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方沉碧才明白,她是多麼需要一個人可以依靠,而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蔣悅然,可她最想陪在她身邊的人,可他卻一直都不在。
然,現下抱着方沉碧的裴非的心思卻又是另一番風景,只當是沒有把動情的心點破,便永遠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並不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道理,人總要學會假裝天下太平,一旦點破了那點兒自欺欺人,情勢就像破了堤的水庫一樣,已經保不齊下方的村莊還有幾人兒能倖免於難,就如眼下他的心思一樣,這一抱,說來是情不自禁,可能事蹟上卻要比決堤的洪水還要兇猛。他許是就那麼一會兒功夫就定下了心,一門兒的咬準了,他想要這個女人。
可反過來想想,這個女人是他要的起嗎可以要得到嗎裴非有一瞬間的迷惑,連他自己也覺察不到自己竟下意識的更加抱緊了懷裡瘦弱的女人。
過了一會兒功夫,懷裡的女人微微動了一動,裴非警醒,略有僵硬的鬆了手。再擡眼的時候,裴非面上有些尷尬。
可眼前的方沉碧倒是沒有半點感觸,眼神觸到他視線,依舊如常一般的淡漠有距離感。
一時間裴非心裡頓時生出一個缺口兒似的,原來這個人沒心,不知怎麼的,他心裡就這麼突然涌出這個念頭,隨後只覺得後頸處,一涼,涼到心底去了。
“裴公子有話與我說”方沉碧開口,聲音還是有些啞。
裴非正正聲兒,點頭道:“嫂子也別多思慮,璟熙的事我這裡一定會當成自己的事兒來辦,且先不說到底可以治癒與否,只說這病發的怪異,能盡多少力,我們一定竭盡所能。你可放心。”
方沉碧聞言,微微蹙眉,眼眶見紅,忙點頭,委委的俯就要給裴非拜下去。裴非一驚,忙伸手去扶,連忙道:“這可使不得,我本就與悅然兄甚有私交,平素也是常來往的,這點急事若是不忙一把着急的事兒,又怎可算稱作兄弟既有我在,嫂子這番應該放下心來,雖說這病瞧起來卻是麻煩的,可說到底也並不是沒有半點希望,我倒是覺得如嫂子這般心性之人,老天爺也會樂意眷顧,璟熙的病也是有望的。”
方沉碧點點頭,心知裴非這一番話雖只是安慰,但也解了她一些心焦。而此時也沒有再好的辦法了,不如試這一試,至少給孩子討條活路,不然也真的沒有任何出路了。
裴非輕聲勸過,轉而又話鋒一轉,道:“只是不知道悅然兄現在的境況如何,若是舟曲那塊兒地方的麻煩事兒還沒得解決的話,我倒是覺得嫂子不必着急回去,可以先在京城多待一段時日,總要把孩子的病先穩住了,後續還要顧着這病好齊全了,其他事情再商議也不晚。”
裴非的話頓了頓,立馬覺得似乎自己有點太過上趕子,生怕失了身份兒,於是便跟着趕緊又道:“雖然我也從未認得府上的大哥,但畢竟與悅然兄的關係也算是很親的,便把璟熙的父親也當成自己大哥看待,嫂子不必見外,只當我是自家兄弟就好。至於其他的,嫂子不必掛心,我們裴家自當盡全力相助。”
方沉碧也不是沒想過,就憑現在的蔣家,早不復當初,她肯不顧一切的救治自己的兒子,蔣家未必肯。大夫人疼愛蔣璟熙這沒錯,可只要蔣悅然還活着,孫子要誰生都是一樣,死了一個,還會有其他兒媳繼續幫她蔣家傳宗接代。但她方沉碧就只有一個兒子而已。
方沉碧隨時臉上很是無光,分明聽得懂裴非的意思,便是蔣家早就成了一頭瘦死的駱駝了,她有心,可還力不足。
現下她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便認命的點點頭,“嫂子這先去陪着孩子,我忙點事兒過後再過來,這就先了去辦事兒了,嫂子有事只管叫福叔去辦就好,我早吩咐過了,可不需要客氣。”方沉碧微微點頭,裴非一俯身擡眼看了她一眼,便先行走了。
裴謙等在院子口,也是看見了柳荷方纔來過又走了,心裡頭想着可要是起點風波了。正尋思着,看裴非疾步往外走,忙跟上前,朝着裴非耳邊小聲道:“少爺剛進去時候夫人來過,只在門口停了下就折回去了。”
裴非沒做聲,心裡明白裴謙的意思,也是暗自懊惱方纔是衝動了點,那柳荷性子可是軟的恨,女人就是這般,若是性子太軟,免不了就開始軟磨硬泡的哭起來沒完,他最是受不了女人哭了,真是殺人不見血的招數,實在心煩的恨。
“你跟福叔去查一下舟曲的事,我想蔣家這面肯定要疏通關係來救急,只是不知道快要倒了的蔣家到底還有什麼辦法救遠火不可。”
裴謙應是,扭身兒出去辦事兒去了,裴非這纔想了又想轉而去了柳荷的院子。說到這個柳荷,裴非倒也是佩服的,一個女子本就麪皮兒薄的,他也知道她心裡不是表面看來那麼無慾無求的,說白了都是有小心思在,還是柳荷肯熬,也算是她命裡帶的,真心沒有方沉碧的話,她這一輩子在裴非那裡也就是不同的一個,即便將來再有其他女人坐上那個女主人的位置也無妨,至少在她和裴非之間還有個男丁算在裡頭的,雖說那孩子也沒活多久便死了。
可現下,就連快死了孩子的方沉碧都能讓裴非失態成這樣,柳荷一下子慌了神兒。這頭纔回了自己院子,那邊下人過來傳話說自家妹子來了,在偏房等着。
柳荷正是心煩時候,剛進了屋子就叫丫頭去把自己妹子叫過來。柳筠年方十七,本是與柳荷同出一個母親柳陳氏,柳陳氏雖然能生,可也禁不起一水兒生了三個女兒。
本就是偏房姨太,雖是得寵,卻是衆生不出一個帶把兒的出來,一個又一個都是丫頭,等到了第三個女兒柳琪出生已是讓她什麼心思也沒了,也就算是認這個命了。
可柳陳氏心裡合計的清楚,即便她只是生的出女兒,也萬萬不會讓自己女兒走一條尋常路,也就是因爲她的一張巧嘴和耳邊風,這才得以把自己庶出的女兒許給京城最得寵國舅爺做了一房不尋常的小妾。可倒也是不湊巧,那個裴非唯一的兒子居然是早夭了。
柳筠被丫頭扶着進了屋子,見到自己姐姐,忙上前,扶柳荷的胳膊撒嬌起來。“姐姐也真是的,到還是什麼都自己親力親爲的,也不說攤個光景好好休息休息,還是忙的不得了的。”
柳荷眼下心思裡全是裴非抱住方沉碧的那一幕,見了妹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道:“近來事情是多的很,肯定是要忙點的,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你怎麼來了”
柳筠撒嬌道:“娘前兒做了個怪夢,說是不好,還特意的去廟裡給姐姐求了籤兒,籤文兒說的挺懸的,娘就坐不住了,非讓我來看看姐姐最近怎麼樣了。”頓了頓,柳筠扶着柳荷坐在牀邊兒,輕聲道:“姐姐最近可覺得哪裡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柳荷聞言心頭一點,故作無謂的又問:“娘到底做了什麼夢了”
柳筠道:“說是藏在府裡柴房的一個黃皮子成了精。”
柳荷尚未接話,旁邊兒的丫頭紫雲看了看柳家二小姐,順口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旨意着給老夫人一點引子可見端倪,可給是說着了”
“閉嘴,就屬你的嘴口兒最快了。”柳荷斥責紫雲,看樣子是當真動怒了。
紫雲連忙緘口不嚴,只是眼色還有些怪異,欲言又止。柳筠也是個剔透明白的人兒,便知道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她撇了一眼柳荷,又看了看紫雲,話鋒一轉,道:“姐姐本就是心氣兒太低了,處處只求一個和氣生財,倒是肯定會受氣的,倒也真是老天爺開眼了,纔給娘拖了夢,好歹也讓我們知道你在裴府裡受了委屈,雖說我們柳家比不得裴家家大業大的,可也萬萬不是隨便給人欺負了去的角兒。姐姐不必憂心,到底是誰這麼混賬不長眼,還在姐姐腦袋頂上動土,你快點跟妹妹說說。”
說到委屈,柳荷自是覺得這委屈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下的,說到底,還不是有男人授意的,她便是給裴非生過唯一的一個子嗣又如何,說到底還不只是個妾室而已。
柳荷尋思一圈,微微擡頭,看了看自己妹妹,心頭也是沒來由的酸起來,說道柳筠,也是另一個讓她憂心的,眼看這幾年,自己再無所出,柳陳氏也是心急的很,想要穩住柳家與裴家的這段關係,一個妾室顯然並不足夠。重要的是子嗣,既然自己沒有這個本事,那麼總要有另一個人取而代之。這個人必定出自於柳家,柳琪尚小,適齡的就只有柳筠了。
雖說是親姊妹,可說到底,爲了家族的利益要共侍一夫,柳荷也是萬分不樂意的。柳筠與她同出一母,可柳筠比起柳荷更是嫵媚嬌美,身子骨如春江邊的輕輕拂柳,婀娜多姿,凹凸有致,比起柳荷更具誘惑。也就是爲了這,柳陳氏才時不時的讓柳筠借看望家姐的空當往裴府裡跑,可來來往往幾次,並未見裴非對柳筠有任何多餘的表示,柳陳氏急的很,可太子不急太監着急也沒用處,除了能讓她多多走動,也只有讓柳荷出面來說事,可柳荷畢竟與裴非有情,三番四次下來總是藉故推託,柳陳氏也是滿心的不歡喜,但卻也沒什麼法子。
誰知道這一次竟是被一個噩夢的由頭給說中了,柳筠出門前也是被柳陳氏着實好好教育了一番,她心裡自然也有自己私心,說是爲了家族嫁進裴府,倒也不盡然。
可在裴府,到底也只有柳荷一個人苦撐,即便再對柳筠有所顧忌,但比起方沉碧和現下的狀況,她還是會傾向於自己妹妹多一點。
朝門外看了看,又朝紫雲揮揮手,紫雲領會,掀了簾子出去把門兒去了,柳荷這纔開了口:“許是說,他心裡有了想要的人了。”
柳筠蹙眉,靠過來,沉沉道:“姐姐今日一切得來不易,偏要還是忍氣吞聲不作爲的看着姐夫要迎了新人過門兒”
柳荷也是惆悵,道:“他的性子你豈會不清楚,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這從來就不是我能夠抉擇的。”
“可姐姐倒是可以幫我一把。”柳筠嘴角浮上一絲笑意:“如果是我們兩姐妹一併進了裴府,還怕一個後來的女人不成”
柳荷見柳筠一臉慢慢自信,不禁冷笑道:“若說你見了那女人,就不會詫異連少爺也給那狐媚子迷了去,要讓我瞧着,但凡這天底下的男人,莫不出一個能抵擋得住的。”
柳筠聽了這一番話,倒是有些略略意外,問:“到底是什麼角色,說道傾國傾城的京城林家千金倒也沒讓姐夫迷了半分心竅去,姐姐口中這狐媚子難道比那林家千金還要美上幾分不成”
柳荷轉眼,瞟一眼柳筠,不鹹不淡道:“得了空你自己瞧見那女人便知我說的錯了沒有,那林家千金美歸美,比起府裡這一位,一比便是俗氣了三分,五官粗了三分,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了”
柳筠一時不明,似有不信,又問“還沒聽說是誰家的姑娘這麼出名,可是京城人士”
柳荷答道:“偏生不是京城的人士。”
柳筠點點頭,喃喃道:“我就說未曾聽聞過這麼一號人物。”
柳荷應道:“恨就恨在這狐媚子是從清河縣過來的鄉下女人,現下正住在府裡,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了。”
柳筠輕嘆一聲,心下里有了新的計較。
現下正是逢着剛入秋的光景,蔣煦的咳病犯得有點猛,原本大夫人也不想把孩子病重的事告訴他,也怕他跟着着急上火,要是他這跟着一病下去,也是麻煩的不得了。
可到底沒有不透風的牆,蔣府上下最寶貝疙瘩的也就屬這個方沉碧生下的蔣悅然,他倒是病的要死要活給送去京城瞧病,蔣府上下沒有人不知曉的。雖是大夫人早就吩咐府內上下的丫頭婆子把嘴巴閉嚴實,誰透露風聲誰吃不了兜着走。可到底還是漏了。
蔣煦亦不是個傻子,幾日都不見方沉碧抱孩子過來,倒也是心裡犯疑,也估摸出蹊蹺來了。問了大夫人和院子裡的婆子丫頭,大家都說是方沉碧帶着孩子回孃家去了,說是方老婆子病的厲害了。
蔣煦心裡自然不信,但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罷了,只等着空了再問出點什麼。
晚上時候,寶珠提着火爐和食籃進了屋子,雖說現下已經入秋,只是蔣煦的身子骨實在是若得很,早就掛了簾子就怕着風涼。蔣煦懨懨的轉過頭,瞧了一眼寶珠,寶珠是給蔣煦給打怕了,忙低了低臉面,輕聲道:“大少爺,熬得藥粥已經好了,我來服侍您用。”
寶珠利落的把火爐子上的鏤花鐵蓋子轉了個方向,頓時爐子裡的火苗小了許多,再放在隔塵的紗罩子裡頭扣好,看看窗子也沒有漏開通風的地方,便打開食籃開始把盆盆罐罐擺放在餐盤裡。
雖說蔣府早是強弩之末,可對蔣煦的衣食住行上還是格外用心的,蔣煦飯量不大,都是小盆小碗的精緻擺放。寶珠忙了這一道,也是熱的很,這屋子密不透風,也不算冷的日子還燒了小火爐,掛簾子,着實悶得她額頭上滲出一層細汗。揹着蔣煦,寶珠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解開最上頭的兩個盤扣兒討個涼快。
寶珠轉身,端着餐盤坐在蔣煦牀邊,牀上那個男人早已枯槁消瘦的脫了像,寶珠心裡不禁嗆着一股子嫌棄勁兒,也想着他去年時候也不曾是這副樣子的,多少還有個人形,可也就是這麼一年功夫,已經變得跟個活死人沒差。
寶珠尋思着,拿勺子翻着碗裡的藥粥,那股子藥味兒真不是好聞的,吸了兩口不覺得已經有點反胃。寶珠想了想擡眼朝着蔣煦瞧過去,未曾想正被蔣煦瞪個正着。
寶珠心頭一凜,趕緊斂了心裡的一番想法,不敢差池半分,微微弓着身子走過去,坐在蔣煦身邊兒一口接一口的喂着蔣煦喝藥粥。
蔣煦像是着了什麼邪一樣,只管等着兩個大眼睛直直盯着寶珠的臉,像是知曉她剛剛的想法似的,寶珠不禁心虛起來,這蔣煦不算是聰明也絕對不是蠢貨,而且最善於雞蛋裡挑骨頭,眼看着方沉碧不在,自己又是得罪過他,就是不知曉他會不會又心氣兒不順,再拿自己出氣
寶珠的腦袋越來越低,那一番心虛姿態在蔣煦看來卻更像是嬌羞一般,蔣煦就那麼瞪着,寶珠就一直那麼喂着,吃個兩口蔣煦就要咳着沒完,原本蠟黃的臉這一咳下去臉漲的一片通紅,就像快要斷了氣似的。
寶珠連忙站起身輕輕拍蔣煦背心,就怕粥嗆了嗓子,再弄他出了什麼差池,這麼離得一近,蔣煦擡頭之際,便看見寶珠圓潤豐腴的頸子,皮膚白皙的在燭光的恍惚下泛出年輕身體纔會有的皮膚光澤,寶珠又跟方沉碧不同,她着實豐滿,雖沒有方沉碧的皮色那麼白皙,卻也是極其誘人的,而蔣煦必定很饞。
自從那一年寶珠下藥害過蔣煦之後,他便再也沒有碰過女人,一來身子骨不好,碰不得女人,二來方沉碧萬萬不可能給他碰,只是每日都陪着孩子一起,碰碰手都沒門兒。
經過這麼幾年的將養,蔣煦也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必定是好了很多,再見寶珠的身子,便心裡開始鬧起來,想要又礙於臉面。
寶珠自然不懂這一切,此時,她心裡計較的只是夜半里等待的另一個男人。寶珠早是嘗過男女之事的成年女子,對於親熱一事也是滿心的喜歡,只是打不得蔣煦的主意之後,她也要給自己的以後弄個着落,就這麼的,府裡廚房當差打雜的趙廚子就在跟寶珠的一來一往之下有了私情。
蔣府畢竟是大家,府里人多是真,可地方也大,尤其是廚房這種地方,平素沒什麼多餘的人來往,只有用餐時間會有個把園子裡的丫頭婆子過來拿東西,多半時間,只要避開廚房當差的人就有工夫偷1情。
寶珠也是看趙廚子這人穩重又有擔當,既然攀上枝頭不成,那麼總要找個對自己好的。趙廚子相貌端正,身子骨的確是壯,兩人第一次在夜半的廚房裡行了男女之事,從此之後,只要一有時間,寶珠都會跟趙廚子私約行苟且之事,而慶幸的是,這件事已有幾個月的工夫了,卻從未被任何人撞見過。
朝門外瞧了一眼,寶珠知道時候差不多了,一心只想應付了蔣煦這就趕過去。可蔣煦咳好了之後,也不說話,只是兩眼直勾勾的盯着寶珠的臉看,看的寶珠渾身發毛。
“大少爺”寶珠輕聲喊了一句,心驚膽戰。
“你,過來。”蔣煦開口,聲音嘶啞有些沉。
寶珠頓了一頓,往前挪了挪身子,只是略略把自己的臉往後躲,心裡以爲指不定下一刻就捱了蔣煦一巴掌。
“如何,你是不樂意不成”
寶珠聽得出蔣煦話裡的不滿,也顧不得是不是會捱打,忙湊上前去,辯道:“怎麼會不樂意,少爺可別錯怪了寶珠。”
蔣煦看着寶珠湊上前來,心下里的不滿方纔漸漸少了些,定了定,再看寶珠,寶珠忙低下頭,不敢多看他。
寶珠等了等,沒等到蔣煦的下一個動作,也沒聽他出聲,心裡就更惶恐不安了,不由得先開了口:“大少爺”
“把釦子解了。”這麼冷冰冰的話,讓寶珠還沒等蔣煦說完猛地擡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蔣煦的臉,又喃喃道:“少爺”
“解了”蔣煦再道,低聲咳了幾聲。
寶珠遲疑了半刻,不敢忤逆蔣煦的要求,徑自開始解開自己上衣的扣子,直至路出裡面翠綠如菁的肚兜,方纔住了手。
蔣煦盯着寶珠的肚兜,暗淡的眼色裡有了一絲炙熱,寶珠沒有任何羞澀,只是異常擔心蔣煦的身子,更怕自己這一次再遇上蔣煦要死不活,怕是大夫人絕對非要弄死她給蔣煦陪葬不可。
一雙枯槁的手抓上翠綠色的肚兜,慘白慘白的皮膚,翠綠翠綠的顏色,顯得非常不協調。
寶珠頓覺有些疼痛,不禁嚶嚶道:“少爺您的身子”
聽見寶珠的聲音,蔣煦似乎更激動了些,連喘息都重了很多,急着道:“閉嘴”
寶珠便不再應聲,配合蔣煦在自己胸前迫不及待的亂抓一通,弄得很疼,她卻不敢出聲,蔣煦挪了身子,壓向寶珠,見寶珠閉着眼,咬緊嘴巴,頓時怒火中燒,扯下肚兜丟到地上,低頭親了上去。
寶珠感覺不到一絲愉悅,只有一陣陣刺痛從胸口傳來,蔣煦幾乎是用一切亂抓亂咬的方式再折磨寶珠,寶珠疼到後背出了一身的細汗,就是不敢出一聲讓蔣煦藉機大做文章拿她出氣。
蔣煦忽胡亂發泄了一通已是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卻看見身下的寶珠一臉痛苦不已的樣子更是惱羞成怒,心想着寶珠心裡肯定百般的不樂意,原先她也不過是自己屋子裡暖炕頭兒的丫頭一個,現下連她也要嫌棄自己,這般的惡氣兒如何讓蔣煦咽得下去。
蔣煦心中早是怒火中燒,晃晃的挺起身子,不接氣的問:“你倒是當初的騷勁兒哪去了,不是叫的歡實着得很,現下怎麼不叫了,是不是背地裡也瞞着我搞三搞四的去惹了什麼野男人去了,還是覺得哪個粗手粗腳的下人比我更能讓你要死要活的,你這小騷蹄子要是肯守得住,我可真是一百個不相信。你要浪,我便由着你去浪,等我消遣完了你,到時候給你找個足夠壯實的男人消遣,看你到時候什麼德行。”
寶珠並不覺得蔣煦這話是說着玩兒,許是就是心思這麼齷齪又陰暗,到時候指不定能出了什麼陰招子捉弄自己。寶珠也是怕的要命,心裡慌得厲害忙坐起身,抱着蔣煦的腰身,開始哭。
“大少爺不要生氣,寶珠是怕壞了少爺的身子骨,又怕外面婆子嘴口不好,到時候出去亂說一氣,大夫人哪裡,老爺那裡,寶珠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如此一來,便心裡怕死了。遠不是什麼寶珠不樂意,寶珠樂意,寶珠一輩子都是大少爺的人。”
蔣煦自然不會相信寶珠的一番話,自古伸手扯掉了自己的褲子,又低聲對寶珠道:“趕緊脫了。”
寶珠不敢忤逆蔣煦,一邊哭一邊七手八腳的把自己的褲子扒了,迎合蔣煦。
到底蔣煦還是身子不行,搗鼓了很久方纔成了事,也是累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寶珠自是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伺候他。
“叫,你給我叫啊。”蔣煦也不知是因爲太過舒服還是因爲體力實在不支,只管是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扭曲難辨,一把扯住寶珠的頭髮,連朱釵都薅了下來丟到地上,低吼:“你這騷蹄子倒是叫啊,給我叫,大聲的叫。”
寶珠已經不敢有任何地方再惹蔣煦不順氣兒,邊哭邊呻1吟,還要叫出聲來。
蔣煦聽見身下女子的聲音更是來勁兒,也不管寶珠疼不疼,只管用力拉扯她頭髮,已經失控,喊道:“叫,大聲叫,你這浪蹄子大聲叫。”
寶珠也是給蔣煦抓的頭髮疼死,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又抓又咬全是傷,帶着委屈又含着心酸,寶珠現下的心情只想着躲過這一劫。
她只能照着蔣煦的要求做,開始叫起來,原本這還沒落天兒黑的光景,屋子裡哪怕大點動靜外面也聽得見,寶珠原本嗓子聲兒細,這麼一叫起來,剛打算進門兒的婆子一聽,頓時氣得牙咬得癢癢的,恨道:“我呸,少夫人這才走了幾日的功夫,這浪蹄子居然又爬上大少爺的牀了,莫不是還要打大少爺什麼主意不成。光天化日的,也不怕髒了別人家的耳朵,叫,叫死你算了。”
李婆子一轉身兒,朝着身後紅透臉的小丫頭,道:“還不趕緊走,這會兒子聽什麼牆根兒,等着以後許了人家,有你們好了解的。趕緊去幹活。”
丫頭們被婆子這麼一說,更是臉蛋兒紅的跟火燒雲一樣,鳥獸散一般左右都跑開了。
李婆子又朝門裡叫的正歡的寶珠努努嘴,啐道:“這小賤人遲早吃不了兜着走,咱們走着瞧。”
而另一面,蔣煦體力本就不支,方纔沒堅持多久,便草草交代了事,寶珠一動不敢動,維持原來的姿勢仍舊殺豬般的叫喚。而這時候來院子裡辦事兒的其他丫頭也聽見寶珠的叫聲,無不是啐了幾句,趕緊轉身跑開,回去給自己主子報信兒去了。
蔣煦頭昏眼花,滿眼金星的從寶珠身上滾下來,可寶珠仍舊叫的大聲,蔣煦只覺得耳朵裡像是有人在擂鼓一般,就要腦漿迸裂的嘈雜,一時又是累又是不耐,一腳把毫無防備的寶珠從牀上踹了下去,寶珠頭先着地,生生砸出一個大金包出來。
“滾”蔣煦已經聲音衰弱的就快要聽不出音兒。
寶珠也不管自己頭髮衣裳,囫圇撩了幾下,提上褲子,又朝蔣煦擺了擺,跟見了鬼一樣從裡頭奪門而出。
外面丫頭見了,扭了臉竊竊私語,寶珠不顧衆人,直直從院子旁邊兒的小道兒直直衝回自己的屋子裡去。
而另一面,沒出一炷香的光景,寶珠再次爬上蔣煦的牀的事兒就傳遍了整個蔣府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