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縣。
近幾日有人放出了謠言,說朝廷派了十五萬大軍前來攻打戰神,這個消息讓百姓們人心惶惶。
雖然鎮國公昨日及時出面澄清朝廷派來的兵力只有八萬,但其中一部分百姓還是有些懷疑鎮國公這話的真實性。
不過。
當百姓們看到鎮國公一家都還在虹口縣的縣城內並未逃走後,大多數的百姓還是相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戰神大人,一定能打敗朝廷派來的大軍的。
厲雲杉坐在馬車中,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羣,聽着人羣的議論之聲,臉色難看至極。
“你們覺得戰神大人這一仗真的能打贏嗎?朝廷可是派了八萬兵力啊,戰神大人拉起來的隊伍,除了之前的狩獵隊成員訓練時間稍長一些,後面的那些新兵入伍這才短短兩三個月而已,這些新兵能打得過朝廷的那些老兵油子嗎?”一箇中年男子滿臉擔憂的同身旁的人議論着。
“我也覺得這一仗要打贏有些艱難。”一個老頭捋了捋鬍鬚,搖搖頭揪心的說道。
一個青年當即就怒了,朝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你們兩個就知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們忘記戰神爲什麼會被封爲戰神嗎?”
“可,可這情況不一樣啊……以少對多,新兵對老兵,這仗想要打贏,難難難……”
“對呀,老錢說的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想要贏,一個字——難。”
青年怒了。
臉紅脖子粗的大聲道:“戰神這一仗一定會贏的,戰神在戰場之上總是能以多勝少,總是能把劣勢變爲優勢,現在戰神手下的兵的的確確都是新兵,可新兵怎麼了?初生地牛犢不怕虎。”
衆人:“……”
青年挺直了背脊,拍着胸口自豪道:“再說了,我們西川的人,自古以來就被各朝各代的皇帝定性爲的窮山惡水之地的刁民,雖說皇帝和朝廷對西川的百姓各種不喜,但這也證明了我們西川人從祖祖輩輩開始,骨子裡就是有着血性的,一個個都不是孬種,朝廷的精兵又怎麼了?他們初來乍到,不懂我們西川的特殊天氣,更不懂我們西川的地形地貌,進入西川的道路就那麼幾條,只要戰神大人派兵守在道路上方,不用兵器,直接用是山上的石頭和滾木都能砸死那些朝廷的兵。”
對於青年的話。
有人表示贊同。
也有人連連搖頭嘆息。
“打仗又不是過家家,朝廷幾萬的兵力,哪有那麼容易就被石頭給全部砸死了?”
“對呀對呀。”
青年聽到身邊這些人還在唱衰戰神要戰敗,氣得握拳咚一聲砸在了桌子上,恨恨道:“既然你們這麼不看好戰神會打贏,那你們怎麼不逃?”
老者朝青年翻了一抹白眼。
“逃?我們爲什麼要逃?我們只是平頭老百姓而已,皇帝總不可能因爲戰神的事兒,就把我們西川的百姓都給滅了吧?我們這些螻蟻,皇帝還不會看在眼裡,不過戰神的家眷們可就……”
後面的話沒說完。
在場的衆人也能知道後面的意思。
厲雲杉聽到馬車外面衆人的討論,滿眼的驚恐,拳頭緊攥。
自古以來,反賊的家眷們皆是沒有好下場。
若是一刀砍死了那還算是解脫。
怕就怕……
怕就怕那皇帝會折磨得她們這些家眷,讓她們生不如死以此來以儆效尤。
她當上戰神夫人後,這還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呢,她可不想爲秦熠知而死……
想到那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厲雲杉狠狠的打了個寒顫。
不行。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今兒就得趕緊出城。
思及此。
厲雲杉極力的深呼吸了幾口,壓下心底的慌亂後,這才冷聲威嚴道:“先去城東的‘饒記布莊’那兒。”
“是,夫人。”
秦勇秦和帶着另外兩個侍衛,站在布莊的門口警惕的看着四周。
鄧婆子隨同厲雲杉進了布莊的鋪面。
厲雲杉並沒有表露她戰神夫人的身份,布莊的女掌櫃也沒認出她就是戰神夫人。
之所以來這個布莊的原因,是因爲她曾經俯身在那個醜八怪身上,在走投無路之時曾在這個布莊做過活兒,知曉這女掌櫃是個見錢眼開的,而且店鋪的後院,還有一道小門,可以從小門離開並拐到一條偏僻的巷子,那巷子裡有一個無人居住的破宅子,宅子裡還有一個地窖,她可有藏在那裡幾天,然後再找機會出城。
在鋪子裡挑選了許久後,厲雲杉向女掌櫃說她要方便,於是在女掌櫃的帶領下,在鄧婆子的陪同下去了後院。
一聲悶響後。
守在淨房門外的鄧婆子,身體軟噠噠的倒在了地上。
厲雲杉丟下手裡的木棍,看向驚慌失措的女掌櫃,含淚急切道:“掌櫃的,我乃好人家的女兒,早已嫁爲人婦,家中還有丈夫和孩子,可前些天,卻被這老虔婆的主子搶回去被迫當了外室,我想我男人和孩子,掌櫃的,我以前聽人說你最是心善了,求求你幫我拖延一下時間,讓我從後面離開好嗎?”
說完。
厲雲杉就把手腕上的玉鐲,還有頭上的金簪以及耳墜子全部拿下來塞進女掌櫃的手裡。
女掌櫃一看這水頭十足,色澤通透的玉鐲,還有這做工精湛的金簪和珍珠耳環,頓時目露貪婪,迫不及待的急忙道:“大妹子,你被奸人所擄,嫂子幫你一把也是應該的,你快快趕緊從後門離開吧。”
厲雲杉心中頓時一喜。
隨後又向女掌櫃要了一件後院啞婆子的破爛衣服穿上,又在臉上抹了一些灰塵後,這才佝僂着背從後門走了出去。
……。
鎮國公此時正在和雲杉一起喝茶下棋。
沒多一會兒。
暗衛回來稟報:“主子,厲雲杉在‘繞記布莊’的後院打暈了鄧婆子,僞裝成了老嫗從‘饒記布莊’的後院後門去了城東的窄巷子,躲藏進了一處坍塌的無人居住宅子裡的地窖中,期間她除了把首飾給過饒記布莊的女掌櫃,便沒有和任何人接觸過了,那些首飾屬下也查看過,並無問題。”
“嗯,下去吧,繼續盯緊她,若是明日一早她還未與任何人接頭,便把她‘找回’來。”鎮國公冷沉着臉寒聲道。
“是。”
暗衛離開後。
鎮國公重重的放下了茶盞,一臉的憋屈。
雲杉給祖父添了一杯茶,笑說寬慰道:“祖父,莫要和那種人置氣,不值當,沒得氣壞了你自個身子。”
那厲雲杉……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貪生怕死不說,真是枉爲人母。
三胞胎厲雲杉不管還情有可原,畢竟,厲雲杉沒有經歷過懷胎和生產之苦,沒有感情也正常,可是小川和晴空,好歹也是厲雲杉那女人十月懷胎,還一手親手拉扯到五歲的。
上輩子拋棄小川和晴空。
這輩子以死拋棄了兩孩子一次。
如今。
這仗還未打起來,厲雲杉就再次拋棄了兩個孩子一次。
加起來都三次了。
這個女人的本性,已經從骨子裡,從根子裡就壞掉了。
和這樣的人置氣,完全就不值當。
鎮國公看向雲杉,深深一嘆。
若不是爲了杉丫頭,他真想弄死那心思齷齪,貪生怕死的賤人。
收斂心神。
隨後轉移話題道:“杉丫頭,你的那個輪椅明兒工匠差不多就要做好了,到時候,天氣好的情況下,你就能出去院子裡逛一逛了。”
“讓祖父費心了。”雲杉激動的笑眯眯道謝着,開心的笑說道:“等我能坐輪椅出去了,就可以去後院的小山坡那兒,把卷心菜和水稻以及玉米給育苗了。”
“成,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個閒不住的,到時候你在一旁指導,讓下人動手就成,你這腿可得好好的養着,萬不能再出岔子了。”鎮國公嚴肅的看着雲杉叮囑。
“嗯,我知曉的祖父。”雲杉歡快的點頭答應。
……
秦七帶着人快馬加鞭的從虹口縣趕往雅西縣。
後日便是秦熠知的軍隊與關宗耀的兩軍交戰之日。
此時。
秦熠知和雲祁以及二十個下屬正在商議戰事。
突的。
外面傳來秦濤的通稟聲:“主子,秦七來了。”
秦七?
秦熠知和雲祁兩人對視一眼,皆是臉色一沉。
秦七作爲老爺子的貼身隨從,就算要送信或者是什麼的?那也輪不到秦七前來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府中出事了?
秦熠知心裡慌得不行,目光冷厲的掃了一圈衆人,視線隨後落在了雲祁的身上:“你們繼續議事,我去去就來。”
“嗯。”雲祁雖然也很想第一時間去了解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但這個時候不能引起衆人的恐慌,於是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秦熠知心急如焚,步履匆忙的走出了帳篷,隨後回到了他所在的茅屋,剛剛推門進去,便看到秦七懷裡抱着一個大大的包裹,而且滿臉的激動,滿臉的喜色。
見到這秦七的表情,秦熠知頓時就鬆了一口氣,不是壞消息就好。
不過。
與此同時秦熠知也有些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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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什麼情況?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秦七,何時變得這麼……
秦七雙手緊緊抱着懷裡的東西,神色亢奮的剛剛走出了兩步,忽的又剎住了腳,那神情,那舉動,就好似懷裡抱了個價值連城的易碎千年瓷器似的小心翼翼。
在秦熠知即將走進秦七身前之時,秦七激動得滿臉通紅,未語先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秦熠知嘴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能看到秦七今兒這失態的樣子還真是難得,目光落在秦七懷裡的大大包裹上:“府中一切可好?太老爺的老寒腿可有發作?夫人的腿傷如何了?她可有不聽勸的下牀行走?老夫人和三個少爺以及兩個小姐這些天如何了?還有……你這抱着的又是什麼?”
秦七抱着懷裡包裹的手臂緊了緊,激動的趕緊回道:“主子請放心,府中一切安好,這是太老爺和夫人讓屬下給你送來的寶物。”
秦熠知:“?”
秦七小心翼翼的把懷裡的包裹放在了地上,然後利索的打開,箱子裡一共三個望遠鏡,包裹了一層又一層,然後放在棉花中間,生怕途中會因爲顛簸,亦或者是滑落在地給摔碎了。
“望遠鏡?”秦熠知激動得失聲驚呼出聲。
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他在媳婦的手機裡見到過,這個東西是那些軍人打仗時,用於觀察敵情的利器。
媳婦居然幫他把這個都給弄來了。
此時此刻。
秦熠知看着手裡的望遠鏡,胸腔暖融融的,心裡一片痠軟。
“主子,這是太老爺和夫人寫給你的信。”秦七掏出密信遞了過去。
秦熠知接過信件,激動的拆開後開始查看。
看完後。
秦熠知把信件給燒燬了。
秦七拿起一個望遠鏡,激動且恭敬道:“主子,夫人和太老爺已經讓屬下學會了如何使用這個望遠鏡,屬下這就給你講解一下?”
“嗯。”秦熠知點點頭,隨即讓秦濤把周圍的士兵撤走,以免提前泄密了。
秦七一邊講解,一邊示範。
秦熠知把望遠鏡對向遠處的大山,分別旋轉左右的目鏡,很快,他便清晰的看到兩裡地外那放哨的士兵,而且,還能把士兵的五官和臉上表情都能清晰的觀察到。
太厲害了!
那個世界的人,那個世界的科技實在是太厲害了!
秦熠知運用手裡的望遠鏡,不斷的觀察着遠處。
三刻鐘後。
秦熠知終於弄明白了使用方法和保養方法。
秦熠知愛不釋手的把望遠鏡放回了箱子裡,派了重兵看守,隨後纔回去接着議事。
商議完正事後。
秦熠知便把雲祁拉回了他的茅屋,隨後拿出望遠鏡讓雲祁見識一番。
當雲祁透過望遠鏡看到遠處時,震驚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這一晚。
兩人在茅屋裡嘀嘀咕咕的商議了很久。
翌日。
天剛剛亮。
秦熠知就醒來了。
不多一會兒。
秦熠知就看向秦濤急忙道:“快,快去把議事帳篷的裡全部喊過來。”
“是,主子。”
片刻後。
雲祁帶着二十人滿臉好奇,滿心不解的走了出來。
衆人看着秦熠知手裡的望遠鏡:“?”
秦熠知把望遠鏡的帶子掛在脖子上,望遠鏡放在胸前,一臉喜色的看向衆人。
這二十個得力干將,都是跟隨他和祖父多年的人,是從私兵裡提拔出來的人。
讓衆人知曉了他們這邊的軍隊有了能時刻監視敵情的望遠鏡,就好比給衆人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必然會士氣大漲。
同時。
有了望遠鏡,不僅能幫助他在戰場上及時瞭解戰況,也能瞭解敵人的動向,同時,好好運作一番,堪比神器一般的望遠鏡在他手上,這個消息傳出去後,還能用望遠鏡來狠狠打擊並震懾皇帝以及各處的地方勢力。
雲祁作爲熠知的發小兼鐵哥們兒,自然不像那些下屬一般不敢冒然開口,左右偏着腦袋觀察了一陣後,便滿眼“不解”的開口詢問:“熠知,你這胸前這個是……是什麼?”
秦熠知激動的笑說道:“昨夜我做了一個夢。”
二十個得力干將:“?”
秦熠知拿起望遠鏡看向衆人,神情亢奮不已激動道:“我夢見一個神仙贈予了我三件神器,醒來後,我本以爲只是一個夢,沒想到,今早卻在牀上發現了夢中神仙賜予我的三樣神器。”
衆人一臉虔誠的看向秦熠知。
古往今來。
但凡是起義之人,皆會借用鬼神來製造輿論,鼓動人心,樹立威信,讓百姓們相信他乃是被上蒼所選中的下一任君王,乃天意所爲。
秦熠知也懶得多說廢話。
同秦七一起,拿着望遠鏡讓衆人依次親自體驗了一番。
接下來。
這些經歷過無數戰役的鐵血男兒,皆是淡定不了了。
本以爲剛剛戰神大人所言只是收攏天下民心的計謀,哪知道,這東西居然是真的神器。
驚呼聲。
喜極而泣的嚎哭聲。
跪地大呼此乃神器,跪謝老天賜下神器的感謝聲。
聲聲一片。
秦熠知讓這二十人暫且保密,畢竟,接下來還有兩場戰役要和關宗耀“打”的。
而且。
他們這一方爲了能麻痹皇帝,還只能輸,不能贏,所以,這個消息暫時不能傳出去,以免引起了皇帝的警覺,會爲救出關宗耀的家眷增加難度。
明日就將開戰了。
希望不會出什麼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