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呢喃道，“小姐，那些人看着挺可憐的。”
“阿福，永遠都不要把人心想的怎樣好，尤其是在天災人禍面前，對別人起了憐憫之心就是對自己的滅頂之災。”
趙明若聲音平靜。
這是上一世她吃了大虧才得來的教訓。
“他們賣賣慘，你便給東西，那別人呢？”
“一個人來要我們給得起，十個人給得起，但是阿福，若是千百個人都擠到我們的門前跟我們說她可憐，求我們給她們吃的，我們還給嗎？”
“你覺得給一頓他們會感激咱們嗎？他們會一直想要嗟來之食，日日圍在我們的院子門前，一旦我們不給，之前的恩德全都沒了，反倒是變成了仇。”
這一世的災情明明還沒有太嚴重，家裡多少都是有些存糧的，門外那些討要東西的人看着面黃肌瘦，惹人可憐，卻不過是披着羊皮的狼，想要白嫖東西罷了。
人心啊，當真是複雜可怕。
“你確定當我們淪落到乞討的時候，會有人給我們嗎？”
阿福瞬間清醒過來，連忙道歉，“小姐對不起，剛剛是奴婢說錯了。”
趙明若也受了阿福的驚醒，她的語氣冰冷，“傳我的命令，務必告訴宅子裡的每一個人，外面來的人不管多可憐，說的多好聽，一粒米，一滴水都不要給，誰想當聖人都可以，走出這座院子，願意怎麼幫助別人就怎麼幫助，但想要留在我這裡，就務必要遵守我的命令。”
“若是被我發現有人約束不了自己，那便是死。”
果然，門外的那些人見趙明若這家不像是其他家那麼好說話，再數次裝可憐無果之後便對着大門吐了一口，咒罵聲也隨之而來，“什麼東西啊，住着這麼好的院子竟然這麼摳搜，要一口吃的也不給，你們遲早遭報應！！”
“阿福，不是我狹隘，只是我們的能力有限，管好自己就行了。”
“小姐，奴婢知道的，再也不會像剛剛那樣昏了頭的。”阿福心腸軟更善良，趙明若不怕別人，只怕阿福會一時犯糊塗。
阿福慚愧的笑了笑，“小姐說的沒錯，是奴婢錯了，小姐放心吧，奴婢這就去告訴院子裡的其他人。”
那羣人又饒到了隔壁燕淮安的門前，可惜也是吃了閉門羹，他們不死心，就不信這個邪了，再度轉戰江寒的院門前，相比較他，前面的趙明若和燕淮安兩家都算是好說話的。
他院子裡的侍衛隨從直接砍掉了爲首那個嘰嘰歪歪的人。
鮮血噴灑在雪地上，格外的醒目，一條人命瞬間就沒了，江府門前的侍衛面無表情說道，“這就是下場，再敢胡攪蠻纏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他們的確不敢上前了，甚至罵罵咧咧也不敢了，彷彿見了鬼一樣的小跑到了很遠。
趙明若再度對江寒心生佩服，他要比自己還要小上三歲，便這樣殺伐果斷，怪不得後來會成爲朝堂上隻手遮天的人物。
後院內。
鳶尾手冷的厲害，身子也下意識的顫抖着，江寒那陰沉的目光時刻迴盪在腦海中，他脣角勾着的冷笑也那樣深刻。
她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巧，怎麼會這麼巧。
露薇不明狀況，“姐，你這是怎麼了？”
“要不然我給你煮一碗紅糖姜水？”
鳶尾臉色慘白的抓住了露薇的手，“小薇，我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爲什麼？”露薇疑惑。
“沒有爲什麼，這裡已經不適合我們棲身了，去收拾東西，夜裡我們就離開。”鳶尾態度堅決。
可露薇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爲難和不情願，“爲什麼要走？姐我們好不容易纔遇到了三小姐這樣寬厚的人，我不想走，小姐現在還懷着身孕需要我照顧呢。”
鳶尾頓住，有那麼一瞬間她也很是愧疚，但她的聲音很快便冷了下來，“你忘了娘臨終的話，你想死嗎？”
露薇頓時紅了眼睛，“姐……”
“收拾東西。”
阿福找了一圈院子，都沒看見鳶尾和露薇兩人只覺得奇怪，往日露薇會守在小姐的身邊跟小姐說笑的，鳶尾雖然話不多，但也會在小姐的附近守護着小姐的安全。
眼下前門鬧出來了這樣大的動靜，卻不見鳶尾人影，奇怪。
太奇怪了。
阿福便是再笨也曉得事情不對勁，她連忙跑回到了趙明若的身邊，“小姐，鳶尾和露薇不見了。”
趙明若眉心緊擰，當下也坐不住了，跟着阿福到後院查看。
“連行禮都沒了。”
阿福見到空蕩蕩的房間驚呆了，這倆人，是什麼時候收拾東西離開的啊！她怎麼半點風聲都沒察覺到呢！
“燕來，去找燕來！”
趙明若回過神兒來，終於知道爲什麼最近這些日子鳶尾都心神不寧了，她有事情瞞着自己。
燕來隨聲而至。
趙明若急急說道，“外面馬上要鬧饑荒，不能讓鳶尾和露薇她們兩個弱女子單獨出去，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先把人找回來。”
“晚飯的時間還見過，她們走不遠的，叫上幾個國公府的護衛，快去找她們。”
燕來聽了命令，當即運着輕功快速出門了，無邊夜色中，大雪下的越來越大，地上積雪沒到了大腿的位置，街上痕跡轉瞬間就被大雪覆蓋。
燕來四處轉了一圈，只能獨自回去。
“小姐，雪下的太大了，天太黑了，找不到了。”
趙明若心中擔憂，卻也不能讓燕來以身犯險，“明天天亮再去找，去附近客棧看看。”
燕來點點頭。
回去自己房間的時候，卻是察覺到鳶尾房間裡面所遺留出來的香灰。
他若有所思。
榆林巷角，鳶尾將死死的將露薇護在身後，她的眸光肅殺，手中的長劍沾滿了血跡，鮮血血珠順着劍鋒一點點的掉落在地面大雪上。
而在鳶尾的面前，則是一羣黑衣人殺氣騰騰的逼近。
鳶尾冷靜道，“你先走，我再去找你。”
“不，要走一起走。”露薇不再膽小，主動站在了鳶尾的身後，她手中悄無聲息拿出來了自己調製的藥粉，黑衣人趁機逼近的功夫，藥粉灑出。
視線頓時模糊起來。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