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雜貨鋪不遠處的衚衕裡,那三名漢子時不時地偷偷伸出頭,瞅瞅恆源雜貨鋪,期待張大牛早點出來,他們幾個都知道掌櫃少算了錢,趕緊結了賬,跑出來。若不是爲了同乘張大牛借的牛車,他們三個早走了。此時,他們極怕掌櫃的再跑出來找他們要錢,故而躲在衚衕裡等張大牛。
只見張大牛樂呵呵地從雜貨鋪走出來,然後停下,看了一會夥計們賣的物什,好香啊,這麼多人買啊,他充滿了好奇,更加打定主意跟着東家好好幹。打定主意後,方走到大街上,四處尋找他那幾個夥伴。找了一會,沒找到,他便快步走向栓牛的那顆大樹,想趕着牛車去找找他們幾個。
這邊張大牛剛順好牛車,準備揮鞭趕牛,那邊衚衕裡那幾個漢子,看到掌櫃沒出來,立馬飛快地跑到大街上,跳上牛車。“快,快,快,走,走,走。”他們低聲催促着,生怕掌櫃的再跑出來了。
張大牛剛想張口問他們去哪裡了,就被他們催着趕車,無奈,只能揮鞭趕牛,直到牛車出了鎮子,那三名漢子方緩了口氣,其中一人說道:“幸好沒人追來。”
張大牛納悶地問道:“哪個追你們?得罪啥人了?”
“三娃他爹不是怕雜貨鋪掌櫃追來要少算的錢嗎?”另一個人開口說道。
“啥?要錢?哈哈……放心吧,人家掌櫃的說了,東家囑咐他少收咱們一成,人家不會來追要的。”張大牛大笑着說道。
其餘三人瞬間紅了臉,“你知道,還不和俺們說,害得俺們擔心了好一陣子……”
張大牛隻是無奈地笑笑,繼續趕車。今天他心情好,懶得和這些人計較,回家後,他先去和隊長家說聲,他不去齊城了。要是娘知道他在鎮上找了份掙錢多的活計,該有多高興啊!
張大牛自幼喪父,多虧他的母親張王氏咬牙硬撐着,既照顧爺奶又拉扯他長大。如今爺奶都走了,只剩下他們娘倆。他娘也因爲常年勞累而身體不好,故而今天他買了好些補品,打算給娘補身子。他身強力壯,每月掙不少工錢,只是每月掙得錢幾乎都給孃親買藥了,家裡窮得叮噹響,如今他已十九歲了,還沒有娶上媳婦,平時連個上門說親的人都沒有。起先想到去齊城找活計,剛發了銀子,故而提前給孃親置辦下些吃食。如今想來,倒是沒必要買這麼多了,以後他可以天天到鎮上去了。
張大牛一回到家,便高聲喊道:“娘,娘,俺回來了!”
張王氏從茅草屋裡出來慈愛地看着他,“娘在這裡,這孩子,咋咋呼呼的毛病,啥時候能改?”
他撓撓頭憨憨的笑了笑,“娘,俺不用去齊城找活計了,俺在鎮上找着一份活計。”
“真的嘛?太好了!”張王氏笑着說道,雖然她才三十六歲,但貧窮勞累的生活讓她臉上早早就有了皺紋,這一笑,皺紋更加明顯,“給娘說說,到底咋回事?”
張大牛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張王氏聽後,誇讚道:“娘平時沒有白教你,鎮上這位東家,必是看上你的憨厚實誠。”
“娘,以後除了買藥,每月咱們都會有餘錢了。”張大牛興奮地說道。
“大牛啊,這兩年都是娘拖累了你。”張王氏自責地說道。
“娘,這是說啥呢,小時候俺還拖累娘呢,以後不要再這樣想,若不是孃的教導,俺能得到這份好活計?”張大牛安慰道。
“那你先去隊長那裡說聲吧,省得人家再爲咱家的事操心。”張王氏囑咐道。她們家大牛一直跟着隊長幹活,這次說不幹了,估計人家滿肚子不高興。想到這裡,又囑咐:“大牛,拿上一大海碗白麪,給隊長送過去。”
“好咧。”張大牛打開白麪袋,用葫蘆瓢舀出白麪,輕輕倒入大海碗,之後出了門。
張王氏心想,平時他們村裡很少有吃白麪的,除非過年才能吃上白麪,想必隊長會看到大牛帶着白麪過去的份上,不要從言語上難爲大牛。
一個時辰後
從隊長家出來的張大牛,不得不佩服孃親的爲人處事,若不是孃親讓帶過來的一大海碗白麪,隊長媳婦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說是人數有限,隊長爲了帶上他去齊城,生生得罪了隔壁的劉大媽,數落了他將近一個時辰,他連翻眼皮都沒敢翻,生怕再惹隊長家裡人不高興,他不反駁並不代表怕他們,而是覺得隊長幫過他,被隊長家人數落一頓也沒什麼。往家走的大牛,只是憨笑着搖了搖頭,之後又一臉高興地往家跑。
這一切,都被隱在不遠處的張程緣看在眼裡,張大牛孝順、憨厚實誠、不貪小便宜,知恩圖報。爲娘子選得工人,必須是身家清白,值得信賴的人,再三確認張大牛合適之後,他轉身一掠,已飛出數丈,剛纔讓娘子在恆源雜貨鋪等着,他找了個藉口離開,匆匆而來,得趕緊趕回鎮上,不然娘子要等着急了。
此時的慧娘並沒有等着急,而是遇上了某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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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了誰?曾經在評論區劇透過哦,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