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氣朗,白雲朵朵,白喜歡躲在一旁的長廊邊歪着腦袋偷偷的看着在花樹下安靜看書的墨不問。眼睛裡滿滿都是擔憂與關心。
這都第三天了,三天前不問哥哥收到一封信之後情緒就開始不太對,總有種不太開心的感覺,話也變得特別少了。雖然她有不懂的去問他,他還是會和她說,可不像之前那般還會有些多餘的話,也不對,之前好像也沒有多餘的話。不對,反正就是不對,雖然她也說不太上來,可是就是不對就是了。
她要做點什麼呢?她記得之前在山下看戲的時候,臺上一方生氣或者不開心了另一方就要哄他逗他開心。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麼哄吖,要不……
須臾間,白喜歡換了一件水袖戲袍還給自己化了個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妝,蹦的一下跳到了墨不問跟前,開始了神神乎乎的‘靈魂’舞蹈,然而看書的人只是擡眼望了她一下,平靜的眸中毫無波瀾就又繼續專心看書了,第一幕以白喜歡黯然退場宣告失敗。
可是不4心的白喜歡開始了第二幕,她換了一身素色長衫拿着一副快板再次出現在墨不問跟前,隨着手中快板聲響一段非常冷的段子脫口而出,這次墨不問放下了手中的書很認真的看着她,等她說完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最近是有一些事情讓我煩躁,有些影響情緒,也許你也感覺到了所以纔會做這些。喜歡謝謝你竭盡全力的逗我,但真的不用擔心我,我是大人能理智的處理大多的狀況,縱有一些情緒也不會影響我太長的時間,所以……”說到這他伸手摸了摸白喜歡頭頂的發繼續道“乖,不用刻意的逗我開心,平常心就好。”
白喜歡有些失落的把視線望向地下,乖乖的點了點頭,心裡喃喃的唸了一句“我就是,想幫一點點忙……”
又過了幾日,正在看書的白喜歡終於還是憋不住,砰的一下把手中的書重重的合了起來,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往不得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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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還是要去問一下!
“不問哥哥。”
“怎麼了?”正在不得殿內看書的墨不問看着一臉急匆匆跑來的白喜歡有些奇怪,這山上能有什麼事讓這小孩這麼着急?
“我有個問題。”
“說。”
“男的也這麼反反覆覆的嗎?有問題說出來,別人關心了怎麼就變成多餘的關心呢?我生氣,非常生氣!”
墨不問噙了一口手邊的茶緩緩道,
“時機,分寸需要自己觀察。”
“從來如此就對嗎?”
“沒有對不對,願不願意而已。”
“你就是不願意對嗎?”
“什麼?”看着那委屈的雙眸墨不問恍然大悟,這小孩……唉,“我說的是付出關心的每一個人。”
這麼一瞬白喜歡忽然懂了,她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五味雜陳的退了出去。
是啊,都是她自己要做的又不是旁人要求的,她怎麼可以要求別人迴應呢,一切都是她願意的啊。
那一年,她十二歲,他三百零二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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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的某日
“不問哥哥,要是我4了你會有那麼一點點想念我嗎?”
墨不問蹙眉放下手中的書看着鼓着雙腮一直在隱忍着的白喜歡,
“吃錯什麼?”
白喜歡雙眸泛着水霧可憐兮兮的看着墨不問,一副想說又張不開口的辛苦模樣,臉色蒼白的最後實在忍不住噴了一口氣猛咳了起來。
“你真的病了?”
這小孩上回就和他說她病了,可他看她沒事人的樣以爲小孩只是開玩笑想要關注而已,這……真是病了?
咳的正臉通紅的白喜歡一臉憤然的看着墨不問“你這是在赤裸裸的質疑我的人品和誠信!”
……
“說人話,到底怎麼了?”
又一陣猛烈的咳嗽,嚴重的白喜歡已經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副要吐的辛苦模樣,這時墨不問才確定這小孩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的還有些嚴重。
“我帶你去找大夫。”
他蹲了下去想要抱起白喜歡時,卻沒想小孩竟奮力一推把毫無防備的他推的跌坐在地上,而後聽到小孩微弱而又不容拒絕的聲音‘吼’了一句,“不用你管!”便腳步凌亂的‘衝’回房間還把房門鎖上了。
白喜歡頹唐的坐在地板上,背靠着門扉聽了一會,是真的沒有腳步聲走來,那眸中定住已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
她以爲不被喜歡已經夠難過的了,可原來不被信任纔是最難過的。這種難過就像針紮在肉裡拔不出來一直在持續不斷的反覆刺痛着自己。
門外的墨不問眸光緊鎖關閉的房門,身下的腳步微微往前擡了下又收了回來卻始終沒有往前走去。
那一年她十五歲,而他三百零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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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陽光非常好,墨不問下山購書,白喜歡沒有跟去而是決定化身收拾小能手,第一步就是整理書房。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不問哥哥的影響,白喜歡覺得自己挺喜歡書的,感覺看書好像可以遇見很多個不一樣的自己,有時候她看得太投入會哭會難受也會笑會很開心,她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只是覺得看得書多了,自己好像變得不一樣了,具體怎麼不一樣她說不出來,但是她覺得這種不一樣是好的。
看得書漸漸多了之後,她忽然生出了個願望,她希望以後她也能寫一本書,嘿嘿,這書裡就寫着她和不問哥哥的故事。
咦?這是……
正在整理書架的白喜歡發現有本書裡夾着一張宣紙,好奇的她抽了出來打開,發現是一幅畫,一男一女迎着日出坐在海邊的巨石之上,旁邊還有幾句話,寫的是‘若得其情,則哀矜而勿喜’。
這是……
不問哥哥的字!
他……
手不知怎麼一抖畫便掉落到地上,白喜歡有些慌,忙彎腰撿起夾回了書本,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退了出去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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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她?
這已經是第二天了,從書房回來白喜歡就這麼躺在牀上已經兩天不吃不喝的,也還是沒有想明白,還是覺得很難過,一種被欺騙的感覺充斥在心中。
她開口說的喜歡,她可以接受被拒絕。可是爲什麼不告訴她他有喜歡的人而要對她說那些什麼她還小之類的話?爲什麼就不能直接告訴她,是因爲他有喜歡的人?看到那樣橫衝直撞不知進退的她很有趣嗎?竟然還說什麼不會輕易喜歡一個人?
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
騙子!騙子!大騙子!
白喜歡翻了個身直接跌下了牀,摸出藏在牀底以爲不會再開封的酒,揭開封口狠狠的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大口一陣辛辣直衝肺腑瞬間咳的她臉色蒼白。
她知道自己不能喝,可是此刻除了酒她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幫到她,她好難過,好揪心,好痛心甚至還覺得噁心。
對。她就是覺得他噁心。
她那麼相信的一個人,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