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塵打斷他的話,哽咽地說道:“你什麼也別說了,我知道了……”然後掛了電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簡直要把屋檐震垮,在廚房忙活的母親,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趕緊過來看是什麼情況。
女兒面對父親的突然過世,都沒有這樣哭泣過,堅強懂事的讓趙母心疼,爲什麼現在哭成這樣呢?
趙母紅腫着雙眼,從地上拉起趙凡塵,看女兒哭,自己也情不自禁掉下眼淚,問道:“閨女,你怎麼了?”
趙凡塵近乎飄着坐到一把木製椅子上,雙脣顫抖地啜泣道:“薛滿,因爲我們家欠債的事,不要我了。我們家欠債,就這麼被人瞧不起嗎?這麼令人唾棄嗎?從此,我就要像過街老鼠一樣,人人躲着我嗎?”
趙母的眼淚像線珠子一樣打在衣襟上,帶着令人心碎的哭腔說道:“凡塵,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程,我不希望你爲一個不看重你的感情的男人傷心,影響自己未來的規劃,未來的路終將得你自己走,走的過程中,若能夠遇上你面臨任何困難他都願意爲你付出,願意要你的男人,這時你爲他掉眼淚才值得。世界就是這樣,人情冷暖,每個人都會經歷。現在我們家陷入了困境,被人看低,也是人之常情。薛滿不要你了,就隨他去吧!你還年輕,還有大把機會遇上好男孩。”
趙凡塵沉默不語。
她愛薛滿,眼下他不留餘地說要跟她結束,她傷心欲絕。她那麼愛的人,竟然因爲她父親欠債離世,就毫不留情地把她推開。
所以……她母親說的大道理,她聽起來——是麻木的。
她現在只想心痛,酣暢淋漓地大哭一場,把鬱積的所有不快都哭出來。
趙凡塵自覺誰的人生都沒有她的喪,曾愛她如命的爸爸去了天堂。她還沒有從象牙塔走出來,爲自己掙得一片衛生巾的錢,眼下卻要抗下二十多萬的債務,如何還清,她沒有頭緒。但這樣遭遇,都不算了什麼,因爲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她愛的薛滿,他能給她力量,戰勝一切困難。不料,他的離去猶如一個霹雷,冷不防地炸在她頭上,簡直要把她燒焦。
她正不顧母親用她的人生經驗安慰她,任憑自己陷入麻木不仁時,狗吠聲傳來,接着聽到幾個氣勢洶洶的男人嚷吼着狗,闖進屋裡來。
來人正是揚言要把她賣掉替父還債的花襯衣男人,帶着他的兩個跟屁蟲。
趙凡塵見到他們,沒有像之前,拔腿逃跑,而是冷靜地說:“請你們給我點時間,爸爸欠的你們債我會還你們。爸爸曾打了什麼樣的欠條,我打給你們什麼樣的欠條。”
花襯衫男人咳了一口痰,沒有涵養地讓濃痰飛到地上,發出像小豬哼哼的聲音:“連本帶息是5萬塊,看你是一個弱女人,你半年內還清,我可以不要你的利息。”
趙凡塵嘴角嘲弄地朝上揚了一下,說道:“你可真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就5萬塊,就想把我賣掉。難道你們這種放高利貸過日子的人,心是鐵打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