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時,魏然躺在滿是陽光香氣的牀榻上,窗外有如雪T雪球隨着風搖曳,魏然起牀打開了窗,讓香雪球的香氣隨着晚風吹進屋子裡來。
今夜是十五,月色很好,讓魏然想起了曾經和杜三一起在屋頂上賞月的情形,那時候總是不經意地就讓幸福的時光溜走了,現在一想起來卻想得胸口發疼。
魏然本以爲自己睡不着,躺在牀上心裡卻莫名的地平靜,看着月亮掛在窗戶外頭,半眯着眼睛,打了個呵欠,慢慢地睡了過去。
迷糊之間,似乎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從眼前晃過去,魏然就追了上去,追了很久也沒能追上,當魏然累得氣喘吁吁跑不動了,那女子反而到了她身邊。
那女子拿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半天才說:“我叫顧雨弦。”
魏然差點沒吐血,是啊,怪不得那張臉這麼熟悉,能把人生生嚇死:“不會是這半年來你在這裡吧。”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裡,只知道你回來了,然後就這樣了。”顧雨弦看着魏然,眼神依舊清冷。
“那到底會是誰跟鍾敏……真是糊塗了。”魏然細看看顧雨弦,這姑娘和她不一樣,雖然面容看得眼熟到死,可是她的眼睛嫺雅溫婉,可面容卻是冷的,揉和在一起竟然顯得那樣和諧。
“是你自己想回來的,否則你不會回來。”顧雨弦這句話等同是控拆。
“可是我不回來,不是會死嗎,哪裡還能活下去?”
顧雨弦忽然飄到魏然面前說:“是你想回來才活不下去,否則你以爲沒有一點把握的九死,他們敢讓你試嗎。你原本可以活得很好,只是你自己放棄了,所以纔回來了。回到這裡你有什麼,那個男人嗎,還是這些燈紅酒綠的生活。”
“是我自己放棄地……”魏然喃喃着這句話。許久才擡起頭來。這時候顧雨弦卻已經不見了。四周起了茫茫地霧氣。彷彿是回到了煙波江畔地早晨一般。煙霧繚繞。還隱隱有水聲。
魏然看到了杜三划着船向她走過來。臉上依然是溫淡地笑:“雨弦。這裡好嗎。這就是你地天上嗎。難道我比不得。就算是我比不得。還有瑄和忘塵呢。”
魏然撲了過去道:“誰說你比不得。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回來。我在這裡沒有過多地牽掛。父母親相繼去世以後。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我牽掛地東西。”
“但是你離開我們。自己回到了這裡。”
魏然分明地知道這是夢。卻不由得急了起來:“我不想回來。一點也不想。我留戀煙波江畔地日子。我想你們每一個人。”
“你不想。你在這裡過得多好……”
魏然搖頭道:“青夜,你難道真的這麼想,我也想留,可是我還有機會留下嗎,是生和死的選擇,不是我的選擇啊……”
忽然的杜三又不見了,顧雨弦站在魏然身後道:“真的是生死逼你做出的選擇嗎,你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到這裡來,一點點也沒有嗎?”
魏然忽然沒有話說了,她確實有隱隱想過,如果回來,生活會更加的平靜與安寧,不會有那麼多起起落落,可是煙波江畔多好呀,那樣的生活哪也找不到,她已經滿足了,爲什麼還會回來呢?
“萬事萬物全在心裡……”顧雨弦這句話說完,魏然就醒了。
天已微白,陽光在窗外一點點升起來,漫天的雲霞裡,魏然一身冷汗從牀上站起來,拿紙巾擦了汗,磨蹭到浴室裡洗漱過後,愣愣地走到窗邊上,香雪球的白讓她想起了昨夜的夢。
“魏然,趕緊下樓來,把你的身份證給我,還有照片。”鍾敏在樓下大喊了一聲。
魏然收拾了幾樣東西趕緊下樓:“要這些做什麼。”
“不是說要去崑崙山嗎,那是青藏地區,要準備些證件。對了,你明天去公司一趟把你的辦公室收拾一下,你有東西還在那兒呢。”鍾敏拿了魏然的身份證和照片就打算出門,看見魏然還在那裡站着就問:“要不要一起去公司?”
“嗯,也好。”
公司裡還有很多人認得她,見了都叫聲魏姐,姐……魏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就這麼老了,連掃地的清潔大媽都管她叫魏姐,魏然聽了直想撞牆。
鍾敏在一旁笑着看魏然鬱悶的樣子,走進電梯裡,電梯裡也大多是熟面孔,魏然氣呼呼地走進來,有人剛想叫她,就被魏然的表情給嚇了回去。
“鍾董啊,今天早上你是不是惹着我們小魏了。”說話的是公司的一位老董事,平時挺照顧魏然。
鍾敏連忙道:“哪裡敢啊,她不惹我我就燒高香了,哪裡敢惹她,那您還不得剝我的皮啊。”
“小魏啊,這回去崑崙要一起去啊,聽說前段時間下了大雨,這會早上能看到七色佛光,你們最近結婚,就當是接受天地祝福了。”
魏然擠出點笑容道:“好啊,一起去。”七彩佛光,以前魏然就當是自然現象,雨霧折射出太陽的光芒,可現在她真希望那是神的奇蹟……
魏然在公司裡收拾了東西,趕緊閃人,順便自己去交了照片和身份證複印件。姚思思正好在上班,看到魏然來了連忙揮手:“你怎麼今天得空來了?”
“收拾東西。”
“聽說這幾天崑崙有神秘現象,哇……我們後天就出發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那神秘的神秘現象……”
“打住吧,你三歲小孩子啊,還信這些,不說了,走了。”
魏然抱着東西往回走,心裡也在思量着崑崙山上的衆多現象。老薰事說是七彩佛光,姚思思說是神秘現象,看來這趟崑崙必然會發生點什麼。
去崑崙的那天,天氣很好,這次竟然是包機去……魏然不由得讚歎了公司的大方,沒見這麼大方過,有錢也不是這麼使的吧。後來才知道是鍾敏這個大頭出的錢,怪不得公司的董事長一點肉疼的表現都沒有。
姚思思卻湊過來,用夢幻一樣的語氣跟魏然說:“你真幸福,本來還要折騰,你家男人真是大方啊,竟然大手一揮說了句包機,說是怕累着你。”
魏然轉過頭去翻了個白眼,然後才把頭轉回來:“他是有錢燒得死……”
“呸呸呸……在飛機上別說這個字行不行,不吉利,我們纔剛起飛呢。”姚思思摸着胸口的玉佛,喃喃地念了兩句經。
飛機在空中飛行了兩個多小時就到了拉薩機場,然後改坐汽車去青海。
晚上的時候到了下塌的酒店,魏然很無奈地發現,她和鍾敏竟然被那些人折騰到一個房間去了,還用曖昧的眼神看着他們……
鍾敏笑了笑,單獨又去開了個房間,魏然這時候才覺得,鍾敏或許真是個不錯的人,只是她看不順眼而已。
晚上洗完澡,大家一起聚在大堂裡吃飯,杯來盞往好不熱鬧。魏然不知覺的多被同事們勸了幾杯酒,其實倒是沒醉,只是覺得有些迷糊了。
同事們還只當她是醉了,推推搡搡地把她推到了鍾敏身邊,魏然靠過去聞到的卻不是印象中的氣息,下意識地便躲開了。魏然靠着長椅坐着,鍾敏遞過來一杯茶道:“沒醉吧,我記得你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魏然這才記起,有那麼一回,她和杜三吵架,她曾經借酒裝醉,半躺在杜三懷裡,記得他無可奈何的嘆息聲,記得他抱着自己時溫暖的手,還有一身的淡淡紫檀香和些微的竹葉香氣,一身木質香氣的溫厚寬廣男人。
這時候似乎才發覺,杜三原來是那麼好,忽然發現她的眼淚又在眼眶裡凝結了。
鍾敏看着魏然忍不住道:“你別睜着這樣的眼神,生生讓我以爲是她回來了,這麼無辜、這麼委屈的眼神,不應該屬於你。”
“那我應該是什麼樣的,鍾敏,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啊。”
“老師沒教過,教過估計也還給老師了,你就別指望了,我能待在你身邊隨時準備借肩膀給你靠就不錯了。”
魏然拍了鍾敏一掌,然後說:“你的味道和他不一樣,靠你肩上不是安慰,你身上那混合香氣,不像他永遠是淡素的木質香氣,讓人很踏實。你的ETERNITY雖然也是CK出名的木質基調的男性香水,但感覺完全不一樣。”
鍾敏聞了聞自己衣裳上,也沒聞出香氣來:“我已經很久不用香水了,因爲她不喜歡。”
“我以前真的沒想到,你原來還是個對感情這麼執着的男人,我以前只當你是個花花公子,吃着分紅的二世祖。”
“我也沒想到你原來是這麼感性的人,原來你竟然也還是個女人……”
魏然橫了鍾敏一眼怒道:“對你這種人,犯得着感性。”
“我也一樣……喂,被你這麼一鬧騰,我都不知道以後還轉不轉得回來。”
“我希望你轉不回來,噁心死你。”
“我希望你回不去,傷心死你。”
“喂,我現在正在傷心,讓着我會死啊。”
“我也在傷心,你少侃我一句會死嗎?”
魏然別過頭去,鍾敏這傢伙永遠沒有藥救,鍾敏也撇過頭去,眼神中帶着一點點傷懷,雖然和魏然吵過後,心就不是那麼疼痛了,但卻分外的想念起那個女孩兒來……,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