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來,江湖是最殘酷的,它沒有道理好講,強者爲尊是古來定律。
即使你爲人再好也不能免於受盛名所累,不得不接受挑戰,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保全自己。那些來自於武林新生代的挑戰是殘酷的,有事更是含有陰謀詭計的。小夥子們往往會採用非常手段來爲自己博得盛名,無論成敗都是不樂觀的。
敗了,不僅是臉上掛不住那麼簡單,也許還會深受其辱,也許還會有性命之憂。
成了,恐怕也不會是樂觀的,以後會有更多的人不顧一切來挑戰他,來博取盛名!更是後患無窮!
所以,很多前輩都會選擇金盆洗手這個途徑來擺脫那種境況,楚瑜叔以前是不理解的,歸隱不就得了。但他現在明白了,那也是不得已的選擇,也許一大家子上百口人的性命全在這儀式之中了。而有些人即便是洗了手也是難逃厄運的!
江湖中人有幾個是善終的!別的不說,就像是自己的師傅。還有師傅的師傅,那是世外高人,在楚瑜叔心中神一樣的人物,一生救人無數,是最應該遠離是非的,卻也是難免遇難,而且結局很慘!怨不得人們常說冤冤相報何時了,更何況還有恩將仇報的人在。是呀,何時才能了呢!
楚瑜叔早已厭倦!
厭倦了追逐名利,厭倦了爾虞我詐,厭倦了以往的一切,厭倦了一個人生活!
他渴望平常的生活,像百姓一樣,心安理得,不緊不慢享受着生活。所以,早在師傅去世時,他就已經開始淡出了。淡出江湖人的視線,讓人們慢慢的忘記他。他最想做的就是娶一個他愛的也是愛他的平常人家的女子,然後生一大堆孩子。
特別是在這家鋪子養傷這些日子,院內溫馨的氣氛,遇人友善的笑臉,如花的墨聲不語溫柔賢惠使他覺得他就應該娶這樣的妻子。所以他手臂上的小傷本就沒什麼也早已好的差不多了,他還是堅持每年讓如花幫他上藥,來享受一下從她身上傳來的溫柔氣息。
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他竟然掙開了傷口,好讓她有理由繼續上藥,他知道他看她的時候越來越多了,眼神也越來越……
他自己竟也是說不明白的,是盼望、是柔情、是渴望?總之是他以前所沒有過的,他已經盡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不要太多的表現出來,害怕嚇着她,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他很想告訴她,有他在,她可以不必害怕的,他不想看見她像小白兔受到驚嚇一樣的模樣。那樣他會心疼!可是他沒敢,擔心她心思重睡不着覺,只好把所有的話放在看她的眼神中,不知道她懂不懂!但願她多少懂一些吧!
這種願望最近越來越強烈,他知道,他遇到對的人了。只是那對的人似乎還有些問題,像蠶蛹一樣把自己包裹起來,看來他要耐下心來,等着她脫繭成蝶!
他不需要她能有多美麗,只要她能擺脫那些來自於她自己內心深處的束縛,能輕鬆生活,心太累是不利於健康的!他願意爲此付出也願意爲此守候!
他以爲他可以看淡一切,只要她好。可是今天他才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窺視他的珍寶,特別是那些他看不上眼的男人,那不入流的樣子怎麼配得上如花!有什麼資格?他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紅了!怎麼辦?
楚瑜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要是如花想嫁人了,那她要嫁的只能是自己。念頭一旦閃出,便揮之不去。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也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
楚瑜叔站在自己屋裡,沒有往裡進,他想聽聽鳳如接下來是不是要找如花談談,想知道他們談些什麼。他更想知道如花是怎麼想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唉!”一聲長嘆,嚇了他一跳。屋裡有人,樊劍南在屋?剛纔進來時忽略了!
“楚叔叔,要是喜歡呢,就去跟人家表白,這樣可不是男子漢的作風。”盤腿坐在炕上的樊劍南起身下地。
“臭小子,你懂什麼,小屁孩一個。”楚瑜叔的臉不禁紅了。但願屋內燈光暗,臭小子看不見。
“我是不懂,但是,一旦要是有我喜歡的人,我會讓她知道,你以爲她是知道的可是也不一定,你一直不表白她會以爲自己的感覺是錯的,要是因此放棄了,豈不可惜。”樊劍南越說臉色越暗, “就像是父親對我,以前我怎麼也感覺不到他是愛我的,現在知道了已經晚了。”樊劍南黯然的垂下頭,走向門口,推門出去了。
楚瑜叔再也不能漠視小屁孩的話了。是的,不能留下一絲遺憾的可能。
他剛要轉身出去,就聽鳳如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大姐,聽說最近巧姐在跟楚大哥學醫?”鳳如不是很確定。
“是麼?”如花的聲音是驚訝的。如花不知道?楚瑜叔心想,巧姐還真是守信,那鳳如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的?”如花問道。
“哦?”鳳如笑了,這個當媽的居然不知道。
“如意無意中聽到巧姐在背藥方,因此留意了,才發現的。看來你不知道,爲什麼要瞞着你呢,難道是怕你不同意嗎?這是好事呀。”鳳如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我怎麼知道。”如花苦笑了一下。最近忙着學習記賬什麼的,把女兒忽略了。可是他爲什麼不和自己說呢,巧姐也沒說,那一定是他不讓的,不然巧姐是不會瞞着自己的。
是擔心自己誤會他居心不良?還是不想自己與他有什麼瓜葛?
如花雖然十分清楚他的眼神的。也知道他實際上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只是和自己一樣不願意多說話,也許是在別人家裡的緣故吧。但是,她又一次告誡自己,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他不是自己高攀的起的人物。太多的東西對自己來說都是奢侈的。
如花輕輕嘆了口氣。不管是什麼原因瞞着自己都是可以諒解的。
見如花不語,鳳如以爲她在擔心。“沒關係,楚大哥不是壞人,他能相中巧姐,是巧姐的福氣,至於沒有拜師什麼的,你不比糾結,可能是考慮巧姐是女孩的緣故吧。可能是怕她學不長遠。你就當不知道!我們也裝作不知,隨他們便吧。你不用擔心。”鳳如儘量的解釋,擔心大姐理解不了江湖人的怪癖。
“我不擔心,巧姐要是在能跟她學點功夫什麼的我就更放心了,總不至於將來像我一樣,逆來順受的,軟弱無能只有捱打的份。”如花盡量放平了聲音,表示她已經不介意提及過去了。但是鳳如卻聽出了小小的淒涼。
而屋子隔壁的人卻聽得心中一動,看來以前捱打是常事了,不然人都沒了,還耿耿於懷的。這是他第一次聽如花提及,心裡很不是滋味。
“聽說,他已經死了,不知傳言是不是真的。”如花的語氣是平靜的。
這讓鳳如很意外。大姐第一次主動的說道那個人。
“我已經跟鍾叔說了,找個穩妥的人去問問。”鳳如覺得自己沒有必要瞞着大姐。有些事是迴避不了的,也許知道了結果對大姐來說是一件好事。過去就像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得大姐喘不過氣來。
“要是真的。就找個機會領着巧姐去墳上看看,再不堪也是她的父親,孝道還是要講的。也省得她以後心裡埋怨我,孩子是不懂這些的。”如花悠悠的說着。既沒有上心也沒有激動,似乎在說着別人的事。
等巧姐上完了墳,也就安心下來了,也省得她總是惦記,惦記着那個破家,惦記那個破爹。那時她們才徹底的和過去劃開了界限。
“好,到時候,讓德叔陪巧姐去。”鳳如豈能不明白如花的意思?就像前世的自己,孩子的爹再不好,自己還不是在孩子面前爲他樹立形象,不過是擔心影響孩子的世界觀人生觀什麼的,跟愛無關!
如花點點頭,很感激的看向鳳如。鳳如不自然的別過頭去,她很不習慣別人感激的目光。
“大姐,對門米店的老闆跟德嬸和小紅都打聽過你。看來對你很有意思,你對他印象怎麼樣呢?”鳳如還是沒能忍住,她只是很想知道大姐對於再嫁的想法,不是非得對門米店的老闆的。
“米店?”如花回憶着。沒有什麼印象啊,就光顧着忙活自己加了,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附近都有着什麼樣的買賣。
隔壁屋的人屏住了呼吸,很怕自己漏過什麼。
“沒注意。不過,有什麼關係呢?我和巧姐現在挺好的,剛剛有好日子過了,就好了傷疤忘了疼?男人麼,還是先不要考慮了,巧姐還小,萬一再遇見個畜生,我們娘兩個可就都毀了。就這樣挺好。家裡怪忙的,你就不要跟我兩費心了。我只想讓巧姐快快樂樂的成長,將來能嫁個好人家。到時候你們幫着長點眼睛。”如花很輕鬆的說着,臉上一片嚮往的神色。
鳳如也沒在多說什麼,現在大姐已經可以談及過去談及未來了,很不錯了。
隔壁的人緩緩的鬆了一口氣。對那人沒心思是最好,自己還有時間。不是說近水樓臺先得月麼,他一定會努力抱得明月歸的。
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