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接連而起,得到消息的苗疆也蠢蠢欲動。陸都督也要出征了。
書房內,陸檀跪在陸賀面前,和他倔着。
“檀兒!你糊塗啊。你這般年紀也該上戰場磨鍊了,軍功是一步步升的,如今這是好機會,是在朝堂有一席之地的開端!你爲何不隨我前去?你瞧不明白嗎!爹是在爲你鋪路!”
陸賀指着陸檀痛心疾首道。
“我明白,爹。您也可以帶陸容去。”陸檀低頭道。
“他是庶子!我自是希望是檀兒你來接任我的衣鉢,你到底爲什麼不願?”陸都督一拍桌子,動怒道。
陸檀垂下眼眸,良久纔開口。
“父親,意兒病了。她受的打擊太大了,我不能在這時候離她而去。我若走了,她身邊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我不想留她一人,我想陪在意兒身邊。”
說起君意,陸賀突然就沉默了。摯友的去世,對他來說也是不小的打擊,他瞧着君意長大,自也是將她當作女兒看待。
他只是嘆了口氣:“檀兒,你..想好了?”
“父親,我意已決。”陸檀堅定着自己的答案。
陸賀擺擺手,讓陸檀退下,算是同意了此事。只是忽地沉默下來,看着書房裡掛着的,君墨送的寶劍。
“也不知..是對是錯啊。”他摩挲着摯友的寶劍,長嘆了一口氣。
君府。
君意病了,是心病。
她自幼嬌生慣養被疼寵長大,一朝際變,從前熱鬧的君府如今什麼都不剩了。
她走不出來。她的臉上再看不出從前的張揚明媚,她只是沉默着,難過着。
她從前也是能懂事的,她能表現的開開心心讓忙碌的父親少些愧疚。
如今她連假裝的開心都不能了。
她是脆弱的,她開始變的敏感,神經質。陸檀正是知曉她的脆弱,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來陪着她。
這段最難熬的時光裡,陸檀一直一直在君意身邊,在她害怕的時候,一遍一遍告訴她“我還在的,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的。”
在她傷心的時候,他帶着她去走街串巷,逗她開心。
最黑暗的日子裡,陸檀永遠在她身邊,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照亮了君意。
她是明白陸檀對她的愛的。陸檀是她黑暗日子裡的救贖,是她依賴的愛人。
遭此變故,君意成長了些,但也變了些。
從前爽利的性子裡,如今藏了些敏感與脆弱。
她大抵能走出過去了,畢竟還有愛的親人在,還有值得她去珍惜的人在。
近日傳來消息,鎮守邊疆磨礪兩年的君小將軍君如要回京都了。君意終於如從前一般笑了起來。
只見燦爛卻不見肆意,她張揚的性子終究是被磨平了。
都過去了。今年的君意終於迎來一個團圓的年。
她就這麼窩在陸檀的懷裡,柔順的頭髮散落下來垂在肩頭,如上好的細膩的絲綢緞子,陸檀愛不釋手地把玩着,親了親她的發尖。
君意眯眯眼,淺淺的笑了起來:“你這樣若是被人瞧見,定要說我們於禮不合的。”
“別人如何想,我不知道。”陸檀俯身湊在君意耳邊輕輕道:“我只知我心裡怎麼想的。”
“怎麼想的啊?”君意仰起頭看向陸檀。陸檀瞧着她明知他的心意還故作不知,挑挑眉,吻了上去。
猝不及防一吻,君意臉一紅喘不過氣來。
“我自是想娶你的,我的意兒。”陸檀低沉磁性的聲音,如同蠱惑一般,撓着君意的心。
君意又嬌嬌地抱住陸檀:“你答應我的,定要來娶我。”
“是是,我答應的,此生就意兒一人,絕不再娶。”陸檀安撫着懷裡的姑娘,眼底都是溫柔,只是藏着一抹疲憊與擔憂。
君意如今雖瞧上去好了,只是性子卻不似從前了。
她總是缺少安全感,敏感的,偏執的抓着陸檀,陸檀愛她,自是願意爲她付出,幫助她,但她總如孩子般,在他面前如從前般任性。
他願意去愛君意只對他展露的一面,他知這是君意信他愛他,只是,還是很累的。
他也有自己的痛苦與壓力,他卻無法說與君意。
希望自己能堅持下去吧。陸檀摟緊腦袋埋在他懷裡撒嬌的君意,惆悵地看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