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裡。
傾城鳳冠霞帔,儀態端莊地坐在新牀上。新牀是用上等的絲綢料做成的,質地很柔軟。然而,她坐在上面,卻覺得宛若坐在針氈上一樣。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已因緊張而緊攥成拳,渾身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
這時,門扉外面忽然響起扣門聲,輕三下,慢三下,然後便一片靜寂。傾城聽了這扣門聲,知道了那個計劃已經順利地完成到了她的這一關。心下一陣的激動,當下立即用手脫掉鳳冠霞帔,飛快地換上一身簡易的裝束,然後,走過去,打開貼着喜字的門扉。對侯在門外的婉茹的說道:“走。”
婉茹點頭,將傾城帶到大帥府的後門處,那兒的士兵們還在沉睡。她們小心翼翼地走過了去,生怕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驚醒那些沉睡中的士兵們。
待她倆走出了門檻,一偏頭,便發現了不遠處正停着一輛馬車,喬裝在車伕的沈慕遠與阿來正坐在馬車上候着。
看見傾城與婉茹,沈慕遠與阿來忙從馬車上跳下來,對她們道:“你們出來啦!”
傾城與婉茹走到沈慕遠的面前,傾城凝視着他說道:“嗯,我終於出來了!”
沈慕遠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情款款地凝視着她說:“我們以後再也不分開了。”
“嗯。”傾城甜蜜地偎入他的懷裡,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真的好幸福。
“好啦!以後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擁抱呢!”一旁的婉茹開始推促,“快上馬車離開吧!此地不宜久留啊!”
相擁着的兩人聞言立即分開,沈慕遠對傾城說:“上車吧!”
傾城點頭,正準備上車之際,大帥府的後門處忽然衝出一批持的手槍的士兵,槍口齊齊準他們,威脅道:“不許動!”
沈慕遠等人一下子全愣住了,衆人腦中一片的空白!
這時,原本應該醉倒在酒席上的方子鈞身着軍裝,腳踏一雙鋥亮的黑色軍靴,帶着滿臉的憤怒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來計劃被識破了!
婉茹嘻笑的臉說:“表……表哥……你不是……醉了嗎?”
方子鈞注視着她,脣邊噙起一抹微不可覺的諷刺的笑意,道:“若我真的是醉了,那我豈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視爲親妹妹的嫡表妹,竟會連同外人一起來謀算我呢?”他那狠然的目光的一下掃到傾城的面上,“而我又怎麼會知道,我的新娘子,竟然在大婚之夜,與別人私奔呢?”
既然計劃己被識破,那就只好明說了。一旁沉默的
傾城開口說道:“子鈞,你應該知道,我的心從來都不在你那兒,與你成親,只會讓我,你,還有慕遠,三個人都痛苦一輩子,你又何必硬逼呢?”
“不,傾城,你錯了!你的心以後會在我這兒的,只要,”他目光瞥向沈慕遠,“只要他死了!”說着,他己飛快地從腰間掏出手槍,對着站在一旁的沈慕遠“砰”的一下,開了槍。
“啊——”婉茹與傾城瞠大了雙眼,發出一陣的驚呼。
婉茹正想上前一步,意欲爲沈慕遠擋子彈,不料卻被傾城一下推開,自傾城自已則爲沈慕遠擋下了子彈。
當子彈打中傾城的右上胸,鮮紅的血從中彈部位汩汩流出,染紅的素色的衣裳之時,全場的人似乎都忘了所有的動作。直到傾城支撐不住,身體向下倒去。大家才拉回了所有意志。
沈慕遠首先反應過來,他伸手將傾城扶住,望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傾城,心絞痛成一片,“傾城……你爲什麼這麼傻?”
傾城顫抖着伸出手來撫上他那悲痛相加的臉龐,氣息薄弱地道:“慕遠……我沒事……”
沈慕遠握住了她伸過來的手,不忍地看了看她那右肩上流血汩汩的傷口,“都流了這麼多血,你還說沒事……“
“放開她!”方子鈞出聲道。
沈慕遠擡眸望向他,看着他舉着手槍一步步地向他逼近,語氣倔強地道:“不放!”
方子鈞不怒反笑,語氣裡不帶一絲的感情,“那我倒要看看這回,雙手扶着傾城的你,怎麼從我的槍口下逃掉!”說着,他慢慢地用手指扣緊扳機。
“不要!”一旁的婉茹突然“撲噗”一下跪在了方子鈞的面前,“表哥,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我求你就放過他們吧!
方子鈞冷瞥了她一下,道:“你與外人串通一起騙我的事情,若你不想我與你算帳的話,你就滾開!”
方子鈞冷然地從她的身邊走過,依舊用手槍對着沈慕遠,“放了她!”
沈慕遠望着他手中的槍,堅持着心中的執着,“不放!死都不放!”
“那好!”方子鈞深吸了一口氣,冷然地道:“我就成全你!”
就在他正要扣動板機之際,手槍卻被從暗處飛來的石頭擊落!方子鈞神情一凜,忙轉過頭,對着暗處冷然道:“誰?”
這可不得了,在這戒備森嚴的大帥府後門,竟然有人埋伏?是與沈慕遠一夥還是另有他人?
那邊,方子鈞的士兵已和藏在暗處的人拔槍開戰了。“砰
砰砰”!剎時間,無數的子彈從暗處發出!看來埋伏的人還不少!方子鈞這回不敢大意,也向暗處的敵人開槍應戰。
這時,沈慕遠也將暈倒的傾城抱起,躲在馬車後面,以免被流彈所傷。婉茹也驚慌失措,不過下一刻她就以閃身進了後門去了。而阿來也一下跳上了馬車裡避難去了。
那些藏在暗處的人似乎是訓練有素的槍手,每一發子彈都絕無虛發。不一會兒,方子鈞所帶出來的士兵便死傷無數了!方子鈞見事態不妙,便對所以無幾的士兵一揮手:“撤!”
得到命令,士兵們也不再戀戰,紛紛轉身閃進了後門裡。
方子鈞冷眼看了一下那輛馬車,他知道那沈慕遠定是抱着傾城躲在了馬車的後面,看着那完好如初的馬車,他眯了眯眼,終於發現了整件事情的詭異之處了!士兵在這兒與人槍火交鋒,這輛馬車卻絲毫未被人攻擊。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藏在暗處的那些人與沈慕遠是一夥的!不然,以那些人手法之精準,這輛馬車又怎會安然無恙?
他冷笑一下,這回他就放過那沈慕遠一馬,日後他定然會將傾城奪回來的!想着,他轉身也閃進了後門裡,並關上了後門。
與此同時,埋伏的人也停止的槍火交鋒,陸陸續續地從暗處走了出來,一共十來個,全身黑衣,他們正一步一步的向馬車步來。
沈慕遠抱着傾城躲在馬車後面,知道方子鈞被擊着撤離而去了。他也感覺到那些不知是敵是友的人正一步步地向他藏身之處副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就算死,他不絕對不會將傾城交出去的!
所以,當一雙黑色的布鞋出現在他的眼皮下時,他沒有一絲的驚慌,語氣異常的冷靜:“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要在下將傾城交給你,那是絕對不可能!”
豈料,那黑衣人卻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他用手扯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對依然盤膝坐在上地上的沈慕遠說道:“你擡頭看看我是誰?”
沈慕遠聞言擡起頭,當他的雙眼映入一副英氣逼人的臉孔裡,他不覺一愕:“陸安傑?怎麼是你?”
陸安傑看了一眼被沈慕遠抱在懷裡暈迷不醒的傾城,急忙道:“什麼都先別說了!快把城送出洋人醫院去施救先吧!”
沈慕遠這時也纔想起來傾城還危在旦夕呢!於是,他立即抱起傾城上了馬車。陸安傑譴走了一些跟在他身邊的黑衣人,只留下兩個跟着。然後他們也跟着上了馬車,阿來手中的馬鞭揮下,馬車便漸漸隱沒在夜色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