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國與林峰道別後,便回到了葉府。府內空無一人。時值正午,估摸着僕人們全是午眠去了吧!爹與娘也是素來都有午眠的習慣,此刻定然也夢周公去了。天賜良機,此刻正是行竊的絕佳時機!
葉安國穿過那重重的庭院,穿過粉雕玉琢的宇廊,在一個廂房外停下,踮起雙腳,伸手從門檐上方摸索出一把鑰匙,將鎖打開,推門進去並反手將門扉關上。這是葉家的大賬房,綢緞莊那放的是小錢,大錢可都在這個帳房裡哩!
他走到書桌裡,將書桌下的抽屜打開,裡面全全一沓沓的銀票,看得他雙眼發直。他嘖嘖地道:“這麼多的銀票,我拿一些出去應該不會把發現的吧?而且這次不是去賭,是做大事情的!所以就算被發現,爹應該也不會對他多加責罰吧?”
此話說過後,他又突然撇撇嘴,“我顧及這麼多幹啥呢!爹如今已宣佈傾城做葉家的繼承人,我這麼庶出的兒子對他而言早就是可有可無了吧!等我一單生意做成了,就離開葉家,自個開店做老闆去!不必再在這個家裡受這個窩囊氣!”
這樣想着,他便動作利索地將幾沓沓銀票裝入自身的衣衫裡。然後拍拍胸膛,使脹鼓的痕跡不那麼明顯之後,便轉身走出了賬房,並把門鎖上,鑰匙則放回門檐上。
之後,他拍拍手,心情極好地吹起了口哨來。
這時,方子鈞正巧從綢緞莊回來,看見葉安國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於是便問:“三少爺,遇上什麼事情這麼高興?”(註解一下:民國初期民間興男女共排,大小姐是傾城,二小姐是無雙,安國則排三)
葉安國停止了吹口哨,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哦。”方子鈞點點頭,然而,目光卻落在了他那微微脹鼓的胸膛,充滿狐疑。
葉安國注意到他那投在自個胸前那狐疑的目光,他忙用手撫着胸說道:“方纔午飯吃太飽,都撐到心口上了!哈哈!”
方子鈞再看了他一下,然後淡淡地說:“三少爺,平時不要吃太撐,不然,會壞肚子的。
“嗯,往後我會注意的哈
!”葉安國點點頭,與他擦肩而過。
方子鈞望着他那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月黑風高,府上所有的人全部早早的就寢了。偌大的庭院只有風拂動樹葉的少沙沙聲響。葉安國揹着一個脹鼓鼓的包袱,躡手躡腳地穿過樹影重重的庭院,輕輕的打開大門,一溜煙似的溜了出去。只是他沒注意到,自他剛步出葉府大門後,方子鈞也悄然地跟在了後面。
葉安國走出了冷清的清水鎮,來到了與林峰相約的十里坡,卻瞧見林峰已在十里坡靜候着他了。
“讓你久等了,林兄。”安國略感抱歉地道。
林峰湊過頭低聲問道:“沒人跟來吧?”
“沒有。”葉安國得意掩嘴偷笑,:“他們一個個都睡死了!”
“那好。咱們這就去中間人那兒交錢提貨。”林峰說着便在前面引路,葉安國跟地後面。此時他們仍未發現後面有人一直跟蹤着他們。
林峰領着葉安國走進一處小樹林裡,在樹林的深處,有着一個極爲隱蔽的小屋子。他們走到門前,林峰伸手將門推開,領着葉安國進去,並反手把門上。
後面跟蹤而來的方子鈞便在屋子外面唯一的窗子前,用手粘了點口水,在紙窗上捅了一個小洞,眼睛緊貼着紙洞,靜靜偷窺着裡面的動靜。
那中間人是一個戴着眼罩,身着淺灰色長袍的中年漢子。他看見林峰與葉安國後,便開口道:“要貨的就是你們麼?”
“是的。”林峰堆笑,拉開一旁愣愣的葉安國,“是我和這位小兄弟要。”
中年漢子淡淡地打量他們片刻道:“你們口風緊不緊?”
“絕對緊!您就放心吧!”林峰拍胸保證。“若我們的口風不緊,我們就不會前來打您了!畢竟這事具有極大的危險性,消息走漏,我們也沒好果子吃!”林峰用手肘撞了一下葉安國,“兄弟,你說是不?”
葉安國會過意來,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的口風絕對緊,這您大可放心!”
中年漢子再度審視了他們片刻後,才放下誡備道:“那你們就
先看看貨吧!”
在外面偷窺着的方子鈞心中暗想,看他們的神情,這批貨似乎真的很危險,這究竟是什麼貨呢?
就在方子鈞疑惑之時,中年漢子已轉身走到牆角處,用手拔開那堆放着的茅草,裡面有着兩個小木箱,他將木箱拖出,用衣袖抹去上面的灰塵。然後將箱子一一打開。裡面裝着的,赫然是違禁品:鴉片!
方子鈞震驚得瞠開了雙眼,當他從綢緞莊回來看見三少爺時,他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也幸好他留了心,晚上跟着他出了葉府,跟蹤而來卻發現他居然與人合夥偷貶鴉片!這三少爺的膽子可真大!
林峰與葉安國對那鴉片細細看了一會,旋即用手合上了箱子,“那好,貨沒問題。”
葉安國將背上的包袱解下並打開,裡面是兩沓厚厚的銀票。他將銀票遞給中年漢子,“足足兩萬銀票,您數數看。”
中年漢子接過銀票,確切數目正確後,便將銀票放入懷裡。而後伸手與葉安國相握:“希望往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嗯嗯。”葉安國也伸手與他相握,然後雙手提着那兩箱鴉片,與林峰步出了小屋子。
出了樹林後,林峰拍拍葉安國的肩膀道:“兄弟,一切按昭原計劃行事哈!你先把貨提回府上,記得千萬別讓葉府的人看到。兩天後我聯繫好買家了,就秘密進行交易。明白吧?”
“嗯嗯。”葉安國頻頻點頭,“林兄你就放心吧!我定然把貨藏得好好的,你就等着兩天後的交易吧!”
“爲了預防別人起疑,咱們就在此分道而行吧!”
“嗯。”
葉安國轉身就往來時的路走去。林峰卻站在原地,嘴邊噙着揚起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看得躲在隱蔽處的方子鈞心驚膽寒,那一刻他真的很想追上葉安國,告訴他這將會是一個陰謀,別聽信林峰的饞言。可轉念一想。若葉家因此如落敗的話,興許傾城,不,他的紫蘭就會跟着他回城裡了吧!
本着這個想法,他那剛挪開的步子又縮了回去,待林峰離開後,他整整衣裳,若無其事地往回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