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機倉庫中,柳少冰站在華西廉側後方,雙手背在身後,看着不遠處的七臺戰甲。
其他戰甲顏‘色’各不相同,最扎眼的,就屬他的那臺赤紅‘色’戰甲。
沒有人‘操’控的戰甲,站在倉庫的空地上,就好像是七個連動也不會動上一下的健碩壯漢。
“納蘭少校先走了!”看着七臺戰甲,華西廉以好像是說着閒話的語氣說道:“我並沒有去送他!因爲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迎接他回來!”
站在華西廉身後,柳少冰沒有接他的話茬。
與納蘭分開之前,他曾親耳聽納蘭對他說過,這次前往蘭吉人佔領區,或許不會再活着回來!
出發之前,納蘭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
柳少冰本來是想要勸解他,告訴他一定能夠活着返回帝都,可話到嘴邊,又被他給嚥了回去。
他和納蘭都是戰士!
都知道這次納蘭要執行的任務將面臨多大的兇險。
承擔着破壞蘭吉人戰機基地任務的柳少冰等人,或許還有機會活着返回,負責吸引蘭吉人注意力的納蘭,生存下去的希望,將是十分渺茫。
從納蘭臨別時說的那些話,柳少冰能猜測的出,這次出發,他一定不會按照計劃向歐瀾山東南角行動。
納蘭的小隊,將要面臨的敵人,或許會數倍於他們!
一個軍人執行任務之前,有了必死的決心,一旦上了戰場,生還的希望將會十分渺茫。
柳少冰當時沒有太多的勸說納蘭,此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華西廉感覺好受些。
“納蘭是我非常欣賞的軍官!”扭頭看了柳少冰一眼,華西廉的嘴角竟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對他說道:“我曾想過要把他調到空軍,只要有他在,許多事情我也不用太多費心!”
柳少冰還是沒有吭聲。
華西廉說這些,無非是想向他傾訴。
打斷華西廉的話,無論是出於想勸解還是其他什麼目的,顯然都是不合適的。
柳少冰沒有說話,華西廉卻接着說道:“我欣賞納蘭,僅次於欣賞你!”
“參謀長謬獎了!”提到柳少冰,他終於不能再保持沉默,態度十分謙遜的說道:“納蘭少校是軍人中的軍人,和他雖然只是短短的接觸了一兩個小時,我卻能感覺的到,軍人的陽剛,已經糅合進了他的血液!”
微微的點了點頭,華西廉說道:“之所以欣賞他不如欣賞你,也正是出於這個原因!”
“他是個天生的軍人!”再次回頭看向柳少冰,華西廉的目光與他相互對視着:“他之所以陽剛,是因爲他的家族,也是因爲他從一出身,就註定了會是個軍人!而你不同!”
很清楚華西廉接下來要說什麼,柳少冰並沒有吭聲。
他微微低下頭,把目光從與華西廉的對視中解脫出來,看向身前不遠處的地面。
“你不是軍人出身,卻能獨自一人‘操’控戰甲戰勝數臺蘭吉戰甲!”微微一笑,華西廉說道:“認識你之前,我很不相信這個說法的真實‘性’!可認識你之後,我徹底的相信了!”
“宣傳有的時候,會刻意誇大!”在華西廉面前,柳少冰還不敢十分張狂,他微微低着頭,對華西廉說道:“其實我並沒有帝國宣傳的那樣傳神!”
“不管宣傳有沒有誇大!”輕輕朝柳少冰的肩膀上拍了拍,華西廉對他說道:“你讓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從沒有做過軍人,卻超出無數軍人的勇士!帝國的存亡,或許就決定於你的選擇!”
華西廉給柳少冰戴的這頂帽子,不可謂不大!
柳少冰心裡嘀咕着,他不是沒有當過兵,而是沒有在這個時代當過兵。
至於他當兵的地方,恐怕讓這裡的任何人去調查,都沒辦法調查清楚、透徹!
“活着回來!”放下拍柳少冰肩膀的手,華西廉對他說道:“西北軍可能會失去納蘭,帝國卻不能再失去你!”
“是!”向華西廉敬了個軍禮,柳少冰說道:“參謀長放心,我一定會活着回來!”
他的回答鏗鏘有力,且又極其自信。
華西廉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面帶笑容對他說道:“我相信你一定會活着回來,你是帝國的傳奇,不僅是在宣傳上,在戰場上也是!”
沒再吭聲,柳少冰心裡卻感覺得到壓力陡增。
自從離開博隆戰場,聖羅帝國給予他的榮譽就遠遠超出了他立下的功勳!
他很清楚,帝國需要英雄,也需要一個打破蘭吉人不可戰勝神話的傳說!
在博隆戰場,獨自一人應對過數臺蘭吉戰甲,柳少冰無疑已經成爲了這個傳說不容取代的主人翁。
每一個聽說過他名字的帝國人,都把他當成了不敗的神話。
只有他自己清楚,在這場戰爭中,他所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像帝國宣傳的那麼大。
他只是一個人,一個根本無法在戰爭中起到主導作用的人。
在這場戰爭中,柳少冰所能做的,只是盡他所能,爲帝國拖延住蘭吉人的進攻。
而蘭吉人究竟會不會被徹底戰勝,還取決於每一個帝國人的不懈抗爭!
“少冰,可以走了!”戰甲旁的後勤官兵們,做完了補給,紛紛從戰甲旁撤離,華西廉對柳少冰說道:“我等着你凱旋的消息!”
雙‘腿’一併,柳少冰站直身體,向華西廉敬了個軍禮,邁着大步走向那臺赤紅‘色’的戰甲。
看着他的背影,華西廉慢慢擡起手臂,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他已經許多年沒有像這樣敬過軍禮,就算是覲見皇帝陛下,他的軍禮也從來沒敬到如此標準過。
柳少冰走向戰甲,梅根等人已經在戰甲前列起了隊伍。
他剛到梅根等人身前,六名特戰小隊成員,就同時向他敬了個軍禮喊道:“特戰小隊成員,等候羅修勳爵指示!”
給六人回了個軍禮,柳少冰把手一擺說道:“進入戰甲,即刻出發!”
站在赤紅的戰甲前,他面‘色’凝重的把手按在了戰甲的‘胸’口,靜靜等待着戰甲‘胸’前泛起淡藍‘色’的光芒,把他吸入那具金屬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