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戶籍變革

燕王望着姚廣孝,徐徐說道:“孤王想要開展戶籍及土地變革。”

姚廣孝聽了,睜大了眼睛望着燕王,他本來以爲燕王忽然造訪是爲了解決“八門落鎖”的呢,沒想到燕王竟然又要搞什麼“戶籍變革”以及“土地變革”。

姚廣孝知道燕王是個思慮周詳的人,如今說出這“戶籍”、“土地”變革,肯定腦子裡已經有了全盤計劃。既然如今燕王來找自己談這件事,雖然自己感覺現在打破“八門落鎖”更重要,但是也要先聽燕王把他的新變革計劃說完。

於是,姚廣孝問燕王:“何爲戶籍變革?又如何搞土地變革?”

燕王道:“所謂的戶籍變革,說的通俗易懂一些,就是把孤王轄區所有人口全部重新梳理登記一番,分爲以下幾類:外來流動人口、官員、軍人、市民、農民五大類。其中外來流動人口是指的那些老家原本不在孤王轄區的人員,對於這類人必須六個月由相關部門開具證明,方可在孤王轄區辦理相應事宜,而且這類人不允許在孤王轄區擁有一畝田地。”

姚廣孝聽了,睜大了眼睛,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亂。

燕王接着說:“官員是指的各類官府從業人員,市民是指的在城市從事各類工商業或者小本買賣經營的人員,軍人就是指的從軍人員,這三類人中官員不準擁有田地,市民進行調查覈實,以今年爲限,年收入在二十兩以內的,如果本來擁有部分基本農田,可以繼續擁有,年收入超過二十兩的,就沒收田地,以後每五年覈准一次。軍人如果擔任軍官以上職務的,不準擁有田地,普通士兵的可在老家保留田地。至於農民,就是原本在農村從事種糧爲生之人。”

姚廣孝聽了呆了一呆,沉吟良久,徐徐問道:“殿下,請恕老臣直言,你這個政策有幾個地方值得商榷,一旦實施,恐怕要出大問題。”

燕王問:“先生但請直言。”

姚廣孝道:“第一,自古以來歷朝歷代無不以農業立國,不少官員都是貧苦農家出身,本身就在老家擁有田地,殿下要是一個戶籍變革就給人家剝奪了,恐怕這些官員心裡會滋生怨言。”

燕王微笑着說:“先生,孤王豈會不知道那些官員們的真實狀況?他們從上到下都靠着老家那數不清的田地生活,要是孤王一個變革下去,那是在他們嘴裡奪肉,他們當然心生怨言了。但是孤王可以給每名官員增加俸祿,這些俸祿足夠養活其一家八口。況且官員有官職在身,不能擁有田地,官員的家人卻可以按照原戶籍地的人均田地畝數,擁有一定的田地畝數,這些田地也是一筆收入。孤王這麼做,只不過是把官員們多霸佔的田地給拿出來而已。如果官員們仍然要鬧情緒,那這樣貪得無厭的官員,孤王不要也罷。”

姚廣孝問:“那官員的那些僕人呢?”

燕王道:“以官員的薪水俸祿,只要不刻意過着奢靡的生活,想要養活幾個僕人還是靠譜的。如果繼續花天酒地,嘿嘿,那就沒辦法了。”

姚廣孝只好又問:“那好,就算殿下通過這種舉措,把官員以及一些大商人霸佔的田地奪了回來分給了老百姓,讓老百姓可以耕種更多的田地,但是那些地主的田地又當如何處理?有很多地主,既不是官員,也不是商人,他們的先祖勤勤懇懇耕耘多年,然後一點一點的積攢瞭如今的家業。如今就要因爲殿下的一道命令,他們祖先的汗水就要被憑空剝奪?這些人可都是咱們維持基層秩序的中堅力量,如果這些人撂了挑子,咱們整個藩地可就都會亂套了。”

燕王聽了心想:“到底是老頑固,在我的那個年代,基層各種村委會派出所,地主都被鬥死了。”不過這話可不能跟姚廣孝直接說出來,便說:“先生,那些勤懇的地主,孤王可以以一定的價款從他們手中把多餘的土地收購回來,然後再轉分給農民。至於先生擔憂地主會藉機撂挑子,讓整個基層癱瘓,孤王覺得先生未免太高估那些地主的能量了。沒有張屠戶,孤王還吃帶毛豬不成?如果到時候真有哪些不知死活的地主敢亂來的話,孤王絕不輕饒!”

姚廣孝聽了這話,心想看這陣勢,燕王這下子橫下心來要推行這項變革了,他想了想又問:“殿下,還有一件事,剛纔殿下說要重新梳理登記所有人的戶籍,流動人口還要每六個月備案一次,那這項工作由誰來做?”

燕王道:“孤王決定在燕王府成立一個戶籍科,在每個鄉鎮都分設戶籍所,專門辦理此事。大約每個鄉鎮招募三人左右的戶籍員,這些戶籍員必須是世代在孤王轄區的人員,不必有功名,只要能夠識文斷句爲人正派即可。每項戶籍業務都必須由兩名戶籍員簽字蓋章方可生效,並將情況登記備案以待查證。一旦事後發現有人故意弄虛作假徇私舞弊,不但兩名戶籍員全部承擔連帶責任全部斬首,而且其家人也將受到一定的懲處。”

姚廣孝聽了倒吸了一口氣,心想原來燕王連這個都想到了,要是這麼連坐的話,應該可以極大的規避戶籍員徇私舞弊一事,確保戶籍登記公開公正。

燕王接着說:“同時,孤王還準備在每個鄉鎮成立一個衙門,這個機構歸縣衙統屬,能夠處理鄉里的一些簡單的事務,人員構成也以精煉爲要,辦公機構可以與戶籍部門相鄰,這樣也極大的方便了老百姓。到時候一旦那些鄉野的縉紳地主撂挑子,想要以基層癱瘓來要挾孤王,孤王有這個鄉鎮衙門在手,就不怕他們了!”

姚廣孝聽了問:“鄉鎮衙門?這可是自古以來從未有過的變革啊。”

燕王經姚廣孝這麼一說,也感覺“鄉鎮衙門”不大好聽,便說:“就統一叫鄉政府吧,以後縣衙也改稱縣政府。”

姚廣孝聽了,唸叨了兩句,眼睛一亮說:“嗯,縣政府、鄉政府聽着確實比衙門好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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