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股極度的疲倦感瞬間席滿全身,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朦朧隨着視覺焦距的恢復,也慢慢變的清晰起來。
耳邊依稀聽到極遙遠處傳來了陣陣呼喚,保羅吃力的將頭緩緩的轉了過去,仔細分辨那忽隱忽現的聲音。
隨着視覺和聽覺的漸漸恢復,保羅看清了站在身邊不停呼喚自己的正是自己的父親——拉里。除了父親,周圍還圍了一圈穿白大褂的醫生,從帽沿偶爾露出的白髮,可以看出這些醫生應該都是各個經驗豐富的老醫生。
“發生什麼了?”保羅大腦一時還沒有恢復過來,看到自己躺在病牀上,延遲的記憶讓保羅一陣迷惘。
“上帝保佑,兒子,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迷了二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告訴我。”拉里急切而又憤怒的對保羅輕聲問道:“怎麼不說話,保羅,看着我,是爸爸啊。醫生,快看看怎麼回事,你們不是說我兒子只要醒來就沒事了嗎?那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要緊張,拉里先生,這是正常現象,只需要幾分鐘,你兒子就會和你正常交流,這一點,我以我的名譽發誓。”一位摘下帽子,頭髮花白的老人輕聲安慰。
隨着老人的話音剛落,保羅已然恢復到正常的視覺和聽覺看清了眼前的父親以及聽到了周圍醫生所說的話,保羅掙扎着試圖直起身體。
還沒等拉里恐慌的壓住兒子的身體,保羅已經重重的壓在病牀上,極度虛弱的身體根本讓他無法撐起來。
“小夥子,別緊張,也別急,你現在需要好好的靜養,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身體竟然虛脫成這個樣子,要是普通人,估計已經撐不過來,你能清醒過來,真是一個奇蹟。”老人一邊說,一邊開始檢查保羅的身體。
“好了,恭喜你們,拉里先生,令朗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除了極度虛弱外,已經沒有其他問題了,後面只要讓孩子好好休息,多補充能量就好了。我的工作到此結束,後面的事情有護理就能解決,萬一有什麼問題,你在和我聯繫。”老人一邊說,一邊收拾手裡的器械,向拉里點頭致意後,和一羣老人先後退了出去。
直到這時,保羅才注意到自己並不是在醫院,而是在自己家裡的一間臥室內,此刻,這間臥室已被改成了一間標準的醫院病房,各種醫療器械如衆星拱月般的將他圍了一圈,各種貼片連着五顏六色的線纜貼在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將他身體的狀況實時的顯示在各種監控器材上。
“水……水……”保羅努力發出微弱的聲音。
“什麼?水……好的,好的,馬上就好!”拉里手忙腳亂的倒好一杯水,用嘴輕輕碰了碰,試了下溫度,右手慢慢的扶起保羅,左手拿起水杯輕輕的將水遞到保羅嘴邊。
這一刻,保羅如同久旱的沙漠迎來的一場大雨,貪婪的將一杯水喝完後,那股虛脫無力的疲憊感又一次席捲而來,輕輕的向父親點點頭,保羅一頭倒在牀上,又一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36小時後,睡到自然醒的保羅再次睜開眼睛,不過,這一次醒來的他,精神狀態明顯好了很多。坐在牀上,保羅不由自主的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頓時,全身上下關節一陣噼裡啪啦的爆響。長時間的臥牀,即使是有強大的內功不停的修復身體,但肌肉長時間保持一個姿態仍讓保羅感覺到身體的酥麻,直到這一個長長的懶腰,才徹底讓身體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
微微控制一下,體內真氣馬上開始加速運行,還好,經脈沒有受到大的損傷,一切基本完好,隨着運行一個周天的真氣重回丹田,保羅終於放下一直懸在空中的心。隨着保羅的甦醒,早有護理人員第一時間通知了拉里。剛剛伸完懶腰的保羅耳朵輕輕一動,門外那急促的腳步聲盡收耳內。
隨着“咣噹”一聲,門被重重的撞開,拉里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一把抱住坐在牀上的保羅,久久沒有鬆開。
這突然的一抱,讓保羅一時間竟然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記不清有多久,自己沒有感受父親這麼強烈的愛。
鬆開緊抱的兒子,拉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已經基本痊癒的兒子,除了緊緊拉住兒子的手外,拉里一時間思緒萬千,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了,老爸。”
“我都不知道怎麼問你,真沒想到,我兒子竟然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青蜂俠,這太出乎我的意料,本來心裡有很多問題想讓問你,但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思緒太亂。”拉里一臉苦笑的看着保羅。
“你……都知道了。”保羅內心一陣糾結,有不安,有一絲害怕,又有一絲渴望。
看到保羅四處飄忽眼神,拉里心裡一陣感慨:那個屏幕上除暴安良,面對龍潭虎穴卻一往直前的都市英雄,在自己面前卻依然如同小時候一樣。
孩童時代的保羅經常瞞着大人做了一件自己認爲的大事,在被父母發現以後,那種害怕做錯事而受到懲罰的緊張,混合着擔心得不到父母認可的失望,又夾雜着渴望得到父母認同的表揚,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的不安,此刻又一次出現在保羅的臉上。
依稀看到一大一小兩張保羅的臉此刻重合在一起,拉里眼睛不由得有些溼潤,擡起右手輕輕的放在保羅的頭上,在手掌貼上保羅頭頂的瞬間,保羅不由自主的渾身輕輕一緊,拉里心裡莫名的一痛:以前,自己對兒子管的太嚴厲了,關心的也太少了,知道兒子怕自己,卻不知道怕成這樣。
輕輕的在兒子頭上微微用力揉了揉,拉里嘴色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微笑:“乾的漂亮,保羅,我以你爲榮。”
保羅猛的擡頭看向父親,雙眼閃動着激動而喜悅的光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拉里,語氣哽咽的小聲道:“父親,你剛纔說什麼?”
“我說我以你爲榮!”
“你說的是真的嗎?”
“絕對是真話,從今天起,當世人在說起你時,不會在說你是拉里的兒子,而會說我是青蜂俠的父親。”
“謝謝你,爸爸。”
拉里微微一笑,擁抱了一下保羅後,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從上衣兜裡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保羅,帶着一絲疑惑道:“這是一名叫麗紗的女士給你的,當時,是她提前通知的我,並將昏迷的你帶了回來,這其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保羅一聽,騰的從牀上一躍而起,麗紗,這個女人把自己害的這麼慘,竟然還敢給自己留電話?
“怎麼,你認識這個女人?”看到保羅如此激動,拉里不由得關心的詢問。
“當然認識,爸爸,她是怎麼和你聯繫上的。”保羅咬牙道。
“四天前,我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拉里回憶道:“對方自稱麗紗,是國家特別行動中心的一員,她說和你偶然碰面後,雙方有了一個愉快的見面。然後在雙方共同的交流中,進行了友好的切磋。但在切磋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造成了你的昏迷,所以通知我做好準備接收你。”
“呵呵,偶然碰面?愉快的見面?呵呵……”保羅發出一陣冷笑。
“你們關係不好嗎?我看得出她對你的關心是出於真心的。”拉里有些詫異:“而且她應該對你的真實情況比較瞭解,當把你送來的時候,她對我說,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不可能告訴我一些更多的資料,也不能將你送到醫院,說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在醫院只會被當做研究用的試驗材料。”
“這個麗紗只是說你的昏迷是因爲體內能量瞬間大量流逝造成的嚴重虛脫,並沒有太嚴重的內外傷,而且說你的能量和他們的能量不是一個體系,所以他們攜帶的專用能量注射器你對沒有作用,只能給你注射了一支超能量合劑,說是讓你虛脫的身體可以在短時間內得到補充,但精神上的消耗只能靠休息一點點恢復。因此只要在家裡找幾個醫生安排你靜養就可以了,這些就是她的原話。”
“爸,你上當了,你不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狡猾了,多招人恨,你不能被她的外表矇蔽了,只聽她一面之言,我當是就是太輕信她了,所以才……”
正當保羅激動的向父親解釋這個女人有多可恨的時候,突然響起的電話聲打斷了他,隨手拿起電話掃了一眼,保羅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電話,猶豫了一下,保羅接通了電話:“你好,哪位?”
“聽你的聲音,你恢復的狀態不錯嘛,青蜂俠,或者我叫你保羅比較合適?”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
“……麗紗,你到底……想幹什麼?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的住址?我父親的電話?你還知道什麼?”保羅咬牙切齒道。
“呵呵,沒什麼,就是和你聊聊天,算算給你注射的能量合劑差不多這個時間該讓你恢復了,所以打電話問候一下。至於我怎麼知道你的個人情況,我相信你不會想知道的。”
“你以爲我會信你所說的話嗎?”
“你不信啊,那太讓我傷心了,我是這麼誠心誠意的對你,你卻如此傷我的心。呵呵呵……”
“你能不能說點實話,你到底想幹什麼?那個天使怎麼回事?它說我是不完全增幅體是什麼意思?你們在那個山莊,對我留手的目的是什麼?別想讓我承你們的情?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一切。”
“你真想知道這一切?”電話那頭幽幽道。
“廢話!說”
“那好吧,三天後,上午10點,市中心廣場藝術展覽中心,在裡面我們見面。”麗紗不緊不慢道:“如果你害怕,可以不來。”
“你不覺得你的激將法太小兒科了嗎?晨曦山莊我都三進三出,更何說你說的藝術中心……等等,你是擔心我怕有埋伏,有意選的這個地方吧,市中心人流密集處。呵呵……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電話那頭微微停頓了下,語氣平靜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沒錯,我對你完全沒有敵意,所有才選的這個地方。完全有利於你發揮的地方。”
“哈哈哈……你也有吃憋的這一天啊,你也有求人辦事的那一天啊!來,求我,我就去。”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麗紗懶洋洋的聲音再次響起:“三天後見!哦對了,忘了問你件事,你在牀上躺了四天,現在不餓嗎?”
頓時,一股撲天蓋地的飢餓感在保羅一愣之下迅速的如潮水般一波波的衝擊他的大腦,空空如也的胃部也好象突然醒悟過來一樣,開始不斷的痙攣起來,催命般的發出腸鳴音——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
保羅又一次象被抽光了力氣一樣,斜斜的躺在牀上,對着手機大喊:“麗紗,我和你沒完,你給我等着。”
在拉里驚愕的目光中,保羅掙扎着大喊:“吃的,快給我拿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