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回去坦白
還銀子就還銀子,那應該跟當票沒啥關係啊,鄧枝有點想不通,可是當時張二舅說到當票的時候,鄧大嫂根本就沒否認,那就說明確有其事。
當票?
鄧枝突然瞪大眼睛,她死死的盯着鄧大嫂道:“那些搶我東西的是不是你!”她的腦袋瓜子難得靈光了一次。
鄧大嫂一口否認:“沒有。”
鄧枝卻是叫了起來:“沒有?你咋知道我說的是啥東西,你就說沒有!你咋不問問是啥東西呢,還是說,你早就知道我說的是啥!”
這話饒得很,可是鄧大嫂卻聽懂了,她道:“我說的啥,我不懂。爹孃也等及了,咱們還是快些進去吧,若是讓賭坊的人瞧見了,可不太好。”
鄧大嫂說完就進了屋子,同時,她還回頭說了一句:“我說小姑,你還是去洗個澡再見爹孃吧,我看你身上都生了跳蚤吧,別傳到家裡來了。”
鄧枝卻是緊緊追來,揪住她:“你給我站住,你給我把話說清楚,那天敲我悶棍搶我銀子的是就是你吧!”
鄧大嫂一把推開她,鄧枝卻像是瘋了一樣拽着她吼道:“就是因爲你搶了那東西,我纔會被張家休掉,我真上瞎了眼了,以前咋瞧出來你是那麼個東西呢!”虧她還以爲鄧大嫂是好人。
鄧枝身上是臭的,鄧大嫂根本就不想跟她拉扯,她大嫂見甩開不她,便衝屋裡喊道:“杏兒,杏兒,快出來幫娘。”
她喊了兩聲,卻沒聽到杏兒的迴應,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掀倒了鄧枝,然後瘋了似的衝進屋裡,“杏兒,杏兒……”
屋裡只有鄧老孃跟鄧老爹在收拾東西,卻不見鄧杏兒跟鄧四指的蹤影。
鄧大嫂搖着鄧老孃的胳膊問道:“娘,杏兒呢,杏兒呢?”
鄧老孃擡了擡眼皮:“讓她爹給帶出去了,對了,你不是去牢裡接枝兒了嗎,她人呢?”
正說着,鄧枝就走了進來,她一進來就是一股怪味,鄧老孃忍不住捂着鼻子道:“你去洗洗,換身衣服再進來。”
“娘,我才從牢裡出來,哪有衣服可換啊!”
“你跟你大嫂的身型差不多,穿她的衣服吧。”鄧老孃說道。
鄧枝卻是盯着鄧大嫂說道:“娘,這事等會再說,我告訴你,我嫂子太氣人了,我被休都是因爲她,她搶了我的東西,張家誤以爲是我藏了起來,所以大明纔將我休了!”氣死她了!
張大舅明明就是因爲她打張老太,搶了錢倒是小事,關鍵是後來還想拿張家給鄧杏家抵債,這哪可能呢。
鄧老孃一聽這話,就瞪向鄧大嫂:“還有這事,你說,你都幹啥了?”
鄧大嫂一聽到鄧老孃說鄧四指將杏兒帶走了,就急得不行,她根本不就理鄧家母女兩個,她突然衝到牀邊,搶了鄧老爹手裡的包裹就跑了出去,她剛纔瞧見了,這裡有銀子,她拿這銀子去搶她閨女!
鄧大嫂因心急閨女,跑得特別快,一下子就沒影了,留下鄧老孃跟鄧老爹在後面跳腳,鄧老孃拍着鄧枝說道:“你還愣着幹啥,趕緊去追啊!”
鄧枝看了看這一身餿味的衣服,卻是苦着臉道:“娘,我在牢裡餓久了,哪還有力氣跑啊,萬一在半路倒了可咋辦啊?”
鄧老孃氣得直拍她:“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生你啥用!”
鄧枝一下子沒站穩,坐到了地上,在牢裡吃不好睡不好,平白瘦了好幾斤不說,連精神都不太好,剛纔回來都是硬撐着的。
鄧枝一倒,鄧老孃又急了:“枝兒啊,你沒啥事吧。”
鄧枝虛弱道:“娘,扶我進屋去歇歇就好。”
鄧老爹怒道:“歇啥歇,銀子都給搶去了,還不去追!”
鄧大嫂是慣犯了,一點都不知道怕,她揣着包裹去了賭坊,她躲在賭坊邊上看着,同時還拉着路人問道:“這位大哥,你沒有瞧見一個四個指頭的男人拉着一個漂亮的姑娘來賭坊啊?”
那被拉住的人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起來:“別人有幾根指頭我哪會仔細看啊,至於漂亮的姑娘,那去賭坊的都是男人,哪有姑娘。”
鄧大嫂心裡一鬆,看來那鄧四指還沒有將杏兒拉過來,她也沒走,悄悄的守到賭坊邊的巷子裡,不停的往賭坊瞧,她生怕鄧四指將女兒帶過來賣了。
——
再說那賭坊的人,前日夜裡他們守在張家村的村口,準備趁着夜色偷偷的摸進張家,將張家的姑娘捆走,可是沒曾想,他們才跳進院子,就被守在院子裡的張家村人圍上了,然後一陣拳打腳踢,他們被揍得嗷嗷叫。
當時張家村的人是這麼說的:
“這肯定是偷牛賊,大家揍他,揍死他!”
“就是,不知哪裡來的強盜,竟然還來了六個,還好咱們有準備,要不,真讓這羣強盜搶了!”
“大家千萬注意,揍歸揍,可別把人給打死了啊!”
張家村的人揍完人,便將這六個人捆到了里正家,關到了柴房裡,六人全被捆得死死的,柴房門也緊鎖着,張家村人將那六人關了整整一天,第到第三日的早上,這纔將人放出來,那老里正還摸着鬍子說道:“你們幾個,知錯不知?”
那六人被堵了嘴,哪裡能說話,里正這才命人將他們嘴裡的東西拿下。
那李頭嘴裡的東西沒了之後,他立刻說道:“我們不是賊,我們是賭坊的人,你們抓錯人了。”
那裡正笑呵呵道:“哦,是嗎,半夜三更摸進別人家裡,不是賊是什麼?”
那李頭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咬牙道:“我們錯了,還請里正放我們一回。”
里正說道:“下回可別這樣了,烏漆抹黑的,可分不清是好人壞人,你們啊,可別半夜來村裡了。”說完,就命人將李頭等六人給放了,這六人雖然不懷好意,但是卻沒有成功,再者,張家村人也將人家狠狠的揍了一頓出氣,這事啊就算了了。
瞧這六位,臉腫者跟豬頭一樣,也算是出夠氣了,再說了,人家是賭坊的人,這算是正經行當,要債天經地義,雖說要錯了地方,可人家也是良民不是,哪能將人打死呢。
之後,這賭坊的人就連滾帶爬的出了張家村。
瞧瞧,現在纔回到鎮子上,這次丟的臉面他們可是牢牢記下了,張家村,鄧四指,給都他們記着!
——
鄧家對門。
餘婆子被趙大娘跟喬梅合夥推了出去,只見趙大娘將門緊緊的關上了。
餘婆子在門外破口大罵:“姓趙的,你可真不是東西,虧我之前對你那麼好,你竟然這樣對我,讓兒子拐走我兒媳婦不說,還懷了野種,你可真是好樣的!你今天若是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我回村就將這事嚷出來,到時候看你家蘇阿還怎麼做人,呸!”
餘婆子罵完一段又開始罵:“沒臉沒皮的東西,良心真是讓狗給吃了,喬梅,你自個摸着良心說我以前對你咋樣,你竟然這麼對我,你還是人嗎?”
院裡,喬梅拉着趙大娘道:“大娘,這可咋辦啊,她要是把事情傳了出去,我跟阿南以後可怎麼做人啊?”
趙大娘嘴是說道:“沒事,不怕,咱跟她好好的說。”趙大娘的心裡卻是想道,當初你兩做這事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出了,現在怕了,晚了!
可是,趙大娘又不能不管他們,畢竟一個是親兒子,另一個肚子還懷着她的寶貝孫兒呢,只能幫着善後,還能咋辦?
唉,里正說讓阿南迴去,可是碰到餘婆子之後,他們怕露馬腳,就在鎮上躲了幾天,也不知道里正那邊咋樣了,唉,早知道這樣,就該讓阿南早點回去跟里正坦白的。
餘婆子在外面又罵了幾句,之後,見那院門一直緊閉,她罵累了,便停了下來。
她在外面的地上坐了一會兒,忽然就站起來了,她何必傻傻的在這裡罵,還不如回家將叫人過來,將這婆娘押回去,這婆子肚裡懷裡野種,喬家人可是否認不了的,哼,到時候喬梅可就跑不了了!
餘婆子拍拍衣服,站起來飛快的走了。
那趙大娘在院裡仔細聽了一陣,發現外面的聲音停了有好一會了,她又仔細聽了聽,那餘婆子果然沒有再罵了,趙大娘心裡一沉,難道那餘婆子真回去將這事捅開了?
趙大娘讓喬梅留在屋裡,她悄悄的將院門打開了一條縫,門外只有來往的路上,沒有餘婆子的影子,趙大娘心道,那餘婆子肯定是回去了!
不行。
可不能這樣乾等着,趙大娘跟喬梅說了一聲,便去找兒子去了,她心裡覺得奇怪,那餘婆子是咋找上門的呢,阿南早上也沒回過家啊,那餘婆子說自個今天來的,根本就碰不到一塊,那餘婆子是咋找上門?
真是奇怪。
趙大娘去木匠坊尋了蘇南,蘇南一臉倦意的問他娘:“娘,又咋了?”
趙大娘道:“餘婆子找上門了,還跟我打了一架,我把她趕跑了,你說,萬一她回村瞎說可咋辦啊?”
這事蘇南早就想過了,他平靜的說道:“說就說吧,還能咋樣?”
趙大娘急道:“啥叫說就說啊,以後咋回村,那些風言風語肯定是少不了了,還有那餘婆子,那喬梅還是她家兒媳婦呢,都還沒休,就跟你……就有了你的骨肉,那若是報官,你少不了一個私通的罪啊。”
蘇南的眉間這有了一點着急,這段時間他累得很,坊裡的活倒是其次,主要是回家,面對他娘跟喬梅,再加上那個未出世的胎兒,他想得最多就是,他跟喬梅沒有名分,以後那孩子生下來名不正言不順,可不好。
蘇南對他娘說道:“娘,你去租輛馬車,咱們現在就趕回村裡。”
蘇南說完轉身就進了木匠坊,趙大娘在他身後喊道:“你不回去啊?”
蘇南道:“我去告假,馬上回來。”
趙大娘在後面喊道:“我去鎮門口,你等會帶着喬梅一塊過來,咱們都回去。”
蘇南邊走邊道:“好。”
趙大娘去鎮門口租馬車去了,蘇南告了假之後就回了租住的院子,門還栓着,還是蘇南喊門喬梅纔開的門,她看到蘇南,眉間的鬱色鬆了不少,她半是高興半是疑惑的問道:“你這個時候咋回來了呢?”
蘇南道:“你收拾些衣服,咱們回家。”
喬梅開始沒反應過來,她皺着秀眉問道:“回家,回啥家?這就是咱家嗎?”
蘇南走了進去,順手帶上院門,他說道:“咱們回村裡去,這樣一直躲藏不是辦法,總不能叫孩子跟咱躲一輩子,咱得給孩子一個名份。”
蘇南收拾好東西,喬梅卻是站在門口不動,蘇南看她,嘆了口氣道:“好,你就坐着,我來收拾東西。”
喬梅的手緊緊的扣着門框,她低聲問道:“你娶我就是爲了孩子,是不是?”
蘇南頭也沒回:“不是。”孩子哪個女人不會生,若真是爲了孩子,他何必頂這麼大的壓力跟一個未和離的寡婦在一起,完全不值當。
喬梅最近心情一直低落,不知爲啥,每次蘇南不在的時候,她總會想,阿南會不會嫌棄她嫁過人,會不會覺得她太老(喬梅跟蘇南同年的),會不會覺得她最近太胖了……
她總是瞎想,除了瞎想還會煩蘇南,蘇南一開始還好言好語的哄着她,到後來似乎也累了,只是隨口敷衍兩句,弄得喬梅越來越擔心。尤其是近日餘婆子的出現,讓喬梅想起自己還是個寡婦,這更讓她發愁了。
喬梅忽然說道:“大夫說要我靜養,最好不要走動。”
蘇南聽到這話,將喬梅的包裹放了回去,他拿着自己的包裹對她說道:“那好,你就留在這裡,等我把村裡的事解決了,再回來。”
喬梅聽到這話,卻又不肯,她拉着他的手道:“要不,我們還是一塊回去吧。”
蘇南看着她:“你的身體能行嗎?”
喬梅點了點頭:“肯定行。”她摸了摸肚子說道,“孩子堅強得很,前兩次流了那麼多血,他都還在,這一點小顛簸,他肯定受得住的。”
蘇南這才點頭道:“那好。”
之後,蘇南拿着兩人的包袱,幫喬梅戴上頭置之後,這才帶着喬梅一道去了鎮子口,趙大娘早就租好馬車了,正探着身子等他們呢,蘇南一出現,趙大娘就伸手喊道:“阿南,這邊,這邊。”
蘇南帶着喬梅去了,上馬車前,蘇南還不放心的問了趙大娘一句:“娘,喬梅身子還沒好,能坐馬車嗎?”
越大娘猶豫片刻,說道:“應該不礙事吧,大夫說讓她在牀上躺幾天,她才躺了一天就跟沒事人似的,肯定不會有問題。”其實,趙大娘想的是,若是喬梅不回去,那罪就落在她兒子一個人的身上了,這可不成。
一想到這,趙大娘更加堅定了要帶喬梅一起回去的決心。
他們三人坐上馬車,前往蘇家村。
餘婆子是用腳走回去的,比他們可慢多了。半道上,趙大娘就看到了餘婆子,她是從車簾縫裡看到的。她看到餘婆子在他們身後,心裡喜到不行,這樣他們就佔了先機,雖說花了些銀子讓她肉疼,可是這成果卻是喜人的。
馬車進了蘇家村之後,直接停在了里正家門口,里正家大得很,蘇南直接將馬車趕到了里正家的院子時在。後來,他們就下了馬車,里正聽到馬車聲就出來了,見是蘇南,心情頗爲複雜,一半歡喜,一半擔憂。
後來,蘇南牽着喬梅下了車,喬梅戴着白色的頭罩,一開始里正還沒認出她,後來喬梅摘了頭罩,里正看到是她,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蘇南看里正臉色不對,他小心勸道:“大伯,咱位還是進屋再說吧。”
里正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進了屋子。
蘇南見狀,忙帶着喬梅跟趙大娘進了屋子,他嘴角微微上揚,大伯心裡還是向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