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吳知
說還是不說呢?
正在攤主猶豫之時,他猛的看到蘇玉瞧拿着乾糧朝這邊走過來了,他喜笑顏開道:“沒有的事。”
那惡漢古怪的打量了他一眼:“若是沒有,爲何要猶豫這麼久?還是說,你想替誰隱瞞着?”
攤主還沒來得及說話,蘇玉說走了過來,她將那六文錢遞到了攤主的手上,說道:“我剛纔碰到那邊有賣牛肉的,去了問了問,耽誤了工夫。”古代是不許殺牛的,只有病死老死或意外死亡的牛肉纔可以殺了吃肉,牛肉極不容易買的。
原來是這樣,攤主邊接過銅板邊問道:“誰家在賣?是老死的牛嗎?”
蘇玉指了街那邊的第三戶人家,說道:“就是那家,說是親戚家的牛,不小心摔死了,牛肉看起來倒是嫩得很。”蘇玉沒買,她倒是想吃,可是她沒鍋沒爐,又不可能將生牛肉變成熟的,若是找人借火,又麻煩。
那惡漢見攤主不理他,有些發火:“跟你說話呢,沒聽到嗎!”
攤主見這惡漢動了怒,連忙解釋道:“沒沒沒,我聽到了您的話,之前我不是在想嗎,你想想,我若想也不起就說出來,這不是謊話嗎?”
那惡漢一聽,覺得這話在理,正在此時,前面饅頭攤子傳來了攤主的喊道:“你給我站住,你這該死的乞丐!竟然敢偷我家的包子!”
惡漢一行人立刻被引了過去。
蘇玉看着他們離開,嘴角微勾,她剛纔尋了一個乞丐,給了兩個銅鈑,讓他假裝偷包子,果然,那個乞丐將這羣人引走了,聲東擊西,成功的躲過一劫。
不過,此地不宜久留。
蘇玉在那惡漢走後就離開了麪攤。
天漸漸的黑了,她得找地方對付一晚,她想着,明天去茶館打聽打聽安定縣的消息,安定縣就是蘇玉住的那個縣,現在已經十二月初了,她希望在過年之前能回到家。
蘇玉終於找到了落腳的地方,那是一戶普通的民宅。
她仔細的觀察過了,這屋子的主人並不在家,她決定‘借住一晚’,這個養了馬,有放乾草的屋子,蘇玉也沒佔正屋,直接去了放乾草的屋子,她把草扒開,自己藏到了中間,這個屋子四面有牆,乾草曬得極枯,軟得和很,蘇玉又將舊棉襖拿了出來,往身上一蓋,這樣就能睡個好覺了。
她琢磨着,明天去茶館一趟,那裡消息最爲靈通,到時她就可以打聽打聽安寧縣的消息了,最好能問出這路該怎麼走。
她曾起過僱馬車,她付得起銀子,但是若是坐馬車回去,萬一路過黑風寨那個山頭,她這不是等於自個送上門嗎?
所以,還是等她將消息打聽清楚再說。
蘇玉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
—
半夜,四當家背手在屋裡走來走去,他一邊走邊看着門外的動靜,過了會,三個人匆匆的直聞進來。
四當家看到他們,立刻衝了過來,問道:“怎麼樣,找着人了嗎?”
那三人愧疚的低下頭:“沒有找到,所有的客棧我們都找過了,沒有這號人。”
四當家陰站臉道:“確定每一個屋子都搜過了?真有沒有漏網之魚?”
那三人聽到這話,搖頭道:“客棧沒什麼人,普通的屋子都搜過了,那些上等房的不讓搜。”他們又不是官府的人,又沒有搜查命,憑什麼給搜?若非他們長相太過兇惡,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樣子,那些客棧恐怕也是不會讓他們進去搜的,還真是多虧了這張兇臉。
四當家怒道:“他們不讓搜,你們就不會偷偷的去查嗎!”
那三人立刻又出了屋子,他們準備去偷偷的查,他們溜得極快,生怕四當家將火發在他們身上。
他們前腳剛走,又一拔人回來了,這一拔是六個人,四當家這一次沒有出來迎,他一看到這六人的臉色就覺得事情辦砸了,肯定是沒找着人,要不然,這六人的臉色也不會這樣難看。
儘管知道答案,他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問了聲:“怎麼樣了?”
那六人中站在最前面的那人低聲說道:“所有的破屋破廟都找過了,沒有咱要找的人,乞丐我們也一個一個的看了,要不就是年紀不對,要麼就是……”
“我不想聽這些。”四當家怒道,“你們就沒問問那些乞丐有沒有見着生人?”
依舊是那人答的:“問過了,南來北往的客人不少,再加上縣裡原有的人,那些乞丐們一天見到的人不少,根本就記不清。”
四當家只覺得怒火中燒,這事砸在了他的手上,本來黑風寨裡就有不少反對他的人,這事一出,那些人還不是捏着這個把柄要鬥死他!
他本不是寨裡出生,很難寨裡的人的認同,幸好他能力出衆,心狠手辣,又能掙上銀子,而且還能讓兄弟們活下來,大當家這才力排衆議,將他推上了第四把交椅的寶座。
其實他心裡明白,當初之所以會成爲風頭寨裡的領頭人,還得多謝那位曾與他‘私定終身’的千金小姐,他若不把她送給大當家,他又怎麼能得到眼前的一切呢?
現在的他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窮書生了,他有銀子,也有地產,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日子過得滋潤極了。
他的的計劃成功率一向很高,沒想到,這次卻是失手了,都怪那該死的瘟疫。
那六人看着四當家,正等着他的話。
門外又來了一拔人,是一羣小子,十多歲的模樣,領頭的那個是個極瘦的孩子,那孩子在屋外站了會,只到中當家朝他招手,他這才走了過來。
四當家已抱希望了,他隨口問道:“有消息嗎?”
瘦孩子卻是飛快的點頭:“有,有幾戶人家陳員外的府外看過那個姓蘇的丫頭。”
四當家一下子精神起來,他追問:“後來呢?”
瘦孩子的語氣一下子低了下來:“後來就沒見着人了,我們悄悄的看過了,員外府的那一片,都沒有陌生人借住。”
四當家的臉又黑了。
瘦孩子雙手叉在一起,不安的說道:“現在太晚了,也查不出什麼了,若是擾了百姓的休息,怕是不好。”
四當家靠在椅子上,他衝那六人跟那羣毛孩子揮了揮手:“出去吧。”
那些人如潮水般退了出去,他們小心的關上門。
四當家在屋裡坐了會,油燈的燈芯越來越長,屋裡暗了起來,四當家慢慢的站了起來,正準備將燈芯剪一剪,讓屋裡亮堂些,正想着,不知怎麼的,他只覺得背後一涼,他猛的擡頭,卻看到屋正中央吊了一個死人!
他嚇得連連退了幾步,他膽子果真算是大的,他壓住了心中的恐懼,她已經吊死了!不可能在這裡!
他又擡起頭,朝橫樑瞪了過去。
上面什麼都沒有。
四當家盯着那橫樑看了許久,他可不信鬼神!話是這樣說,可是他心裡卻默默唸道,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明天我會給你多燒些紙錢的,以後別來纏我了。
四當家一夜未睡,油燈也點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就命人買了厚厚的一沓紙錢,他在屋裡開始燒了起來,燒得極爲認真。
他心裡默默唸叨: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若是還有下次,我會去找道士和尚過來對付你的,我可不會再的下留情了。
找人的事,似乎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屋裡濃煙滾滾,極爲嗆人。
四當家看着火光,眼神變得詭異起來,紙錢一張一張的燒着,火光越來越大。
——
天亮之後,蘇玉從草堆裡鑽了出來,她沾了一身的草,她拍拍衣服,將身上的草全部扯了下來,打理好之扣,她出拿着東西離開了屋子。
這家的主人依舊沒有回來。
昨夜沒有下雪,只颳了北風,地上的殘雪還在,只不過都結成了冰塊,就算踩下去,那不會有腳印,蘇玉這才放心的在院子裡走了起來。
她暗暗慶幸,幸好沒有下雪,要不然,單是這腳映都麻煩了。
這家院子裡有井,蘇玉打了水,洗漱過後她就離開了,除了水之外,這家的任何東西都沒有動,連出門的時候她都是從院子翻出去的。
蘇玉離開之後,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她這才放心的去了本縣最大的一家茶館,大隱隱於市,總得打聽消息吧,她不可能藏一輩子,不是嗎?
蘇玉來到茶館的二樓,她尋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她坐的這個位置極好,不僅隱蔽,旁邊還連着窗,可以將外面的一圈的景色都收入眼底,這對蘇玉來說極爲重要。
蘇玉剛坐下,茶館的店小二就過來了,他笑盈盈的問道:“客官,您要什麼?”
店小二擡起了頭。
蘇玉本想叫茶壺的,不過,在看到那個店小二的臉之後,她愣住了。
蘇玉本想叫茶壺的,不過,在看到那個店小二的臉之後,她愣住了。
這張臉!
這張臉她認得,吳知!怎麼會是吳知!
吳知怎麼會在這裡當店小二?是她認錯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