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杭這時已是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了,自然不敢有什麼異議,更不會傻到在這時候還說什麼擺架子的話,好在他一向態度溫和,對人不怎麼苛刻,所以這時看趙栩擔心,便忙溫和地道:“你儘管包紮,不用擔心孤的情況。”
趙栩得了保證,鬆了口氣,便戰戰兢兢上前,幫趙杭清洗起傷口,然後包紮起來。
大概是面對着太子,生怕做的不好人家怪罪他,所以趙栩雖是新手上路,但在簡安寧的協助下,包紮的還算成功。
簡安寧一邊清洗着趙栩遞過來的髒巾帕,並遞上洗乾淨了的巾帕好讓趙栩繼續清洗傷口,一邊問道:“殿下今日未歸,只怕宮裡着急,您要派人送個信,說您在某個地方養傷,讓家人放心嗎?”
當然肯定不能說是在王府了,要不然一旦太子沒治好,死在府上了,她將遺體送出去都難了,所以只能模糊地說在某個地方。
這屑慮周全的事,她要不說的話,估計趙栩是想不到的,所以簡安寧也只能開口相詢了。
趙杭聽了她的話,稍稍沉思了下,想到這次的事,再想想早前無緣無故病了,太醫,甚至民間的大夫都查不出來是什麼情況,便收了先前還準備快點回家的想法,緩緩搖了搖頭,道:“孤這次出來還算隱秘,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這樣,還遭人追殺,只怕東宮不安全,所以就不把孤未死在外養傷的事跟宮裡說了,剛好藉着這次的事,乾脆做出身亡的假象,也好讓敵人放鬆警惕,引蛇出洞。”
他雖然早就知道這事肯定跟二皇子和皇貴妃有關,但是一直找不到確切的證據,也許可以藉着這次的事。讓對手放下心來,露出些證據來——趙杭這時候可能還沒想到,他這個舉動會帶來那麼大的驚喜,他本想找個證據罷了,沒想到敵人的野心遠比他想像的大,竟不滿足於太子之位,得了太子之位後就急切地想篡得皇位,倒讓他有意外之喜了。
雖然弄出了這個假象。母親可能痛不欲生,但是一想到如果不讓敵人露出把柄,將對方一網打盡,他跟母親永無寧日,將來只怕也是個母子雙亡的悲慘下場,左右是個死,他這時也只能狠狠心了。
簡安寧聽了趙杭的話後,微微一愣,然後道:“可是要怎麼做出假象呢?要讓別人相信然後放鬆警惕不容易辦到吧?”
趙杭想了想。道:“不若請王爺從亂葬崗子裡拖個屍體過來,將臉弄爛了,穿上我的服飾,放到昨天追殺的路上,如何?”
他本想說從大牢裡找個死囚,但想着只怕趙栩沒那個能力搞得到死囚,所以只好說亂葬崗子了。
萬幸他身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胎記之類,要不然找人假扮還真不方便。
“成,沒問題”趙杭既然有要求,趙栩也只能答應了。畢竟這事他也不是辦不到。要是不幫忙,趙杭對他們先前救他的感激恐怕就要抵銷一些了,所以趙栩看這事還能做,自然是應了。
倒是一邊的簡安寧顯的有些憂慮,道:“殿下的方法不錯,只是臣婦還有些擔心,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趙杭忙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王妃但說無妨。”
於是簡安寧便道:“那臣婦就斗膽說說想法了,要是想法幼稚可笑,殿下和王爺可不能取笑我。”
趙栩卻是知道簡安寧有些本事的,所以這會兒聽了簡安寧的話後便道:“你說就是了。”
趙杭亦點頭,道:“對,說吧。”
簡安寧跟趙杭客套半天這才道:“臣婦是想着,無緣無故的。臉弄爛了,身體還是好的別人不一定相信啊。而要不信的話,恐怕會影響殿下的計劃,所以最好身體也遭到了損壞,這樣看起來合情合理,不會讓人覺得是故意弄爛了臉掩飾什麼。另外,如果是丟在路上,萬一被不知道的人當成普通屍體扔到了亂葬崗子怎麼辦?畢竟普通人不一定認得太子的服飾,所以,是不是要找個別人一定認得出來的地方丟?最好那地方還能毀壞屍體,這樣屍體破碎不堪別人也不會懷疑是咱們弄的了。”
有時候有邪,明明可以直說的,但要是直說,上位者聽了可能會不舒服,因爲有些人不喜歡別人在他們面前顯擺小聰明,所以簡安寧便只好這樣曲折地再三請示後再說了,相信她的態度如此卑躬,應能讓太子滿意,不會責怪她顯擺小聰明瞭吧,其實不是她想顯擺,而是她覺得這些該考慮到,所以就說了,既然幫了人,自然想成功,而不是做了白工。
趙杭有些意外地看了簡安寧一眼,暗道安平郡王到目前爲止沒看出來有什麼能耐,倒是這位王妃想事情很細心啊,無論是之前說送信給他家人,還是這會兒的考慮,都很細緻,關鍵是態度還很好,一點都沒有那種讓人不喜的自命不凡感,再加上趙杭本人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所以當下聽了簡安寧的話並未生氣,相反還嘉許道:“你考慮的很是。”
想了想簡安寧提出的建議,便道:“那就將那屍體丟到永定侯府後院吧,永定侯府就在你們這王府前面不遠處,而從孤瞭解的資料看,他們那後院有狼犬,要裝作孤躲進他們家,然後被狼犬撕碎吃了的樣子就很正常了,畢竟孤沿路躲避,他們也是知道的,會看到家府邸就躲進去,然後遭了殃,也很正常。而永定侯夫人與二皇子府的側妃關係密切,要是在府裡發現了那破碎的屍體,發現是孤的,然後上報二皇子,估計也更能取信些。二位覺得如何?”
趙杭這話其實也是試探兩人對他可忠心,畢竟他一旦上位,追隨二皇子給他使絆子的勢力,比如永定侯府是肯定會剷除的,他知道早先安平王府跟永定侯府還是有點交情的,所以便這樣試探,他要剷除的人如果趙栩想站到對方那邊,那以後他說話做事就要小心點了。
當然,當初在調查到永定侯府時,自然也順帶了解了永定侯夫人有簡安寧這樣一位王妃姐姐,不過調查顯示兩人關係不佳,所以他倒不怕簡安寧會站在簡安英那邊,主要是擔心趙栩的想法。
趙杭提起永定侯府,讓趙栩和簡安寧不由一怔,畢竟,永定侯府與安平王府,在上一代關係還是不錯的,不過這一代,趙栩這人生性跳脫,不愛跟王柏之那樣的他覺得做作的僞君子來往,所以很少去那邊。
至於簡安寧,跟那邊就更沒什麼來往了,這時聽趙杭提這個,覺得頗有點醒的意思,畢竟眼下情況很簡單,如果他沒死,成功即位了,與二皇子一起,爲虎作倀的人,下場肯定不好,現在點醒了與永定侯府有關係的趙栩和簡安寧,也是出於好意,讓他們可以跟永定侯府說,讓他們與二皇子劃清關係,那樣以後他就算即位了,也不會找他們的麻煩,算是賣給趙栩和簡安寧一個人情。
不過他雖對二皇子的勢力瞭解的較多,恐怕並不瞭解在二皇子勢力外的簡安寧與趙栩,他倆都沒興趣拯救永定侯府於水火,所以這時聽了趙杭的話,沒有太多反應,只齊聲道:“這個計劃不錯,就這樣辦吧。”
趙杭看兩人答應,鬆了口氣,這至少說明,他們不是站在二皇子那邊的。
既然計議已定,那就不能耽誤時間了,於是趙栩和簡安寧便去辦事,說是兩人去辦事,其實是簡安寧一個人,因爲一來趙栩嫌麻煩,二來讓人去亂葬崗子拖屍體,也怕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所以簡安寧便決定自己一人前去,這樣能更加神不知鬼不覺。
不過一想到簡安寧一個女子要去那種噁心的地方拖屍體,趙栩還是有點過意不去,所以便道:“要不我去吧,我喬裝改扮下,一人駕輛車子過去,也不值什麼。”
其實很值什麼的,因爲一想到到處都是屍體,有可能還有不少腐爛發臭的屍體在那兒,趙栩光想想就覺得很噁心了,不過讓個小女子過去弄屍體,他一個大老爺們呆在家裡坐享其成,這種事他又幹不出來,所以便這樣道。
簡安寧本想一個人飛來飛去快速弄個屍體過來方便多了的,反正以前面對喪屍和怪物,噁心多了,這普通人正常的屍體,就算臭點,也沒什麼,她自然不會怕的,但後來想想,還是帶着趙栩一起吧,也免得什麼難事她都攬了過來,這廝沒經歷過辛苦不知道幸福來之不易,於是便道:“你一個人去辛苦了點,我陪你一起去吧。”
怕他辛苦是假的,主要是怕他辦事不牢靠,別將事情辦出紕漏來了,那就不好了,因放心不下,所以她纔打算盯着的。
趙栩聽她說要一起去,也很高興,有人陪着自然高興了,畢竟那麼可怕的地方,他一個人去還有點怕怕的,兩人一起,心理上就好多了,於是當下便高興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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