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1章

小山腳下,一個美豔婦人,坐在涼亭裡,很是休閒的看着前面不遠處辛勤勞作的人,很是滿足的微笑掛在嘴邊。

婦人儘管只是略施粉黛,卻也掩飾不住風華絕代之姿,皮膚白皙,脣紅齒白,恬靜賢淑,竟看不出實際年齡來。此人正是當朝長公主,東方白的親生母親。

涼風習習,山泉甜美,女人在丫鬟的陪同下,坐在山腳下納涼。經過這些日子的瞭解熟悉,心中感慨萬分,難怪兒子說老頭子在這裡一呆就是四年,這裡的風景的確不錯。民風也着實是樸實,挺招人呆的。

長公主回想起京城的那個家,多了些奢華與絢麗,少了些親情和溫暖,冰冷的只剩下森嚴的宮規和走路一成不變的宮女。這是在先帝駕崩時長公主就看厭了的。

現在終於走了出來,京城的人不用巴結她這個失去皇上庇護的長公主了,他們都轉向了巴結新皇甚至巴結新皇的妃子中,這下可清淨許多,不用再說這冠冕堂皇的違心話和看着人們跳樑小醜般的嘴臉了。

長公主覺得自己更愛這樣的生活,和真實的人接觸,做真實的自己,要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是自己了,更何況是別人!向來她和駙馬和兒子之間是有太多的誤會了,她想了很多想的也很明白,一定是自己太多的違心話中,致使家裡的一老一小誤會,他們找不到真實的自己了!

過去的只能讓他們過去,無需解釋太多,但是未來的日子裡是不應該有誤會的。長公主下定決心不讓駙馬和兒子在誤會自己什麼,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就不應該在鬧意見,一輩子還有多少個五年能夠經得起耗費呢!

四年多的分別,讓兩人都改變了很多。長公主很感謝這四年的分別時光,儘管是殘酷的,但是經過磨礪的兩個人都爲彼此改變了不少,這種變化帶來的最終的結局是好的。駙馬對她珍愛許多,溫柔許多,總是覺得對不住她,因此也都儘量多陪着她。

就像他一開始說的那樣,每天上午他都會忙自己的事,不是擺弄他種植的那些草藥就是待在醫館裡授徒。下午基本上都是陪着她的,她很感動,她知道他是個重承諾的人,既然說了就一定會盡量辦到。這些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娘!”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長公主的遐想。不用看,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到了。

長公主轉過身來,看向奔跑過來的人。

“慢點!多大了自己不知道?還這樣,一點都不穩重,不知道哪家姑娘能相中你!”長公主話是這麼說,眼裡可是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在她的眼中兒子是最完美的!

“娘啊,是我相不中她們好不好!一個個虛僞貪婪繡花枕頭一樣,怎麼配得上你英俊神武的兒子麼!”東方白皺着眉頭,自打老孃來了之後已經不止一次的提到他的親事!

“好,別人都配不上你,看你最後能定個什麼樣的!”長公主知道兒子不願意聽,只好收住話頭,兒子是頭腦清明的人,不需要太過的插手。只是,她這個當孃的心急罷了!

長公主拿出手帕,給靠近的兒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兒子雖然大了,可是越看越喜歡,長得都是她們夫妻的優點,更多了些智慧,外面的人怕這個兒子怕的很呢?真不知道兒子狠起來是什麼樣子!

“小白,我來時,皇上的惠妃已經身懷六甲,這已經是皇上的第三個孩子了。咱們就是不着急是不是也得先把媳婦娶進門?早晚的事,何必拖呢?”長公主小心翼翼的說。

這些天,東方老爹有一搭無一搭的話語中透漏,長公主哪能不明白,那意思就是兒子這麼優秀哪能沒有個情投意合的,不過是礙於門第觀念,無法擺在檯面罷了。

長公主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如何不知道東方老爹的心思,不過是擔心她的眼界高,看不上人家而從中設阻,影響了兒子娶親的進程。這父子兩個,別看平時觀念不同,到了大事意見還真是出奇的統一!難道她們就不知道自己是沒什麼挑的嗎?一切都會以兒子的意思爲準的!

長公主心裡不免不舒服起來,自己終究還是被她們誤會是多麼世俗的人!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在乎門第觀念,當初怎麼會嫁給東方老爹的!

但是爲什麼要說礙於門第而不是其他?

長公主認爲父子兩個一定有什麼瞞着自己,仔細分析起來一定是兒子有了意中人了,可能是百姓人家的女兒,怕高攀不上!如此而已!

長公主長長嘆了口氣,爺兩個站在一條線上把她當做外人了!

難道他們都認爲自己是固執不開化的麼?若是如此自己何必嫁給東方老爹,隨便哪一家的公子長孫不是王公大臣?長公主不知道爺倆個對自己還有這種誤解,糾結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決定找個合適的機會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不要讓兒子誤會纔好!

她可不會像別家的主母一樣一味的將就血脈的高貴,門第的相當,媳婦娶進門主要還是要和自己兒子相親相愛,不然兒子的一輩子沒個真心實意相對的人豈不是很可憐!那些因爲家族的利益而聯姻的事她是不會做的,更不會配合別人算計自己的兒子!

可惜,爺兩個沒把這一點看明白!

長公主心情複雜的看着兒子,東方白楞了一下,馬上恢復嬉笑的狀態。

“娘,放心吧,等有了合適的人選,兒子第一個領給你看。”東方白不知道老孃知道多少,也沒敢輕易的暴露,嬉笑着避過了。

“爹忙了多久了?”東方白看着老孃的狀態一定是做了很久了。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老爹,高聲喊道。

“爹!過來歇一會兒吧!喝杯茶!”東方白看出老孃十分的心疼老爹,又不好打擾他。不禁替老孃喊了一聲。

這一次老爹老孃的艱難重逢,讓兩人都珍惜不少,但也過分拘束不少,沒有必要那麼小心的,只要心中知道對方是有自己的就可以了,不用可以要求自己做到什麼!東方白無法理解,但看見老孃小心翼翼的樣,也是很受感動。

要知道老孃以長公主的身份嫁給平民百姓的老爹,向來是說一不二的,老爹也是嬌慣了不少,現在懂得忍忍和謙讓,不在講究行爲舉止是否有損皇家體面了,這一點倒是讓人很意外!

似乎看懂了東方白的小心思,長公主輕聲說道:“縱情山水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做回自己,以真面目示人,在其位謀其政,這句話不僅僅是對當官的說的,對於我們也適合!”長公主本想繼續說點什麼,東方老爹已經走近,長公主倒了杯茶,端了過去。

“累了就歇一會兒,不行的話就多僱幾個人,不用這麼辛苦的。”長公主柔和的說。

“我知道,可是這是草藥哇,初期必須我自己親力親爲,等慢慢長出了,就好辦了,連累你坐了這麼半天,你可以不必陪我的,要不,回屋躺會兒?”東方老爹放下茶杯,拉住妻子的手,歉意的說道。

“不用,這樣看着你們挺好,明天我在準備一些花樣坐在這裡刺繡,等小白大婚時好用。”長公主還是看見東方白時想出的主意,正好打發閒暇的時光。

東方老爹嘿嘿直樂,不在言語,關於兒子成親可是個敏感話題,在沒摸清情況之前不好輕易開口,他可不想弄巧成拙。悄悄的用眼睛瞄着兒子,希望在兒子那裡得到更多的信息。

東方白走到老爹身旁,把老爹摁坐在身邊的圓凳上,說道:“爹!收徒呢,不一定非要收學醫的徒弟,也可以收種草藥的徒弟呀!個人悟性不同,也許會有人不適合學醫而願意擺弄草藥呢!”真是沒辦法,老爹這樣的老學究 就得經常的提示。

“也是。”老爹恍然大悟,就像他自己一樣,師父還不是沒有強迫他學武?

“呵呵!”老爹乾笑幾聲,不好意思的說:“真是越老越固執起來了,什麼事情都看不開,是得有個人經常提醒一聲的好。”老爹有些感慨,實際上他也是有意說給老伴聽的。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呀,就是呆,一輩子都這樣了,到老了還能改不成!真是的!”長公主老氣橫秋的嗔道。

“呵呵!那也不一定,現在我知道以前這樣不好了,改改也沒什麼,古人說,朝聞道夕死可矣。什麼時候改變自己都不晚,而且我認爲只要想改變就沒有什麼改變不了的。”老爹誓言旦旦的說,眼裡泛着光,似乎是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長公主明顯被感動了,崇拜的望着東方老爹。

“是呀,因爲我們的固執,錯的還少嗎?現在明白了是應該改改了,免得以後讓小輩們跟着受一些無妄之災!”長公主深有感觸,言語之中大有她也要改改的意思。

父子兩個相視一笑,能讓老孃說出這番話也是不容易了!

東方白拿起老爹放下的小鋤頭,一邊走一邊說:“爹,你就陪老孃坐一會兒吧,我去弄,不然你還以爲你這個兒子是繡花枕頭呢!我在草藥方面也有所涉獵的!”東方白自信的走到老爹剛纔侍弄花草的地方,蹲了下來。用心擺弄着。

花草怡情,要是能有時間有心情,擺弄花草是最好的,可惜!東方白心中感觸萬分!

東方老爹一副等着瞧的表情,很不相信。兒子政務繁忙,哪有功夫靜下心來研究自己留下的書籍呀!但看見東方白純熟的動作又有些期許,要是兒子能悟自己這一道,可真是萬幸啊!

長公主看着東方老爹專注的眼神,比他自己伸手都要緊張。不滿道:“別以爲小白就不如你,他的醫術和在草藥方面的學問可能暫時稍遜與你,假以時日不一定不如你!他每天晚上都很用功讀書的,看的都是你留下的醫書。”這是長公主後來發現的,小白從來都沒說過。

“是嗎?”老爹現在相信妻子的話是真的,因爲兒子的手法很專業,也很純熟,完全沒有一般世家子弟的拈輕怕重,這些農活做起來很像樣。老爹心裡很喜歡,對這個兒子又有了更深一成的認識。

大丈夫能屈能伸!

這樣最好,能吃得了苦才能享得了福。老爹瞧不起世家子弟的一個原因就是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除了吃喝玩樂,風花雪夜什麼都不會,還自以爲盡知天下事,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兒子把這兩種美無縫的結合在一起了,真是讓人心喜!東方老爹竟生出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自己不知道的是在太多了,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好好改變一下自己了。

東方老爹感覺自己真是幸福啊!兒子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對自己的醫術竟然涉獵這樣深,這是他始料不及的,看來今後的日子有的忙了。他要開始計劃系統的傳授兒子了,這比起教授其他的徒弟更讓他興奮。

長公主看着老爹眼裡噙滿了淚水,悄悄的遞過去一個帕子。看着東方白,感慨萬千的說道:“咱們的兒子是心裡有數的,比咱們兩個都強。你是不知道新帝登基的那場大戰,咱們小白可是出了全力的,之後養傷養了很久呢!”長公主一想到兒子受傷後自己更加的着急找東方老爹就不禁心酸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老爹看着兒子的眼神迴轉到老伴身上,一見她落淚了,更是內疚起來。

“對不起,那時我不知道,讓你擔心了,一會兒我就給小白號號脈,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病根。”東方老爹扶助長公主的肩膀,很是歉意。

長公主微笑着把頭靠在了東方老爹的肩上,老爹有些激動,下了狠心的說:“今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你只管放下心來,我自會安排一切。小白也長大了,一定是自己配了藥,前些日子他經常來這裡,我竟沒發現他是受過傷的。”他現在更加堅信兒子的醫術絕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只知皮毛了。

夫妻兩個相互依偎着,心滿意足的看着兒子。

幸福的感覺是瞬間*人的內心的,也許會經歷很多磨難,也許在旁人眼中也並不算做什麼,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明白,幸福只是瞬間的感覺,是心滿意足,跟金錢跟地位統統沒有關係。其實,人們對幸福的要求很低很低!

“我還以爲這輩子也等不到這一天,真沒想到,小白居然願意悟醫道,真是太好了。這是我這輩子最欣慰的事!”東方老爹喃喃的說,是說給長公主聽得,但是眼神一直跟着兒子動,就像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帶着讚賞和驚喜。

長公主無限自豪的說:“那,我兒子麼,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哪有什麼學不會的!”在當孃的眼裡兒子是最棒的,何況東方白本身就很優秀。

晚飯時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東方白把跟多摩多一戰的情況跟老爹訴說了一下,當提到楚瑜叔時,東方老爹皺了一下眉毛。

“怎麼了,爹以前認識楚大哥?”東方白好奇的問道,老爹認識的武林中人可是不多,但是同是學醫的緣故,也沒準是相識的。

“不認識,不過從此人的傳聞來看,有些懷疑罷了。”老爹的語氣變得沉重起來。

娘兩個互相看了一眼,老爹很少這樣傷感的。

“老爹懷疑什麼?”東方白不緊不慢的追問道。

“哦,也沒什麼,只是我師弟留下一個徒弟,據說也很有名望。那,江湖中有名望的醫者又兼有俠義心腸的也就是楚瑜叔了,我是懷疑他是不是那個徒弟。”老爹苦笑了一下,要是是的話,也正好親近一下,據說那人是自小沒了父母的,也是位可憐人物!

東方白一聽老爹這樣說,一下子來了精神頭:“真的?那可是太好了。在過幾天,楚大哥就會從西部回來,楚大哥跟柳家莊的柳如花訂了親,家就安在咱們家的東面,那裡已經建完,正在佈置新房。到時候爹可以驗證一下。”爲了慎重起見,東方白沒有說要自己去驗證,這種身份的驗證還是老爹來得好,同門中的驗證都是有竅門的,他不懂。

“真的啊!呵呵……太好了!”老爹的心情一下子寬鬆許多。人在順利的時候真是做什麼都順利,好事都是自動找上門的。看來是要走好運的兆頭哇!

“要是能把這個人認回來,我也會輕鬆許多,由他來扶持他的師弟是理所應當,何況他師父對他有再造之恩。我也能把師父的願望實現,把典籍重歸一家,加以完善併發揚光大。”東方老爹的眼睛炯炯有光,滿懷希望的看着遠方。

東方白漸漸明白,老爹手裡的醫書有一部分是在那個師弟的徒弟手中的,看來不僅是老爹要認證人家,人家也是會慎重認證他們的!

什麼事都可以馬虎,這件事是馬虎不得的!那典籍可是祖師爺留下來的,老爹看做是性命一般,從來都是隨身攜帶的。自己在府裡看的還是小時候趁着老爹不注意偷偷抄錄下來的!

直到回到自己房間東方白還在想,要是楚瑜叔不是老爹要找的那個人,自己還真得費些功夫幫老爹找到,免得老爹失望!

也許自己可以幫助老爹完善修整典籍,完成老爹的一大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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