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好的事嗎?”未央看着北辰清羽忽然變得嚴肅的臉,忐忑不安的問道。需要侍衛們追到這裡來報告的,只怕不是什麼小事,更不會是什麼好事。‘
“沒事。”北辰清羽一笑,說道:“走吧。”
未央也不再問,二人十指相扣,前面小魚兒奔跑着,一行人緩步上山。很快遠遠的就看到了高大的皇陵,整體氣勢磅礴,非常的肅穆、安詳。
北辰清羽止住腳步,說道:“不要往前走了,會有守陵的侍衛阻止。就在這裡吧。”
“你當時是如何……”未央好奇的問道。
北辰清羽轉頭,微笑道:“其實你是想問我的墓裡埋的誰,對吧?”
“嗯。”未央問道,“真的有人嗎?”
“有人!”北辰清羽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誰?”未央好奇的問道:“可以以你的名義接受後代子孫的祭拜?我還以爲不過是你的衣冠冢呢。”
“有我的衣冠沒錯,不過穿着的另有其人,”北辰清羽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是二哥穿着我的龍袍。”
“啊,是北辰清玄嗎?”未央吃驚的問道,隨即點頭,說道:“也只有他適合躺在你的墓裡。只是,他有何臉面見祖宗呢。”
“此事只有你、我和清遠知道。”
北辰清羽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山凹,說道:“在那裡有二哥的衣冠冢。朝中大臣都認爲二哥是謀逆大罪,屍身不得入皇陵。到底是先皇親子,最終在此山找個僻靜處,在祖宗墓旁安葬,算是爲祖宗守靈吧。”
北辰清羽抱過小魚兒,讓孩子跪地磕了三個響頭,默默禱告:“列位先祖,這是我北辰清羽的兒子,還望得到衆位先祖們的庇佑。父皇,小魚兒是您的孫子,您在地下一定要保佑他平安長大。二哥,生前你沒有登上大位,死後我親手給你穿上我的龍袍,以皇帝之禮下葬,接受後代子孫的祭拜。你的子女我會好好照顧,還望二哥保佑我們的兒子能夠和睦相處,再無紛爭和殺戮。”
只是天不遂人願,北辰清羽的兒子和北辰清玄的兒子因爲上一代的恩怨,長大後依然成了仇人!
回來的路上,北辰清羽說道:“未央,既然出來了,我們轉道看看母妃可好?”
此時陳貴妃依然以生病爲由,暫住在感恩寺。自從北辰清羽的死訊傳出,宮中就散出陳貴妃重病的消息,不過也是爲了掩人耳目,好爲以後脫身埋下伏筆。所以,北辰清羽和未央、小魚兒一日不安定,陳貴妃就一日不能病逝!呵呵呵!
一想到又要見到那個陳貴妃,未央有點不情願,一來她曾對自己心有怨恨,二來上次在小院自己和她也算是不歡而散,三來小魚兒好像也不怎麼喜歡她。
未央不置可否,北辰清羽敏感的察覺出不對,“不願去嗎?”稍頓了一下,說道:“母妃非常想念你們,上次你們見面後,老人家回來就病了,現在正住在寺裡,離此處不遠。不是在宮裡。”
未央一想,自己和北辰清羽已經和好,只怕早晚還要和陳貴妃生活在一起,到底是他的母親,小魚兒的奶奶,自己也不能太小心眼了。只得點頭應了。
幾人當下轉道感恩寺。感恩寺是皇家寺院,平日裡香客不多,倒還清淨。小魚兒在馬車裡睡了一覺,醒來一看換了地方,又興奮起來,進了寺,就要四處亂跑。
北辰清羽緊緊的把小魚兒摟在懷裡,說道:“佛門淨地,小子不可滋擾。衝撞了神靈,小心爹孃生氣不理你。”
小魚兒最怕的就是沒人理啦,北辰清羽一說,果然安靜了下來,說道:“小魚兒知道了。”
北辰清羽狠狠的親了一口小胖臉,來到雅苑,一個安靜、偏僻的小院。
陳貴妃剛剛知道小魚兒要來的消息,高興的不得了,到處找這次要給個什麼禮物,小魚兒纔會喜歡,卻一時找不到,正在着急,三人已經進來了。
看着北辰清羽抱着小魚兒,父子二人親密的樣子,陳貴妃心中樂開了花。
“瞅瞅、瞅瞅,兩張臉一模一樣!”陳貴妃從北辰清羽懷中接過小魚兒,說道:“真真愛死個人!”
小魚兒此次非常配合的讓老太太親了一口,被摟在懷中也沒有掙扎,陳貴妃更爲喜歡,正在遺憾沒有拿得出手的禮物,看着北辰清羽,陳貴妃心中突然靈光一閃,說道:“清羽,把你的龍佩拿出來。”
老太太這是要打劫呀!
北辰清羽苦笑着說道:“母妃太過分了,有了孫子就不要兒子了!”
當下解掉戴了二十四年的龍紋玉佩,交到了母親手裡,陳貴妃接過,戴到了小魚兒的脖子上。
“誰讓你氣我的,”陳貴妃瞪了北辰清羽一眼,低頭笑眯眯的看着小魚兒,說道:“我的孫子最乖。”然後又擡頭看着進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未央,說道:“玉然,這幾年辛苦你了。”
未央小臉一紅,說道:“母妃不怪罪,玉然心中就已經有愧了,哪裡還敢居功。”
陳貴妃拉過未央的小手,說道:“玉然,幾年不見,和娘生分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就可以高高興興的生活在一起了,到時候多給我生幾個孫子,我也享受享受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
未央紅着臉,低低的說道:“娘,玉然知道了。”再也不敢喊出“母妃”二字。
知道北辰清羽正笑話自己,未央轉頭瞪了北辰清羽一眼,那個人啊,笑的更爲得意,眼中傳達着情誼:“晚上再說!”
未央俏臉通紅,再不敢看他,正在尷尬,小魚兒及時解了圍,“娘,我要出去玩。”說着,過來拉住未央的手,未央看着陳貴妃點頭,和北辰清羽說了句:“我們就在院子裡。”話沒說完,就被小魚兒拉着出了門。
北辰清羽母子二人自留在室內,商議如何讓陳貴妃順利離開皇宮的一些細節。
小院子沒什麼好玩的,不一會兒小魚兒就厭了,二人出了雅苑,沒走幾步,就見一個大約三歲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過來,不遠處有一個小和尚正在掃地。
小姑娘走進,未央心中一動,她的眉眼長得和北辰清羽很像!
未央壓抑着紛亂的心,拉住小魚兒迎上去,問道:“小姑娘,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爹孃呢?”
“我跟着奶奶。聽說爹來了,我正要去雅苑見他。玉兒沒見過娘。”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
未央一呆,心中暗叫不好,“小姑娘姓什麼?”
“我叫北辰玉。”玉兒大大方方的回答。
未央嚥了一口唾沫,“奶奶在哪裡?”
玉兒指着身後的雅苑,說道:“奶奶也在雅苑,有時候她回宮,玉兒就一個人住在雅苑。”
玉兒的話讓未央猶如五雷轟頂,一時間心如亂麻:“怪不得她和北辰清羽長得像,竟然是北辰清羽的女兒嗎?這丫頭比小魚兒大,看來不是北辰清羽的妃子所生,難道是北辰清羽當皇上前流連青樓……。小丫頭不是說沒見過娘嗎,定是孩子的娘身份卑賤,貴妃把孩子帶來,藏到寺裡讓下人養大……”
“玉兒,你的爹爹,”未央艱難的開口了,“是叫北辰清羽嗎?”
“是的,”玉兒小臉上散發出燦爛的光芒來,“爹最喜歡玉兒,每次來都帶好吃的給我。”
未央抱起小魚兒,轉身就走。
“娘,你哭了?”小魚兒看着未央的臉,奇怪的說,“是那個小姐姐惹你生氣了嗎?”
“不是,娘突然頭疼的厲害,咱們回家好嗎?”未央擦乾眼淚,勉強微笑道。
未央來到側門,找到落英,落英見未央臉色蒼白,心中驚駭,難道是陳貴妃又給未央難堪了嗎?爲何北辰清羽也不見出來?
“小姐?!”落英擔心的喊道。
“告訴車伕,我不舒服,馬上送我們走。”
侍衛快步到院中稟報。北辰清羽聽說,吃了一驚,只得匆匆告別母親,騎馬趕上,撩開車簾,見未央臉色蒼白、眉頭緊皺的躺在馬車裡,落英抱着小魚兒滿臉憂慮。
“怎麼了?”北辰清羽着急的問道。
“小姐說突然頭疼的厲害。”落英心中擔憂,只怕是別的事,可是哪敢開口。
北辰清羽止住了馬車,進到車裡,伸手拉住未央的手,未央的手臂一縮,非常抗拒。北辰清羽心中一沉,未央在生氣嗎?再次拉過未央的手,號了號脈,果然呼吸急促、心跳奇快、脈搏極爲紊亂,好像是氣鬱、心傷之象。
“未央,有什麼事嗎?”北辰清羽皺眉,短短的時間會有什麼事發生?
“下去。”未央眼也不睜,直接說道。
當着落英的面,北辰清羽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語氣中有了些許責備。
“我讓你下去!”未央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大着嗓門喊道,“現在!馬上!”