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三夫人聽了簡安寧的話,嘴角抽動,暗道要真是想說什麼就可以說什麼,估計到時御史又要給簡三老爺一道摺子了,其實,如果簡安寧肯屏退左右的話,她在屋裡悄悄地罵,外面的人聽不到,倒是可以一逞心願,然後又因沒人在場,沒有證據,不會讓人傳出去給簡三老爺帶來災難了。
想到這兒,喉嚨直髮癢、根本忍不住、就是想罵簡安寧出氣的簡三夫人便眼神閃了閃,熱切地道:“寧丫頭,我想跟你說點母女倆的私房話,你讓這些宮女退下去吧。”
當着一羣人的面,她都懶得應付簡三夫人,更何況,屏退所有的人,連跟宮女們間或吩咐一下事情干擾一下都不行,得一直跟簡三夫人面對面,那得多受不了啊,再說簡三夫人心裡打什麼主意,她能不知道?所以她是傻了纔會同意了,於是便面無表情地道:“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簡三夫人看簡安寧不聽自己的話,心中惱怒,幾乎就要脫口罵人了,及至看到周圍不少宮女盯着她,方一頭冷汗地停住了——差點就罵了,要真罵了,不多會傳出去,估計丈夫真要被聖人革職了,而她的下場,就算不被休,估計也是被簡三老爺掄幾耳光關禁閉了,一想到那後果,讓她能不一頭冷汗嗎?
簡安寧看簡三夫人聽了自己的話後,臉像個調色盤似的陰晴不定了好大會兒,但最後還是緩和了下來,沒張口嚷嚷,不由暗覺遺憾,暗道要是這女人繼續罵纔好呢,被聖上訓了還罵,回去不死也要脫層皮了。可惜惡人膽小,被訓了一頓後,連一貫謾罵女兒的習慣都能忍下來,讓她沒法更進一步收拾她,當然遺憾了。
其實簡三夫人跟簡安寧這個孽女哪有什麼母女私房話要說,剛纔讓簡安寧屏退人,只是想罵她,但現在簡安寧不屏退人,讓她有話就說,她又不能罵簡安寧。但不說點什麼,又顯的她剛纔說的話有假,於是想了想便只好道:“寧丫頭。你哥成親了,過幾天讓他把你嫂子帶過來給你看看。”
簡安寧點了點頭,道:“好。”簡短地答完,並不多言。
簡三夫人看她對自己愛理不理的,自己不說什麼她就不主動找話題。心中惱火,但也只能繼續忍着,並不敢發作,自己找話題,道:“你那嫂子,我不是太喜歡。整天把你哥籠在屋裡,還連個妾室或通房丫頭都沒給你哥安排,這不是既耽誤你哥好好讀書。又耽誤你哥快點開枝散葉麼?”
簡安寧聽了不由無語了,她就知道,依簡三夫人的性格,跟兒媳是根本搞不好的,一邊爲那個新嫂子碰到這樣腦殘的婆婆掬一把同情淚一邊道:“既然你都覺得。嫂子將哥哥籠在屋裡都耽誤學習了,何況還給哥哥加更多的女人。那不是更會讓哥哥整天沉溺於溫柔鄉,不思進取麼?所以你說的兩條,不是自相矛盾的麼?”
簡三夫人看簡安寧不同意她對兒媳的看法,還說自己說的自相矛盾,臉上不由乍紅乍白,心中十分地不快,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
“哥哥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你……沒多少能力,就別在後面瞎指揮,打亂了哥哥的計劃,惹的哥哥生氣,反爲不美。”簡安寧道。
簡安寧的意思很簡單,簡三夫人沒個能力別指手劃腳,免得她哥哥爲了她們母女倆,本來就夠操心的了,她還在後面拼命給他找麻煩,那她哥哥被她這樣煩着,學習能力再好,也遲早會被她拖垮的,所以便警告她一番,讓她老實點。
本來她怕只提她一人,她會暴跳如雷,打算也捎帶上自己,這樣簡三夫人看自己都說自己沒能力,她也不好說什麼了,畢竟人王妃都說她沒能力了,她還能怎麼樣?但後來想想,她正愁簡三夫人不暴跳如雷發作然後好收拾她呢,所以何必自貶捎上自己,於是在稍頓之後,只提了簡三夫人一人。
“你……你!……”
果然簡三夫人聽了簡安寧的話,幾乎要氣炸了,但又不敢罵她,只一張臉氣的通紅,顫抖着手指着簡安寧,滿腔想罵人的話卻因膽小而不敢說出來,只這樣指着簡安寧,“你你你”了半天。
“我什麼?”簡安寧漫不經心地拂了拂袖子,嘴角噙着笑容,道。
簡安寧一是爲了哥哥,二是想看簡三夫人聽了這樣的話後敢不敢罵她,所以故意有什麼說什麼,想看看簡三夫人能忍到什麼時候,現在看來,皇帝訓話的效果果然好,自己無論說什麼,她都敢怒不敢言,這讓她不由嘆了口氣,她本想着簡三夫人要是爆發了,到時被收拾了,不光對她,對嫂子也是好事一樁,但可惜,簡三夫人惡人無膽,不入圈套,沒法了。
之所以聽了簡三夫人提張氏後,簡安甯越發想收拾了簡三夫人,是因爲剛纔聽了簡三夫人的隻言片語,簡安寧就知道,簡三夫人沒了自己這個出氣筒,估計憋不過,又找上了嫂子,所以讓她自然擔心到時因婆媳關係影響到了哥哥,給哥哥增添負擔,便想先下手爲強地將簡三夫人解決了,好免除哥哥的後顧之憂。
簡安寧的猜測可不是無的放矢,簡三夫人找張氏當出氣筒這是極有可能的,新媳婦不敢對婆婆怎麼樣,她捏定了這一點,整天罵張氏那太正常了。
普通人只要把利害關係說清楚了就行了,比如要跟普通婆婆說,你整天無緣無故罵兒媳,會影響兒子學習的,對方考慮到兒子的前程,估計就會收斂了,但因簡三夫人的脾氣不同於常人,她那愛找人當出氣筒的習慣,估計就是說清楚了都控制不住的,所以爲了不影響哥哥,簡安寧自然想先下手爲強地將她解決了,可惜簡三夫人不中計。
就像簡安寧猜的那樣,簡三夫人的確是那種就算知道兒子會不高興,罵人的習慣也收斂不了的人。
因不得丈夫喜愛,苦悶的情緒無法排解後,她便將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在了兒子身上好轉移心中的鬱氣,導致她的獨佔欲越來越強。
她一直覺得兒子應該只向着她一個人,對別人好她就會生氣,所以那時候看他還向着簡安寧,就對簡安寧非常厭惡了,好在簡安寧不久出嫁了,現在看簡四郎有了妻子,對妻子非常好,就更受不了了,有一種簡四郎的老婆奪了兒子對自己好的感覺,所以就拼命找茬,纔不管簡四郎會不會不高興呢,畢竟當初罵簡安寧,簡四郎也不高興,簡三夫人還不是照樣罵了,何曾考慮過簡四郎的心情?
雖然疼愛兒子,但罵人的習慣她控制不住,還是照罵無誤了。
這會兒被簡安寧一再奚落,能控制得住,無非是因爲皇帝比兒子可怕多了,她不敢跟皇帝對着幹,所以纔不敢發作罷了,但是兒子,她從不覺得兒子有什麼可怕的,所以自然不會因爲兒子不高興,就不罵人了,這便是簡三夫人明明知道簡四郎不喜她罵簡安寧和張氏,但就是要違背兒子的心意謾罵不休的原因。所以對簡三夫人這種無膽惡人,跟她好好說根本不管用,她只會覺得你不可怕,越發囂張,只有像皇帝那樣嚇人,才能鎮住她。
——說實話,要不是簡四郎這人還不錯,簡安寧覺得,嫁誰也別嫁給神經病(簡三夫人)的兒子,因爲明擺着以後只要這婆婆在,家裡就會永無寧日了,而誰喜歡自己嫁的人家裡有這樣一個神經病樣的攪家精婆婆呢?
簡三夫人看簡安寧囂張的那個樣,氣的想吐血,卻又不敢說她什麼,所以在簡安寧的反問下,只能吶吶地閉了嘴,然後放下了指向簡安寧的手指。
簡三夫人想起簡三老爺的吩咐,想着既然不能罵簡安寧了,那就找簡安寧幫忙辦點事,這樣,自己好聲好氣地跟她說話,她要沒同意,那就是她不孝,到時傳出不好名聲並被人批評的就是她了,那也能給自己解解恨了——真不知道她敗壞了王妃女兒的名聲,對她有什麼好處,不過神經病是不能用正常人邏輯來想的——於是當下努力平復了被簡安寧氣的快爆了的心情,儘量陪着笑,道:“上次你說你大伯母給你的人不好,趕回來了,你不喜歡的話,趕就趕吧,那現在娘給你點人,你留在手邊用吧,也免得手邊沒一個孃家人,不可靠。”
簡三夫人一邊說着一邊暗搓搓地想着,讓你囂張啊,讓你奚落我啊,到時我將王府插滿自己的人,整天給你製造麻煩,愁死你!看簡安寧答不答應,答應,那她就如願了;不答應,那就是簡安寧不聽話,不孝順,外面人會說她的,一箭雙鵰啊,丈夫教給自己的主意真是好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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