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全魚宴

此時正值春季,正是河開時節,自然有開河魚。

柳俊傑背了兩個大花筐,手裡拿了一個小花筐。到了河邊,把大花筐並排放在河中間,用大石頭固定住,任河水流過。如果水流裡面有魚自然會被困在裡面。自己手裡拿着小揹筐站在花筐的一側,示意三姐站在另一側,這樣就沒有落網的魚了。

鳳如學着樣子,手裡拿着揹筐,挽起褲腳光着腳丫子,看住自己管轄的河面。

柳俊傑斜眼看了一下她,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鳳如看他穿着鞋站在河裡,心裡明白了,哈哈,小傢伙大男子主義擡頭了,嫌她不得體呢!

今日水流特別急。

鳳如第一次和柳俊傑單獨接觸,很想多瞭解一下這個小弟。增進增進姐弟感情。悄聲問:“可以說話了麼?”很小心的樣子,怕把魚嚇跑了。

柳俊傑被三姐小心翼翼的樣子逗樂了,“沒問題的,這不是釣魚,河裡的魚是跟着水流走的,不會受干擾。若是在平靜的河面上釣魚,就需要保持安靜了,不然魚不咬鉤,會被嚇跑的。”小弟很有耐心地解釋着。

“知道了。”鳳如口裡應着,心想真拿她當無知婦人了,不過小傢伙知道的還挺多,也沒見他捕過魚,說得頭頭是道的。看來還是得多讀書哇!

姐弟兩個從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大魚抓了二十幾條,鳳如認識的有草根、鯉魚、鯽魚,還有兩樣不認識的。小魚抓了半揹簍。柳俊傑把大魚放在自己的揹簍裡。小魚放在鳳如的揹簍裡。他年紀雖小但到底是個男人是不會讓三姐被重擔的。

姐弟兩個累的躺在沙灘上,柳俊傑把鞋脫掉曬乾。鳳如也把腳晾乾,穿上類似襪子的東西然後把些蹬上,躺在沙地上。沙地在中午陽光的直射下溫熱發燙,躺着很舒服!兩個大花筐還放在和中央沒捨得拿下來。

柳俊傑躺在沙灘上,仰頭看着蔚藍的天空說道:“三姐,我的心從未如此安靜過,也從未這麼快樂過。咱們家也從未如此輕鬆過,氣氛也從未如此的好過。三姐,這都是你的功勞。”聽得出來小夥子的話是由心而發的!

鳳如聞聽呵呵直笑,坦誠的說:“我看你是個明理之人,將來必定會比俊峰要強。”故意停頓了一下來引起他的注意:“一個家族不能靠一個女人挺着。一個家要想大富大貴,靠女人也是不行的。現在剛剛開始,暫時我還可以。你大哥在某些方面也可以幫到我。將來,要想有大發展還得靠你和俊峰。”邊說邊坐了起來。

“古人常說富不過三代。那是爲富時光知道享受,對子孫的教育忽略了,沒有長遠考慮。所以纔會一代不如一代。我今日置辦的都是不動產,易守。家裡父母你們不用操心,我自會照顧。你只管朝着自己的方向去,能走到哪是哪。但切記,不可貪功冒進,要有守有進,進退自如方是上策。”小弟傾心科舉自會在官場上發展的,鳳如忍不住多叮囑了幾句。

柳俊傑心下大驚,自己從未跟三姐說過什麼,也沒和大哥老爹說過。才近距離接觸半天,三姐一語能道破自己的心事。太厲害了吧!

三姐的言語見識哪像足不出戶的農村家庭婦女?怕是老爹和大伯都自愧不如吧!不禁暗暗稱奇。心裡更是敬重。之前見大哥回家口不離三姐,這麼好那麼好的,自己心下不以爲然,只道是見着好處了,大哥心裡偏向罷了,不成想今日輪到自己,才真正認識到,三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暗歎自己之前想歪了。

午飯時間,大家都在山腳下的宿舍裡休息。連着廂房那側還有一鋪小炕,鳳如是預備給將來來這邊做飯的人預備的,萬一是女人,分開了方便。

柳俊峰上午見三姐領柳俊傑過去了就沒見回來,老孃送飯時不禁相問。李氏對自家兒子自然是實話實說。

柳俊峰不禁笑了,心下釋然。小弟貪玩他是知道的。三姐有時也很調皮的。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一定是魚太多,弄不回來了。或是兩人走得太累的,回不來了。要是沒有魚,兩人早就沒意思,早就回來了。於是匆匆吃了一口飯,趕着牛車,往南尋了過去。

柳俊峰過來時,姐弟兩個還躺在沙地上嘮着。柳俊傑本想提醒三姐已經快正午了,但三姐的觀點實在是吸引他,不願意停下兩人的話題,大有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的感慨!所以,柳俊峰來時,就見兩人累的躺在地上休息。

牛車的動靜早把兩人驚醒。鳳如起身看看日頭。心想,這輩子只能看日頭計算時間了!轉身走到和中間,兩個大筐裡又截了有七八條魚。加一起三十五六條了,不少了。柳俊峰馬上過來幫忙擡筐,大魚最小的也得有一斤半吧,大的兩尺多長,真的很壯觀!

今晚有魚吃了!

幾個人把魚分裝在兩個筐裡,在上面蓋上一些草,小揹簍也是,一起放在牛車上。

鳳如和柳俊傑坐在車上,柳俊峰駕着車往回走,特意繞遠繞過山腳下的房子,悄悄的會到鳳如家。要是讓村裡人都知道河裡能抓住這麼多魚,還不去搶瘋了。所以選擇了暫時保密。

回到家中時,只有鐵蛋娘在家。所有的草根魚都已經死了。家裡現在有五十多人吃飯。十三條草根魚,一個都有二斤多沉。鳳如是用現代的計量方法目測的,至於用古人的方法計量她是不會的,也記不住。

鳳如告訴柳俊傑吃完飯後給老宅拿回兩條,剩下十一條晚上燉上。平均五人一條怕不夠呢!乾脆在燉鍋小魚放裡點土豆條。這樣晚飯就夠了。

小魚有二十多斤,泥鰍少柳根魚多。泥鰍先養起來哪天再抓點,夠吃了再燉。柳根挑大的給城裡送去,讓如意他們換換口味。鯽魚把半斤多沉的也給如意他們送去,有要的好賣,沒有要的先養着,實在不行了自己吃。柳俊峰挑出了十六條大鯽魚。看向三姐,意思是不是有點多。

鳳如笑了:“要是都能賣出去,你就不覺得多了。”她清楚的記得德嬸說過蕙娘擅長做魚,家裡來客人都是蕙孃親自動手。鳳如也想實踐一下蕙娘到底本事如何!

鳳如實在是不放心鍾叔那邊,怕是錢少了不好辦,讓柳俊峰又帶去五百兩的銀票給鍾叔。讓柳俊峰告訴鍾叔切不可小氣行事。今天如果太晚了,柳俊峰就在城裡住,不用往回趕。又給了他一些碎銀讓他買些筆墨紙硯,多買些紙練字用。再買些漁網,鳳如要在河裡下網,這樣就不用人去撈了。

柳俊峰出去套馬車進城了。

剩下的魚除去燉的,還剩七條鯉魚和四條不認識的兩種各兩條,和泥鰍一起放在大缸裡先養着。估計孩子們會很喜歡的。

念小子和盼丫頭最近特別聽話,白天都是在鐵蛋家玩的,鐵蛋家離村裡近,每天還會來別的小朋友。另外鐵蛋家的鍋做飯,所以家裡總是有大人,鳳如家的鍋做菜。

一般情況下,家裡人口多的都有兩個鍋一大一小,有的人家是兩口大鍋,一個做飯一個溫豬食。鳳如認爲這樣很不乾淨,人容易得條蟲病。如果將來自己家養豬什麼的,溫食的鍋一定另搭在別處,與廚房分開。

這個家裡一開始就一個鍋,後來鳳如來了之後進城又買了個小的,烙餅炒菜方便。鳳如發現這裡的人不怎麼炒菜。可能是困難的原因吧!

老孃和王姐回來時,鳳如已經吃完午飯,把魚都收拾利索了。王寡婦從沒見過這麼多魚,喜歡的不得了。心疼的不停的摸着,嘟囔着給他們吃都白瞎了,留下來夠念小子和盼丫頭吃好幾天的。老孃和鳳如相視一笑。

王姐第一天來就喜歡上了兩個孩子,特別喜歡盼丫頭。大概是沒有孩子的緣故吧!鳳如心想,觀察幾天如果人好,以後留心給他再找一個,年紀輕輕的,還能要個孩子,可不能一輩子就這樣了。封建思想害死人吶!

大鍋燉大魚小鍋燉小魚。

孩子們聞到魚味都過來了。看着缸裡的魚,念小子比上次還興奮。鳳如以爲他會埋怨自己沒帶他去呢。結果,念小子說了句讓鳳如沉思的話:“娘,如果咱們家有個魚塘就好了,隨時想吃隨時能去撈,多方便那!吃不了還可以撈出來賣掉,不是很好?”鳳如點點頭,應該在挖個魚塘養魚,雖然不會,實在不行靠天然吧,也不搭什麼錢,地方有都是!

於是計劃中又多了個養魚池。

僱工們分兩處吃飯,一處是蓋房子的師傅們,一處是自家長工。但伙食都是一樣的。常住的供三頓飯,外住的供兩頓飯。但常住的要幹些零活。比方說餵馬,喂牛什麼的。工錢一樣,待遇是不可能一樣的。鳳如心裡有數。只等房子蓋起來再定,最少每年,在自家常住的要做兩身衣服。統一服飾。

主食是燜的二米乾飯。這樣吃小魚對路子。

僱工們歡聲笑語的度過了一個晚上。

柳俊峰晚上就趕回來了,怕鳳如擔心,也是惦記着把鍾叔的消息帶給三姐。

鍾叔那邊進行得非常順利。一共測量出四千零六百又三十八畝,因爲靠近河邊,所以就算四千五百畝,共花了九百兩銀子。給主簿十兩銀子,手續費是全免的。閒聊中,主簿問做什麼,鍾叔回答說是主家要蓋個大宅子,剩餘的打算種果樹等等含糊其辭。

總之,讓告訴鳳夫人一切順利,不用擔心,地契已經拿到手了,柳俊峰帶去的五百兩銀子又給帶回來了。說手裡的暫時夠用了,明天會進行下一項。

鳳如心想,鍾叔那邊需要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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