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埋骨

084 埋骨

蘇玉奇怪的看向蘇大妞:“你學覺得酸嗎?”

蘇大妞點頭道:“是啊,有一點點,不過這味還蠻好的。”

蘇玉嘴角上揚,說道:“山上的青果多得是,這兩天咱沒事就去山上多摘些下來,到時候多制些醋,這東西可以當調料呢!”

蘇大妞看了看這滿滿的五個罈子,卻是疑惑道:“就算摘了青果也沒地方放啊,這罈子裡可滿了。”

蘇玉指了指那廢掉的裝着酒糟的大缸,說道:“那不是現成的嗎?”這個缸可以裝好幾百斤的東西呢,本來就是做醋缸的,現在正好用來釀葡萄酒。

蘇大妞一臉懷疑:“這酒糟釀不成醋,會不會就晃那缸太大的原因,你瞧這小罈子,還能密封,隨便一釀醋啊酒啊啥的全出來了。”蘇大妞覺得就是那大缸的問題,肯定是選錯容器了,要不,那酒糟也能釀好醋。

蘇玉堅定的說道:“那酒糟裡的糖啊水份啊都沒了,所以纔沒釀,我估計,若是用含糖含水份大一點的酒糟那就錯不了了,我記得鎮上的酒是用大米釀的,既然這樣,咱們也可以不用買酒糟,直接去鄉里買大米,直接釀醋,你覺得呢?”

蘇大妞使勁搖頭道:“山上的青果不是一樣可以釀,那還不要錢,就用那個釀,至於你說的大米啥的,那還得費錢買,等來年咱們有了田,能種糧食了,到時候再試,現在就不費那個錢買了!”

“好吧。”蘇玉也不想冒險,她想多試幾次,若是能成功的製成醋,下次再用大米啥的也不遲。

說到買米,蘇玉又想起來,現在都冬天了,這裡北方,一般溫度都會零下,而且聽說下雪也多,到時候路面結了冰,想去鎮上買米都不成,倒是可以趁着這個時候將東西全部置辦好,最好是能多買些,畢竟現在這時代,農民都是看天吃飯,糧食產量也有限,還是多囤一些細弱好。

蘇阿孃聽到蘇玉這邊傳來笑鬧聲,於是便走了過來,她瞧見地上的五個罈子全開了,她愣了一會,才緊張的問道:“二妞,你釀的那啥玩意釀好了嗎?”

蘇玉聽到這話,她指着那個大缸說道:“那大缸裡的東西是廢了,不過,這五個罈子裡的東西可都都是好的。”

大缸裡的東西廢了?蘇阿孃記得那裡面是要釀醋來着,二妞還是說是啥好的調料味,她不禁有些失望:“那醋不是失敗了?”

蘇玉笑眯眯的搖了搖頭,她又指着那五個罈子中最間的那個說道:“醋啊,釀成了,這中間這壇就是!”

蘇阿孃一驚:“啥,那中間那壇就是?不是說是酒嗎?咋就變成醋了?”

蘇玉抿嘴一笑:“誰知道呢。”不是她不想跟蘇阿孃說,而是其中的道理就算她說了,蘇阿孃也聽不懂,還不如不說呢。

蘇大妞卻是急忙說道:“娘,這樣正好呢,山上的青果可是不要錢的,那酒糟還得花銀子呢,照我說,就用那青果汁,咱還痛快些。”

蘇阿孃聽到這話,臉上一下子笑開了花,她直唸叨:“對對對,這個比之前那個法子好。”

正在此時,蘇玉湊到蘇阿孃身邊說道:“娘,我想着,要不幫屋子修一修,之前咱們也有這個想法,可是沒行動,可現在都十一月底了,這天啊,一天比一天冷了,咱這屋子可是舊得很,尤其是屋頂,我怕冬天大雪,這屋頂受不住呢,到時候要是塌呢!不如找些幾個幫忙修修,咱也不小氣,一個三十文的工錢,再包飯,您覺得呢?”

蘇阿孃猶豫道:“你大哥不是說自個修的嗎,等他回來再修不是一樣的嗎,還有銀刀呢,兩個人夠使呢,當年你爹拾掇屋頂,就是一個人呢。”

“這哪能一樣!蘇大妞插嘴道,“你手上不是有三十兩銀子嗎,不怕沒錢,還是請人修比較好,不是咱想花那個錢,你瞧,下個月就入冬了,大哥一個人可來不急,咱還得在路結冰之前將過年的東西買好呢,還有糧食,對了,不是說了嗎,還得建個結實一點的柴房,要不就現在這棚子,要是下了大雨或是大雪,這大風一刮,那柴肯定全淋溼了,咱冬天就指着炕過活呢,這柴要是溼了,晚上咱還不得凍死啊!”

這屋頂若是砸下來,說不定能砸死人,蘇大妞可是聽村裡人說過的,外村可真真正正的發生過這樣的事,她可不想自家人也變成這樣,雖說她也愛銀子,可是跟性命比起來,銀子算個屁。

蘇阿孃竟然還在猶豫。

蘇玉見了,眼珠子一轉,直接說道:“娘,要不這樣,咱們去舅家請人,現在不是農忙,舅舅跟表哥肯定也閒着,讓他們過來幫忙,到時候就算給了銀子,也是自家人,這樣你總不心疼銀子了吧。”

蘇阿孃聽到這話,眼上一亮,對啊,請她大哥跟侄兒來不就行了嗎!

她頓時點頭道:“好,就這樣。”她一下子就高興了起來。

蘇玉又說道:“娘,要不今天就去吧,提前跟舅舅們說一聲,讓他們也有個準備。”

蘇玉說完,卻又哎呀一聲說道:“對了,娘,要是修整屋子的話,咱也得搬出來啊,到時候咱住哪啊?”

這是個大問題。

蘇阿孃跟蘇大妞都苦惱了起來。

蘇玉想起了鎮上買的那個鋪子,可是一來那鎮上太遠了,二來那鋪子後院的屋裡還有白骨呢,也不知道大哥是咋解決的。唉,大哥雖然中間回來過一趟,可是急得很,提都沒提過這事,想必正在忙商隊跟路引的事吧。

商隊這事摸不準,不一定有前往蜀地的,不過話來回來,若是不到蜀地,往蜀地那邊走的也行啊,到時候中途再換個商隊,不是一樣的吧一。

至於一個人上路,那還是算了吧,且不說路途遙遠,萬一碰上個山賊啥的,那可真是有去無回了,所以還是跟着商隊走比較好,因爲商隊有鏢師。

蘇阿孃想了半天,這才提了個主意:“要不,去華嫂子家借住幾天?”

華嫂,就是華嬸子嘛。

“這方便嗎?”蘇玉問,“會不會有閒話傳出來?”

蘇大妞飛快搖頭道:“娘,這可不成,我都十三歲了,若是借住她家,村裡肯定有閒話的,她家還有兩個兒子呢,就算咱們清清白白的,可是別人哪裡管得住嘴。”

蘇阿孃腦中靈光一閃:“要不,去你姥姥家住着,大妞,你跟二妞還有小寶一道去那邊住着,我就在這裡,到時候給你舅他們做飯,我倒是可以借住……”

“娘,若是你一個人去他們家住,那更不行了,還不如直接在咱家屋子哪個角落窩一窩呢。而且啊,咱去姥姥家,那小寶的藥也在姥姥家熬嗎,舅娘他們知道了,還會嫌咱把病氣帶到他們家呢!”蘇玉撅着嘴說道。

小寶在一邊連連附和道:“就是就是,娘,我不想去舅孃家,不去!”

蘇阿孃可爲難了。

蘇玉卻是想着,修房子,修?等等,爲什麼不重新再建個房子呢,這樣也結實啊!就在旁邊的地基上建一個,到時候兩個房子一起用着,這樣不更好嗎!

蘇玉臉上泛着喜意,她忙說道:“娘,咱建一個屋子唄,大哥都十六了,過了年就十七了,也該說親事了,到時候咱建個青磚大瓦房,那媒婆見咱家有了銀子,肯定都自個找上門,到時候那些姑娘還不是任娘挑!”

蘇大妞想到蘇阿孃手中的三十兩,也覺得這事可以,三十兩,都可以在鎮上買個宅子了,就算是拿出個十兩,也能在村裡建一個寬敞的大屋子了。

蘇大妞也也勸道:“娘,咱這屋子也不大,總共就四間大屋子,就算修了屋子,等大哥娶了親,也得擠在西屋啊,我跟二妞擠在一道就算了,可是等小寶長大一點,他只能住西側屋,到時候跟大哥挨着,這也不方便。還有,等大哥成了親生了娃,那孩子哪有落腳的地方啊!”

是啊,等阿望成了親,生了娃娃就沒地方住了。

蘇阿孃的臉色變來變去,可是,這一拿就是十兩銀子,那就只剩二十兩了,二十兩用嗎?

蘇阿孃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蘇玉這纔想起自己忘了跟蘇阿孃說那兩個金元寶的事了,等等,這事還是等大哥回來自個跟娘說吧,要不,她要是跟大哥沒串對詞,肯定會露餡的。

於是,蘇玉對蘇阿孃說道:“娘,咱家不是釀了葡萄酒嗎,到時候往鎮上一賣,肯定能賺着銀子。”

蘇阿孃擔憂道:“可是上次青果汁的事……”

蘇玉腦中忽然就起起了酒樓,她一拍腦袋說道:“娘,這樣,咱直接將方子賣給酒樓不就成了嗎!到時候直接賺一筆,也不用擔風險,您說呢?”

“酒樓的人肯定嗎?”

“多問幾家不就成了嗎,若真是沒人要,那也沒法子,不過,您想着,咱家又不是不能賺錢,您又何必盯着那三十兩呢,銀子就是用來花的啊,不花,握在心裡還不是廢的。”蘇玉覺得蘇阿孃有些拎不清,花就花了唄,以後再賺,不是一樣的嗎。

蘇玉覺得蘇阿孃有些拎不清,她忽然問蘇阿孃:“娘,要是咱家有了好幾百兩銀子,別人來借,你肯借嗎?”

蘇阿孃順嘴說道:“幾百兩銀子,咱家哪有那麼多錢!”

蘇玉又追問:“我是說如果。”

蘇阿孃苦思了一會,這才說道:“這要看是誰借,爲啥事了,不熟的人家哪裡能借。”

“要是像舅娘那樣呢,要是咱家不欠她錢,她還來找咱要銀子,您借嗎?”

蘇阿孃張嘴說道:“要是咱家有,肯定是要借的,她不是說了嗎,那是救命錢,既然咱家都有幾百兩了,肯定得借的啊,她是你親舅娘,又不是外人。”

蘇玉算是服了,她心裡暗暗慶幸,還好沒有跟蘇阿孃說金元寶還有那鋪子的事,那鋪子的事開始她是真忘了,她在家的時候一直盯着那幾個罈子跟大缸裡的醋呢,哪有心思想別的,所以就忘了這事。

這個家,果然還是大哥比較可靠。

算了算了,不想這個了,還是等大哥回來問問大哥咋說鋪子跟金元寶的事吧,鋪子的事肯定是要說的,這個不想瞞,沒必要。

蘇阿孃苦惱道:“你讓娘再想想,建屋子可是大事,還得看黃曆呢,這事可不是說說就成的。”

蘇玉無奈道:“好吧,那等大哥回來再問問吧。”

蘇阿孃連連點頭道:“對,這事還得問問阿望,看看他的主意。”

蘇阿孃說完使去了廚房,她去幫小寶熬藥去了。

蘇大妞看到蘇阿孃走了,她一把將蘇玉接到角落,眼冒金光的問道:“你說那幾百兩是啥意思?”

蘇玉說道:“只是打個比方。”

“真的?”蘇大妞不太相信,“你咋不打別的比方呢?”

蘇玉用手勾了勾蘇大妞,蘇大妞一下子就湊了過來,只見蘇玉在蘇大妞耳邊說道:“姐,哥在鎮上買了個鋪子,花了四十五兩!”

“什麼!”蘇大妞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蘇玉怕她叫,忙捂住了她的嘴,小寶那偷偷摸摸的過來了,一臉好奇的看着兩個姐姐。

蘇玉蹲了下來,蘇大妞跟蘇小寶也湊了過來,只見蘇玉說道:“上次的人蔘賣的不止五十兩要,只跟娘說了一半的錢,你們也知道孃的性子,耳根子軟得很,若是知道家裡有了這麼大筆錢,像上次那樣,若是舅娘來弄銀子啥的,她肯定是會借的,剛纔你們也聽到了,不是嗎?”

蘇大妞跟蘇小寶連連點頭。

蘇玉又叮囑道:“這可先瞞着娘,等大哥回來再問問大哥要不要告訴娘,誰都不許走漏風聲,知道嗎!”

“嗯!”

“嗯!”

現在這事一家人都知道了,就蘇阿孃不知道,有時候蘇玉覺得挺對不住蘇阿孃的,可是,蘇阿孃的性子太軟了,若是讓人一鬨一炸,說不定啥事都說出去了,她不想冒這個險。

尤其是,蘇阿孃覺得舅舅家那邊的人都是親人,特別親的那種。

這事說完,蘇玉站了起來,她對小寶說道:“我跟大姐去山上採青果,你去沙上寫字吧。”

小寶重重的點頭:“嗯。”他點完頭又期盼的問蘇玉:“方大夫啥時候過來教我認字啊?”

蘇玉也不知道,只能含糊道:“可能過幾天就能來了。”

小寶信以爲真,很開心的跑開了。

蘇玉皺眉想着,方慎肯定是被事情拖住了,不然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食言的。

蘇大妞正處於一種自個家在鎮上有了鋪子的喜悅中,等他們搬到鎮上了,就是鎮上的人了!她一想到這個就覺得開心!

蘇玉將大缸裡的酒糟跟渾濁的液體全部倒了,再將大缸仔細的刷乾淨,又把大缸抱到了太陽底下死曬,等將上面的水份曬乾了,這缸等着要制醋呢,非得洗乾淨不可。

至於那五個罈子,其中裝酒的四個被蘇玉密封起來放到陰涼的西側屋了,剩下的那個醋罈則是被她放到了廚房,這是醋,肯定得用來炒菜啊,而且,她還準備好好的露一手呢。

做完這些,蘇玉才揹着筐子與蘇大妞一道上了山,去採野葡萄去了。

袁煥帶着蘇望將屋裡的白骨挖了出來,裝進骨罈子裡,然後一起抱着罈子去了郊外。

袁煥熟門熟路的帶着蘇望來到了小鎮郊外的一處密林,這幾天他把整個鎮子都轉遍了,所以對這個地方也熟得很。

他對蘇望說道:“就在這裡尋處地方將屍骨埋了吧。”

蘇望有些緊張:“就這樣埋了,真的沒問題?”

袁煥冷靜道:“當然,你想要路引的話就暫時不要報官,你想想看,你的同租人失蹤了,你賣青果汁有問題,當然,這是那位花大娘的問題,可是你進了牢房啊,這事你肯定在衙門那些留了案底,如果再傳出來你買的屋子有了屍骨,你覺得,他們不會懷疑你嗎?”

還真是這樣。

蘇望心裡苦笑,這陣子他確實衰得很,不過幸好二妞的運氣比較好,總能讓他轉危爲安。

他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袁煥又說道:“反正這屍骨早晚要埋的,不如現在就埋了,等咱們拿了路引,等你從蜀地回來,到時候想報官就再報官,反正這屍骨埋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蘇望這才下定決心道:“好,我們先將屍骨埋了。”

兩人一道挖了個大坑,將裝着屍骨的罈子埋了進去,過後,他們又仔細的將土埋好,用腳踩實,袁煥還細心的在上面鋪了一層草皮,覺得看不出異樣之後,他們這才離開。

鎮上並沒有去蜀地的商隊,這鎮子太小,這周圍也沒有啥有特色的土產,所以並沒有人願意大老遠的跑去蜀地做買賣。

這郊區離鎮上有些遠,兩人走了足足一個時辰,這纔回到鎮上。

袁煥見那屍骨被瞞了,他心裡格外高興,那屍骨抱的箱子算是個重要的東西,他從箱子中偷偷拿走的是一個官印,前朝官印,至於那副春宮圖,上面的詩是晉王經常在嘴裡唸的,這事跟晉王無意中得到的藏寶圖有關。

聽說,那藏寶圖是前朝帝室留下的,準備復國之用,晉王不知道人哪得到了這個消息,便偷偷的差人尋起這寶藏的下落,後來打聽到,這寶圖分成了四份,分別由四首詩組成,晉王查了近五年,才得了兩首小詩,這春宮圖中的便是其實一首。

這事隱秘得很,還是袁煥用兩條死士的命換來的。

他是聽說這個小鎮有藏寶圖的消息,所以纔在回京的時候順便落到這裡,準備暗中打聽一番,可是不曾想,纔到鎮上,他的行蹤便被泄露了,於是開始被人追殺,之後,他就與他的屬下失散了。

他回京的事是臨時決定的,知道這事的只有幾個親信,這事被追殺的事讓他明白了,他的親信之中肯定有內鬼,他還不能確定是哪位,在沒有確定是哪位是內鬼之前,他是不會跟他們相認的。

袁煥甚至已經猜到,之前在將鎮上大夫都叫去的大人物,不是他的親信就是他的仇敵。

他得找個時間去探一探,確定一下這事。

晉王這幾年招兵買馬,有些等不及了,皇上正值壯年,而晉王慢慢年老,所以,對晉王來說,越快越好。

晉王是皇上的叔叔,親叔叔。

蘇望跟袁煥直接去了鋪子,他還要再看看那塌坑的地方還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小鋪子在西街街尾,所以,蘇望是直接從西街口走進去的,走着走着,蘇望突然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咦,那不是阿南哥嗎?

蘇望定睛一瞧,果真是阿南哥,他連忙快跑兩步跟了上去,阿南哥正在買東西,蘇望拍了拍蘇南的肩。

蘇南迴頭一看,見是阿望,他笑了笑。

蘇望看到蘇南,卻高興的說道:“阿南哥,還真是你,我剛纔還以爲我瞧錯人了!”

蘇南正在買娟花,正被蘇望撞了個正着,他有些不好意思。

蘇望見狀,問道:“阿南哥,你這是給誰買的啊,你要說親了嗎?”

蘇南臉一紅,說道:“當然不是,今個有了半天假,我想回家一趟,這東西就是給我娘買的。”

蘇望驚訝道:“給嬸子買的?可是這個太花了吧,嬸子那年紀可不能戴。”

蘇南笑道:“這個大紅的是給月兒的,總得給他們也帶些吧,這個纔是給我孃的。”月兒是村長的小女兒,跟蘇南是堂兄妹。

蘇望可不管蘇南送娟花給誰,他的關注意點在另一個上面,蘇南要回家!想到這裡,蘇望眼睛一亮,問道:“南哥,你要回村嗎?“

蘇南笑道:“是啊,你是不是有啥東西讓我捎回去?”

蘇望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記性,上次你拖我帶回去的藥我忘在鎮上了,這幾日也沒功夫回去,那藥就一直放着在,哎呀,瞧我這記性,要不你說,我肯定又要忘了,阿南哥,這樣,你跟我回我那一趟,既然你要回去,你就順道帶回去吧。”

蘇南聽到這話,身體一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半天,他才啞着嗓子問蘇望:“那兩包藥你沒帶回去?”

蘇望點頭道:“是啊。”他有點不好意思。

蘇南嘆了口氣,又苦笑道:“好,我們去拿藥吧。”竟然忘了帶回去,蘇南的嘴裡發苦,罷了罷了,這是命吧,唉。

袁煥還在蘇望身後,蘇望將小鋪的鑰匙遞給袁煥,說道:“你先回去,我等會再去。”

袁煥接過鑰匙,又看了蘇南一眼,這才走了。

蘇望與蘇南一道去了蘇望之前租的那個小院子,蘇望還未走近就發現那院子的門是開的!

開的!

蘇望急忙跑了過去,誰來了?不可能是吳知回來了吧?

蘇南也跟在後面跑了過來。

蘇望衝進院子一瞧,這才發現院子裡來了五六個陌生的人,正在亂翻屋子裡的東西呢!

蘇望大叫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麼,誰讓你們亂翻東西的!”他們怎麼進來的?

蘇望扭頭看了一眼那門鎖,發現門上的鎖被人砸開了,難道這些人是賊?

其中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恭了恭手,說道:“我們是吳家的人,是過來找我們少爺的。”

蘇望沒有驚訝,沒有震驚,只是面無表情。

吳知?

找少爺?

他剛失蹤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找?

他早就不要這個院子裡了,你要找人起碼也要去別處找啊,難不成他會藏在院了裡?

找人,騙鬼呢。

蘇望一丁點都不信,他冷冷的說道:“既然他失蹤了,自然是不在這院子裡的,你們將這個院子翻過來也是找不到人的,你們賴在這裡做什麼?主人不在,你們就硬生生的闖進來了,還將門鎖弄壞了,說你們不是賊誰信!”

蘇望這話一落,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壯漢兇狠的瞪向蘇望:“你說誰是賊,你給我再說一遍!”

蘇南連忙將蘇望拉到一邊,低聲說道:“他們人多,別跟他們硬碰硬,你讓着些就是了,我看這地方你還是別呆了,將東西收好去別去躲躲吧。”

蘇望看着這些人的德性就不高興,吳知是少爺這事他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若吳知真是少爺,這些人真是所謂的吳家的人,那他們找人也不是這個找法吧!這明擺着是糊弄人的,這事估計跟吳知的那個後孃有關。

蘇望卻是沒有退,只是高聲說道:“你們亂闖民宅,再不滾出去我就去官府告你們,要是你們真想找人,就去官府問問這事,吳知失蹤的事可是報了官的。”

“什麼,你報了官?”那些人嚇了一跳,幾個正在翻東西的連忙停下了手中的法。

蘇望眼睛一眯,他看出來了,這些人是在找東西的,而不是來找人的!正在此時,一個面嫩江的小廝突然跑過來,抓着蘇望的衣袖問道:“你真的報了官?”

“當然,不是我的報的官,是隔壁王大叔報的官,吳知剛失蹤的時候就報官了,連畫像都畫了,已經發到其他的府衙了,若是有人看到,報知官府,官符的人肯定會知道的。”

那面嫩的小廝抹着淚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之前就說要報官,夫人不肯,還說服了老爺,說這事是家醜,不能外揚,所以一直壓了下來,沒想到真的報了官,看來少爺有救了,有救了!”他又哭又笑。

沒錯,這個人就是蘇玉之前遇到的逗逼。

“我是少爺的書童,我叫吳才,大家都叫我阿才,你叫什麼名字?”原來那個逗逼叫吳才,還是吳知的書童,可是作爲一個書童,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在吳知的身邊的嗎。

等等,吳知這個人風格詭異,本身就是個少爺,卻窩在這個破地方,還跟着王叔去找活,也是個奇葩。

蘇望看得出來,吳才這人是真心關心吳知的,所以他對吳知的態度也不錯。

他說道:“我是蘇望,你若是有吳知的消息,記得告訴我一聲。”他也一直記掛着吳知的消息呢。

吳才直點頭,他激動得掉淚:“少爺可算是有朋友了!”

沒朋友是什麼意思?

蘇望看了剩下的那五人,面色不太好,他對吳才說道:“那幾人可不像是來找人的,倒像是來搜刮東西的,他們真是你們府裡的人?”

吳才聽到這話,瞪大眼睛道:“搜刮東西?難道!”

只見吳才憤怒的瞪向那幾人:“是不是夫人讓你們來偷少爺的東西的!”

那幾人面色尷尬,這吳才就是個棒槌,有啥話就直筒筒的說出來了,一點情面都不給人留,他還不覺得自己有錯,總是無意叫得罪人,要不是這樣,夫人也不會讓這書童一直留在吳知的身邊。

吳才沉下臉:“走走走,都給我走,不然我告訴老爺!就說你們幾個沒安好心!”

蘇望可不管他,他讓蘇南在外面等着,他自個回了屋子,將牀頭的那兩包藥翻了出來,然後拿出來遞給蘇南,同時一臉歉意道:“之前一直放在枕頭底下,走的時候就忘拿了,就放到了現在,真是對不住了,南哥。”

蘇南接過藥,扯了一抹笑,說道:“沒事。”還能說什麼,這本來就是他的事,到頭來還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時間不早了,蘇南只有半日假,所以他得早了。

臨走前,他還叮囑了蘇望一句:“別跟那些人扯上關係,這屋子最好別住了。”

蘇望點頭道:“我知道了。”

蘇南這才提着兩包藥走了,這藥,可咋辦啊?

那邊,只見吳才雄赳赳氣昂昂的將那五個大漢趕走了,哼,別看他年紀小,有時候會犯傻,但是吧,吳府的老爺特別特別信任他,這也不知道是爲啥。

吳纔將人趕了之後,又跑到蘇望的身邊,問道:“你知道府衙在哪裡嗎?”

蘇望點頭說道:“出了門之後筆直走,看到巷子就左拐,再直走,走到盡頭再右拐,右拐往前走一百米,就可以看到府衙了,你想知道吳知的案子,找個捕快問問吧。”

“好!”吳才答得很響亮,轉身就走。

蘇望不放心的拉住他,告訴他:“可一定得說是吳知的親人啊,不然那府衙是不會讓你看案宗的。”

吳才聞到這話,卻是苦惱道:“可是,我不是少爺的親戚啊!”

蘇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只說你叫吳才,是來找吳知的,他們再問你的情況,你就照實說。”

吳才一臉感激看着他:“謝謝你,你果然是少爺的好朋友!這麼幫我!”

你家少爺的朋友是有多冷血?

吳才蹭蹭蹭的出了院子,直往衙門跑去。

蘇望看着這凌亂的院子,簡直沒法收拾,算了,袁煥還在等他呢,他還是去找打鐵的買個鎖,把屋子鎖了纔是,至於這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等他回來了再說吧。

真是不省事。

卻說吳才那邊,他氣喘喘的跑到了衙門口,然後攔住了一個捕快,一臉和氣的問道:“我是吳才,我來找吳知的,他不見了,在這裡立了案,你知道怎麼問消息嗎?”

被攔住的那人正是肖錶快,吳知的案子,這人叫吳才,那應該是吳知的弟弟,吳知的家人來找他了?

肖捕快問吳才:“你家在哪裡,有幾口人,是做什麼的?”查戶口。

吳才一愣,然後飛快的說道:“我家有三口人,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弟弟,我們都是吳家的奴才。”

吳家的奴才?

肖捕快並沒有聽過吳家,只當是哪個村裡的鄉坤,吳知看着就比這吳才大,那應該是吳才的哥哥了,所以,吳才哥哥不見了,這弟弟過來找人了,可憐啊,一家三口,連爹孃都沒,如今連兄長都沒了。

肖捕快一臉同情的看着吳才,說道:“我帶你去吧。”

“你真是好人!”吳才讚道。

肖捕快心裡很受用,他謙虛的咳了聲,說道:“不算什麼,不算什麼。”

就這樣,肖捕快將吳才帶到了衙門裡,直接去找了吳知案子的卷宗,裡面詳細記載了吳知失蹤的時候,還有推測的地點,吳纔看得極爲認真。

再說蘇望那邊,他去託了鄰居照看屋子,然後匆匆的去了打鐵鋪子,鋪子不算遠,而且還有現成的鐵鎖,蘇望足足花了二十五文錢,他一陣肉疼,他心道,應該找吳家的人賠這鎖錢的。

不過,他又想到吳纔將那幾人都趕走了,如今只剩吳才一個人了,若是跟吳纔要錢,他又不好意思。

唉,還是算了吧。

蘇望拿着鎖回了院子,將院門又鎖上了,他還好跟幫他看門的鄰居道了謝,這纔去找袁煥。

袁煥正在小鋪裡等他。

蘇望一進去,袁煥就站了起來,只見袁煥說道:“我們不用去挨個找那些做買賣的問了。”

“爲什麼?”難道不去了嗎?蘇望不解的看着袁煥。

袁煥說道:“咱們直接去鏢局,問問鏢局的鏢師最近有沒有蜀地那邊的生意,若是有的話,我們就可以打聽一下是哪家的,若是沒有,我們再段時間再問。”

蘇望一臉驚喜的看着袁煥:“銀刀,你好聰明!”

袁煥偷偷的得意了一下。

他又說道:“這鎮上有三個鏢局,我們一一去問,到時候就知道有沒有商隊去蜀地那邊了,再者,就算商隊不去蜀地,去廣元,巴中,南陽也是可以的,可以先到這裡地方,到時候再找商隊。”

蘇望的眼睛越來越亮:“好。”

袁煥難得一笑:“走,我們去鏢局!”

蘇望心裡也是高興得很,他連連點頭道:“走。”

蘇南只有半日的假,他是坐着驢車回去的,若是走回去,來回一趟得四個時辰,那肯定是來不及的。

他坐在驢車上,看着手中的兩包藥,心情複雜得很。

眼看着蘇家村就快要到了,他一擡頭,就看到他娘在村口遠遠的望着呢,他一下子就跳了下來,往村口跑了過去。

“娘,不是讓你在家等着嗎,怎麼又來村口守着了?”蘇南一臉心疼的看着他娘。

阿南娘卻是寵溺的看着兒子,笑道:“在這守着也是一樣,不是能早點看到你嗎,這有啥,咱們下田的時候哪次太陽不比今天的大,你娘不是一直好好的,你啊,就是瞎操心!”

“娘,你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好了,可不能再這樣亂來了!等這次鎮上的活幹完,我就回來跟你一起種田。”

“那哪成!”阿南娘一口否決,她說道:“這手藝都學了十幾年,好不容易學成了,哪能回來種田,種田多累啊,哪有你這做木匠輕鬆,種田賺的錢也不如你做木匠活賺得多,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做工匠,可別提種田的事了!”

阿南娘說完,腦子一動,又說道:“你也知道你娘年紀大了,娘活不了幾年了,最想看到你娶妻生子,你爲啥就是不肯依了娘呢。”

蘇南這次沒有反駁,只是說道:“知道了。”他準備回家就跟娘說一說蘇寡婦的事,畢竟有了孩子,他娘肯定捨不得孫子,所以這同意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蘇南是從驢車上跳下來跑過來的,這時,他纔想起了驢車,他又折了回去,將驢車拉了過來,與他娘一道回了家,路上,他漫不經心的問着村裡的消息。

阿南娘也是個寡婦,家裡沒了男人,如今兒子也不在身邊,她唯一的消遣就是跟村裡的婦人磕嘮磕嘮,所以啊,她還是知道不少的事呢!他兒子可是問對人了!

阿南娘將村頭到村尾的事都說了出來,大都是些小事,誰跟誰吵架了,哪個婆娘把又把誰打了,誰又偷摸着瞧媳婦子洗澡了,阿南娘只當個笑話說給阿南聽。

還有一件事阿南娘覺得奇怪:“那小喬(蘇寡婦)說是回娘,這一回就是好幾天,也沒遞個信過來,餘婆子都急壞了,今個一早她就去了小喬的孃家,到現在都還沒回家呢,你說這事怪不怪!”

蘇南臉色一變,他悄悄的將手中的藥收了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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