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96、對於明鷺之死,容琛雖然想找個理由先把魏頤穩着,但想到總有一天魏頤會知道這個真相,到時候,終究是要和他鬧這麼一場,晚痛不如早痛,還不如就把真相告訴他得了。
畢竟只是個丫鬟,魏頤難道真要因爲一個丫鬟和他翻臉麼?
容琛去見魏頤,魏頤還沒有質問他明鷺的事情,坐在椅子上,他就先把明鷺這事說了,不過,卻沒說明鷺的真實死因。
道,“她是用砸碎的瓷碗碎片割腕死的,照看她的人也沒想她會這麼輕生。”
聽到明鷺已死,魏頤的臉就慘白了,眼睛睜得老大,死死地把容琛盯着,緊緊咬着牙,但是還是止不住地怒火上涌,心涼,悲哀,以至於身體輕微顫抖。
“我不信,我不相信她會自殺,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看她。”說着,他還往外面走。
容琛看魏頤神色非常不對勁,趕緊起身過去把他拉住,道,“人死不能復生,子琦,你還不要這樣傷心。”
魏頤怒極痛極,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大力氣,居然把容琛拉住他的手反手給甩開了,朝容琛喝道,“不要你這麼假好心。你早就盼着她死了不是嗎?我纔不信她是自殺的,她以前可開朗活潑了,她纔不會自殺,她該活得好好的,都是因爲我,我是個災星,和我好的人全都要遭難,爲什麼,他們都要死,就我還活着!”
魏頤說到這裡,精神已經有些狂亂,容琛上前不顧他反抗地把他抱住,道,“不要胡言亂語,你不是災星,你是朕的寶貝。他們只是該死而已,與你無關。”
容琛這話馬上讓魏頤的怒火被點得更大,對着容琛又踢又打,“你纔是胡言亂語。本來就該我死,要是我早早死了,父親的女兒就不會死,父親他們也不會這樣,大哥他們也不會這樣,明鷺也不會這樣,都是我,全是因爲我。”
魏頤壓抑太久,此時一激動起來就控制不住,容琛只得狠狠把他抱住,喝道,“不許亂說。”
魏頤搖着頭,哭了起來,道,“我纔沒有亂說。她從小就跟着我了啊,還那麼小就跟着我,還要給我端飯端水,我要什麼,她都勤快地去做,她其實還是個小妹妹,我知道她喜歡我,我知道的,可我就是裝不知道,我對不住她,她不該死,她該過好日子,她該有好人去愛她,娶她,讓她過好日子。她不會自殺的,我知道,你騙我,你騙我對不對?”
魏頤因爲剛纔的怒罵和掙扎臉上起了紅潮,眼睛裡含着淚水,眼巴巴地把容琛盯着。
容琛看他這個樣子,心很難受,但還是狠心地說道,“她已經死了。不管是不是自殺,她都已經死了。若是要她過好日子,那就祈求她下輩子投個好人
96、家。”
魏頤一把推開容琛,往後退了幾步,甚至將後面的椅子和茶凳都絆着摔倒了,茶凳上上好的粉彩茶杯也在地上摔碎了,自己也摔在了地上。
他已經有些精神狂亂,看到那摔碎的茶杯,想到容琛剛纔說的,明鷺是用碎瓷片割腕自殺的,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去抓起那摔碎的瓷片來。
他抓那瓷片的力氣太大,一握在手上,柔嫩的手指就被劃破了,右手上馬上現了血。
但魏頤一點也不覺得痛,他把瓷片捏在手裡,身體些微發抖,盯着容琛,道,“你讓我去見見她,即使她死了,你也讓我去見見她。我不相信,不相信她會自殺。都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把她殺了,卻告訴我她是自殺的,你都在騙我,你不讓一個和我親一點的人活着,你希望他們都死了纔好。”
容琛看魏頤摔倒,趕緊過去扶他起來,但魏頤卻快速地拿了那瓷片在手裡,看魏頤那已顯狂亂的精神,容琛心裡就升起了驚慌,生怕他傷了自己。
吳家很大可能是有精神上的遺傳性疾病的,當年先皇駕崩,他最寵愛的吳妃也是精神失常了,然後喝了毒酒自殺;吳皇后當年被關進冷宮後,臨死前也有些瘋癲,完全沒有之前的冷靜深沉;而魏夫人吳氏,也長期性精神衰弱,到最後也有發瘋的跡象,最後還自殺了。
想到這些,容琛就怕魏頤也從吳皇后那裡繼承了這種精神上的問題。
他看到魏頤紅着眼睛盯着他,嘴裡說出尖銳的話語,就後悔了,後悔自己給他說了明鷺已死的事情。
容琛當然是不能讓魏頤看到明鷺的屍體的,一看就知道她是被殺的,而不是割腕自殺,於是一邊接近魏頤,一邊安撫他道,“好好,你要去看,朕讓你去看,只是,她的屍首已經火化了,也下葬了,朕讓你去她的墳頭祭奠她,你看好不好?”
魏頤搖着頭,拿着那瓷片瞪着容琛,道,“你以爲我是傻子麼?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傻子。都已經火化了,能看得出什麼來。一定是你殺了她,你心虛了,你就讓人把她火化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對她,要這麼對我?你爲什麼,爲什麼?”
魏頤覺得頭痛**裂,別的什麼都想不起,腦子裡全是一片血紅一樣,他痛苦地叫着,手裡的瓷片被他拿着幾乎劃破他的臉,而他的手已經被血染紅了,血也在往下面流着。
容琛看到,嚇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也不顧別的了,撲過去就要把魏頤手裡的瓷片搶過來,魏頤看到他過來,腦子裡一片空白,被刺激得別的都無法可想,只狠狠捏着那瓷片不放,嘴裡嚷着,“你把她還給我,你把他們都還給我……”
容琛怕魏頤傷到自己,去搶那瓷片,根本不顧自己,手於
96、是也被那瓷片給劃破了。
外面聽到裡面鬧得不行,李步一是擔心皇帝,更加擔心魏頤,跑了進來,看到皇帝在和魏頤撕扯,他比容琛來得有經驗,跑過去一掌就劈在魏頤後頸,把他打暈了過去。
發狂的魏頤一下子軟在了容琛懷裡。
容琛這才反應過來,將魏頤手裡的瓷片趕緊扔掉,上面已經滿是鮮血了。
容琛的右手也在搶奪中被割了好幾個口子,但他沒有在意,只將魏頤抱起來,往內室裡走,對剛纔給了魏頤一掌的李步道,“讓人拿傷藥來,讓人去請太醫來。”
魏頤臉上因爲激動和憤怒起的潮紅退下去了,只剩一片慘白,臉上還有淚痕,眼睫無力又脆弱地覆下來。
侍女們端了水,拿了巾帕,傷藥,紗布等東西進來,容琛甚至不要她們幫忙,自己給魏頤處理手上的傷口,傷口挺深的,血一直往外流,容琛不知道魏頤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而且這麼狠心,把自己的手給傷成這樣。
容琛手上的傷口則要淺很多,給魏頤處理好了,他才讓侍女們給自己處理。
而太醫則是在之後才匆匆趕到,給魏頤看了病,說魏頤這只是昏過去了,一會兒就會醒過來,又給開了藥讓去抓藥熬。
但聽皇帝說了魏頤剛纔精神失常的事情,他就說這恐怕要幾個太醫會診,然後要長期用藥才行,不然,這種精神性問題,即使現在好了,之後也會復發的,而且根據吳家人年紀越大精神性問題越嚴重的經驗來看,要是不一直吃藥壓制着,恐怕子琦公子以後也會走上吳家每一個在宮裡女人的覆轍。而這個覆轍,容琛是知道的,吳家的每個女子都沒有善終,大多是自殺的,少數是病死的,反正沒有一個得善終。
容琛坐在牀邊看着魏頤,用巾帕給他輕柔地細細地擦了臉,又用手指輕撫過他的眉毛眼角,心裡滿是憐愛。他不會讓魏頤走上別的吳家人走過的路的,魏頤會陪他一起,活得長長久久,死後也要在一起。
魏頤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頸子很痛,那是被李步給劈的,所幸皇帝不知道他很痛,不然自作主張的李步肯定會受罰。
魏頤大腦裡茫然了一陣,裡面像是塞滿了棉花,讓他感覺很難受,但是一片空白的腦子又想不出什麼來。
他似乎有些忘了昏過去之前的事情。
看到容琛坐在牀邊,他低吟了一聲,聲音啞啞的,“皇上……”
他覺得嗓子也在痛,全是他剛纔發瘋似的大吼大叫,把嗓子給喊啞了。
不過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容琛看魏頤醒了,但醒來的魏頤臉上並沒有憤怒,這讓容琛驚訝了一瞬,然後就收起了這種驚訝,帶上了關心,柔聲道,“醒了嗎?哪裡難受?”
96、魏頤覺得手也痛起來,又痛吟了一聲,道,“我要喝點水。”
容琛趕緊讓侍女進來伺候,端了茶水來,也是容琛端着喂魏頤喝。
魏頤這纔看到容琛右手上面纏着的紗布,看到那紗布的時候,他馬上就想起來了他昏過去之前的事情,雖然想起來了,但也只記得大概,記不清楚了,他頭痛起來,臉上顯出痛苦之色,本來還很溫順,一下子就又兇惡起來,皺着眉頭,一把推開容琛喂在他嘴邊的茶杯,叫道,“你殺了明鷺,你殺了她,你走,你走……”
容琛看魏頤又要精神失常,把杯子放回侍女端着的托盤,就讓她們先出去,坐上牀去把魏頤摟到懷裡來,魏頤推拒他,聲音尖銳,“你放開我,你只知道殺人,你殺了她……,你沒人性……”
容琛將他摟得緊緊的,手拍撫着他的背,哄着他,“你別急,你彆氣。”
魏頤已經聽不到他說的話,他頭痛,腦子裡似乎有千百隻蜜蜂在飛,嗡嗡嗡地響着,讓他一點也不得安寧。他對容琛推拒着,捶打着,容琛依然不放開他。
容琛看魏頤這樣下去不行,就朝外道,“藥還沒有熬好麼?”
伺候魏頤的採紅趕緊到屏風後面回道,“回稟皇上,還沒有好,要不拿公子睡不着時吃的安神丸來給他吃?”
容琛看魏頤這樣鎮定不下來,魏頤只會傷了他自己而已,就讓採紅去拿了魏頤平時吃的藥丸來。
藥拿來了,魏頤不吃,晃着腦袋不要吃,喂也喂不進去。
容琛無法,只得把藥含進自己嘴裡,禁錮着魏頤的腦袋,捏着他的兩腮讓他張了嘴,把藥哺了過去。
又用這種方法給他餵了幾口水讓他好好喝了。
魏頤一番折騰,精力消耗過大,又吃了安神的藥丸,就不像剛纔那麼鬧騰了。
容琛把他摟着,讓安靜下來的他靠在自己懷裡,輕柔地撫着他的背,柔聲安慰他,道,“別亂想了,你好好顧着自己就行。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屋子裡採紅和迎綠看到一國之君這樣待魏頤,心裡都非常感動,覺得別說那是皇帝,就是一般人家裡的男子能夠這樣待妻妾的也少。
魏頤之後頭痛好了很多,精神也就漸漸清明起來了,漸漸想起自己剛纔的狂亂失態,覺得很是詫異,又有些難過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