆了,工錢看漲,還有各種半年獎年終獎福利,誰捨得走啊!
白天在作坊幹活,幹完活就去倒騰自己的房子,司空絕僱了好些工匠來給他們蓋房子,另外村裡又開了好些荒地,砍了好些樹林和竹林,竹木可以用來作原料,那些個開闢出來的地還可以種糧食,實在是一舉兩得。
這個時代的人並沒有那保護大自然的意識,巴不得多開一點來種田。
蘿村之中,一座座新房子蓋起了,成了遠近聞名的大村、富村,土匪們修好房子的,便將一家老小都接過來了,開始在這村子安靜地生活。
司空絕是越來越富了,但是他依舊只有柳三升一位夫人,不知道多少人想進那宅子裡當個側室小妾都被果斷地拒絕了。
但眼紅之人是絕對不會少的。
正蘿村如火如荼的時候,柳蓉和林招弟回來了。
他們一回來,沒去柳大家,而是直接進了柳三升的宅子來,見到那門口站着的司空絕,柳蓉一下子就抱了上去:“二狗,有你的孩子了,你得娶我啊!”
司空絕反應那是何等的靈敏,在那柳蓉撲過來的時候便已經靈巧地避開了,讓那柳蓉撲了個空。
她正撲在地上,哭哭啼啼,悽慘至極。
宅子裡的柳三升聽見動靜了,也出來了,正看見柳蓉在門口哭哭啼啼,林招弟也哭哭啼啼,但林招弟一雙眼睛卻有意無意地朝那宅子飄去。
宅子又增加了幾個院子,規模可是越發的大了,趕得上縣城裡富貴人家的大宅子了,林招弟眼中閃過了一絲貪婪。
林招弟和柳蓉母女倆坐在那門口哭着,哭聲震動了半個蘿村。
“天殺的二狗啊,柳家好心好意救你姓名,給你吃穿,你怎麼能這麼害我家蓉蓉啊!”
“我可憐的蓉蓉,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兩母女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在那宅子大門口便鬧開了,此時正是下午收工的時候,人們都聽見了哭聲圍了過來,見那林招弟和柳蓉哭成一團。
司空絕也莫名其妙,但柳三升目光如炬,一下子便看見了那幾個月不見的柳蓉,變得越發的豐腴了,整個人似乎都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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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孕了!
聽說林招弟在積極地想將她給弄進王秀才家裡去,現在柳蓉懷着孩子出現在自己門口喊冤,那孩子斷然不會是王朝的。
會是誰呢?
柳三升眉頭一挑,來了興致,和司空絕並肩而立,看着林招弟母女倆的好戲。
“柳家救你一條性命,你也不能這麼害我女兒啊,如今她肚子大了,你卻不認人,你禽獸不如啊!”
“我可憐的蓉蓉啊,你怎麼就讓這麼個男人給騙了身子啊!”
從人看看柳蓉和林招弟,再看看司空絕,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二狗子把柳蓉的肚子給搞大了!
沒想到,他們竟然有一腿!
衆人靜觀其變,也不敢在隨便八卦了,等着事情的下一步發展。
衆人圍觀,那是異常的安靜,也沒個人出來問一句,沒個人來拉一拉,就這般圍觀着林招弟母女倆哭哭啼啼。
司空絕和柳三升也是好整以暇地圍觀着,作坊裡的人也陸續收工回來了,也是圍觀着。
衆人安安靜靜地圍觀,默不作聲,看着那林招弟母女倆哭得嗓子都啞了。
終於等到柳大聞訊趕來,衝入了人羣之中,終究還是自己的女兒,見那柳蓉哭得如此淒涼,柳大也是心疼,忙將柳蓉扶起來,正想問,便看見那柳蓉那大肚子,臉色驟然而變。
柳蓉分明是已經懷孕了!
見到柳大,柳蓉啞着嗓子往柳大懷中一趟:“爹,您救救女兒啊——”
林招弟也是哭道:“柳大,我雖然是已經不是你們柳家人了,但好歹蓉蓉還是你的種啊!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柳大將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柳蓉扶了起來,心疼地道:“蓉蓉,這是怎麼回事?”
柳蓉抹抹眼淚,不曾說話,林招弟惡狠狠地看向了司空絕,道:“就是他!蓉蓉都與我說了,她時常來那宅子裡借肥料,和二狗子都好上許久了,這二狗子想要柳三升的財產,一心想着要娶柳三升,一邊又哄騙着蓉蓉將身子給他,說等柳三升的房產到手了就來娶他,現在蓉蓉肚子大了,他卻是不認賬了!”
司空絕莫名其妙,看向了柳三升,滿臉都是‘躺着也中槍’的無辜。
柳蓉嚎啕大哭,衆人雖然是不敢說話,但也不免得私下裡竊竊私語了。
不禁都看向了柳三升,見她依舊是笑吟吟的。
但心底卻是恨得很——他喵的!這柳蓉果然是不知廉恥,不知道是和誰生的種,還敢賴在司空絕身上!
司空絕未曾說話,只是用一般看耍猴的模樣看着那林招弟母女兩人,見司空絕不說,那林招弟以爲他是心虛了,擦擦眼淚,義憤填膺地對衆人朗聲道:“那二狗子,別看他面上如此忠厚,其實他的心黑着呢,一心想要柳三升的宅子和地,一邊對我家蓉蓉心心念念,甜言蜜語地哄了她的身子,一邊又和柳三升在這邊吹吹打打的成婚,可憐我家蓉蓉,年幼無知,竟然信了那禽獸的話!落得如今這個下場,我家蓉蓉也是個傻孩子,一直憋在心裡,直到我發現她肚子大了,才知道了這件事情,你們說,二狗子可惡不可惡!”
任憑那林招弟如何慫恿,無人敢動,無人應聲,柳大抱着了柳蓉,面帶怨氣地看向了司空絕,柳蓉也在他懷中哭着道:“爹,我也不想設計撮合三升和我哥啊,實在是因爲我肚子裡懷着二狗的孩子,二狗子又一心想娶柳三升,我被逼無奈,只是想斷了他的念想而已。”
衆人無不竊竊私語,前後一看,還真是有這麼一回事,畢竟那司空絕娶到了柳三升,不知道多少大小夥子嫉妒着。
柳三升看戲看得興致勃勃,此時見柳蓉母女倆的出色表演,差點鼓掌叫好,推推司空絕,“喏,你瞧,你喜當爹了,怎麼辦?”
司空絕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柳蓉和林招弟,道:“那你們想怎麼辦?”
林招弟和柳蓉一聽,心中大喜,以爲他是妥協了。
林招弟看了一眼柳三升,倨傲道:“你要了蓉蓉的身子,就該娶她過門,現在柳三升無所出,我家蓉蓉卻已經懷胎幾月了,理應擡我家蓉蓉做正室,柳三升做妾!”
嘖嘖,這林招弟的口氣倒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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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看我家喜當爹的二狗砸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