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欒璟羲趕到大殿時,終於見到了君天,他連忙上前打探。
“掌門他,兩日前仙逝了。”君天神色十分疲憊,完全沒了平日裡憨厚的模樣,反而顯得很是憔悴,“二師兄繼位時,歡喜宗突然向丹門發動了進攻。如今師兄弟們都去禦敵了,留我在門內看守。”
欒璟羲聞言,當場便呆愣住了。沒想到自己不過閉關四日,竟發生這麼多事情。無論是見之道人仙逝,還是歡喜宗進攻,對於丹門來說皆是大壞事,
“他們在何處,” 欒璟羲連忙問道。他如今也算是丹門弟子,宗門有難,自然要去出一份力。更何況無論是師叔還是師公,都待自己如親人,此刻他們有難,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觀。
“你還是留下與我一同坐鎮宗門吧。”君天並沒有正面回答他,“前線高手如雲,你一個辟穀期去了也是送死。而且宗門內雖是後方,但也是我方大本營,說不準敵人會偷襲。可是此時他們皆不在宗門內,你留下來也是一份力量。”
君天沒有說,丹門內還有四位渡劫期的太上長老,雖說如今不理世事,但宗門有難他們不會不管。但是二師兄曾經吩咐過他,絕對不能讓小師侄涉險。
“那,師叔他們不會有事吧?” 欒璟羲心中有些猶豫,君天說得也在理,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恩,我們三位合體期長老和兩位分神期長老都在戰場,定會護他們周全。”君天長相一臉正直,此時的語氣又十分篤定,欒璟羲便信了九層。
“恩,師叔你知道這丹藥要怎麼用嗎?” 確定師叔們不會有事,欒璟羲方纔拿出自己煉製的那瓶藥液問道。
“這是什麼丹藥?”君天一見瓶內之物,立刻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但隨即便恢復了正常,“這應該是濃縮型外用丹藥,使用方法是兌水,將身體泡進去便是。”君天煉丹天賦雖然不高,但勝在勤奮,並且煉丹知識儲量可是丹門內的一絕。雖然不知欒璟羲的這藥液是何種丹藥,但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丹藥的類型。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小瓶竟是一個月的使用量,欒璟羲謝過君天,便跑回了君曉的洞府,打算給乾離試試這藥的效果。
欒璟羲一進臥房,便隨手又佈下了一個上品聚靈陣,見之道人說過,周圍靈氣越充足,乾離便會越快醒來。這段時間乾離陷入了休眠,自己每天就像都抱着一個布娃娃一樣,雖說以前乾離也不怎麼說話,但那雙金眸總是閃閃亮亮的,很是可愛。欒璟羲不想承認,乾離休眠的日子,他寂寞了。
欒璟羲搬來一個只有乾離一半高的木桶,往裡面盛滿了整整一桶清水,還用火靈力加熱到了適宜的溫度。修真界的丹藥除了某些十分特別的之外,不會因爲溫度而改變藥性,所以欒璟羲也不怕水溫會對藥水產生什麼影響。
估摸着分量,欒璟羲在桶中倒入了一滴煉製的藥液後,原本清澈見底的清水瞬間被染成了水藍色。欒璟羲伸手探了一下,誰知手剛一觸碰到藥水,立刻傳來一陣劇痛!欒璟羲呲着牙將手收回,卻發現方纔探入水中的那部分肢體,對應位置的經脈內的靈氣運轉比先前流暢了一些。
這是經脈中雜質被清除的跡象,雖然很細微,但欒璟羲還是感覺到了。隨即心中一喜,有舍必有得,這劇痛的代價並不高。可是乾離受得了麼?欒璟羲有些猶豫。但他最終還是狠下了心,若是能驅除體內的毒素,這點苦算得了什麼?
但欒璟羲不敢將乾離整個放進藥水內,只是先將乾離的手掌探進去。乾離的手一觸碰倒藥水,欒璟羲就感覺懷中已經許久沒動靜的小人兒突然開始劇烈的顫抖。不過五瞬,欒璟羲便不捨得再讓乾離受苦,將他的手拿了出來。
然而,當欒璟羲發現,這藥水不過才泡了那麼一會兒,卻與雪蓮丹的效果相當時,又重新將乾離的手塞回了水內。這次支撐了十瞬,毒素竟又被驅散了一些!
毒素竟不會對這藥水失效!欒璟羲終於找到了這毒素的應對方法,當下不再猶豫,咬牙將乾離整個放進了藥水內。
“額,忘記脫衣服了。” 欒璟羲看着乾離被藥水泡起來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喃道。
用法術將乾離的衣服除下,欒璟羲這才發現隨着乾離不斷顫抖的身體,不斷有黑色的毒素流出。一炷香後,乾離的身體終於不再顫抖,而藥水有一半已經變成了濃稠的黑色,一半則還是清澈的水藍色,兩者涇渭分明,水藍色那半正圍繞在乾離周圍。而乾離身上不斷冒出的黑色毒素,皆十分自覺地向黑色那邊游去。
此時那黑色毒素流出的速度已經沒有開始那麼迅猛,一個時辰後,一桶水才被全部染黑。欒璟羲將乾離撈了起來,雖說方纔在藥水中小孩被疼到顫抖不已,但此時的臉色卻比泡藥水之前更加紅潤。欒璟羲探了一下乾離的經脈,發現毒素竟被排出了一層!
真不愧是祖師爺留下的丹方,欒璟羲感慨着,目光又放到了眼前那桶黑漆漆的水中。這桶毒素不知還有沒有用?若是煉製一番能否再作用與其他人身上?若是作用與其他人身上又會產生何種效果?乾離可能因爲有妖族血脈,所以這毒在他體內似乎並無影響,但若作用與尋常人族身上,會如何?
欒璟羲如今十分缺乏攻擊手段,若能將這毒素化爲己用,那也不失爲一大殺招。可惜此時君年不在門內,他只得將一桶毒水先收了起來。幸而儲存液體的玉瓶雖然小,但實際卻可以裝下幾十桶這般多的水。
收拾好後,欒璟羲心中還是有些放不下在前線的那些師叔,於是找到了君天:“師叔,我想去幫二師叔他們。”
“不可以。”
欒璟羲完全沒料到君天會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他,看着君天嚴肅的表情,心中隱隱生起了一絲疑惑:“爲何?”
“你修爲太低。”君天此時正在處理丹門內務,老實忠厚的他應付得焦頭爛額,與欒璟羲說話時,頭都沒擡。
“我留在宗門也沒用,還不如讓我去前線助師叔們一臂之力。” 君天的態度讓他疑惑更甚,君天平日裡從不會用這般態度待人。
“我說不可以就不可以!”君天的態度十分生硬,二師兄交代的事情他定會嚴格遵守,但又不能直截了當告訴欒璟羲君曉的意思,可若是要他說謊,那比登天還難。
“師叔不說,我去問別人便是。” 欒璟羲看出了君天的窘迫,哪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師叔們就是怕他會受傷,可卻從沒考慮過他擔憂的心情。
欒璟羲不是那種冷心冷肺的人,這段時間來師叔待他雖不及父母,但也相差無幾,他怎能任由師叔們陷入危險的境地而置身事外。當年父母出事時他沒辦法挽救,但至少現在,他要與丹門同進退!
“不可!”君天沒想到欒璟羲如此執着,心中一急,直接使出束縛術將欒璟羲綁了起來。
“師叔你要幹甚!” 欒璟羲也沒料到君天會來這一下。
“你好好待在宗門內,不許亂跑!”君天說罷,直接拎着他回到君曉的臥房,佈下一個禁忌之後,方纔離開。
欒璟羲沒想到事情竟會拐到了這般奇怪的場面,君天離開後,他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禁忌。但這次他再也不敢去找君天了,而是在宗門內晃盪了整整一個時辰,方纔逮到一個弟子,問清前線的地址後,立即往山門走去。
當欒璟羲看到山門上的陣法波動後,這纔想起,自己並沒有同行憑證。想起第一次進丹門的場景,還有自己去尋陳天鳴時的暢通無阻,欒璟羲立刻明白過來,爹爹留下的玉佩定是丹門通行憑證!
果然,欒璟羲順利地邁出了丹門的山門,隨即立刻往那弟子所說的地址飛去。
欒璟羲知道前線地址與素心山莊是同一方向,但來到現場後他才知道,前線竟然就在素心山莊前方十里!但隨即一想,素心山莊離丹門不過百里的距離,便覺得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看着眼前突然從素心山莊飛出來攔住自己的陳天鳴,欒璟羲有些無奈地扶額。
“你終於來赴約了。”陳天鳴悠悠取出自己的劍。
“大哥,我是要趕去丹門與歡喜宗戰場,是你突然出來攔我的路的,不是我專程來赴約的好嗎!” 陳天鳴在欒璟羲心目中的形象,已經成功進化爲二缺劍修了。
“哦。”陳天鳴有些失望地收起了劍。欒璟羲覺得自己大概是出現幻覺了,自己竟會察覺這冰渣子失望的情緒!
“需要幫忙麼?”陳天鳴並沒有離去,而是繼續問道。
欒璟羲揉了揉乾離軟軟綿綿的小臉蛋,漫不經心地答道:“好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但你這次是幫丹門,不是幫我,別想讓我欠你人情債!”
陳天鳴看着欒璟羲的動作,眉頭皺了起來:“他是妖族的血脈。”
欒璟羲懶得理會他,徑直往戰場趕去了。陳天鳴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