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樊小將軍奏請皇上裁掉西南大營的事他知道了？他不同意？
爲了避免嫌疑，樊劍南和姜鴻威作爲兩個大營的首將來往是不能太密切的。因此，兩人最近很少來往。樊劍南在上奏之後沒有得到準批之前是不能泄漏給任何人的！
姜鴻威是不應該知道的！
猜測着，鳳如趕緊把姜鴻威迎到書房，屏退左右。一般的客人是要在前廳接待的。
姜鴻威風塵僕僕，比之以前收了許多也黑了不少。
“好久不見，姜大哥可還好？看大哥狀況，應該沒受什麼傷，這就好！”鳳如見姜鴻威面色凝重，似有難解之事困擾，只好先行問候。
“我，還好！多謝夫人。”姜鴻威勉強露出笑容。即便現在已經是大營首將他在鳳如面前也沒什麼架子，還是以前的那個姜鴻威。
“一切都還順利，我在大營呆了十多年了，對大營的一切很熟悉，如今接手過來也沒有忙碌太多。多勞牽掛！”姜鴻威鬆懈了許多。之前的緊張慢慢的緩和了不少。
“喝茶！”鳳如安撫着姜鴻威的情緒。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大事，讓姜鴻威這樣老城的人如此慎重，難道是大營那邊有了什麼變故？
“大哥是爲了姜彥的婚事來的？”鳳如故意的問了句不可能的問題，來展開兩人的對話。
“不是。”姜鴻威凝神思考了一下，慢慢的說：“是另外一件事，想聽聽夫人的意見。夫人眼光獨到，七竅玲瓏，定能參透玄機，我也好早作準備！”姜鴻威說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鳳如明白了，一定是大營的事。可是自己一個小女子他還真是放心請教！鳳如張張嘴，想拒絕，但是又忍住了。
“昨日接到軍部的文書，上面說從即日起讓大營在五郡範圍招募新兵。姜某疑慮的是數目如此之多，要的如此之急，按照大營目前的狀況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大營的將士正是得心應手兵強馬壯的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補充兵源。如此耗費必是另有打算，難道咱們還會有大仗要打？”姜鴻威看向鳳如，希望在她哪裡能有一個正確的解答。
大仗？怎麼可能？姜鴻威以爲多摩多還會反撲回來，已報前仇？
“非也！此次湖人敗退，遭受重挫，不會以蛾撲火，進行毀滅性的復仇！大哥認爲多摩多是那樣意氣用事之人？”鳳如可不認爲姜鴻威會這樣認爲，姜鴻威要是沒有點頭腦和謀略怎能被皇上親選爲首將？可不是完全爲了孤立樊劍南！
“要不怎麼說事有蹊蹺？既然胡人短期內不會反撲，那麼朝廷之舉可就讓人費思量了。”姜鴻威嘆了口氣，作爲下位者要揣摩上位的意思，還真是很難啊！一旦猜錯，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姜鴻威的問題和樊劍南的是一個問題。
兩天前在沙柳村和楚瑜叔談過之後，鳳如就反覆的仔細的推敲過了。皇上也不過是爲了穩固統治，而且通過上一次有人庇佑樊家軍的事情來看，皇上是曉得樊家軍深得民心的，因此防的更加重了些。
皇上並不知道是鳳如隱藏了姜鴻威和樊劍南他們，不然一定會找機會略施懲戒的！保護忠良雖然值得讚揚，但是違抗皇命、藐視皇權更加讓皇上不能容忍！
解散樊家軍在皇上那裡已經刻不容緩了！
楚瑜叔和鳳如探討了能不能接手樊家軍的事。鳳如認爲不可行！那不是公開和皇上對着幹，等於打了皇上的臉，她是不會做這等傻事的。既然在人家的地盤上呆着舉要手人家的規矩！但是妥善的安置這些人也算是對已故樊將軍的一個交代，鳳如不得不考慮別的辦法。
明修棧道不成，只能暗度陳倉了。
“皇上之所以把大哥和樊劍南分開，也不過是防止將士們只效忠自己的將軍而藐視皇權罷了。不然完全沒有必要建立一個什麼西南大營。大哥認爲西南大營能夠建立起來嗎？看現在這個架勢？”鳳如的話讓姜鴻威一下子覺得自己這一趟沒有白來。他早就懷疑梅三多就是鳳夫人，只是鳳夫人沒說他也沒問。現在他完全能夠肯定了。
“是呀，皇上就是把樊小將軍扶正我等也是會輔佐的，那樣來彰顯皇上對樊將軍的厚愛不是更好麼，何苦又要間隔大營！”姜鴻威從建大營的那一天起就覺得不太對勁，完全違背了常理，但是理由充分讓能不能質疑。
姜鴻威是在軍中長成的耿直漢子，還不能適應勾心鬥角和揣摩上意。這正是軍中目前急需的，就是謀士，在現代叫參謀，在三國時期叫做軍師。
鳳如站起身來，踱了起來。
“大哥招募了新兵之後要抓緊訓練，不久之後皇上就會下旨分批的讓那些老兵退役，理由也會非常充分的。皇上是擔心樊將軍舊部對朝廷的撫卹不滿，將來養成大患，所以要趁早解除隱患。西南大營不過是一個過度罷了，樊小將軍已經奏請辭去，建議皇上解散西南大營，不日就會得到批覆。”鳳如知道姜鴻威不會太驚訝的，他恐怕也有所懷疑，不然不會來找自己商量解惑答疑的！
姜鴻威低頭不語，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可能他自己都說不明白吧！只是很沉悶，一朝沉冤得雪卻還是這樣的結局，讓人心情怎麼能輕快的起來！
“對於皇權來說，皇上這麼做是對的。大哥不用想的太多。皇上對大哥也會重用的！活還是得有人幹，還得讓他認可的人幹。大哥緊要做的就是在軍中要培養些謀士，一個將領光輝打仗可是不行，還要懂得用計謀。不是說兵者詭道也。咱們用兵不夠詭，將來是會吃虧的。”鳳如知道姜鴻威爲人光明磊落，是不會行一些他眼中是小人的行爲的。不免提醒了一下。
姜鴻威苦笑了一下：“夫人說的是，上一次咱們是吃虧在這兒，中了多摩多的奸計，對方的謀略比我們高了一大截，我們是在不知不覺中着了道的。將來的某一日他養精蓄銳還會捲土從來的，我會督促將士們加緊步伐，爭取到時候不借助外力也能戰勝多摩多！”姜鴻威大有一雪前恥的意思。
不僅是他，恐怕軍中沒有排便的部將都是這種想法吧！西部大營的事自有西部大營的人做主。要是靠外人取勝怎麼說也又是西部大營的臉面，那豈不是說西部大營沒有什麼能人，還需要靠外界的力量才能完成自己的守禦？
鳳如知道他們的這種想法，這是那西部大營當自己家的人普遍應該有的想法，即便是嘴上不說，心裡也憋着一股勁呢！
原來姜鴻威對這次勝仗也是耿耿於懷的，這次的功勞全在東方白身上，雖然皇上沒有過多的提到，但是大家心裡都明白，他覺得面目無光了。也好，知道自己的不足纔會進步。
“大哥這樣說我就放心了。皇上那裡還要小心應對，老兵早晚要退役，趁着一兩年的閒暇把新兵訓練出來也好。不然一旦有什麼分歧會有人拿樊將軍壓大哥也是不美，大哥也會兩難的。只是想辦法別虧待了舊部就好！”鳳如擔心姜鴻威轉不過彎來，勸了幾句。
“哎……”姜鴻威很無奈的出了口氣。搖搖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他這個做將軍的，現在才知道當初樊將軍也是愁眉不展的來回踱步，原來裡面的機關還很多呢！
“大哥將來有事可以和周忠文商議，他以後會定居在何家鎮。他跟隨着樊將軍身邊很久，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他都知道，這也是樊將軍一直沒有提拔他的原因之一吧。提拔了之後就不能厚此薄彼的太親近，免得讓手下說他徇私。唉，想要當好主將可是不容易的！”鳳如不過是爲了提醒一下姜鴻威，做事要想周到一些。周忠文正應該留在大營來彌補姜鴻威的不足！
可是人各有志，是不能強求的。很多人快意江湖也不過是想隨意一些罷了！
自由在任何時候都是人們所追求的。
姜鴻威沉聲道：“我輩男兒既然習武，就應該保家衛國。只是有些時候確實也沒辦法，樊小將軍正應該留在軍中，可是這樣一來他也只能離去。”姜鴻威無限感慨，很多人不是沒有才能，只是要屈服在大形勢下，成了犧牲品！何其無辜！
“也許他們也並不強求呢？樊氏一脈只剩樊劍南一人，樊劍南但願能把家學傳承下去，別的他未必在意。只要他不覺得委屈就好，大哥與何必傷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姜彥不也是沒留在軍中？道理是一樣的。”鳳如開解着姜鴻威。
“哈哈……”姜鴻威大笑起來。不得已的說：“那是我的私心了，我也只是當我姜家只剩他一脈，忘了自己還有兒子了。”說完不在糾結。
鳳夫人說得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別人不理解是別人的事。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每次和夫人談話我都有這種感覺，認識夫人是一輩子的幸事！”姜鴻威原本來時還擔心鳳夫人身體羸弱，這樣來回跑怕是不能適應，但見還是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的倦怠，放下心來。
“姜彥那小子說了要常住在何家鎮，說這邊很需要他，我想也能常漸漸他也就沒反對。”姜鴻威沒有提到老家的事情，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一切都是一姜堰的意思爲主，真是難得。
“姜彥想把老人家和小侄子接過來，擔心你不同意呢？”鳳如試探着說，他要看看姜鴻威什麼意思。
“是嗎？”姜鴻威很意外，他很認真的看着鳳如，鳳如點點頭，表示卻有其事。
“那自然很好，只是我認爲那是我自己的事，應該自己客服困難，沒有必要拖累姜彥！”姜鴻威心有感觸，哪怕是荒廢了自己的兒子他也不遠連累侄子。鳳夫人果然是善解人意的，姜彥能跟着這樣的人，他完全放心了。
不知道這件事是有誰提出來的，但是很明顯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他隨時可以過來看看老人家和孩子，平時有姜堰照應着，他也可以完全不必那樣擔心，確實是一舉幾得。
“姜彥這孩子有心了。”姜鴻威動容起來。
“都是夫人教導有方，多謝！”姜鴻威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何家鎮位置偏僻，不會引人注意，離西部大營稍稍遠了些，可總比老家要近很多倍，他也可以不必擔心大張旗鼓的把家眷接到跟前惹人非議，如此甚好！
看姜鴻威有些激動，鳳如微笑着，把語氣放得更和緩一些說：“你同意就好，我和姜彥這邊就開始着手了。估計在冬季帶來之前也就是姜彥大婚之前把老人家和你兒子接過來。費用呢，你已經給過了。宅子算是你和姜彥一人一半，我會給你們辦利索的。”鳳如覺得還是把事情說明白的好，將來留給兒女也不是蘿爛。
“夫人做主就好，夫人做主就好！”姜鴻威有些不知所措了。這麼多年來他東圃未能盡孝，心裡十分不安，這下把問題全部解決了，真是料想不到的事情。
“將軍不必往心裡去。姜彥長大了，是能分擔的。他是長子長孫孝敬長輩是義不容辭的。今天來了，見見小紅吧，小紅會好好管家的。我都放心把西部的家交給她管，你有什麼不放心的？”鳳如知道姜鴻威有些激動，趕緊岔開話題。
“如意！叫小紅過來一趟。”鳳如高升衝着門外喊。經常她有客人的時候都會讓知近的人在外面守着，以備隨叫隨到。
“哎！”如意的聲音遠去。
“姜彥今天出去了，我這裡現在很忙，全靠姜彥和大山還有德叔，反正前些天你也見過了，今兒就免了吧。今後這裡就有勞將軍多多照顧了。”鳳如開着玩笑似的說。
“折煞我了，夫人有事但請吩咐。”姜鴻威確實很想看看那個未來的侄媳婦。老人們要是和他們在一起，還真得經常接觸。
“前日我去了西南大營，閒聊中知道很多舊部是不願意返鄉的。於是我想招募一些留作己用。但是若然公開招募恐怕有圖謀不軌的嫌疑，咱們還要多方思考一番，怎麼做纔好？到時咱們在研究，老兵退役怎麼也得把新兵訓練的差不多。還容空！”鳳如趁着小紅未來，說了句很要緊的話。
“等時機成熟，樊劍南還有咱們兩個一起碰個頭研究一下，不要厚此薄彼纔好。”鳳如心裡雖然已經有了計劃，可是尚不完備，暫時還不能拿出來見人，再說他也不能一家言，還要聽聽他們兩個的意見。
太強勢的女人不招男人喜歡！也非常容易折！鳳如可不想招人妒忌。
姜鴻威點點頭，表示認可。有了鳳夫人他覺得自己在這個世上不再是孤單一個人，就像以前和樊將軍在一起時，那種相互扶攜的感覺又轉回來了。
小紅忐忑不安的進屋了。她聽如意說是姜鴻威將軍來了。姜彥從小沒有父母，在叔叔身邊長大，這個叔叔嚴格意義上來說相當於是自己未來的公公。
“夫人，將軍！”小紅按照嚇人的禮節施了禮。
“好！想必你也認識我，有什麼事想對我說有不好說時，可以找夫人，她就能做我的主。姜彥從小沒了父母，跟同齡的孩子比起來可能不懂得柔軟些，你要多擔待，多心疼他一些。他若是給你什麼委屈了叔叔自會替你做主。今後家中就勞煩你做照顧了。”姜鴻威完全沒有端長輩的架子，也沒有絲毫的官威，平易和藹。
小紅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還以爲自己出身太低會被將軍嫌棄，沒料到將軍說出這番話，完全把她當成了自己家人。
“多謝將軍擡愛，將軍放心，小紅會竭盡所能，不會讓將軍失望的。”小紅低下了頭，輕輕拭擦了一下眼淚。
鳳如和姜鴻威都看見了小紅這樣的動作，不知如何說。外面傳來周忠文大嗓門的叫聲：“將軍遠道而來，忠文失迎了。”原來是周忠文來了。
小紅知趣的推到一邊。
鳳如心想周忠文絕對是故意的，他平素很是彬彬有禮，今日竟粗獷起來了？
“正想着你，你就來了。”姜鴻威開門迎了出去。
一個是樊將軍的愛徒，一個是樊將軍的得力副將。兩人見面的方式也很特別，你打我一拳爲打你一拳的。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心意相知的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是有着不同於女人的表達方式。鳳如很受感染！
小紅告辭而去。
“將軍對這個侄媳婦可還滿意？”周忠文見是三個人在屋裡心裡舒服多了。
“很滿意。跟在夫人身邊的人錯不到哪裡！”姜鴻威轉向鳳如說：“接下來的事就有勞夫人了。”言語中有說不盡的感激。
“知道就好。但凡你能做主的不妨向這裡傾斜一些。夫人新開發這裡也很不容易，誰家女人總是這樣來來回回的跑？”周忠文不知道子自己的話音中有些許的心疼的意味。應該是真情在不知不覺中流露了出來！
周忠文的心意姜鴻威如何不懂，都是喜歡夫人的人，又都是不得不放棄的，他們兩個心照不宣。
“有我想不到的，老弟就提醒一聲，咱們自家人不必客氣。”姜鴻威可不認爲周忠文是開玩笑。
“好，到時候我自不會客氣。”周忠文和姜鴻威一直互相敬重着，此時相互望着一動不動，說的話似有什麼別的含義。鳳如看着兩個人不懂了。
幹什麼呢？鳳如疑心大起，兩人有什麼瞞着自己的？
咳！咳！鳳如不得不實處動靜來提醒兩個人她還在旁邊。
“哦！夫人，我遠道而來，是不是該留吃完飯再走？”姜鴻威直接把鳳如打發了出去。
鳳如沒辦法，這兩個人一定是有什麼話要揹着自己說，可是兩個大男人能說什麼呢？姜鴻威既然已經把話說道那個份上了，他也不好反駁，只好，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