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三天回門的日子,而此時恰巧北冥霄上朝有事耽擱沒回來,林夕月也不想做無用功,等人家也未必去不是嗎?所以她吩咐幾句下人,獨自帶着丫鬟回林府。
只見四王爺府大門外,轎子已經在外面等候。華麗麗的轎子倒是氣派盡顯,但是這回門時孤身一人怎麼就覺得膽顫心驚呢。
其實她沒好意思提回門的事,那個沒心的傢伙更是提也未提,所以死要面子活受罪現在就是對林夕月最好的寫照了。
林夕月和沁兒穿戴一新,徐徐走了出來,她慢騰騰地再坐進轎子裡,吩咐道:“起轎吧。不用走得太快,本夫人想瞧瞧街上的景緻。”
從四王府再到林府,路途本來就不算遠,以往擁擠的古街,今兒怎麼感到有些暢通無阻似的,會這樣雖然轎子走的速度不快,但是晃悠悠沒有多久還是到了。可再慢,轎子還是會停在林府門前。
現在在回到這裡怎麼有種要進鬼門關的感覺呢?也許是之前的待遇實在是太特別了點兒,隔三岔五的就是板子,換做誰也懶得進這個大門吧。
林夕月從轎裡走出來,擡眼便看到大門上那掛着的鍍金牌匾,覺得有點刺眼,而此時,連她都分辨不出來,到底是陽光太烈,還是心裡作怪。
“小姐回來了。”管家早就在門外候着了,而見林夕月從轎裡出來,馬上就迎了上去,只是那臉上的笑意有些假,視線更是飄忽不定,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林夕月,便沒多去理會,而後則是猛地往轎裡面瞧去,簡直要把轎子看穿一般。
“管家這是在找什麼?”林夕月奇怪地掃了一眼賊兮兮的管家。
表情這樣做,話也是這樣問,但她心裡卻很清楚,管家此舉是什麼意思,無非是查看四皇子有沒有陪同回門。
“回小姐的話,老奴只是奇怪四皇子怎麼沒跟小姐一道回來?”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立即把視線從轎裡面收回,疑惑地問着林夕月。
“哦,四皇子上朝還沒回來,我也沒等他,所以就是一個人回來了。”林夕月淡淡一笑,故意說的很是輕鬆,但是再怎麼掩飾這新婚第一次回門都沒跟回來,也可想而知她在四皇子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可憐了。
“唉!可是老爺與各位夫人一早就在屋裡等着,老爺還特地讓廚房備好了酒菜,就等着四皇子來。”
管家一臉的可惜狀,好似林夕月自己回來還不如不回來一般。
“哦,是嗎?可是四皇子沒來啊,那怎麼辦?”看樣子今兒又得倒黴了,該來的沒來,不該來的來了,那還有好?怎麼辦?這一羣狼對付她這一隻小綿羊,慘了慘了,弄不好還不得被吃了。 她要讓人給烤着吃還是拌着吃?雖然明知道不會有好事,但面對時心還是有點顫。
“這可如何是好……”管家也挺難爲情一般,看了眼林夕月,欲言又止,嘆了一口氣無奈道:“小姐該進屋了,老爺與夫人們還等着呢。”話完,身子一閃,把路讓開,只是,在側過身去的時候,眼角卻向着大門內的另一個身影掃去,給了某個暗示過去。
管家自認做得百密無一疏,無人察覺,可偏偏,在他轉身的時候,林夕月的視線就不曾離開過他,自然就不會錯過他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冷然,更不會錯過他給早就守在大門內的男僕的暗示。
不用問林夕月也知道那暗示的是什麼,無非是她不受寵,被甩包了,自己回來的唄。他們的希望就這麼快破滅了,那怨氣還不都得發泄到她身上啊。林夕月是一路上來回合計着要面對的種種家法,心裡盤算着要如何應對。
但是剛跨進門,就飛來一個巴掌,正處在冥思狀態的林夕月雖然躲閃,但是還是捱了一個邊兒,該死的老太婆,居然趁她不注意給她來一巴掌?
“你還敢躲閃?”林夫人真是悍婦形象十足。
“傻子纔不躲呢,瘋子才亂打人。”林夕月小聲嘟囔着,許氏雖然聽不太清楚,但是她從態度上就能猜出林夕月的不服氣。
“好了,吵什麼吵,都給我住口。”林老爺子少有的站出來擺着一家之主的嘴臉。
“哼。”林夫人冷哼一聲,轉身憤然地走回坐位去。
“小姐,千萬要忍忍。”沁兒小聲提醒着。
“嗯,我儘量吧。”林夕月也有些無奈。她心裡明白得很,她和許氏就是貓和老鼠,天生的敵人, 即使她不去惹她,她也不會就輕易的放過她。所以躲不躲得過,根本不在她,而是在那個惡毒後母。
“說,你跟四皇子都說了什麼?他之前一直表現得很中意你,爲什麼現在卻看不出對你有一點兒真心?”林夫人收住怒火,冷冷地問着。
“繼母想我說什麼?我會和他說什麼呢?”林夕月淡淡地開口。
“不要以爲你做了什麼,我們會不知道?你父親交代你的把於文龍的事情搞定,你是不是隻字未提?”林夫人冷哼着。
林夕月一驚,這事兒她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再說了他們以爲她是誰啊,她要是四皇子她娘還有可能說話好用,但是她不是啊。
“主子,夫人火氣又上來了,你小心點兒。”沁兒小聲提醒着。
“哦。我看出來,她最近肯定是辛辣的東西吃多了,火氣真是不小。”林夕月點點頭,對於林夫人的臉色也在時刻地觀察着。
沁兒也憋着笑,兩人都知道場合不對,哪敢笑出聲來,不然下場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你是不是還向四皇子說了什麼,最近我的政務是越來越少,難道是要提前讓我告老還鄉嗎?”林老爺子怒火壓制着,但眼神卻是太過陰沉,讓人心感不安。
“我沒有說什麼,關鍵是我什麼也不知道啊,要不能說什麼啊?”林夕月擡頭挺胸,架勢做得十足。確實,她並不認爲自己有什麼本事可以跟四皇子嚼舌頭,而四皇子也不見得就會聽她的。
雖說他現在對她好說話的很,但……還有待觀察,得讓時間證明那不是他一時的興起。畢竟她不是太上皇,也不是太后。誰能聽她的,林府裡的腦袋是不是和常人不一樣啊,怎麼可能把她想象的如同是萬能的神一般。但是四皇子這麼做,林夕月也並不意外。
畢竟人家的眼眸都是雪亮的,你是什麼人還用別人說不成?面對一羣豬腦子的蠢貨,林夕月簡直是無語透了,就這腦袋怎麼當上尚書的呢,也難怪會看上這個母夜叉。
林夕月無動於衷,懶得回答。反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吧,反正她也不在乎他們冤不冤枉她,和這些人早就沒有了一句共同語言。
既然有事要求她,那就不必再這麼大陣勢用巴掌來招呼她。現在再說這些……不覺得太遲了些?
“不想說?”林夫人眼神一冷,怒容盡現。
“是有點不想,何況,我也說不了。”林夕月淡聲應着,就算自己的話真的管用,也不會去說那麼一句話。
她不笨,也不傻,明知道他們貪了官銀,串通一氣,還要讓她去四皇子那求情把事情壓下來,那她得有多缺心眼兒啊,再多幾條命也不夠啊,雖然她不怕死,但是她可不想這種窩囊死法兒。
“好啊,你還敢嘴硬,滾出去,在外面跪着。”林夫人冷漠地手一伸,往門口處一指,“我不叫你起來,不準起來。”
林夕月僅淡漠地掃了衆人一眼,轉身直接踏出大廳外。而沁兒也尾隨跟了出去。
外面,院落中。入秋的寒風習習吹來,打在林夕月單薄的身子上,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府裡的僕人都各自忙乎着,對於林夕月被罰跪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反正是看多了,就沒人注意了。
“小姐,我去給你拿件兒衣服去。”沁兒擡頭望了眼天空,微微有些擔心,入秋的北冥可是寒意不小,這冰涼的土地上真能凍壞雙腿的。
“別去,不然她們又要找你麻煩了,再說了我這也不是頭一回,習慣了就好了,對我而言沒什麼殺傷力。”林夕月擡眸睨了一眼沁兒,小臉倒是異常平靜。
沁兒陪着林夕月跪在冰冷的土地上,她還真是一個忠心的丫頭。
“讓她自命清高,讓她懶得與我們爲謀,你們給我盯緊她,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麼本事,她那個夫君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纔不來的吧。”林夫人狠瞪了一眼林夕月,轉身回廳。
“小姐,爲什麼不答應夫人?也許這樣我們會有一絲緩機。”沁兒輕聲問着。
“噓!絕對不能答應。”林夕月縮了縮身子,莫名覺得有點冷。“小姐您是在顧及什麼?”沁兒明顯有些不解。
“不是什麼話都能說的,北冥霄雖然表面上是與文武百官看似和氣融融的,但是暗地裡誰知道他們都幹了什麼?我要是再插一腳進去,你說,我的下場會怎麼樣?而且,別忘了我們現在還是人家懷疑的對象。”林夕月淡淡地說着,肩膀垂下來,無力得很。北冥霄的能力,她早就清楚了,而他所說的話到底會起什麼效果,她卻並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