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廳的時候,二夫人和哥哥都已經坐在堂上了,正等着瀾依出來吃早飯。那二夫人見瀾依一副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樣子,心裡窩着的那股火算是忍到了極限。
“喲,蘇小姐這麼遲啊。我和大少爺都在這裡等了你多了啦?蘇小姐雖然是大少爺的貴客,可是也不至於這麼囂張,讓老身在這裡等你這麼久吧。”
二夫人說話的當兒,神情特別刻薄。並且她還着重強調了貴客這個詞語。簡直就是一個街上隨便一點小事就可以破口大罵的潑婦,她坐在那檀木桌旁,配上那一臉的憤怒和不屑,那叫一個神似呀。
蘇瀾依也不生氣,只是微微欠了身,就來到桌前優雅坐下。
“二夫人說笑了。我既是府上的客人自然是懂得禮數的。況且小女子並沒有讓夫人等着,二夫人大可以顧自己先吃着,若是來遲了,我不便打擾,那小女子自行解決就行。夫人何必大早上就動怒呢?那樣對身體不好,容易變老。”
蘇瀾依一副雲淡風輕的聲音,並且還學着那二夫人的音調,着重強調了容易變老這幾個字。這倒是讓那二夫人的神情頓然僵住了,一臉的尷尬和羞憤。
一旁一直沉默着不言語的蘇錦澤,原本是打算開了口替依兒解圍的。沒想到這個小丫頭,一張小嘴還挺厲害,幾句話就噎住了這個囂張跋扈的老女人。看着那老女人,蘇錦澤也不禁在心裡暗暗嘆氣。柳若那丫頭平時也挺好動,心腸也不壞,倒是有了這麼個愛惹是非的孃親,也許就是這個原因自己纔不願意和她們親近的吧。
由於這小小的插曲,一頓早飯吃的索然無味。二夫人自是幾筷子稀飯就草草了事了,拂袖離開,臨走前還丟給蘇瀾依一記白眼。似乎想顯示自己的氣勢並沒有輸。
蘇瀾依絲毫不在意,氣定神閒地兀自吃着,就這麼個老女人,還不至於影響她品嚐美食的好心情,這蘇府的大廚實在是不錯啊。
好一會兒,蘇錦澤纔開口。
“依兒啊,吃的差不多了。就進宮送繡去吧,哥哥今天得去西市收賬。沒法陪你去。只是送個繡而已,哥哥想依兒一個人應該可以應付得來吧。”蘇錦澤有些歉意地說道。心裡着實感到不好意思的,只是以往柳若也是一個人去宮裡送的,依兒那麼聰慧的人自己一個人當然是可以做到的吧。
“沒事的,哥。反正有太監會帶路的啊。我不會迷路就沒事啦。”
不一會兒,蘇府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穿着一身太監服的人來了。想來也是宮裡的公公吧,此刻怕是來拿繡品的了。
“請蘇小姐跟老奴走吧,老奴爲您帶路。”那太監俯下身,恭敬地對蘇瀾依說道。
“勞煩公公稍等。”蘇瀾依看向蘇府的門口,眼角瞥見了幾個家丁,見他們朝她點了點頭,就回應微微一笑。
“那麼,公公請吧。”
隨着那太監坐着轎子,來到了東門。那太監拿了塊金牌牌出來對着守門的衛士亮了亮,那些侍衛就連忙放行了。這年頭,有張卡比什麼都強。
到了皇城裡面,轎子的速度就慢了。轎子後面跟着的是幾輛看上去相當華貴的車,那裡面裝着的正是這次要送給各個娘娘皇子和皇帝的錦繡。皇帝穿的衣服自然是輪不到自己送過去的,而那些什麼貴妃啊什麼的就得自己跑腿了。
蘇瀾依一把捋起了轎子上的簾子。
只見已經來到了皇帝上朝的地方的對面,還沒走幾步路,轎子的方向一轉,就朝着邊上的地方去了。那通去朝堂的地方都是用白色大理石鋪成的路面,遠遠看去頗有種仙境的感覺。那臺階的中間是一塊龍騰飛的玉石雕刻,氣勢雄渾,一派王者雄風。到底是金鑾殿前的東西,處處都顯示着九五至尊的凜然風氣。
不同凡響還真是不同凡響!
兜兜晃晃的,蘇瀾依身子都快散架的時候,終於是停了下來。
蘇瀾依掀開了簾子,走下車來。
眼前是一座裝飾相當華美的宮殿。只是華美之中透了些許的陰柔之色,想必這就是皇后居住的地方了吧。
來宮裡之前,記得哥哥曾經跟自己說過,這皇宮的宮殿是對稱分佈的,中央是皇上上朝議政的地方,後頭連着皇帝的寢殿。兩邊按照每個人身份貴賤來居住。
可以想象,緊挨着皇上的寢殿的定是皇后的暮荷宮,之後就是各大貴妃和美人才人居住的地方了。看這皇宮,看起來宮殿也不是那麼很多的樣子,難道說是這個皇帝不好色?怎麼可能?!那不是黃鼠狼發誓不吃雞了嗎?!
沒有繼續多想,蘇瀾依就吩咐了幾個家丁,拿着蘇家繡莊的繡品,在太監的帶領下,走進了暮荷殿。
剛進了殿門,就有一道有些清冷的目光朝自己射了過來。蘇瀾依詫異地擡頭,正對上此刻正坐在正中央的金色椅子上的女人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沒有什麼生氣,滿滿的都是冰冷的色彩,只是那冰冷中,蘇瀾依感覺出一些淡淡的,憂傷?
那女人看起來不過四十歲不到的樣子,那一張臉卻跟三十出頭的白領女郎一樣!那皮膚叫一個光滑呀,跟那電視上做廣告的明星有的一拼,蘇瀾依心裡那個嫉妒啊!她的腦後梳了一個髮髻,高高聳起在頭頂。妝不濃,但是恰到好處,把她年輕時候那會的優雅和嬌貴的氣質於此時依然是盡顯無餘。
這時,身邊的太監重重拉了一下瀾依的衣裙角,示意她趕快跪下問好。於是蘇瀾依就朝地上跪了下去。
恭恭敬敬地說了一聲,“皇后娘娘萬福。”
“起身吧。”那個華貴有氣質的錦衣女子,坐在金色大椅上,朝着蘇瀾依口氣冷淡地說道。她僅用眼睛瞟了一下此刻的蘇瀾依,就移開了目光。伸手拿過身邊桌上的茶水,語氣中多了一分隨意,可是依然冰冷。
“柳若那丫頭呢?”
“回皇后,柳若這幾天去南方收賬了。估計要過好幾天纔回來。就由民女爲她代勞了。”
“嗯。那,你是誰?”
蘇瀾依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個女人這樣冰冷的問話,跟那座冰山比起來那叫一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有些不爽地擡起頭來,她這纔看清楚,原來皇后身邊還坐着兩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