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越越很快拉着青兒來到了街上,街上已經站滿了不少的人,店裡的小二,顧客,還有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柳越越焦急地看着被大火逐漸吞噬的客棧,不安的跺着腳,手指死死的抓着衣服,秀兒,你一定要出來啊!
“小姐,小心!”只聽見青兒在耳畔一聲尖叫,柳越越下意識的回過頭來,卻見一道寒光一閃,一柄長劍直取她的胸膛,她驚訝地擡眸,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波瀾不驚的漠然的眼睛,就在她感受到了帶着刺骨的寒意的劍風彷彿已經將她的胸膛刺穿,心臟已經停止跳動,雙腳幾乎已經無法挪動的時候,一道身影撲在她的面前。
冰冷而鋒利的劍穿透了她的胸膛,鮮豔刺目的血水一滴一滴的從劍頭落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跡頓時將她的青色的衣服染紅,她張着嘴急促的呼吸着,眼中帶着絕望淒涼還有些許的欣喜。
“青兒……”柳越越張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當在自己面前的青兒,心臟彷彿被挖了一道口子一般,鑽心的疼,她看着青兒的胸口被血水迅速的染紅,青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青兒的眼神快速的渙散,喉嚨彷彿被人掐住,呼吸變得十分的苦難,胃開始抽搐起來,“不要……不要……”
“小姐……小心!”青兒從喉嚨內擠出了最後幾個字,隨即從口中流出大量的血水,她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話來,短促的呼吸着。胸口的劍,被快速的抽出,她抽搐一下,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柳越越眼睜睜的看着青兒倒下,對面殺手的劍毫不留情的再一次的朝着她襲來,電光火石之間,一把飛刀襲來,將他的劍打偏了幾分,緊接着一道黑影如閃電一般到了進前,短劍凌厲,寒氣逼人,同那黑衣殺手打在了一起。
柳越越迅速的跪在了青兒的身邊,用手捂住了她的傷口,可是她的血水卻怎麼也止不住,如水柱一般,快速的往外面涌着。
“青兒,你不要死啊,我求求你,你不要死,求求你,活下來,活下來吧!”柳越越低沉的哭喊道,“你不要死啊,我只剩下你了!”
青兒閉着的眼睛卻始終再也爲能夠睜開了,旁邊橘色的火光,近乎妖冶的照在青兒慘白的面上,她再也沒能給拍着柳越越的肩膀笑語嫣然的說道:“小姐,不要哭了,青兒在這兒呢!”
柳越越慌張的快速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瓶子,裡面裝着在圍場的時候張楓遠送她的藥丸,將裡面所以得藥丸全部喂到了青兒嘴裡,顫抖着聲音祈盼道:“吃下去,吃下去,青兒,你不要死好不好?你嚥下去啊!”
這個時候秀兒帶着的兩人也從火光之中衝了出來,她一眼就看到街上的慘狀,有看了一眼跟殺手纏鬥的歐陽舒,對身後兩人說道:“立即檢查周圍是否還有可疑的人!”
“是!”
秀兒隨即又來到了青兒的身邊,檢查了一下青兒的呼吸。柳越越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緊緊的急迫的抓着秀兒的手:“救救她,你一定要救救她!”
“青兒已經去了!”秀兒嚥了口唾沫,痛心的說道。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柳越越趴在青兒身上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小姐,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我們先離開這裡吧!”秀兒握着柳越越的肩膀說道。
柳越越再一次坐着馬車回去,不過這一次卻是帶着青兒的屍體回去的。她蹲在青兒的遺體前面,將她臉上的血水擦乾淨了,握着她已經僵硬的手,哽咽道:“青兒,是我對不住你,若不是我執意要逃離京城,也不斷不會讓你白白送了性命,該死的人原本是我!你放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柳越越與秀兒兩人將青兒安葬好了,柳越越跪在青兒的墓前,呆了許久,回頭看着秀兒的臉說道:“我不會讓青兒白死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
柳越越沒有立即回答秀兒的話,腫脹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問道:“你怎麼會恰好來客棧的?”
“陛下在給我的信裡面猜到了小姐可能會獨自離開京城,所以讓我注意一下,我收到你跟青兒出了城門的消息之後,就立即追了出來了!”秀兒沉聲說道。
“他難道還不讓我離開麼?”柳越越嘲諷的笑了笑,“若非他,我跟青兒又怎麼到如此地步呢?秀兒,你應該知道是誰想要殺我的,你也看到了,我想要逃離那是非場,可是她非要拉着我入地獄。以後,也是如此,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也是無路可走了!”
“小姐……”
這個時候,歐陽舒也緩步來到了墓前,他抱歉看着墓碑,歉疚的說道:“對不起,這一次是我中了他的詭計,反應慢了一點,才讓你遭此橫禍的!”
“他人呢?”柳越越寒聲問道。
“逃走了,不過身受重傷,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夠有行動了!”歐陽舒說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想要殺我的人,是不是高若言!”柳越越用十分肯定憤恨的語氣說道。
“這個……你就不用明知故問了!”歐陽舒對青兒的死去,心中十分無奈,亦十分的苦悶難受,又何嘗不恨那個背後指使之人,故而連原則也顧不得了。
秀兒到沒有吃驚,眸子微微一轉,說道:“此事,我寫信告知陛下吧!”
“不必了!”柳越越說道,“一來楚寒灝未必會相信,二來只是死了一個丫頭而已,他即便是相信了又會把她如何?何況他現在在外打仗,還需要用到高家的人,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那……”
“想要徹底打垮高若言,只有找到連楚寒灝都無法赦免的罪證!高若言本性非純善之人,我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她一點會留下痕跡,露出破綻的!我們回京吧,我一定不能給讓青兒就這麼白白死了!”
“好吧!”
“那個,我那個對頭雖然現在受傷了,但是高若言也許會買通其他的殺手的,我還是陪着你,繼續保護你吧,這個算是本少爺幫青兒最後一個忙吧!”歐陽舒期期艾艾的說道,“本少爺只是太重情義了,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啊!”
一行人再次回到相府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晚上的時候,柔兒見柳越越一身狼狽的回家,心中十分的詫異,急忙跑到了她的身邊,問道:“小姐去哪兒了?怎麼現在纔回來?這是怎麼?青兒呢?”
提起青兒,柳越越的心臟又疼了起來,艱澀的說道:“青兒,她回家了!”
“回家了?”柔兒眉頭一蹙,又見柳越越神情恍惚,眼睛腫的跟桃子似的,到底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外面天涼,小姐,先回屋去吧!”
柳越越回到房間之後就開始發呆,柔兒急忙讓人備了熱水,拉着柳越越洗了澡,然後再照顧她睡下了。
柔兒看着柳越越的衣服上面的血跡,大概已經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她裝作若無其事的要去將衣服丟了,最後卻抱着衣服縮在牆角傷心的哭了起來。
當年一起入曉霖院的四個人,現在就只剩下她一人了,一個個的,都走了。這曉霖院還是當年的曉霖院,這人卻再也不是當年的人了。
柔兒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將柳越越換下的血衣埋在了花圃內,回到房間,坐在銅鏡之前,她端詳着自己的臉,明明才十幾歲,爲什麼好像老了很多?是啊,曾經許諾同生共死的姐妹們都去了,怎麼還能夠不老呢?
翌日,柳越越醒的很早,不過躺在牀上沒有動彈,睜着眼睛等待着天明。
高若言,太后……太后的病情愈發的沉重之前,高若言曾經在鳳棲宮住過一段時間,是在那個時候對太后下手的嗎?只是不管是膳食還是湯藥都有人試吃的,每日還有太醫前來給太后請脈,如果她要下毒,根本就沒有機會啊!
或者說太后難道跟二夫人的死因一樣,會兩樣甚至多樣混合起來纔會產生毒性,那樣的話,即便太后每日飲食都有人試毒,也不會發生任何的異樣。不過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那麼太醫請脈會請不出來嗎?
那麼她先要從兩方面入手,一是查查太后當時身邊伺候的人,看看能不能夠找出高若言下毒的手法,其次就是太醫院的診斷記錄,如果太后的死因有異常,太醫院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的。
再者,楚寒姝既然會往高若言身上懷疑,那麼必然是掌握了一些證據的,她當時並不想參與進來,故而十分的含糊,現在看來,十分有必要跟楚寒姝詳細的瞭解一下情況了。
直到天明之後,柳越越迅速的起身,穿戴好了之後,要入宮去,柔兒急忙拉住她問道:“小姐這麼匆忙要去哪兒?”
“去找公主!”柳越越淡淡的說道,“有事情跟她商量!”
“小姐的臉色很不好,外面在下雪,不如休息一下,等雪停了再出去吧!”柔兒勸道。
“不必了,不過雪而已,那樣血嚇人呢?”柳越越冷冷的笑了笑,然後匆匆地出門。柔兒拿了斗篷,披在柳越越的身上,急忙說道:“小姐,讓奴婢陪着你吧!”
柳越越突然頓住腳步,回頭憐憫的望了一眼柔兒:“離我遠點吧,跟我走的近了,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
柔兒給柳越越將斗篷整理一下,她伸出手,接住飄落下來如鵝毛一般的雪花,慘淡的一笑:“怕什麼呢,柔兒無父無母,說句放肆的話,柔兒是將小姐當做親人姐妹的,不僅如此,包括稠兒,秀兒,青兒,都是我的親人姐妹,不過現在就剩下我跟小姐了,柔兒還有什麼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