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少給老子來這一套！”老於將那個滑頭點的警察遞過來的香菸扔在地上，然後使勁地踩了兩下，說道，“你們知不知道，大半夜的在這裡打牌很影響老子睡覺麼？”
“對不起，老於！”另一個年輕點的警察用一口南方口音十足的普通話說道，“我們不知道你今天睡得這麼晚，所以……”
“去你的！”老於擡起巴掌，就扇了這個年輕警察幾個耳光，說道，“怎麼了？不知道就可以打牌，就可以亂嚷嚷了？”
年輕警察很有些不服氣，正想再爭辯幾句，卻被另一個警察給拉了回去。
“老於，別生氣，別生氣！”那個滑頭點的警察趕緊上前道歉，然後彎腰將散落在地上的鈔票全都撿了起來，一併塞到老於的手裡，說道，“老於，我們兄弟三個一時大意，擾了你的睡意！要不這樣吧！這些錢，就當是咱們三個請你吃宵夜賠罪的吧！”
“這像什麼話！”老於依然大瞪着眼，下巴上花白的鬍鬚隨着嘴脣的蠕動而輕輕顫動，說道，“怎麼？當我老於是來勒肥的啊？老子可不缺你們這點錢……”
“哪裡哪裡！這全是咱們三個欽佩老於你，心甘情願拿出來孝敬你的……”那個滑頭點的警察生怕老於不肯接受，硬是將一疊錢塞到了老於的腰包裡。
“好吧！”老於這才鬆了口，說道，“既然你們有這份心，那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不過，下次你們可別再犯了！”
“是是是，保證不犯，保證不犯了……”那個滑頭點的警察說完，便拉着另外兩個警察迅速地離去了。
……
看着老於在三個警察面前的那股囂張勁，齊越和破爛陳都感到極度震驚。反倒是他們身旁的那個方塊臉要顯得沉穩許多。
“老於，夠男人，夠有氣魄！”破爛陳一邊拍着巴掌，一邊走了上去，臉上滿是欽羨的表情。
“這不算什麼！”老於瀟灑地摸了摸那頭略有些泛白的頭髮，說道，“現在的G市，警察不過是用來嚇唬那些老實巴交的老闆姓的罷了！只要稍微有點實力的黑幫大佬，都不會將那些臭警察放在眼裡……”
聽完老於的這番話，破爛陳不禁感慨不已！“想不到，我離開G市的這些年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破爛陳說道。
“這也沒什麼想不到的！”老於說道，“前些陣子，G市的大大小小的黑幫之間發生了火拼。那些警察吃飽了撐的，竟然插手黑幫之間的糾紛。於是虎哥和其他數十個小幫派的大佬們一起商量之後，將整個G市的各級警署都給砸了個遍！現在在G市，稍微有點門路的警察都轉行幹別的去了，只有一些無門無路的窮酸鬼們還賴在警局混飯吃。這些個窮酸鬼警察們都是些軟骨頭，見到稍有頭面點的人都得客客氣氣的！看到剛纔那三個了沒？就是典型的軟骨頭！要不是前不久老子把這個派出所的辦公樓買了一半下來，這些個窮酸鬼說不定現在只能靠喝西北風餬口呢……”
“這麼說來，現在的G市的秩序也確實夠混亂的！”齊越看了看老於，說道，“要是連維護秩序的警察都沒有了，那G市的社會豈不是就要癱瘓了麼？”
老於轉過臉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齊越一番。然後皺着眉頭，對着齊越說道：“這位小兄弟面生的很啊！不知你是……”
“他是我的……”破爛陳將右手往齊越跟前一攤，準備要向老於介紹齊越。
可是齊越當即便打斷了破爛陳。“我是他的好朋友！”齊越說道。
破爛陳先是一愣，但繼而很快便明白了齊越的意思。於是朝老於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是我的好朋友！老於，如果你還把我當兄弟的話，可別怠慢了我這個好朋友……”
“去你ma的，少在老子面前稱兄道弟的！”老於剛剛還談笑風生，現在一聽到破爛陳這句話，臉色立即晴轉多雲，說道，“那一年，你得罪了洪哥，留下一大堆爛攤子就消失了！老子求爺爺告奶奶，才總算幫你揩乾淨了屁股！那時候你心裡可有我這個老哥哥麼？現在倒好，一切都擺平了，你小子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地跑回來了……”
“嘿嘿，老於，別生氣了！都陳年往事了，還提它做什麼？”破爛陳上前搭着老於的肩膀，說道。
“說的倒輕巧，可你真的能將這些陳年往事忘的一乾二淨麼？”老於指了指破爛陳左臉上的刀疤，說道，“就算你自己心裡能夠忘的了，恐怕你臉上這條傷疤也忘不了……”
破爛陳不由得也陰沉着臉，伸手摸了摸自己左臉上的那條長長的疤痕。他咬了咬牙，一句話也沒有說。但誰都看得出來，他的眼裡正投射着一股怨氣和仇恨。
見破爛陳臉色不太好看，老於也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他拉着破爛陳，故意轉移話題道：“好了好了，這外面風大，咱們進屋去說話！”說到這裡，老於又轉過臉來，對那個方塊臉喊道：“喂，宋民，你去外面的餐館裡點幾個酒菜回來，我要跟老朋友敘敘舊！順便通知兄弟們一聲，今晚放假，讓他們都早些回家睡覺去吧……”
宋民就是領齊越和破爛陳到這兒來的那個方塊臉。只見他朝老於恭恭敬敬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路小跑地離去了。
“走吧，上我那兒去坐坐！”老於指了指跟前這棟三層的舊樓，說道，“我跟那羣沒出息的窮酸警察們共用這棟樓！從中間隔開，左邊呢，就是我的地盤；右邊就是那些警察辦公的地方了！”
老於說着說着，不由得又擡起頭朝那棟舊樓的右半邊瞟了一眼，說道：“其實啊，我覺得，以G市現在的情況，這些個警察養着基本等於白養！哪天等這個小派出所再裁員了，老子再把這另外一半也全都！到時候獨佔一棟大樓，不用跟人分享，也落得個清淨……”
老於一邊暢想着美好的未來，一邊帶着破爛陳和齊越向舊樓側面的入口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