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番話裡還有些深意,只是她當時沒有深想,現在一想,忽然覺得後背上有些隱隱的涼意。
所有細枝末節被她在腦海中組織起來。
當年聖君和魏武臣勾結,她原本以爲是十七年前偶然發生的,可是在光耀殿發現了天罰之後,這個猜想可以被推翻了。
他和魏武臣應該更早就勾結了,因爲魏武臣要修習天罰,這不是什麼速成的功法,沒有一兩年時間絕對辦不到。
以聖君的本事,要對付軒轅問天,豈會用魏武臣這個半吊子幫忙,所以,聖君培養魏武臣,不是對付軒轅問天,而是對付惠文長公主。
至於聖君怎麼會找上魏武臣這個小人,恐怕是因爲,魏武臣對惠文長公主,也是求而不得,因愛生恨吧。
那麼聖君收養紅蓮,也絕不是因爲十九年前聖君愛上這個剛出生的嬰孩,而是因爲惠文長公主。
她和紅蓮如此相似的容貌,莫非他們之間,有什麼血緣關係不成?
她會這麼猜想,是因爲當年除了軒轅問天,惠文長公主,魏武臣,聖君之外,還有一個很關鍵的人物——曦和公主!
如果她和紅蓮真有血緣,那就只能從曦和公主這裡聯想了。
這所有的人聯繫起來,雖然沒有讓真相徹底浮現,但卻向她指明瞭一個方向——會如此千方百計害死惠文長公主的人,必定是曾經很熟悉的人。
不是身邊的親族,就是至交好友。
有了文德太后的前車之鑑,她本不該對這些陰謀傾軋再有任何感覺,可是不知不覺的,後背上還是浮起一種徹骨的寒意。
這些種種,何時才能真正的塵埃落定呢?
當晚,回去休息之後,凰北月還是把那捲天罰拿出來仔細研究,原本有金色印記的卷宗是不能帶出藏經閣的,不過怕再遇到聖君,她就大着膽子拿出來了。
不過她畢竟不敢太大膽,爲了以防萬一,她偷偷將卷宗抄寫下來,然後把原件還回去。
細雪漫漫的晚上,她推開藏經閣的門,一種異樣的感覺傳來,她立即察覺到藏經閣中有人。
果不其然,擡眼看去,便見聖君負手立在窗前,隔着朦朧的紗簾看外面的雪景,那金色長袍加身的感覺有種威懾天下的霸氣。
她一走進來,聖君便開口說:“過來吧。”
口氣淡然,似乎那天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過。
他既然喜歡裝,那她也陪他裝到底,像沒事人一樣,一臉忠心下屬的表情,走到他身側半步之後,陪着他看窗外飛雪。
聖君回頭看她一眼,見她面色如此恭順,便說:“紅蓮,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多謝聖君誇獎。”她恭謹地說。
倏地轉過身來,聖君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紅蓮不明白。”她一絲不苟地說。
聖君看着她,一陣不自然的沉默之後,他輕輕嘆了一聲,“你的心裡,從小就只有墨蓮。”
凰北月輕輕咬了一下紅脣,低下頭去,神情微微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