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這一方的人,皆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厲雲杉。
這還是曾經那個精明睿智的夫人嗎?
難不成……
一孕傻三年這老話是真的?
鎮國公心裡氣得不行,恨不能一刀了結了厲雲杉,但面上卻不顯,反而露出了看傻子一樣的諷刺冷笑。
他一直都知道厲雲杉這個女人蠢,腦子不及他孫媳婦雲杉靈光,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會蠢到了這個份上,真真是蠢笨如豬。
此時。
她被敵人劫持,她受制於敵人之手,卻來一再的提醒她有多重要?這不是把她自己往刀口上送嗎?
這不是給他的營救增加難度嗎?
巫啓翔這一方的人,聽到厲雲杉這話內心卻得意不已。
戰神的妻子。
戰神三個孩子的娘。
有了這個重量級的人質,今兒應該就不用死了,應該就能突圍離開了。
主子下令了。
若是不能帶着厲雲杉離開,若是他們不能逃脫,便殺了厲雲杉然後服毒自盡。
雖說他們忠於主子。
但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人呢?
誰不想活着呢!
鎮國公目露嘲諷,語氣輕蔑不屑道:“你倒真是把你自己當盤菜了……天下女人千千萬,沒了你一個厲寡婦,熠知照樣能娶到黃花大閨女,再說了,即便是熠知真的命硬再也找不到不被他克的女人,這也沒啥,畢竟……熠知現在已經有了傳承香火的兒子。”
一聽鎮國公這狠厲無情的話。
厲雲杉傻眼了:“……”
巫啓翔那一方的人懷疑的看着鎮國公:“?”
就在敵人陷入怔楞中的那一瞬。
鎮國公立刻給埋伏在四周的暗衛打了一個手勢。
瞬間。
箭雨“嗖嗖”的響着,並朝着巫啓翔那一方的人射了過去。
同時。
鎮國公手中的匕首脫手而出,精準的刺中了挾持厲雲杉的成森那一隻手臂。
就在這一瞬。
秦七手中的長鞭一甩,長鞭便纏住了厲雲杉的腰身,猛的一個使力,便把厲雲杉從成森那一方搶了過來,並被幾個便衣侍衛緊緊的護在了人牆之中。
終於得救了……
厲雲杉激動得渾身發顫,癱坐在地上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兄弟們,殺呀~”成森手中的人質已失,自知突圍無望,喊出了讓其餘二十人咬毒自盡的暗號。
鎮國公一看這些人前一刻還拼死的還擊,而在那帶頭人吼出一聲後,那些人目光中便存了死志,急忙道:“不好,他們要服毒自盡,快抓幾個活口。”
“是。”鎮國公帶來的人急忙道。
可惜。
爲時已晚。
這些人不管是被利箭射中,還被刀劍砍傷暫時沒死的,亦或者是身無傷勢的人,在聽到成森吼出的暗號後,一個個全都咬破了藏在嘴裡的毒。
“說,你們的主子是誰?”秦七不死心的揪住了成森怒問。
成森嘴角溢出黑色的毒血,笑得很是欠扁和挑釁,大着舌頭艱難道:“……你,你猜……”
說完。
便氣絕身亡了。
鎮國公氣得雙拳緊緊的攥着。
衆人把現場服毒自盡的人都檢查了一遍後,秦七憋屈的前來彙報:“回稟主子,沒有一個活口。”
鎮國公沉默了一瞬,瞥了地上二十多具屍體後,吩咐道:“去弄些柴火來把屍體全部燒了。”
孫媳婦說過。
今年這一年會多雨且會爆發水澇。
而且。
天氣回暖後,腐爛屍體會隨着大雨的降落而污染水源,一旦水源被污染了,就很容易爆發瘟疫,所以,這些屍體還是焚燒了的好。
衆人聽到鎮國公這個命令,皆是驚住了。
古往今來。
死者爲大。
即便是敵人死了,就算是不給個全屍,也絕對不會焚燒了敵人的屍體。
厲雲杉聽到鎮國公的命令,在一旁嚇得不住的瑟瑟發抖。
這個老東西實在是太可怕了,太喪心病狂了,那些人死了便死了,卻還要把那些人挫骨揚灰。
想起這老不羞的東西居然和兒媳婦搞在一起,還被她給看出來了,一想到她還能在這個老魔鬼的跟前活命,厲雲杉就又怕又感到慶幸不已。
幸虧……
幸虧戰神夫君的心裡一直有她。
幸虧那孤魂野鬼爭氣的一胎生了三個孩子。
所以那老東西纔不敢輕易動她。
鎮國公看着被他的這個命令驚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下屬,沉聲解釋道:“天氣回暖了,蒼蠅蚊子大量滋生,而且‘神秘道人’預測過,今年會多雨,會爆發水澇,若是大雨把腐爛屍體上的屍毒以及毒藥衝到山泉中,附近的村民萬一有人喝了生水,會出大事兒的。”
一聽這樣話。
衆人總算是明白了主子的一番苦心。
一個個忙不迭的半跪在地:“主子,我等明白了,這就立刻去拾撿木材。”
鎮國公點點頭。
秦七和另外二十個侍衛守衛着鎮國公,其餘的人擡的擡屍體,去撿柴的撿柴。
厲雲杉癱坐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顫抖着,偷偷瞥了一旁的鎮國公一眼,覺察到鎮國正面無表情的陰鷙看向她時,嚇得頓時就收回了視線。
這老東西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不愧是手染無數鮮血,不愧是弒殺無數條人命的人。
鎮國公冷冷的盯着厲雲杉,忽的刷一下起身疾步走了過去。
厲雲杉臉色刷一下就變了,結結巴巴顫聲道:“祖……祖父?”
“你可見到抓走你的主謀?可見到他長相?多大年齡?叫什麼?”
“……”厲雲杉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鎮國公拔高了聲音,冷冷吐出一個字:“說。”
厲雲杉嚇得一個激靈,急忙道:“……抓走我的那個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他的聲音很年輕,可臉上似乎帶着什麼東西,臉上的膚色,和脖子以及手上有些差異,身高有夫君那麼高,其餘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這麼說來。
那人應該是易容了。
鎮國公微眯着眼,沉默片刻,眸光冷厲的看向厲雲杉:“他抓了你,可有詢問過你什麼?”
聽聞此言。
厲雲杉嚇得心裡一顫。
她可不敢把是那個人幫助她迴歸本體的事兒說出來,於是挑揀着說道:“祖父,他只是逼問我,逼問我熠知究竟有多少兵馬,這事兒我哪兒知道呀?就算是知道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對於厲雲杉最後一句話,鎮國公一個字都不信。
這個女人貪生怕死,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連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都絲毫不顧念,就更別提纔回歸本體後,對熠知這個名義上的夫君有什麼忠心和愛慕了。
“剛剛死的那些人中,可有你所說的那個首領?”
“沒有,那個人不在裡面。”厲雲杉搖搖頭。
忽的。
鎮國公想到了一個極其可怕的可能,試探的寒聲問道:“你告訴過那人,你和熠知生了三個孩子的事?”
“……”厲雲杉心虛的縮了一下脖子。
鎮國公一看她這表情,這反應,心裡什麼都明白了。
若不是想到杉丫頭有可能會再次回到厲雲杉的身體,若不是顧忌着在場的下屬,他真想一腳踹死這賤人。
“秦七,留下兩個人處理屍體,其餘人立刻跟我下山回城,我們有可能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鎮國公急忙命令道。
秦七臉色瞬間大變,急忙領命:“是,主子。”
片刻後。
鎮國公帶着人急忙忙的下山。
爲了能讓人提前回去報信。
於是鎮國公派了五人,配了十匹馬讓五人能儘快回去報信,讓府中的侍衛做好應戰的準備,同時把雲杉母子以及兒媳婦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夕陽西下。
即將落入山下的夕陽,散發着金燦燦的耀眼光芒。
眼看即將天黑了。
鎮國公心中越發心急如焚。
揮動手裡的馬鞭,使勁兒抽打着馬屁股:“駕~駕駕~”
厲雲杉被丟在馬背上,一路顛簸得不住的嘔吐,可她也知道闖了大禍,一個屁都不敢放。
若是那人帶人殺進了府中。
若是那三個孩子以及與這老東西通姦的婆婆被殺了,估計就連戰神夫君也容不得她了。
該怎麼辦吶?
萬一真的……
萬一那三孩子和婆婆真的死了,她可也就活不成了。
她一個柔弱的女人,也不可能從老東西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想到這些。
厲雲杉便嚇得面若死灰,目光呆滯。
老天爺,求求保佑那三個孩子和陳氏平安無事,一定要保佑她們無事……
……
戌時兩刻。
天已經黑透了。
陳氏帶着五個孫兒孫女,在雲杉的院子裡吃完飯後,陳氏便帶着五個孩子去了雲杉的臥室,把三個精力正旺盛的孩子放在屋內的地墊上。
這些防潮的地墊,是周秀蘭特地弄過來給外孫們用的,讓孩子們在剛開始學爬,學走路的時候,即便是摔倒了也不會摔得太疼。
陳氏和小川以及晴空坐在地墊上,看着三孩子又是打滾,又是爬行的,覺得很是可愛。
小川手裡拿着能捏得響的小鴨子,在三個弟弟妹妹前面逗着,想要讓弟弟妹妹爬過去。
“小鴨子多好玩兒呀!你們誰先爬過來了,哥哥就把這個小鴨子給誰玩兒~”
“咿呀~啊啊啊~”雲瑾聽到這聲音,也不吭手裡的磨牙棒餅乾了,留着口水便笨拙的朝着哥哥手裡的小鴨子爬了過去。
晴空見了也拿起一個撥浪鼓搖晃着:“灝灝,萱萱,快來姐姐這兒呀~姐姐這個撥浪鼓比小鴨子還好玩兒呢!”
灝灝擡起胖乎乎的小臉看了一眼姐姐,不感興趣的收回了視線,坐在墊子上玩兒着手裡被雲杉上了發條後,就會自動響起音樂的音樂小熊盒子。
晨萱倒是很給面子的咧嘴笑着,流着口水朝着姐姐慢慢的爬了過去。
陳氏看向雲杉,一臉笑意的感嘆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娘剛剛過來的時候,這三孩子才那麼丁點兒大,感覺眨眼間的功夫,孩子們一下子就長怎麼大了。”
“是啊,再等三四個月,孩子們就會認人了。”雲杉神情有些落寞。
等孩子們能認人的時候。
她還究竟該怎麼和孩子們相處?
說她是他們的娘?
可世人皆知,那名正言順的娘卻是厲雲杉。
若說她是個小妾?
讓孩子們叫她姨娘?
只是這麼一想。
她就憋屈得想吐血了。
明明是她辛辛苦苦懷上的孩子,明明是她冒死生下的孩子,結果卻……
小川見娘神色不愉,心裡也很是不好受看,放下手裡的小鴨子,便起身朝着輪椅邊走去,站在孃的身邊,柔軟的小手緊握住她微顫的手,無聲的給予娘安慰和力量。
陳氏見媳婦神色不好,有些後悔剛剛嘴上一禿嚕,就給勾起了兒媳婦的傷心事兒。
“雲……孩子,你別難受,會有辦法,等熠知回來了,我們一起想辦法,肯定能找到辦法解決的。”
等熠知這一仗打完。
快則三四個月,慢則六七個月都不一定。
只是……
這事兒就算是熠知回來了,也很難妥善解決。
真真是左右爲難啊!
“我沒事,你別擔心。”雲杉勾起一抹笑,安撫着婆婆。
陳氏笑了笑,心裡卻爲媳婦的遭遇感到無奈心酸不已。
晴空還在這兒,很多話也不好說。
於是婆媳二人的話題,便又回到了孩子們的身上。
詢問一下小川和晴空的功課。
逗逗三個小傢伙。
屋子裡的氣氛在地變得溫馨起來。
忽的。
院子裡傳來雜亂的急促腳步聲。
秦安最是守規矩了。
沒有她們的吩咐,是絕對不會擅自進來的,而且,還一下子衝進來這麼多人。
屋內的雲杉和陳氏以及小川,聽到院外的動靜,頓時心裡一緊。
緊接着。
便響起了秦安驚慌的急促聲音:“老夫人,夫人,有刺客投火燒府並試圖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