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熠知看到妻子手指被砍掉,嚇得心臟都差點瞬間碎裂了。
死死咬住下脣,雙目猩紅,瘋狂的揮舞着手裡的軍刀,並朝着妻子剛剛消失的方向奔去,他的周圍一兩米的範圍內,蠻夷全部都被砍殺倒在了地上。
獵狐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一節手指頭,愣住了。
還會流血?
神佛和鬼的手指居然會流血?
不對。
這絕對不會是神佛亦或者是鬼的手,很有可能會是人的手。
獵狐一手持刀,蹲下身剛要去撿地上的手指頭查看個究竟。
忽的。
耳旁傳來護衛他的勇士急促的驚呼聲。
“小心~”
獵狐聽到耳旁響起的破空之聲,深知不妙,立刻一個狼狽的驢打滾,便險險避開了那致命的一刀。
這一刀砍在城牆的石頭之上,頓時就火花四濺。
“快,殺了這個兩腳羊。”獵狐顫聲驚呼,並不停的朝着勇士的身後躲避。
這個兩腳羊的小兵怎麼這麼厲害?
他那部落第一勇士的大哥,都被這個小兵給殺死了,他的武藝可不及大哥,如今父親死了,大哥也死了,他其餘的兄弟也死了好幾個。
只要他好好活着。
他就能成爲部落下一任的單于,成爲部落的新首領。
但前提是……。
他得活着。
十多個勇士齊齊圍在了獵狐的身旁保護,秦熠知翻身在地上一滾,藉助翻身之時,從地上撿起妻子那一截斷指放進了懷裡,摸着那還熱乎,還柔軟的手指,秦熠知眼眶泛紅,鼻腔酸澀,看向前方被十多個勇士護在身後的獵狐,猩紅的雙目,佈滿了想要毀滅一切的暴戾。
“啊啊~”秦熠知發出一聲痛苦的吼叫,朝着揮刀朝着對方揮砍而去。
護衛秦熠知安全的秦濤等侍衛,也僞裝成了士兵,此時一看主子不顧一切的發狂朝着蠻夷而去,嚇得心中大駭。
“快,隨我去殺了那蠻夷單于的兒子,殺了他我們就能立功了。”秦濤一邊揮砍周圍的蠻夷,一邊高聲同時周圍的侍衛暗示着。
此時此刻。
是萬萬不能暴露主子真實身份的,因爲一旦暴露,蠻夷必定會瘋狂的圍攻主子。
所以。
秦濤只能找了個合情合理的藉口,命令周圍的秦家軍跟隨他一起去對付獵狐。
秦家軍一聽有戰友認識逐狼單于的兒子,全都跟隨秦濤而去,去圍攻獵狐。
同蠻夷打了多年交道的餘副將,看着地上那一顆人頭,那熟悉的臉,瞬間陷入了狂喜之中,蠻夷一看兩腳羊發現了逐狼單于的首級,剛想要上前去搶奪,餘將軍便帶着他的十多個親兵揮砍着手裡的大刀衝了過來,五六個蠻夷士兵不敵秦家軍,只得放棄了地上的人頭。
餘將軍走到那人頭前,抓起血淋淋的人頭一看,果然是逐狼單于,頓時喜得眉開眼笑,抓起人頭的頭髮,然後高高舉起,興奮的高吼:“蠻夷的逐狼單于已死,逐狼單于已死~”
一聽這話。
城牆下方的秦家軍興奮了,攀爬雲梯的速遞越發的快了。
城牆之上的蠻夷們,還有城牆後方下面的蠻夷們全都嚇懵了。
一個接一個的部落首領被秦家軍殺死,被憑空冒出來的持刀鬼手給砍殺,這令蠻夷的勇士們很是惶恐。
首領都死了這麼多了。
這仗……。
他們還要繼續打嗎?
正在蠻夷們心中舉棋不定之時。
忽的。
城牆之上再次爆出了秦家軍興奮的聲音。
“逐狼單于的四兒子獵狐也已經死了,獵狐的首級在此。”
一些聽得懂漢話的蠻夷們順着聲音看去,果不其然,便看到了獵狐那被割下來的血淋淋腦袋。
秦濤把獵狐的腦袋高舉在手裡,拿到邊城牆下給秦家軍看,秦家軍爆發出興奮的歡呼嚎叫聲,隨後秦濤又走到右邊的城牆,把手裡的腦袋城牆內下方的蠻夷丟去。
下方嘰裡呱啦的叫罵聲,傷心欲絕的痛苦聲,聲聲一片。
此時。
秦熠知就好似一個不知疲倦的殺戮機器一般,殺紅了眼一般,不斷的揮砍着手裡的軍刀,所到之處,周圍的兩米範圍內的蠻夷都倒在地上了。
如今。
蠻夷這一方,就只剩下四個部落的首領還活着。
見他們這一方的已經死了這麼多部落首領,見下方順着雲梯不斷攀爬上來的秦家軍,見勇士們很多已經無心戀戰,心生退意,知曉這蘭漠城今兒是守不住了,恨恨的咬牙下令。
“撤。”
此言一出。
保護這幾個首領的蠻夷勇士們,便心中一喜,急忙護住首領朝着城牆的臺階處退去。
就在這時。
城門“砰”的一聲被撞車給撞開了。
“殺啊~”
“殺呀~”
無數的秦家軍從城門口涌了進來。
秦家軍士氣高漲。
蠻夷們首領,大將一個接一個的死去,這令蠻夷們軍心渙散,一個個慌不擇路的選擇了逃離。
兩軍交戰。
士氣也是能否戰勝的主要因素之一。
沒有了必勝的信念,沒有了不惜一切拼殺的決心,越是怕死,就越是會死。
秦家軍追砍着落荒而逃的蠻夷們。
蘭漠城中,最先察覺到不妙的那一批蠻夷,先已經從蘭漠城的北門逃出去了。
在城牆上方的蠻夷,此時想要順利撤退,那是不可能的。
不經過好幾個首領在勇士們的護送下,還是逃離了秦家軍的包圍圈,逃向了北門。
伴隨着攻入蘭漠城的秦家軍越多,蠻夷們想要離開就越發的困難了,不僅如此,百姓們衝到了北門,把北門給關閉了,還用石頭給堵死了,撿起地上蠻夷掉落的大刀,拿起木棍,石頭,便加入到了關門打狗的戰鬥中。
見城門已破,蠻夷大勢已去。
關宗耀從巢車中下來,也拿起大刀,興奮不已的騎馬衝入了蘭漠城,指揮着秦家軍從蘭漠城的各個街道對蠻夷展開剿滅行動。
城牆之上。
秦熠知一直在妻子剛剛消失的地方打轉,急紅了雙眼,低聲的哽咽喊着:“媳婦?媳婦你怎麼樣了?”
……。
空間裡。
雲杉被這斷指之痛,痛得渾身大汗淋漓,痛得身子不住的痙攣顫抖,不住的深呼吸,試圖這樣能緩解過於害怕和緊張以及錐心的疼痛。
她發現深呼吸並沒有什麼卵用。
她的衣袍上,座位上,全部都染上了刺目的鮮血,那手指的斷口出,鮮血不住的涌出。
不行……
不行……
得趕緊止血才行。
斷了一截手指,血管也斷了,若是不盡快止血,失血過多會休克,她若是在空間裡休克了,然後這血繼續流,她就只有死路一條。
雲杉死死咬住下脣,痛得眼淚狂飆,強忍着這錐心刺骨的疼痛,從揹包裡翻找出橡皮筋,右手剛一鬆開左手的食指,那血便不住的涌了出來,雲杉趕緊把橡皮筋拿出來,然後一圈又一圈的緊緊纏繞在左手的食指之上。
伴隨着橡皮筋的死死纏繞,急速涌出的鮮血慢慢減少了。
雲杉擡起滿是鮮血的右手,用衣袖胡亂的擦去滿眼的淚水。
剛剛那一幕,也不知道熠知看到了沒?
思及此。
雲杉意念一動,看向空間外。
當看到丈夫在她消失的地方不停低聲呼喊着她時,淚眼不住的滾落。
可此時人多眼雜。
想了想。
最後她在丈夫的長袍的遮擋之下,在丈夫的腿上緩慢的寫下三個字——我沒事。
秦熠知身子一僵。
當知曉妻子寫給他的那三個字時,渾身緊緊的繃着,猩紅的眸子看向地上已經沒有了透露的獵狐屍體,咬牙恨不能舉刀把對方砍成肉泥。
沒事?
怎麼可能會沒事?
十指連心哪個都疼。
她在她的世界雖然有些辛苦,但世界和平,衣食無憂,吃的,玩兒的,用的,穿的什麼都很便利。
她來到了他的身邊後,她就總是處在危險之中。
他說過要給她幸福,可他卻總是帶給她危險。
今日……。
今日她爲了他再次犯險,還累得她斷了手指,他伸手摸着胸口揣着的那一截斷指,心就好似被鐵爪緊緊勒住了一般,痛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都是他的錯。
都是他的錯……。
現在她一個人在空間,她該怎麼?
此時。
空間裡的雲杉看着傷口在腦子裡不住的回想傷口要怎麼處理?
一邊想,一邊抽泣着自言自語述說着步驟。
“血止住了,下一步……。下一步是消毒,消炎,包紮。”
雲杉把醫藥箱翻找出來。
拿出消毒的酒精,雲喃白藥的止血藥粉,醫用紗布,膠帶。
剛剛擰開止血藥粉的瓶蓋。
雲杉手上的動作一頓。
垂頭看向斷了一截的手指。
“不對……。不應該這麼處理的,指節斷掉了,裡面的血管也一下子斷了,光是靠止血藥粉是不能止住血的,而且橡皮筋也不能長時間勒住手指,會導致血液不通,讓這一截手指頭也壞死的,得想辦法讓血管不在流血才行。”
可該怎麼做呢?
現在沒有任何人幫助她,她也不是醫生,她即便是找到了血管,也沒有縫合。
雲杉突然想起來以前,從路大夫口中得知戰場之上,爲那些斷肢的士兵止血的辦法。
想到那個辦法。
雲杉便狠狠打了一個寒顫,害怕的眼淚掉落得越發的多了。
可是……
可是現在只能用那個辦法止血。
在活命和劇烈的疼痛之間,雲杉自然是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深深吸了一口氣。
想想丈夫,想想五個孩子,想想家人,雲杉胡亂抹去淚水,右手顫抖的拿出她揹包裡的美工刀,把刀片抽上來,然後在沒有任何生鏽跡象的刀片兩邊淋上酒精,把刀柄夾在雙膝中間,然後用打火機烤着刀片。
由於刀片上有酒精,酒精很快就燃燒起來了。
酒精燃燒完後,雲杉又用打火機把刀片烤得都紅了後,死死咬住牙,握住美工刀的手柄,把紅彤彤的刀片朝着左手的斷指處靠近。
再一次深呼吸了幾下後,這才咬緊了牙,把發紅的美工刀刀片一下子緊緊的貼上了斷指處。
“嗞~”燒紅的刀片烙在斷指處,發出瘮人的“嗞嗞~”聲音。
“啊~唔唔唔~”雲杉發出痛苦的慘叫哀嚎聲,可即便是如此,右手握住的美工刀,依舊沒有鬆開。
短短十秒鐘的時間。
雲杉卻覺得好似地秒如年般的難熬和痛苦。
心裡默數了十個數之後,雲杉這才虛弱的艱難挪開右手的美工刀,看着食指那被烙得已經結痂的斷口出,手裡的美工刀咚一下掉落在了座位下,渾身顫抖得極其離開,虛軟的靠在座位靠背上粗喘着氣。
約三分鐘後。
雲杉這才用伸出顫抖的右手,把左手食指上纏繞的橡皮筋給解開,看到斷口出不再流血後,這纔拿起消毒酒精噴了噴,又撒上了雲喃白藥止血藥粉,最後才用醫用紗布包裹住,並用醫用膠帶纏繞固定好。
做完這一切。
雲杉虛脫的靠在椅背上。
左手的食指,突突的跳疼着,雲杉只得把左手朝上並擡高一些,才能緩解食指那劇烈的跳疼。
淚眼婆娑的眸子直直看向醫藥箱。
隨後猛的想起來了。
她得吃藥。
從醫藥箱裡迅速翻找出消炎藥,止疼藥,根據說明然後把兩種藥都服下後。
看着外面丈夫那快要發瘋的樣子,她很是擔心。
拿出紙筆,飛快的寫下她“已經成功止血,已無大礙,你莫要憂心,專心對敵,儘快結束戰鬥後,你便在這裡來了找我,我先睡一會兒。”這一句話。
雲杉擔心失控的丈夫會被蠻夷偷襲傷到,於是右手拿起電擊棒,操控空間一路跟隨在丈夫的身旁,只要見機不對,她就會用電擊棒出手幫忙。
幸虧只是有驚無險。
等到城牆之上的蠻夷都被殺光之後,雲杉從空間伸手,拍了拍丈夫的小腿,隨後把紙條放進了丈夫的靴子裡。
當秦熠知摸到靴子裡的紙團後,立即把紙團取出來,背過身去打開一看,看完紙條上的內容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止血了就好。
止血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雖然只有寥寥幾個字。
可他卻能夠想象,當時她獨自一人在空間面對那斷指的傷口之時,會有多害怕,會有多疼,會有多難受。
喉嚨梗梗的很是難受,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下方正在和蠻夷拼殺的秦家軍,秦熠知讓侍衛爲他洗去臉上的易容,恢復本來面目,換上他的衣服後,舉刀指向城下的蠻夷,高聲命令:“秦家軍聽我命令,這些豬狗不如的蠻夷,一個不留,殺~”
秦家軍一聽戰神這話,皆是打了雞血似的。
“殺~”
“殺~”
蠻夷看着煞神站在城頭,皆是心裡打了一個寒顫。
雖然很多蠻夷聽不懂中原的話語,但是這個“殺”字,和中原交戰這麼久,他們還是能聽懂的。
一個蠻夷部落將領知曉今日若是不拼命,就得立即沒命,於是高聲吼着:“勇士們,隨我殺出一條血路,衝啊~”
秦家軍和蠻夷展開了激勵了的交戰。
二十五萬蠻夷。
就只有最開始見勢不妙,一早就逃出去了五萬人。
城牆上就死了約六萬多蠻夷人。
剩下的十四萬蠻夷被圍困在蘭漠城中。
前有二十多萬蘭漠城的百姓民舉起火把,石頭,木棍朝着他們投擲,後有好幾萬秦家軍射箭並持刀追殺。
蠻夷拼死激烈反抗。
這天下午。
蘭漠城中的激戰一直持續了一個半時辰,最後蠻夷寡不敵,被秦家軍和百姓們圍堵在蘭漠城被剿滅。
今日一戰。
雖然一共殺死了二十萬蠻夷,可蘭漠城中二十多萬百姓,也只剩下一萬多人了,而前來攻城的十萬秦家軍,也之剩下兩萬五千多人了,這其中還包含重傷士兵五千多,輕傷士兵一萬多,沒什麼傷的秦家軍,只剩下一萬多人了。
昨日和今日這兩戰。
雖然秦家軍用十五萬秦家軍,一共剿滅了蠻夷三十萬人,但代價也是慘烈的。
這兩仗能夠打贏。
一方面,是因爲蠻夷夜郎自大,沒有做好會被攻打的心裡準備,沒有做好守城的準備,讓秦家軍突襲搞得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有云杉一半的功勞在裡面,正是因爲有了雲杉的偷襲刺殺敵軍將領,動搖了敵軍的軍心,滅了敵軍的士氣,這纔會讓蠻夷們敗得如此之快,這纔會讓秦家軍將領們一個個以爲有“神仙出手”作爲依仗的必勝信念,秦家軍這纔會打贏。
從麗城出來之時,一共十五萬秦家軍,如今就只剩下一萬多沒受傷的人,以及一萬五千多傷兵了。
夕陽西下。
蘭漠城遍地都是殘肢斷腿,到處都是刺目的鮮血。
空氣中。
瀰漫着刺鼻的濃郁血腥味。
秦熠知滿臉都是鮮血,衣服上早已被鮮血浸溼,血液伴隨着汗水,從衣袍上不住的滴落,右手緊緊握住刀柄。
看着遍地的屍體。
秦熠知臉上卻沒有勝利後的喜色。
“關將軍,你帶着人先去把北邊城門加固,謹防蠻夷殺個回馬槍,安排些士兵在城北的城門把守,其餘的秦家軍,還有百姓們,你讓人把死了的戰馬先殺了給大夥兒吃頓飽的,吃飽後,再打掃戰場。”
“是,戰神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